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雪暗匿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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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来心脏惊惧得都要跳出来，连连后退，随手抽出一本书来格挡。却不料身后的椅子“哐当”响了一声，他惊慌之下绊倒在地，书滑落在地，后背重重撞在墙上。已经裹上纱布的伤口似乎开裂了，将剧烈的疼痛传递给他。/p>
去来倒抽一口冷气，不敢相信她已经讲了半天的神族局势，却一言不合要杀死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下，眼睁睁地看着它即将洞穿胸口。/p>
但是眨眼间，伊妮德让那个符咒消弭了。/p>
去来脸色苍白地靠在墙上，她眉头紧蹙，看向他的眼神格外锐利，仿佛淬了毒的刺槐。过了一会儿，确认了他的一切反应都没有伪装，她眉宇又慢慢舒展开：“别紧张，刚才那个只是试探你会不会驭镜。但我不清楚密米尔为何没有教，他是阿斯加德最年长也是经验最丰富的镜师。” /p>
“你怎么能这么做？我都说了没有骗你！你一但怀疑别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攻击他是吗？”去来“呼”地一下站起身，愤怒质问。/p>
她却根本没有理会他，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的曳地长仿佛瀑布在月空下出光辉，说话却是答非所问：“密米尔未教有他的道理。从今天起你跟我学习，不过时间紧迫，刻不容缓。”/p>
去来不愿抬头听她说话，自己也不再开口。只是觉得伤口更加疼得钻心了。/p>
他默然看了伊妮德一眼，瞬间睁大了眼睛。/p>
/p>
她纤柔而洁白的柔荑在虚空中轻轻一划，空气就像被划伤的肌肤，一行半透明的冰痕顺着她指尖划过的地方迅凝结，她画出一个圈来，这个圈按说应该是无形的，现在却聚拢成一圈结实的冰棱。她轻启檀口诵读出什么咒语，摊开的手心上方就慢慢燃起了冰蓝的火焰，很不稳定地晃动着，似乎一阵清风都可以吹灭它，使人想起长着蓝翅膀的半透明精灵。空气开始一滴一滴融化，虚空中显现出水晶般流转着的动人光泽，洁白雾气氤氲在圈里，渐渐冷却凝固，一面巨大的、磅礴的镜短短一息间形成。/p>
去来愕然道：“这是……”/p>
“进去吧，我施展了缔镜术。”/p>
伊妮德关上了窗牖，光线微暗的斗室里，镜面凝聚了最寒冷的魂魄，带着不敢让人靠近的冰冷色泽，仿佛凿下的一块巨大的冰，可又比冰精致很多。其间蔓延着华美而繁复的纹路，即使是萨法达最杰出的工匠也无法做到这样精雕细琢。去来和伊妮德的身影有些朦胧地倒映在镜面上，它在他们的注视下静静出银白色的微光。去来甚至觉得它有生命，仿佛一头蛰伏的兽，用冰冷的妖瞳也在仔细打量着他们，把浊重的喘息控制得不易察觉。/p>
“喂，我觉得它是活的。现在怎么办，我不想进去。”/p>
“一面镜蕴藏了塑造它的镜师的情感，所以你会觉察到它的一些气泽。放心往前走就进去了，不要犹豫。”/p>
……难怪它跟你一样冷，去来腹诽，深吸一口气，目光一动不动地紧盯它，慢慢走过去，手刚刚抚上光滑冰冷的镜面，他就看到自己的手、胳膊乃至整个身体都慢慢融了进去，却没有任何异样。他一口气也没出，随着脸颊的贴近，眼前慢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光泽，宛若一层薄薄的雾，再然后，一个世界呈现在了面前——墨蓝色的天穹就像一块厚实的天鹅绒，远方有波光粼粼的水面，天上一弯纤瘦的月亮。/p>
有点像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幅场景，可是没有了黑云压城一般的浓密森林，天空也不像那时那么浓黑可怖。去来转过头去，镜已经完全消失了，伊妮德正站在那里，暗夜里那双动人的瞳孔仿佛两颗奇异而冰凉的宝石。/p>
去来大叫一声。“喂，你不要随便出现什么声音也不出，在这种地方很吓人的。”/p>
伊妮德似乎不想理会他，从他身侧走过，身姿美好得不真实，声音却冷得像那崖间雪，海底冰：“如果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p>
随后她告诉他，只要是擅长驭镜的神族，都可以获得一个尊称，镜师。去来小心翼翼地问她，他一个人类学习驭镜又该怎么称呼。/p>
