18.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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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船相撞本是一场意外，可偌大的西子湖，湖水平静，水流又缓，每家都是训练有素的船工侍卫，这种意外确实少见。
容老爷很生气，在豫章郡，殷容两家一个是世家之首，一个是商家之首，谁有胆子怠慢？这分明是挑衅！且女儿落水，受此惊吓，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容老爷平日乐善好施，与人和气，却不是个软脾气，当即脸色铁青。
这时，画舫中走出一个男子。他约莫而立之年，头戴金冠，腰挂玉牌，剑眉斜飞，鹰目锋利，面上十分笑意九分锐利，行动间肆意风流。这人步步逼近，气势迫人，隐隐有上位者的气息，令人不自觉警惕起来。
“赵某御下不严，冲撞贵舫，在这里向诸位赔罪了。”他态度却随意，不见半点歉意。
容老爷语气不善，讥讽道：“阁下好管教！偌大的西子湖，美景异处，船工怎的偏偏往这边撞？”
男子脸皮极厚，言道：“湖景虽美，却比不上贵舫人美呀！”他嘴角含笑，看着盛依兰的目光十分放肆。
殷玄冷冷瞥了他一眼，牵起盛伊兰的手，道：“我们进去吧。”
盛伊兰本想甩开，却本能的感觉到令人不舒服的视线，便任殷玄动作，殷玄扶着他，心中欢喜。
“阁下怕是走错地方了！”容老爷从来没见过如此放肆无赖之人，几欲甩袖离去，咬牙切齿道。
“非也，非也。我确是诚心而来，欲于诸位相交。”男子轻摇折扇，含笑道。
“这里不欢迎你……”容老爷欲下逐客令，男子便沉了脸，气质冷冽，目光幽幽，面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变了：“船工失误，冒犯主人，是在该罚。阿大阿二！”
他身后两个身形异常高大的昆仑奴听到命令，一言不发地返回船内，不多时只听一声水响，船工被扔入湖中，水面很快恢复了平静……
“容老爷，这下你可消气了！”男子道。
容老爷骇然，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殷正也深深皱眉，打量起他来。
此时船舱内，殷子都自觉失言，心中后悔，涩着嗓子道：“对不起。”
无论前世今生，高子晨永远都是笑意盈盈，不管殷子都如何任性妄为，他也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以前殷子都觉得他有点虚伪，此刻他真正生气了，殷子都反而心里讪讪，也说不出道歉的话。
殷绾绾敲开了门，露出个小脑袋，小声说道：“哥哥，外面有个坏人……”
高子晨早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便放下了袖子，他打开门，见殷绾绾和卫渊手拉手站着，便问：“绾绾别怕，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是他看着不像好人，容伯伯很生气，阿爹也不高兴。”殷绾绾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悦。
殷子都道：“出去看看。”
高子晨一言不发，牵着殷绾绾走向船头，殷子都默默跟在后边。
船头上三个男子风姿各异，皆是人中龙凤，但是比起容老爷的平和端方，殷正的风流不羁，陌生男子身上的气势更强。
看到他的第一眼，殷子都便浑身一震，双拳紧握！他终于想起来了，那绣纹，分明是蜀王军队的标识！而这邪肆的男子，就是蜀王卫世钊！
殷子都狠狠地盯着卫世钊，他没想到，本该在蜀地享乐的蜀王竟跑到了豫章郡！卫世钊此人喜怒无常，行事肆无忌惮，蜀军强大，当初圣人一驾崩，卫世钊便自立蜀国，占地为王，其心思深沉作风狠辣连殷正也忌惮几分。他最爱收集美人和贤才，性子恶劣霸道，睚眦必报，他曾招揽过殷子都，被拒绝后怀恨在心，帮助九皇子和卫琳坑了殷子都一把。殷子都始终记得卫世钊阴沉的冷笑。
“阿爹。”殷绾绾快步跑到殷正身边，扑到他怀里，仰起头打量卫世钊。
“这是令千金？殷大人有福气！”他道，目光扫过小小的卫渊，面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一步了，诸位告辞！”卫世钊敷衍地抱拳，大笑离去。
