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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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一次看到这人时,顾辞有些无力。老天爷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可那些会出现在娇娇生命里的人,兜兜转转,仍旧会出现,并且是没有一点点防备。

    在她上辈子的记忆里,这位陆大少爷是在娇娇十五岁及笄那一年,也就是两年后,才第一次出现在娇娇面前,且就是在顾家村。

    这位陆大少爷并不是云峡镇的人,而是来自京城,家里是京城有名的富户,陆家是靠米行发家,陆氏米行的分店分散在大锦各地。

    当年这位陆大少爷之所以会去到顾家村,就是因为陆氏米行要在云峡镇开一个存粮的分仓,这位大少爷被陆老爷派来云峡镇历练,堂堂大少爷为了挑选合适的粮食,而亲自去附近的村子选购粮食。

    顾老二家多良田,是村里的大户,这位陆大少爷在村长的带领下,第一个去的就是顾老二家,当时马玲玲去和她的小姐妹玩去了,就娇娇在家,柳氏指使她给客人倒水,这位陆大少爷就这么惊鸿一瞥瞧上了娇娇。

    她那会正跟着人出去跑货,一去就是三个月,这些事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等到她回来时,等待她的就是,娇娇就说要带上她一起嫁给这位陆大少爷。

    她那时不懂自己对小姑娘那份占有欲是为何,以为满腔的愤怒,都是因为小姑娘可怜她,觉得她嫁不出去了,所以用这样的话来可怜羞辱她,当即就跟她翻了脸,隔天一大早就又跟着商队出去跑货了。

    等到隔了两月再回来时,才知道嫁给了那位陆大少爷的变成了马玲玲,而小姑娘却突然成了失贞的姑娘。

    关于娇娇失贞的事,知情的人都讳莫如深,不管她如何逼问,小姑娘自己也始终不肯说,只是往后整个人更加内敛胆怯了,对她更加依赖。她至死都不知道,在她离开的那两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娇娇对这位陆大少爷的感情,也成了她心中解不开的谜团。

    因此,她也始终不知道,在三年后,当她在跑货的途中再次受伤昏迷时,陆家因为官府买来救灾的粮食被告发是陈年烂米而锒铛入狱后,娇娇心甘情愿被柳氏卖入宋府给将死之人冲喜,是不是因为这位陆大少爷死在了狱中,而心如死灰了。

    也恰恰是如此,在她和娇娇的这份感情里,她不怕任何人插手,唯独怕的就是这位陆大少爷,所以才想着早日攒够钱,离开顾家村,避免娇娇和这个人相遇。

    却不想,该来的,始终会来。

    思及此,顾辞的手都有些抖,想带着娇娇他们换个地方吃东西,但又怕这样的刻意反而弄巧成拙,最终也只是牵强地朝那位陆大少爷点了点头,却并不多话。

    陆大少爷为人并不轻浮,见顾辞他们并不热络,打了招呼也就回头自己吃东西去了。

    娇娇偷偷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抬头去看顾辞,却只看到姐姐绷得很紧的侧脸,她隐约感觉出姐姐在不开心,她垂眸想了一会,又回头看了看那位男子,却不想正好与对方四目相对,偷瞄人家被抓包了,小姑娘吓了一跳,又赶紧把头转了过来,脸却不由自主红了。

    顾辞见状,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而是隐忍着心慌,揽住了娇娇的肩膀,不让她乱动,“娇娇,别动来动去,等会东西上来了,烫着怎么办”

    “好。”娇娇明显听出了姐姐声音里的不耐,下意识地就讨好地往她身边贴,伸手揪紧了她的衣服,“我不乱动了。”

    “客官,这两碗小的,是给孩子的。”恰在此时,包着头发的妇人就把馄饨端了上来,放在娇娇和阿宝面前,还热心地提醒道“有些烫,可要让孩子小心些。”

    “谢谢。”顾辞也朝她笑了笑,然后低头给阿宝挽了挽有些长的袖子,“阿宝,慢些吃。”

    阿宝看着碗里白白胖胖的馄饨,眼睛都笑弯了,紧抿着唇,乖巧地点了点头。

    娇娇这些日子一日三餐早就养成了习惯,这会早就饿了,本来有些迫不及待,但看到顾辞没有理会她,她心里莫名就觉得有些酸,故意似的,扯了扯对方的衣服,舀了一个先送到顾辞唇边,“姐姐,我吃不完这么多,你帮我吃两个。”