伊妮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也不知道，姑且还叫镜师吧。”/p>
默了默，又说：“也许你是第一个人类中诞生的镜师。”/p>
接下来，她向他阐述了什么叫做驭镜。/p>
驭镜即驾驭镜魄，分为五种层次，分别是渡镜、遁镜、幻境、缔镜和焚镜。渡镜即从九大世界中汲取镜的力量，借助镜的魔力进行攻击和守圉。遁镜就是类似伊妮德把去来移往华纳海姆的这种行为，借助各大世界中以镜维持的契约关系，进行瞬移。幻境即镜师根据自己的想象营造出一面镜，只不过并非真实存在的，只是用来迷惑敌方。缔镜与焚镜被公认为镜师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一个是缔造出一面真实存在的镜，另一个是焚毁一面镜。/p>
“怎么，连镜也能随便制造或者毁坏？”去来的神色十分吃惊。/p>
“怎么不能？镜魄无处不在，自然也可以缔造出各种镜面。这些镜就像一个个小位面，镜师可以随意穿梭。”/p>
“听起来真让人向往。”/p>
“是啊，而且你以后可以比他们任何人做得更好。”/p>
密米尔曾经对他说过，你以后肯定会成为最优秀的人，比谁做得都好。/p>
说这话时，他脸上的神情和伊妮德一模一样，眼中有藏匿着一种深切的希冀，同时也带着一种微不可察的悲伤。去来看到她把丝绸般柔顺的长垂下来，精致的脸颊白璧无瑕，不禁一阵恍惚。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p>
在她缔造的一方天地里，时间的流逝几乎察觉不到。去来本以为这是错觉，但伊妮德告诉他，镜不但可以打破空间的桎梏，而且可以改变时间。每一个镜中，时间的流逝度都不一样，只是如果不刻意改变，通常情况下难以觉察。每一天都是一个时间循环，一些年迈而镜术高的镜师会为自己缔造出一面很隐匿的镜，将时间循环拉到最长，悄然再度过几百年的时光。/p>
去来问道：“那密米尔何不缔一面镜躲进去？”/p>
伊妮德说：“你真的以为他和你就住在山间一座木屋里？去来，那不是普通的木屋，外墙施展了高的镜术，不但黑党难以找到，就连我们想和他碰一次面都很难。”/p>
只不过还是被现罢了……眼前又一次晃过那个老者呕血着出符咒的身影，还有他的身躯就在毒箭的洞穿中碎裂的一瞬间。/p>
察觉到了去来的情绪，伊妮德轻轻地说：“开始吧。比起懦弱地哀悼，不如把自己变强。”/p>
她站在去来身后，抓起他的双手在空中施展镜术。冥冥中收到一种朦胧的感知，丝丝缕缕奇异的力量在指尖缓缓凝聚，去来闭上眼睛，感受到越来越丰盈的力量就像百川归海，逐渐收纳到胸腔内，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它们过渡到伸展开的双臂之中。他慢慢移动双手，指尖划过的空气中都留下了淡淡的冰痕，好像在纸张上书写留下墨渍的痕迹。这种感觉相当奇妙，是自己在用灵魂和天地沟通，当有所感应时，富有灵性的镜魄就会随之而来。去来把手举得很高，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指尖的冰痕就一点一点凝聚成了冰坨，“叭”地一声掉了下来，正砸在他仰起的脸上。两个人都笑了起来。/p>
“这是最基础的渡镜术。你试着让心中充满各种情绪，双手就会凝聚出更多的镜魄。”/p>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去来做出眉飞色扬的动作、憋嘴的动作、双手握拳的动作、哭泣的动作、捶胸顿足地动作……很快这个天地变了样。/p>
雪花开始从漆黑寂冷的青冥中纷纷扬扬洒下，宛若奥尔伦格的意志羽化在天地间时下起的那场圣洁大雪，洁白的精灵张开他们出团团朦胧光晕的羽翼，幻化成一场白丁香般芬芳的雨，将整片广袤的夜空点缀得空灵美丽。那一弯月亮也随之变大变亮，天边的云袂间渗露出宛若圣光的黎明。不久之后，月亮竟变成了一轮白色的太阳，天空被日出的光彩点亮，大雪又洗净了它的一切污垢，空澄得就像玻璃。雪还在下着，带着凉意的阳光却照耀着明晃晃的雪野，皑皑之阜被神异所笼，寒冷的空气吸进鼻腔，冷得让人瞬间神清气爽。去来的镜术愈加娴熟，他任由雪花落在头顶、落在鼻尖、落满了全身，手心呼啸着旋转的白色小漩涡，把它砸向天穹，制造出了更多的落雪。/p>
伊妮德腿长而秀丽，笔直地站在雪地里会使人觉得她是诞生于冰雪中的女神。她一直一言不地看他，去来蓦然觉得自己玩得太久了，于是很自觉地从雪地上爬起来，深深吸气，指尖飘落起雪花。/p>
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p>