“真是……狂妄至极！”容老爷道，在场大人都猜到这人身份不简单，容老爷不敢轻易得罪，厌恶之情却一丝不减。
天心月圆，水色清辉，殷绾绾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殷正把她抱起来，道：“不早了，我们回府。”
虽说后半段有些不愉快，但殷绾绾对今天的游玩还是很满意的。她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回到府里却不困了，拉着卫渊要说话。
紫欣请示了殷正，殷正觉得两个小娃娃感情好是好事，毕竟小女孩都喜欢和闺蜜一个被窝聊到天亮。
紫欣派人通知了昭伯，又服侍两个主子梳洗。卫渊全程抿着嘴，精致的脸蛋被热气蒸得发红。
殷绾绾托着腮，看着他一阵阵发笑。可怜的卫渊，他也是知羞的年纪，之前一直是青扶伺候他，这时候浴桶里铺满花瓣，他全身□□面无表情地任丫鬟擦洗，不自在极了，更让他崩溃的是殷绾绾竟然全程参观！
卫渊羞愤欲死，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偏偏殷绾绾还道：“渊弟弟别害羞嘛~”
殷绾绾披散着头发，抱着殷正命人给她做的小猫抱枕，侧头和全身板直，睡姿十分标准的卫渊咬耳朵：“渊弟弟，你觉不觉得今天子晨哥哥不太高兴啊？”
平时如果太晚高子晨一定会留宿，今天他却冷着脸离开，殷子都立了半晌，终是没有开口挽留。
“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卫渊也察觉到异样的气氛，肯定道：“应该是的。”
“可是……”殷绾绾揉着抱枕，十分不解：“子晨哥哥这么温柔，怎么会和哥哥吵架呢？”
卫渊没有回答。
“肯定是哥哥惹他生气了！”殷绾绾道。
“渊弟弟，”她忽然叹了口气，十分忧愁道：“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吵架？”
“不会。”卫渊很淡定。
“为什么？”殷绾绾坐起身，问道。
卫渊专注地注视着她，认真道：“因为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这样我们还会吵架吗？”
殷绾绾愣了一下，皱眉道：“可是……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阿爹说人长大了就会分开。”
“以后你会不喜欢我吗？”卫渊反问。
“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不会吵架。”卫渊十分笃定。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殷绾绾展开一个笑脸，凶残地把抱枕扔到一边，整个人趴在卫渊身上，笑道：“渊弟弟好香啊！嘻嘻！”
卫渊脸又红了，表情很严肃。
晚上睡得晚，第二天殷绾绾起的时候，殷正和殷子都早已出门了。盛伊兰身体不好，倒是和殷绾绾同步，用过早膳后，盛伊兰便教她读琴谱。
殷绾绾有心事，心不在焉的，盛伊兰抚了一曲，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盛舅舅，昨天子晨哥哥和哥哥吵架了。”
盛伊兰觉得好笑，“他们吵架了，你闷闷不乐又有什么用呢？”
说的也是，殷绾绾嘟嘴：“可是，我希望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绾绾，喜怒哀乐，冷暖自知，有时候人们笑着未必开心，流泪又未必不欢喜。百般滋味都尝过才能真正领悟，正如琴音，你要用心去感受才能听懂。”
“盛舅舅是说，其实哥哥很开心？”
盛伊兰摇了摇头，道：“你还太小了。人与人相处，心平气和自然是好事，可若是少了争执摩擦，怎么能看出真心呢？他们有了矛盾，才是真正亲近的表现。”
殷绾绾听得一头雾水：“吵架说明感情好？”她想起昨天卫渊说的话，顿时不好了。
“也不是这么说。有些人生来缘深，一辈子安安稳稳过去；有些人却多磨难，泰半时光都在互相折磨。”说到这里，盛伊兰叹了口气，世事无常，总有些人注定一生不能安宁。
“看我，你还小，哪听得懂这些？等长大了就明白了……不过，我希望你永远都不明白，欢欢喜喜一辈子，也是福气。”
