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想哭的时候，先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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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再次醒过来时，她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在她的头上按摩着。脑中的剧痛随之而慢慢减弱，一股股像是触电般的酥麻感觉从被按摩的部位传回来，几乎要让她舒服的呻吟出声。
“不要乱动。”那个熟悉的男性声音警告道：“你的外部脑与主脑分离了，我现在不能帮你重新连接回去，只能靠按摩给你减轻痛苦。”
白桦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如同从火中刚刚取出的火炭般面目全非的大地，火焰灼烧过后留下的红炙裂纹在焦黑的世界中纵横交错，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灼热气浪不断像着她的脸上扑来——她这才发现那只畸形的怪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白桦张了张嘴——从干渴的仿佛这片龟裂大地般的嗓子里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们怎么样了？”
艾尔奇亚没有回答，只是沉默而温柔地按摩着白桦的头皮。
白桦一把将她头上的手拂开，用力的从艾尔奇亚的怀里挣了出来。然后又仿佛丧失理智般的抱住了自己的头，无力地蹲坐在地上。
“他们死了，对吗？”
白桦渴望眼前的艾尔奇亚会一边笑一边告诉她众人皆平安无事，已经被他送到医院并脱离了危险。但她明白不可能，她在莱特背上看到的……她被莱特一把推出去后看到的，那像是梦一样的悲惨景象和鲜血溅在她脸上时的滑腻感觉在她此时清晰无比的脑中一遍遍的重演，她的心像是面前这片大地般痛苦的干枯龟裂，在烈焰的烧灼中化作焦炭。
艾尔奇亚庄重的点了点头，肯定了白桦脑中如同幻觉般——实际上她也希望是——的痛苦回忆。
“为什么我哭不出来。”
白桦紧紧地咬着牙冠，她用双手去揉搓自己的眼睛，却感受不到湿润的痕迹。明明她干枯的心灵几欲破碎，但那干枯的泪腺却仿佛已经再也哭不出眼泪一般——那些泪水已经和另外一些曾属于自己的重要东西一同消逝了。
“这就是使用混沌的代价。”
艾尔奇亚抓住了白桦几乎要将自己的眼角抠出鲜血的双手，沉静地说道：
“这就是那个禁术的代价，若非外部脑脱离，你的人性此时将被吞噬殆尽。但毕竟使用过了。”
他冷冷地总结道：“你从此再也无法哭泣，但你依旧会感受到悲伤。”
白桦看着艾尔奇亚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已将他的手腕抓出几道长长的伤痕。
“去和他告别吧。”艾尔奇亚沉吟了许久后说道。白桦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见莱特与阿比盖尔并肩躺在焦黑的地上。
她跌跌撞撞地扑了上去，跪倒在莱特的身边。看着汩汩鲜血从他胸口的贯穿伤处流出，像是红色的丝绸般在地上划出一道优美但触目惊心的痕迹。
“白……桦……”
莱特青紫色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白桦忙将耳朵贴了上去。
“想哭的时候……先笑一笑……”
他的声音逐渐细不可闻，最终只剩下嘴唇在徒劳的抖动着。
但不知为什么，白桦听懂了——
“照顾好我的母亲。”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个圣骑士最终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母亲。
“救救他。”白桦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莱特，却被一股不可反驳的力弹开了。她近乎哀求地对艾尔奇亚说道：“请你救救他！无论是什么代价都可以！”
艾尔奇亚残忍而缓慢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白桦哀求着再次去触碰莱特——毫无意外的再次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了：“他还活着！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来不及了。”
