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雨落荡涤恩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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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开与龚袭这边的战局，从燕开一开始的腹背受敌，到燕开旧部的强势接入，再来龚袭军派入将领参战，两方战况陷入焦灼。
鲜血已将双方脚下泥泞染红。脚步踩过，溅起的泥浆落在身上，分辨不清到底是血浆还是泥尘。双方合起来也只有接近三百人，却是在这片逼仄空间中，生生杀出了万人厮杀的惨烈。
呼喊声已经渐渐落了下去，多数人已经喊哑了嗓子，到了这种时刻，完全就是意志力与耐力的斗争。任何人一方若是意志崩溃，哪怕只有一人也会满盘皆输。历史中，那些因为一个逃兵而全军覆没的事情，实在是罄竹难书。
燕开与龚袭，他们都是富有经验的将领。他们自然是全都明白这个时刻是何等重要。就像是在训练之中的长途急行军，人们很容易在半路便心生疲惫，感觉自己到了极限。若是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那便再也不会拥有启程的决心。若是咬牙坚持过去，那便会是另外一片天地。
三百余人，已有近乎百人殒命。
从根本上来说，燕开军多是伤兵，其实是处于劣势，但是他们斗志昂扬，生生挺了过来。而龚袭军无论是亲兵部队，亦或是军中将领，都可以说是精锐之师。偏偏他们之间互相提防，并不能真正齐心合力。
这也是造成如今僵局的真正原因。若是龚袭军能够众志成城，哪怕燕开旧部的精神斗志如何高昂，也不可能坚持如此之久。
战线不断前移，又不断被人用血肉之躯顶了回来，双方僵持不下。
燕开始终奋斗在一线，他浑身上下已被鲜血染透。而到了这种时候，就连龚袭也不得不披挂上阵，加入战围之中。与燕开这边甲士簇拥燕开的方式不同，龚袭那边更像是各为其战。
“将军！”黑子护住燕开的侧翼，战斗到这种时候，他为燕开挡住了不少冷枪冷箭。此时黑子也是大口喘着粗气，“将军，我怎么感觉他们人越来越多，我身上的甲胄怎么越来越重了。”
燕开听到此言，顿时是心中一沉。
而在燕开身躯的另外一侧，则是有老兵油子老刘负责守护。老刘年纪比黑子大了不少，他的体力状况显然是更差，已经基本上回缩到了燕开身边，“黑子你这个憨货！不是衣服变重了！是你小子没力气了！可别死得太快，老子不会给你收尸。”
燕开听到此处，再观察四周旧部，顿时心中一凛。那种深切的危机感涌上他的心头，让他皱眉不已。
偏偏就在此时，燕开旧部右翼传来一串惨叫，却是龚袭亲自淋病充当箭头，杀入了燕开旧部阵中。龚袭平日里威压极盛，此时身先士卒，顿时扯断了燕开旧部脆弱的心弦。整个右翼显露出了败亡之相。
“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燕开暗中对自己说道。他奋力顶开面前的两名黑甲，趁机确认远处龚袭的位置。
此时龚袭似乎也是杀红了眼，整个人在他自己亲兵的护卫下，就像是一个钉子一样扎入了燕开旧部之中。
燕开当机立断，对身边众多将士挥手，“随我擒拿龚袭！”说完这话，他便拎着长枪朝龚袭方向直插了过去。
龚袭此时也察觉到了燕开军的人流变化，一扭头便正对上燕开的眼眸。
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番交汇，龚袭同样不带含糊，立即改变战略，“退回去！掩护本将！我们现在立刻退回去！”亲兵得令，立即替下了龚袭的位置，掩护龚袭后撤。
面对燕开的突袭，龚袭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燕开旧部也是百战老兵。他们虽然身上负伤，但是脑子还很清楚。龚袭一开始后退，他们就发现了端倪，再加上燕开冲锋陷阵而来，威势惊人。他们立即明白过来，燕开这是准备斩将夺旗！
在这种混乱的战局之中，很多时候命令已经无法准确地传达到每个士兵耳中。他们便需要在战场上自行判断。这时候燕开军的齐心合力便显现出了威力。
龚袭军那边，除了龚袭自己的贴身亲兵正在拼死掩护恭喜撤退，其他将领则是表现得有些无动于衷。甚至有不少人骇于燕开的威势，主动避让燕开。
而燕开旧部这里，将士们蜂拥而上，哪怕是用牙齿去咬，也要拖住龚袭的脚步。
这样一来一回，一增一减，龚袭的脚步果然被燕开旧部拖慢。而燕开则是势如破竹地奔到了龚袭亲兵身侧。
此时龚袭距离自己的战线，大约还有四五步的距离。燕开也顾不得遍地兵刃寒芒，纵然运起真元，向着龚袭位置一跃而起。
一招朴实无华的“力劈山岳”就这么让燕开用长枪使了出来。这招在燕开手中，还蕴藏着虎啸之音，朝着龚袭当头罩去。
龚袭身边亲兵见状，赶紧围堵过来，纷纷扬起兵刃，对准了天上燕开。
燕开对此不管不顾，他的眼中，只有龚袭一人！
“当当当……”一阵兵刃相交，随后便是龚袭亲兵遍地惨呼。他们拼死去拦燕开，依旧没能将燕开挡住，只是让燕开的长枪偏移了方向，擦着龚袭的身子砸入地面。
龚袭虽然没有被长枪直接命中，但还是被震得侧移了两步。等他重新调整好站姿，燕开已经落地，一招“横扫千军”就这么平扫而出。
军中战法那种特有的硬朗与血性气质，在燕开身上展露无遗。这招横扫千军使用出来，当真是给人万夫莫开之感。
龚袭只来得及将军刀横持在胸，燕开的枪头已经扫到了他的胸前。
“当！”的一声巨响。龚袭手中军刀弯折，被燕开一枪扫翻在地，摔了个满面泥浆。
燕开却没有立即追击，而是将长枪点地，对地上龚袭沉声说道：“义父，我最后尊称您一声义父，只求你莫要一错再错。只要现在收手，我只带我旧部离开，绝不会伤了你的性命，更不会让龚袭军毁于一旦。”