殷绾绾叉腰：“才不是呢，你们要是不告诉我，我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大人总说等你长大啦就懂啦，真是奇怪！一直没有人教我我怎么会懂呢？”
盛伊兰低声笑了：“好了，盛舅舅说错了，这些事啊都问你阿爹吧，他比我懂。”
殷绾绾没来得及去缠她爹，殷正这几天很忙，卫世钊逗留豫章郡，整日寻花问柳，不知意图，这时候开山侯府却突然传来殷缎定亲的消息。
两船相撞本是一场意外，可偌大的西子湖，湖水平静，水流又缓，每家都是训练有素的船工侍卫，这种意外确实少见。
容老爷很生气，在豫章郡，殷容两家一个是世家之首，一个是商家之首，谁有胆子怠慢？这分明是挑衅！且女儿落水，受此惊吓，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容老爷平日乐善好施，与人和气，却不是个软脾气，当即脸色铁青。
这时，画舫中走出一个男子。他约莫而立之年，头戴金冠，腰挂玉牌，剑眉斜飞，鹰目锋利，面上十分笑意九分锐利，行动间肆意风流。这人步步逼近，气势迫人，隐隐有上位者的气息，令人不自觉警惕起来。
“赵某御下不严，冲撞贵舫，在这里向诸位赔罪了。”他态度却随意，不见半点歉意。
容老爷语气不善，讥讽道：“阁下好管教！偌大的西子湖，美景异处，船工怎的偏偏往这边撞？”
男子脸皮极厚，言道：“湖景虽美，却比不上贵舫人美呀！”他嘴角含笑，看着盛依兰的目光十分放肆。
殷玄冷冷瞥了他一眼，牵起盛伊兰的手，道：“我们进去吧。”
盛伊兰本想甩开，却本能的感觉到令人不舒服的视线，便任殷玄动作，殷玄扶着他，心中欢喜。
“阁下怕是走错地方了！”容老爷从来没见过如此放肆无赖之人，几欲甩袖离去，咬牙切齿道。
“非也，非也。我确是诚心而来，欲于诸位相交。”男子轻摇折扇，含笑道。
“这里不欢迎你……”容老爷欲下逐客令，男子便沉了脸，气质冷冽，目光幽幽，面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变了：“船工失误，冒犯主人，是在该罚。阿大阿二！”
他身后两个身形异常高大的昆仑奴听到命令，一言不发地返回船内，不多时只听一声水响，船工被扔入湖中，水面很快恢复了平静……
“容老爷，这下你可消气了！”男子道。
容老爷骇然，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殷正也深深皱眉，打量起他来。
此时船舱内，殷子都自觉失言，心中后悔，涩着嗓子道：“对不起。”
无论前世今生，高子晨永远都是笑意盈盈，不管殷子都如何任性妄为，他也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以前殷子都觉得他有点虚伪，此刻他真正生气了，殷子都反而心里讪讪，也说不出道歉的话。
殷绾绾敲开了门，露出个小脑袋，小声说道：“哥哥，外面有个坏人……”
高子晨早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便放下了袖子，他打开门，见殷绾绾和卫渊手拉手站着，便问：“绾绾别怕，是什么人？”
“不知道，但是他看着不像好人，容伯伯很生气，阿爹也不高兴。”殷绾绾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悦。
殷子都道：“出去看看。”
高子晨一言不发，牵着殷绾绾走向船头，殷子都默默跟在后边。
船头上三个男子风姿各异，皆是人中龙凤，但是比起容老爷的平和端方，殷正的风流不羁，陌生男子身上的气势更强。
看到他的第一眼，殷子都便浑身一震，双拳紧握！他终于想起来了，那绣纹，分明是蜀王军队的标识！而这邪肆的男子，就是蜀王卫世钊！
殷子都狠狠地盯着卫世钊，他没想到，本该在蜀地享乐的蜀王竟跑到了豫章郡！卫世钊此人喜怒无常，行事肆无忌惮，蜀军强大，当初圣人一驾崩，卫世钊便自立蜀国，占地为王，其心思深沉作风狠辣连殷正也忌惮几分。他最爱收集美人和贤才，性子恶劣霸道，睚眦必报，他曾招揽过殷子都，被拒绝后怀恨在心，帮助九皇子和卫琳坑了殷子都一把。殷子都始终记得卫世钊阴沉的冷笑。
“阿爹。”殷绾绾快步跑到殷正身边，扑到他怀里，仰起头打量卫世钊。
“这是令千金？殷大人有福气！”他道，目光扫过小小的卫渊，面上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一步了，诸位告辞！”卫世钊敷衍地抱拳，大笑离去。
“真是……狂妄至极！”容老爷道，在场大人都猜到这人身份不简单，容老爷不敢轻易得罪，厌恶之情却一丝不减。