艾尔奇亚冷冷地说道，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闪烁着火焰光辉的剑。他像是来迎接死者的死神般缓慢而坚决的走到莱特身前，温柔的把白桦的头板了过去。
“你也不想让你的朋友以怪物的姿态死去吧？”他说道：“所以，在那之前他必须死。”
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伴随热浪袭了上来，然后是金属锐器捅入人体中时发出的令人作呕的声音，以及血液喷溅到岩石上时发出的窸窣声音。
“为什么夺去的是眼泪。”她痛苦的想道：“我好想哭，可是我却哭不出来。”
“桦。”
艾尔奇亚温柔地呼唤道：
“想哭的时候，先笑一笑。”
“我怎能笑的出来。”白桦咬着牙说道：“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笑了。”
“混沌只夺走了你的眼泪，不包括你的笑容。”艾尔奇亚将她揽入怀中：“如果你哭不出来，那就想一想自己还拥有什么。然后为你所拥有的去大声的笑，把你的悲伤放在这之后。”
“我还有什么？”白桦有气无力地问道：“我笑不出来。”
“你还有我。”艾尔奇亚庄重地说道：“你要永远记住有一个巫王站在你的身后，不管你干什么都会去支持你。不管你干了什么傻事都会笑着原谅你。不管你遭受了怎样的不幸都会为你提供一个可以寄托的怀抱……我不敢保证别人对你怎样，但我自己可以保证。”
“所以，笑吧……安心的笑吧。”他轻抚着白桦的背：“然后为此而感到安心，然后站起来变回原来的白桦。”
白桦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尽管那因为经过苦难的洗礼而显得有些许的怪异，但艾尔奇亚欣慰地从中看到了她过去的模样。
于是白桦双肩抽动着大笑了起来——意外的是，她也从中找回了些许哭泣的感觉，于是这笑声便代替哭声回荡在这片焦黑的土地上。
艾尔奇亚深深地叹了口气，手不引人注意的一挥，莱特的尸骸便顷刻间燃烧殆尽了。他转过头，看见塞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两人，她身后的传送门徐徐转动着。
艾尔奇亚淡淡地笑了笑，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塞壬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便又消失在了传送门的漩涡中。艾尔奇亚抚着白桦的头发，任由其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自己抬头看向星光闪烁的夜空。
“终于来了吗。”他自语道：“但总有一天会还回去的。”
白桦再次醒过来时，她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在她的头上按摩着。脑中的剧痛随之而慢慢减弱，一股股像是触电般的酥麻感觉从被按摩的部位传回来，几乎要让她舒服的呻吟出声。
“不要乱动。”那个熟悉的男性声音警告道：“你的外部脑与主脑分离了，我现在不能帮你重新连接回去，只能靠按摩给你减轻痛苦。”
白桦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是如同从火中刚刚取出的火炭般面目全非的大地，火焰灼烧过后留下的红炙裂纹在焦黑的世界中纵横交错，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灼热气浪不断像着她的脸上扑来——她这才发现那只畸形的怪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白桦张了张嘴——从干渴的仿佛这片龟裂大地般的嗓子里发出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他们怎么样了？”
艾尔奇亚没有回答，只是沉默而温柔地按摩着白桦的头皮。
白桦一把将她头上的手拂开，用力的从艾尔奇亚的怀里挣了出来。然后又仿佛丧失理智般的抱住了自己的头，无力地蹲坐在地上。
“他们死了，对吗？”
白桦渴望眼前的艾尔奇亚会一边笑一边告诉她众人皆平安无事，已经被他送到医院并脱离了危险。但她明白不可能，她在莱特背上看到的……她被莱特一把推出去后看到的，那像是梦一样的悲惨景象和鲜血溅在她脸上时的滑腻感觉在她此时清晰无比的脑中一遍遍的重演，她的心像是面前这片大地般痛苦的干枯龟裂，在烈焰的烧灼中化作焦炭。
艾尔奇亚庄重的点了点头，肯定了白桦脑中如同幻觉般——实际上她也希望是——的痛苦回忆。
“为什么我哭不出来。”