    “还没开始吃,你怎么就知道吃不下”顾辞看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又懊恼自己冲着小姑娘生什么闷气,缓了缓语气,“馄饨不怎么饱肚子,你先吃,要实在吃不下了再说。”

    “那姐姐不会把我压在这里抵钱吧”

    “噗嗤”一声,顾辞还没开口,旁边那桌的男子率先笑了出来,大约也注意到自己发笑会让人误会,又赶紧回头朝顾辞解释道“别误会,我不是笑话你们,就觉得小丫头可爱。”

    顾辞恼他没事找事,“公子多想了。”

    “姑娘家性子敏感,就怕让你们误会我是登徒子了。”说着,他又看向娇娇,“小丫头,你放心,你要是吃不完,不让你姐姐放你在这里抵钱,我帮你付。”

    “大姐儿”板根婶在一旁瞧着这自来熟的男子,心里也是有些不安,暗暗拉了拉顾辞,“这人你先前认识”

    “不认识。”顾辞摇了摇头,又觉得那人笑得让她碍眼,“谁知道哪里跑出来的纨绔子弟。”

    板根婶又瞧了一眼,“我的乖乖,这人不会是瞧上娇丫头了吧”

    顾辞不搭腔了,拿起娇娇手里的勺子就舀馄饨,放在嘴边吹凉,送到了小姑娘的唇边,“快些吃。”

    好久没有被投喂过的小姑娘也不觉得害羞,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就吃掉了一个馄饨。顾辞瞧着她这欢喜的模样,眉头松了松,又喂了几口,直到自己的馄饨上来了,才让小姑娘自己吃。

    顾家村隔云峡镇有些远,坐牛车都要两个时辰,再加上中间有段山路不好走,几人也不好耽搁时间,匆匆吃完了馄饨,顾辞拦住了板根婶和小顾大夫,拿出钱袋子去付银子时,才被告知他们的馄饨钱已经有人付了。

    顾辞不用想也知道付钱的人是谁,瞧着那主仆还没走远,回头招呼了一声,立马就追了上去,“公子,请稍等。”

    “姑娘有事”

    “我们与公子无亲无故,不能平白受了公子的恩惠。”顾辞把手中的碎银子递了过去,“公子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男子低眉扫了一眼顾辞手心的碎银,笑了一下,“姑娘言重了,几碗馄饨,哪里算得上恩惠,就当今日与几位有缘。”

    顾辞也不顾周围指点的人,执拗地朝他伸手,“恩惠不分大小,公子还是把钱收了吧,不然我内心难安。”

    男子无奈,大街上人多,怕再耽搁下去,坏了顾辞的名声,便让身旁的小厮接了,“姑娘真是个分明的人,倒是我唐突了。”

    说着,男子拱手朝顾辞行了一礼,“在下姓陆,单名一个铭字。”

    顾辞一点都不想跟他认识,反倒是他越表现地落落大方,她就越生气,虚虚地笑了笑,“陆公子,告辞。”

    看着顾辞就这样转身离去,陆铭也不恼,反倒笑了,“这对姐妹可真有趣。”

    “我看她就是对公子欲擒故纵。”身边的小厮随手把碎银子扔进了荷包,不以为然,“不然,瞧她们这穷酸样,还不能能贪些小便宜就贪小便宜,她就是故意上来让公子对她刮目相看的。”

    “别埋汰人家。”陆铭拿起扇子敲了敲他的头,“那姑娘跟京城里的那些大家小姐不一样。”

    “少爷。”小厮闻言,立马哭丧了一张脸,“您不会是才来这里一天,就瞧上了这么个姑娘了吧”

    “对姐姐倒只是欣赏,结个知己,可惜妹妹,瞧着小了些。”陆铭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有自顾自地道“不过我如今也不急着成家,等上两年也未必不可。”

    小厮听得分明,更是惊讶,“就那个脸上满是印子的丑丫头,我瞧着还没她姐姐好看了”

    陆铭又重重地敲了他脑袋一下,“小声点,万一传出去了,坏了人家姑娘名声怎么办再说了,你懂什么,小丫头那眉眼,水灵的紧,如今看不出什么来,不过是脸上印子遮掩,再加上五官还没长开”

    对于这两主仆暗地里的议论,顾辞和娇娇这两姐妹自是不知情的,因为照顾顾辞腿伤,又带着两个孩子,板根婶和小顾大夫也不放心,一行人也没分开去逛,先去东巷把盐巴等吃食买了,才赶往西巷买棉花布料等物什。