天心月圆，水色清辉，殷绾绾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殷正把她抱起来，道：“不早了，我们回府。”
虽说后半段有些不愉快，但殷绾绾对今天的游玩还是很满意的。她在马车上睡了一觉，回到府里却不困了，拉着卫渊要说话。
紫欣请示了殷正，殷正觉得两个小娃娃感情好是好事，毕竟小女孩都喜欢和闺蜜一个被窝聊到天亮。
紫欣派人通知了昭伯，又服侍两个主子梳洗。卫渊全程抿着嘴，精致的脸蛋被热气蒸得发红。
殷绾绾托着腮，看着他一阵阵发笑。可怜的卫渊，他也是知羞的年纪，之前一直是青扶伺候他，这时候浴桶里铺满花瓣，他全身□□面无表情地任丫鬟擦洗，不自在极了，更让他崩溃的是殷绾绾竟然全程参观！
卫渊羞愤欲死，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偏偏殷绾绾还道：“渊弟弟别害羞嘛~”
殷绾绾披散着头发，抱着殷正命人给她做的小猫抱枕，侧头和全身板直，睡姿十分标准的卫渊咬耳朵：“渊弟弟，你觉不觉得今天子晨哥哥不太高兴啊？”
平时如果太晚高子晨一定会留宿，今天他却冷着脸离开，殷子都立了半晌，终是没有开口挽留。
“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卫渊也察觉到异样的气氛，肯定道：“应该是的。”
“可是……”殷绾绾揉着抱枕，十分不解：“子晨哥哥这么温柔，怎么会和哥哥吵架呢？”
卫渊没有回答。
“肯定是哥哥惹他生气了！”殷绾绾道。
“渊弟弟，”她忽然叹了口气，十分忧愁道：“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吵架？”
“不会。”卫渊很淡定。
“为什么？”殷绾绾坐起身，问道。
卫渊专注地注视着她，认真道：“因为以后不管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在你身边。这样我们还会吵架吗？”
殷绾绾愣了一下，皱眉道：“可是……还有好长好长的时间，阿爹说人长大了就会分开。”
“以后你会不喜欢我吗？”卫渊反问。
“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不会吵架。”卫渊十分笃定。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殷绾绾展开一个笑脸，凶残地把抱枕扔到一边，整个人趴在卫渊身上，笑道：“渊弟弟好香啊！嘻嘻！”
卫渊脸又红了，表情很严肃。
晚上睡得晚，第二天殷绾绾起的时候，殷正和殷子都早已出门了。盛伊兰身体不好，倒是和殷绾绾同步，用过早膳后，盛伊兰便教她读琴谱。
殷绾绾有心事，心不在焉的，盛伊兰抚了一曲，问道：“怎么了？不高兴？”
“盛舅舅，昨天子晨哥哥和哥哥吵架了。”
盛伊兰觉得好笑，“他们吵架了，你闷闷不乐又有什么用呢？”
说的也是，殷绾绾嘟嘴：“可是，我希望大家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绾绾，喜怒哀乐，冷暖自知，有时候人们笑着未必开心，流泪又未必不欢喜。百般滋味都尝过才能真正领悟，正如琴音，你要用心去感受才能听懂。”
“盛舅舅是说，其实哥哥很开心？”
盛伊兰摇了摇头，道：“你还太小了。人与人相处，心平气和自然是好事，可若是少了争执摩擦，怎么能看出真心呢？他们有了矛盾，才是真正亲近的表现。”
殷绾绾听得一头雾水：“吵架说明感情好？”她想起昨天卫渊说的话，顿时不好了。
“也不是这么说。有些人生来缘深，一辈子安安稳稳过去；有些人却多磨难，泰半时光都在互相折磨。”说到这里，盛伊兰叹了口气，世事无常，总有些人注定一生不能安宁。
“看我，你还小，哪听得懂这些？等长大了就明白了……不过，我希望你永远都不明白，欢欢喜喜一辈子，也是福气。”
殷绾绾叉腰：“才不是呢，你们要是不告诉我，我永远都不会明白的！大人总说等你长大啦就懂啦，真是奇怪！一直没有人教我我怎么会懂呢？”
盛伊兰低声笑了：“好了，盛舅舅说错了，这些事啊都问你阿爹吧，他比我懂。”
殷绾绾没来得及去缠她爹，殷正这几天很忙，卫世钊逗留豫章郡，整日寻花问柳，不知意图，这时候开山侯府却突然传来殷缎定亲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