龚袭眯眼看着燕开，冷声说道：“你背叛了我，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燕开只觉得口舌发苦，分明就是龚袭一开始决定了放弃他，现在却变成了燕开背叛了龚袭。燕开也只能摇头苦笑，最终冷冷说道：“我与龚将军不同，我还知道言而有信。”
龚袭似是浑身一震，他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采来。
燕开缓缓举起长枪，“龚将军，机会只有一次。”四周龚袭亲兵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龚袭深深地看了燕开一眼，突然仰天长叹，“开儿啊开儿，你我父子，怎么会落得这种地步？你跟了我十五年，我养了你十五年，你我父子之情一十五年，却抵不过几句花言巧语。过山风误我！过山风误我啊！”说到最后，龚袭竟然是语带哭腔。
燕开听闻此言，也觉得心中五味杂陈，更有一股酸意用上鼻头。
龚袭直接扔了手中军刀，向燕开张开手臂，“开儿，快扶为父起来，为父要向你道歉。是为父错了，一切都是为父错听小人之言。”
燕开顿时有些踌躇，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龚袭，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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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余人，已有近乎百人殒命。
从根本上来说，燕开军多是伤兵，其实是处于劣势，但是他们斗志昂扬，生生挺了过来。而龚袭军无论是亲兵部队，亦或是军中将领，都可以说是精锐之师。偏偏他们之间互相提防，并不能真正齐心合力。
这也是造成如今僵局的真正原因。若是龚袭军能够众志成城，哪怕燕开旧部的精神斗志如何高昂，也不可能坚持如此之久。
战线不断前移，又不断被人用血肉之躯顶了回来，双方僵持不下。
燕开始终奋斗在一线，他浑身上下已被鲜血染透。而到了这种时候，就连龚袭也不得不披挂上阵，加入战围之中。与燕开这边甲士簇拥燕开的方式不同，龚袭那边更像是各为其战。
“将军！”黑子护住燕开的侧翼，战斗到这种时候，他为燕开挡住了不少冷枪冷箭。此时黑子也是大口喘着粗气，“将军，我怎么感觉他们人越来越多，我身上的甲胄怎么越来越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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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燕开身躯的另外一侧，则是有老兵油子老刘负责守护。老刘年纪比黑子大了不少，他的体力状况显然是更差，已经基本上回缩到了燕开身边，“黑子你这个憨货！不是衣服变重了！是你小子没力气了！可别死得太快，老子不会给你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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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就在此时，燕开旧部右翼传来一串惨叫，却是龚袭亲自淋病充当箭头，杀入了燕开旧部阵中。龚袭平日里威压极盛，此时身先士卒，顿时扯断了燕开旧部脆弱的心弦。整个右翼显露出了败亡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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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龚袭似乎也是杀红了眼，整个人在他自己亲兵的护卫下，就像是一个钉子一样扎入了燕开旧部之中。
燕开当机立断，对身边众多将士挥手，“随我擒拿龚袭！”说完这话，他便拎着长枪朝龚袭方向直插了过去。
龚袭此时也察觉到了燕开军的人流变化，一扭头便正对上燕开的眼眸。
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番交汇，龚袭同样不带含糊，立即改变战略，“退回去！掩护本将！我们现在立刻退回去！”亲兵得令，立即替下了龚袭的位置，掩护龚袭后撤。
面对燕开的突袭，龚袭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燕开旧部也是百战老兵。他们虽然身上负伤，但是脑子还很清楚。龚袭一开始后退，他们就发现了端倪，再加上燕开冲锋陷阵而来，威势惊人。他们立即明白过来，燕开这是准备斩将夺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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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开缓缓举起长枪，“龚将军，机会只有一次。”四周龚袭亲兵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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