    一行人紧赶慢赶,才在申时把东西买齐全了,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更加不敢耽搁,在入口处取了牛车就匆匆往回赶。

    娇娇和阿宝平日养成了午睡的习惯,今儿没睡,又跟着走了一路,一坐上牛板车,就困得不行。

    但村里老人言,小孩子晚上在路上睡觉,魂魄不稳,尤其是在一些阴山区,很容易被小鬼勾魂,顾辞也不敢让他们睡觉,只能想方设法逗他们醒神。

    阿宝还好,从小就是个能吃苦,忍耐力极好的,知道不能睡觉,撑着眼皮熬过了那个困倦期,倒也不困了,反倒是娇娇这丫头,一边应着声,一边就合上了眼睛。

    “娇娇,不能睡。”顾辞拿她没办饭,捏了捏她的眼皮,被小姑娘哼哼着不耐地挥开了,也不忍心用力去捏了,只能轻声叫她,“快别睡了,我们就要到家了。”

    只想安安静静睡觉的小姑娘不耐烦地在她怀里拱了拱,娇声娇气地撒着气,“别吵,我困”

    “这个名儿没取错,确实是个娇气的丫头。”板根婶在一旁瞧着,又觉得替顾辞不值,“你也太宠着她了,瞧这性子,迟早该被养坏的。”

    顾辞知道板根婶是为她着想,不过也并不想多解释,只是笑了笑,随口道“小姑娘,就该养娇一点,才不会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板根婶想起娇娇的身世,又忍不住叹息,“都是苦命的人。”

    顾辞又捏了捏娇娇的耳朵,她倒不觉得自己苦命,“娇娇,快起来,别睡了,和阿宝起来嗑瓜子。”

    一到快要睡着就被人叫醒了,反反复复几次,娇娇也有了小性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从顾辞怀里爬出去,坐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气鼓鼓地醒神。

    还没到村里,天都全黑了,好在已经过了最难走的那段路,小顾大夫也不着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把举着。

    天一黑,就起风,娇娇畏寒,干巴巴地坐着又觉得冷,但还生着吵她的姐姐的气,就故意往棉花堆里靠了靠。

    顾辞瞧她这模样好笑又好气,见板根婶已经把阿宝拉进了怀里,她主动伸手把娇娇拉进了怀里,轻轻弹了弹她的额头,“气性还越来越大了,姐姐不是不许你睡,只是不能在路上睡。”

    小姑娘轻哼了一声,双手却自发自地揽紧了顾辞的腰。

    “不许睡了啊,马上就要到家了,到家再睡。”

    “知道了。”

    “你瞧瞧你。”顾辞听着她气哼哼的声音,摸着她已经顺滑了不少的发揪揪,心里琢磨着可以给小姑娘梳个姑娘发髻了,“看阿宝多乖。”

    被表扬了的阿宝羞涩地笑了笑,朝顾辞张开手心,就是一手的瓜子仁“姐姐,你们吃。”

    顾辞瞧着阿宝这乖巧的模样,打从心底心疼,也暗自庆幸一切都还来得及,“姐姐不吃,阿宝吃了吧。不过,瓜子干,吃多了上火,少吃一些。”

    “嗯。”阿宝点了点头,又把瓜子仁给板根婶,板根婶拿了一颗吃了,又从自己包里给了他两颗糖,“阿宝剥的瓜子真香。”

    阿宝看了看顾辞,见姐姐朝他点头了,这才接了糖,道了谢,又把糖给了娇娇,“姐姐,我门牙松了,快要掉了,不能吃糖。”

    顾辞闻言,赶紧凑过去看了看,见他的门牙果然松了,又觉得自己实在是疏忽,“阿宝,门牙松了,可不能经常用舌头去抵,也别去伸手摇,不然新牙长歪了,可就难看了。”

    阿宝一脸如临大敌,他这几天都爱抵,“那、那我不抵了。”

    “傻小子,别紧张,姐姐这几天不给你们做难咬的东西,你等着它自然脱落就好了。”

    说话间,几人就已经到了村里了,小顾大夫家就在村口,顾辞觉得今天麻烦人家一天了,原本不用他送了,但小顾大夫瞧着她们这么多东西,坚持要送一程。

    顾辞推辞不过,也只好应了,临走时,又偷偷给他的牛板车上放了一盒糕点和半斤五花肉。她这一趟出门,东西买了不少,除了拿药的钱,这些棉花布料就花了三两银子。

    “早上的馒头还有些,天已经晚了,咱们今儿不做饭了,姐姐把馒头热了,再煮碗热茶喝了,晚饭就先这样。”