去来再一次吸气，双颊都憋得用力，然而只能制造出雪花。/p>
就听见伊妮德笑起来了。/p>
去来赧然地正想再一次用力，她在他身后说：“去来，想要缔造出镜，不能这么憋气必须先平静下来，尝试感悟更多的镜魄。”/p>
去来默默地点头。过了很长的时间，他又一次抬起双手，仿佛要指挥乐队演奏，然而挪动双手，依然没有坚硬而冰冷的镜面出现。/p>
他失望地放下手，伊妮德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抬起双手，刻意把动作放得很慢。去来看见随着她手中的动作，身前的地面上缓缓拱起，然后在崩裂的雪地表面崛起了坚硬的冰层，周围的空气都被雾化，这面镜冒着白雾，就像新生的竹笋，一点点变得高大。/p>
去来模仿她的动作，不由自主把眼睛也闭上，脑海中却浮现出尼芙尔的蓁蓁之林，树精们制造出的迷雾阵，老人枯槁却温柔的面庞，一双淡褐色的眼睛。去来回忆起两天前还在过的生活，很想微笑，可是心里很苦涩。忽然明白自己已经和那里永别了。/p>
一面镜缓缓崛起，先是里面的纹路在淡淡的光晕中交错缠绕，向上攀爬，到了一定的高度，外层的冰晶再一点点覆盖上去，把盘根错节的纹路包裹起来，它整体看上去仿佛某种植物，以越来越快的度往上生长。/p>
去来注视着它拱起了更多的冰块和碎雪，随着镜魄的不断输入，感到自己的控制越来越不稳定，而那面镜的增长度却不断加快，他感觉它内部其实已经快塌了，不禁深深地吸气，抑制住体内翻腾的镜魄，于是这面镜增长的度也放慢了。/p>
“可以了。”伊妮德说道。/p>
去来停了下来，那些繁复而精致的纹路静静地着微光。他把手贴在上面，整个手掌都融了进去。/p>
伊妮德白皙的脸颊有些瘦削，但随着她抿唇微笑的动作而微微鼓起来。“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很多镜师学习一个月也缔造不出一面镜。”/p>
去来只当她在鼓励他，没有在意：“伊妮德，这面镜通往哪里？”/p>
“你遁镜时心里想着什么地方，它就通往哪里。”/p>
“……”/p>
去来没有说话。可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正在轻声替他补充道，我想到了尼芙尔森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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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这么做？我都说了没有骗你！你一但怀疑别人就会毫不犹豫地攻击他是吗？”去来“呼”地一下站起身，愤怒质问。/p>
她却根本没有理会他，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的曳地长仿佛瀑布在月空下出光辉，说话却是答非所问：“密米尔未教有他的道理。从今天起你跟我学习，不过时间紧迫，刻不容缓。”/p>
去来不愿抬头听她说话，自己也不再开口。只是觉得伤口更加疼得钻心了。/p>
他默然看了伊妮德一眼，瞬间睁大了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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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纤柔而洁白的柔荑在虚空中轻轻一划，空气就像被划伤的肌肤，一行半透明的冰痕顺着她指尖划过的地方迅凝结，她画出一个圈来，这个圈按说应该是无形的，现在却聚拢成一圈结实的冰棱。她轻启檀口诵读出什么咒语，摊开的手心上方就慢慢燃起了冰蓝的火焰，很不稳定地晃动着，似乎一阵清风都可以吹灭它，使人想起长着蓝翅膀的半透明精灵。空气开始一滴一滴融化，虚空中显现出水晶般流转着的动人光泽，洁白雾气氤氲在圈里，渐渐冷却凝固，一面巨大的、磅礴的镜短短一息间形成。/p>
去来愕然道：“这是……”/p>
“进去吧，我施展了缔镜术。”/p>
伊妮德关上了窗牖，光线微暗的斗室里，镜面凝聚了最寒冷的魂魄，带着不敢让人靠近的冰冷色泽，仿佛凿下的一块巨大的冰，可又比冰精致很多。其间蔓延着华美而繁复的纹路，即使是萨法达最杰出的工匠也无法做到这样精雕细琢。去来和伊妮德的身影有些朦胧地倒映在镜面上，它在他们的注视下静静出银白色的微光。去来甚至觉得它有生命，仿佛一头蛰伏的兽，用冰冷的妖瞳也在仔细打量着他们，把浊重的喘息控制得不易察觉。/p>