白桦紧紧地咬着牙冠，她用双手去揉搓自己的眼睛，却感受不到湿润的痕迹。明明她干枯的心灵几欲破碎，但那干枯的泪腺却仿佛已经再也哭不出眼泪一般——那些泪水已经和另外一些曾属于自己的重要东西一同消逝了。
“这就是使用混沌的代价。”
艾尔奇亚抓住了白桦几乎要将自己的眼角抠出鲜血的双手，沉静地说道：
“这就是那个禁术的代价，若非外部脑脱离，你的人性此时将被吞噬殆尽。但毕竟使用过了。”
他冷冷地总结道：“你从此再也无法哭泣，但你依旧会感受到悲伤。”
白桦看着艾尔奇亚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竟已将他的手腕抓出几道长长的伤痕。
“去和他告别吧。”艾尔奇亚沉吟了许久后说道。白桦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见莱特与阿比盖尔并肩躺在焦黑的地上。
她跌跌撞撞地扑了上去，跪倒在莱特的身边。看着汩汩鲜血从他胸口的贯穿伤处流出，像是红色的丝绸般在地上划出一道优美但触目惊心的痕迹。
“白……桦……”
莱特青紫色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白桦忙将耳朵贴了上去。
“想哭的时候……先笑一笑……”
他的声音逐渐细不可闻，最终只剩下嘴唇在徒劳的抖动着。
但不知为什么，白桦听懂了——
“照顾好我的母亲。”
这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个圣骑士最终还是没有忘记自己的母亲。
“救救他。”白桦伸出手想要去触碰莱特，却被一股不可反驳的力弹开了。她近乎哀求地对艾尔奇亚说道：“请你救救他！无论是什么代价都可以！”
艾尔奇亚残忍而缓慢的摇了摇头。
“为什么！”白桦哀求着再次去触碰莱特——毫无意外的再次被那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了：“他还活着！求求你……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来不及了。”
艾尔奇亚冷冷地说道，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把闪烁着火焰光辉的剑。他像是来迎接死者的死神般缓慢而坚决的走到莱特身前，温柔的把白桦的头板了过去。
“你也不想让你的朋友以怪物的姿态死去吧？”他说道：“所以，在那之前他必须死。”
火焰熊熊燃烧的声音伴随热浪袭了上来，然后是金属锐器捅入人体中时发出的令人作呕的声音，以及血液喷溅到岩石上时发出的窸窣声音。
“为什么夺去的是眼泪。”她痛苦的想道：“我好想哭，可是我却哭不出来。”
“桦。”
艾尔奇亚温柔地呼唤道：
“想哭的时候，先笑一笑。”
“我怎能笑的出来。”白桦咬着牙说道：“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笑了。”
“混沌只夺走了你的眼泪，不包括你的笑容。”艾尔奇亚将她揽入怀中：“如果你哭不出来，那就想一想自己还拥有什么。然后为你所拥有的去大声的笑，把你的悲伤放在这之后。”
“我还有什么？”白桦有气无力地问道：“我笑不出来。”
“你还有我。”艾尔奇亚庄重地说道：“你要永远记住有一个巫王站在你的身后，不管你干什么都会去支持你。不管你干了什么傻事都会笑着原谅你。不管你遭受了怎样的不幸都会为你提供一个可以寄托的怀抱……我不敢保证别人对你怎样，但我自己可以保证。”
“所以，笑吧……安心的笑吧。”他轻抚着白桦的背：“然后为此而感到安心，然后站起来变回原来的白桦。”
白桦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尽管那因为经过苦难的洗礼而显得有些许的怪异，但艾尔奇亚欣慰地从中看到了她过去的模样。
于是白桦双肩抽动着大笑了起来——意外的是，她也从中找回了些许哭泣的感觉，于是这笑声便代替哭声回荡在这片焦黑的土地上。
艾尔奇亚深深地叹了口气，手不引人注意的一挥，莱特的尸骸便顷刻间燃烧殆尽了。他转过头，看见塞壬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两人，她身后的传送门徐徐转动着。
艾尔奇亚淡淡地笑了笑，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塞壬长长的叹了口气，转身便又消失在了传送门的漩涡中。艾尔奇亚抚着白桦的头发，任由其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自己抬头看向星光闪烁的夜空。
“终于来了吗。”他自语道：“但总有一天会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