    两个小的自然没意见,他们这会到家了,也没了睡意,看着堆在屋里的东西,都开心得不得了。

    顾辞做事麻利,生了火,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把馒头给热好了,她吃了两个,两个小的一人吃了一个就不肯再吃,顾辞也不勉强,又给他们一人灌了一碗热茶下去,才让他们去洗洗,准备睡觉。

    趁着两个小的不在屋里了,她又把东西都稍微理了理,她在家里像个废人一样待了这么久,今儿出门一趟,也觉得身子乏的很。

    隔天,天虽然放晴了些,但气温反而下降了不少,顾辞给娇娇和阿宝换了厚衣服,给两人都好好地?意亮艘环??鸥嫠咚?牵?敖穸?勖侨ダ岩?遥?父鼍四咐纯垂?壹富亓耍?彝群玫牟畈欢嗔耍?哺萌タ纯此?恰!

    小孩子都喜欢窜亲戚,娇娇如今跟几个舅母熟了,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外人,高兴极了,“我好久都没看到大舅母了,正想她了。”

    因为柳氏的关系,几个舅母待阿宝并不亲厚,但阿宝自己倒不觉得,“我也想舅母。”

    顾辞把昨天买的东西拿了出来,“舅舅待咱们不薄,咱们也不能做白眼狼,这些糕点和肉带给姥爷,你们没意见吧。”

    两人都把头跟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顾辞一人给喂了一颗枣子,“这些红枣就留着,等到腊八节,熬腊八粥。”

    收拾好东西,吃过了早饭,三人才锁上门去了李家村。不像去镇上一样赶时间,顾辞也不急,随意两个小的在路上瞎跑。

    约莫是之前两人采摘野果野菜有了经验,两人在一个小山垛上还捡了不少野栗子,等到了李家村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顾辞的姥爷年轻时是个铁匠,村里人都管他叫李铁匠,顾辞带着两个小的一进村子,跟她姥爷家交好的村人一见着她,立马就热心地上来打招呼,“这是李铁匠家的外甥女吧”

    顾辞自打她娘死后,就没来过外祖家了,不过她和阿宝的长相都随了李氏,跟舅舅们也有几分像。

    “婶子,您好。”顾辞不认识这个妇人,但还是笑着打了招呼,“我是李铁匠家元妹的女儿,这是我的弟弟妹妹。”

    李氏是李铁匠家的老小,大伙儿都称她为元妹,这顾辞是知道的。

    “我瞧出来了,你弟弟跟元妹小时候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妇人点了点头,“你们好些年没来过了,可还记得你姥爷的家。”

    “记得的。”

    妇人笑了笑,“李铁匠家如今可不住在打铁铺了,去年建了新房子,你们肯定是找不到的。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顾辞对此并不知情,讪讪笑了笑,赶紧朝妇人笑道“谢谢婶子了。”

    妇人摆了摆手,“顺路的事,恰好我也要去找你三舅母借东西。”

    李家村和印象中有些变化,村里的茅草房少了,到处都是青砖瓦房了,看来这两年李家村发展的还不错。

    顾辞一路瞧着,看到妇人指给她看的外祖家的那栋青砖瓦房时,也是由衷地替外祖一家感到高兴,村里人没有什么奢望,辛苦一年,全家人能吃饱穿饱,有个安全的落脚处就满足了。

    她这厢正想着,就见带路的妇人朝屋旁的一块地里高声喊着,“哎哎,应亭媳妇,快看,我今儿把谁给你们带过来了。”

    应亭是顾辞大舅的名,她外祖当年是个莽汉打铁的,但给三个儿子取得名字都温雅,二舅应云,三舅应风,她娘也没落掉,叫应朵。

    “大舅母。”娇娇眼尖,顺着妇人的声音看过去,就认出了地里的人,欢天喜地地喊了一声。

    一听娇娇的声音,贺氏立马就直接朝她们看了过来,也顾不得地里的活儿,双手在衣服上随意擦了擦,一脸激动地朝她们这边小跑了过来,“我的个乖乖,你们来之前,怎么也不让人通知一声,还好今儿大家都在。”

    “大舅母。”等到人走近了,顾辞才开口叫了一声,阿宝这会见到人了,拘谨地厉害,但还是腼腆地跟着叫了一声,“大舅母。”