“喂，我觉得它是活的。现在怎么办，我不想进去。”/p>
“一面镜蕴藏了塑造它的镜师的情感，所以你会觉察到它的一些气泽。放心往前走就进去了，不要犹豫。”/p>
……难怪它跟你一样冷，去来腹诽，深吸一口气，目光一动不动地紧盯它，慢慢走过去，手刚刚抚上光滑冰冷的镜面，他就看到自己的手、胳膊乃至整个身体都慢慢融了进去，却没有任何异样。他一口气也没出，随着脸颊的贴近，眼前慢慢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光泽，宛若一层薄薄的雾，再然后，一个世界呈现在了面前——墨蓝色的天穹就像一块厚实的天鹅绒，远方有波光粼粼的水面，天上一弯纤瘦的月亮。/p>
有点像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幅场景，可是没有了黑云压城一般的浓密森林，天空也不像那时那么浓黑可怖。去来转过头去，镜已经完全消失了，伊妮德正站在那里，暗夜里那双动人的瞳孔仿佛两颗奇异而冰凉的宝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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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妮德似乎不想理会他，从他身侧走过，身姿美好得不真实，声音却冷得像那崖间雪，海底冰：“如果准备好了，现在就开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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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妮德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也不知道，姑且还叫镜师吧。”/p>
默了默，又说：“也许你是第一个人类中诞生的镜师。”/p>
接下来，她向他阐述了什么叫做驭镜。/p>
驭镜即驾驭镜魄，分为五种层次，分别是渡镜、遁镜、幻境、缔镜和焚镜。渡镜即从九大世界中汲取镜的力量，借助镜的魔力进行攻击和守圉。遁镜就是类似伊妮德把去来移往华纳海姆的这种行为，借助各大世界中以镜维持的契约关系，进行瞬移。幻境即镜师根据自己的想象营造出一面镜，只不过并非真实存在的，只是用来迷惑敌方。缔镜与焚镜被公认为镜师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一个是缔造出一面真实存在的镜，另一个是焚毁一面镜。/p>
“怎么，连镜也能随便制造或者毁坏？”去来的神色十分吃惊。/p>
“怎么不能？镜魄无处不在，自然也可以缔造出各种镜面。这些镜就像一个个小位面，镜师可以随意穿梭。”/p>
“听起来真让人向往。”/p>
“是啊，而且你以后可以比他们任何人做得更好。”/p>
密米尔曾经对他说过，你以后肯定会成为最优秀的人，比谁做得都好。/p>
说这话时，他脸上的神情和伊妮德一模一样，眼中有藏匿着一种深切的希冀，同时也带着一种微不可察的悲伤。去来看到她把丝绸般柔顺的长垂下来，精致的脸颊白璧无瑕，不禁一阵恍惚。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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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来问道：“那密米尔何不缔一面镜躲进去？”/p>
伊妮德说：“你真的以为他和你就住在山间一座木屋里？去来，那不是普通的木屋，外墙施展了高的镜术，不但黑党难以找到，就连我们想和他碰一次面都很难。”/p>
只不过还是被现罢了……眼前又一次晃过那个老者呕血着出符咒的身影，还有他的身躯就在毒箭的洞穿中碎裂的一瞬间。/p>
察觉到了去来的情绪，伊妮德轻轻地说：“开始吧。比起懦弱地哀悼，不如把自己变强。”/p>
她站在去来身后，抓起他的双手在空中施展镜术。冥冥中收到一种朦胧的感知，丝丝缕缕奇异的力量在指尖缓缓凝聚，去来闭上眼睛，感受到越来越丰盈的力量就像百川归海，逐渐收纳到胸腔内，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它们过渡到伸展开的双臂之中。他慢慢移动双手，指尖划过的空气中都留下了淡淡的冰痕，好像在纸张上书写留下墨渍的痕迹。这种感觉相当奇妙，是自己在用灵魂和天地沟通，当有所感应时，富有灵性的镜魄就会随之而来。去来把手举得很高，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指尖的冰痕就一点一点凝聚成了冰坨，“叭”地一声掉了下来，正砸在他仰起的脸上。两个人都笑了起来。/p>
“这是最基础的渡镜术。你试着让心中充满各种情绪，双手就会凝聚出更多的镜魄。”/p>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去来做出眉飞色扬的动作、憋嘴的动作、双手握拳的动作、哭泣的动作、捶胸顿足地动作……很快这个天地变了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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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妮德腿长而秀丽，笔直地站在雪地里会使人觉得她是诞生于冰雪中的女神。她一直一言不地看他，去来蓦然觉得自己玩得太久了，于是很自觉地从雪地上爬起来，深深吸气，指尖飘落起雪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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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来再一次吸气，双颊都憋得用力，然而只能制造出雪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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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来默默地点头。过了很长的时间，他又一次抬起双手，仿佛要指挥乐队演奏，然而挪动双手，依然没有坚硬而冰冷的镜面出现。/p>
他失望地放下手，伊妮德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抬起双手，刻意把动作放得很慢。去来看见随着她手中的动作，身前的地面上缓缓拱起，然后在崩裂的雪地表面崛起了坚硬的冰层，周围的空气都被雾化，这面镜冒着白雾，就像新生的竹笋，一点点变得高大。/p>
去来模仿她的动作，不由自主把眼睛也闭上，脑海中却浮现出尼芙尔的蓁蓁之林，树精们制造出的迷雾阵，老人枯槁却温柔的面庞，一双淡褐色的眼睛。去来回忆起两天前还在过的生活，很想微笑，可是心里很苦涩。忽然明白自己已经和那里永别了。/p>
一面镜缓缓崛起，先是里面的纹路在淡淡的光晕中交错缠绕，向上攀爬，到了一定的高度，外层的冰晶再一点点覆盖上去，把盘根错节的纹路包裹起来，它整体看上去仿佛某种植物，以越来越快的度往上生长。/p>
去来注视着它拱起了更多的冰块和碎雪，随着镜魄的不断输入，感到自己的控制越来越不稳定，而那面镜的增长度却不断加快，他感觉它内部其实已经快塌了，不禁深深地吸气，抑制住体内翻腾的镜魄，于是这面镜增长的度也放慢了。/p>
“可以了。”伊妮德说道。/p>
去来停了下来，那些繁复而精致的纹路静静地着微光。他把手贴在上面，整个手掌都融了进去。/p>
伊妮德白皙的脸颊有些瘦削，但随着她抿唇微笑的动作而微微鼓起来。“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人，很多镜师学习一个月也缔造不出一面镜。”/p>
去来只当她在鼓励他，没有在意：“伊妮德，这面镜通往哪里？”/p>
“你遁镜时心里想着什么地方，它就通往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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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来没有说话。可是脑海中有一个声音正在轻声替他补充道，我想到了尼芙尔森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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