    贺氏还是最喜欢乖巧又嘴甜的小闺女娇娇,先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才应了他们两人的招呼,问了顾辞的腿,才把目光在阿宝的身上停了小会,又道“柳氏那个货能让你带着人来”

    顾辞朝她使了使眼色,“阿宝如今跟着我。”

    贺氏愣了愣,这才伸手摸了摸阿宝的头,“长得跟你娘真像。”说着,又敛了敛眉,“瞧我,光顾着跟你站这儿说话了,快些回家去,你姥爷和姥姥若是看见你们,可得高兴坏了。”

    “可不是。”站一旁的妇人顺势插嘴道“对了,应风媳妇在吧”

    “在在在。走,你也一道上我家去坐坐。”贺氏热情地应道,回头接过娇娇手里提的东西,瞄了一眼,又去戳顾辞的额头,“自己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还提这么多东西做什么,人来了,我们就很高兴了。”

    礼多人不怪。

    顾辞笑笑,“没提什么东西,这板栗,还是娇娇和阿宝在路上捡到的。”

    “两个小精怪。”贺氏看了看娇娇和阿宝,话里的疼惜之情呼之欲出,又回头看向那妇人,“他们三姐弟是真不容易,也亏了大姐儿是个有主意的,才没让人给养坏了。”

    贺氏这是故意在给顾辞他们添脸,顾老二在李家村的名声并不好,自打李氏死后,他这个女婿也没来过李家村看望二老,去年建新房子这样的大事,这位女婿都没来,村里人自然对这个顾老二有些意见了。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贺氏也是怕村人对顾辞三姐弟有些看法,这才故意当着人的面这般说。

    “大姐儿是个有本事的。”妇人自然闻歌知雅意,“算是随了咱们李家人的性子。”

    这话贺氏爱听,笑得更加热情了些,又跟她说了不少顾辞的好话儿说。

    顾辞听得尴尬地要命,还好就到家了。

    正在院子里玩的几个小娃娃一看到自家呼啦一下来了这么多人,活泼一点的那个男孩子立马就跑进了屋,“娘,大伯母带好多人来了。”

    听到动静,屋子里的人都迎了出来,杨氏就在厅屋剁猪食,放下刀就跟了出来,看到顾辞他们几人,也是又惊又喜,赶紧把手在衣裳上擦了擦,迎了上去,边走又边朝小男娃道“小石头,快去跟爷爷奶奶说一声,就说表姐她们来了。”

    “三舅母。”三人都跟着打了招呼。

    “哎哎哎。”杨氏看了看顾辞的腿,“瞧着恢复的不错,没事就好。”

    杨氏是个通透人,瞧着阿宝也没多想,摸了摸这个少见的外甥,“阿宝都长这么大了。”

    阿宝有些害羞,又叫了一声三舅母。

    “都在外愣在干哈子。”正寒暄着,拄着拐杖的外祖就走了出来,仍旧清明的眸子在屋外扫了一圈,在听到顾辞的那声外祖时,不由有些浑浊了,盯着顾辞看了好一会,才露了点笑,“好。”

    直到一行人进了屋,顾辞姥姥才被二舅母花氏扶着出来了,妇道人家就没男人这般内敛,又上了年纪,一看到顾辞,这眼泪瞬间就掉落了下来,盯着顾辞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还好老天保佑,让我大姐儿平安归来了。”

    当年顾辞被送去西北从军,李家派人去闹过,奈何顾辞和顾老二都没松口,李家两老气得牙痒痒,虽然听说顾辞又活着回来了,但两个老人家到底没见到人,又听说伤了腿,始终放不下心。

    看到老太太这眼泪,顾辞也忍不住心头哽咽,越加觉得从前的自己不孝,只顾着顾老二和柳氏,伤了李家这些真正关心自己的亲戚。

    “姥姥,都是我混账,让你们操心了。”

    “确实是混账。”老太太抹了抹眼泪,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三板,“那战场上是什么地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是”

    “行了,老太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就别说了,大姐儿平安回来了就好。”李铁匠是个话不多的人,瞧着自家婆娘这喋喋不休的模样就腻歪,“大姐儿好不容易带着人过来一趟,就应该高高兴兴的。”

    老太太瞪了李铁匠一眼,但也没怼他,擦了擦眼泪,“你姥爷说得多,活着就好,就好啊,咱们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儿。”

    听老太太这么说,贺氏也赶紧抹了抹眼泪,忙去给她们倒茶。杨氏最见不得这哭啼啼的场面,看到爱哭的婆婆和大嫂止了泪,这才松了口气,让小石头去把家里有的零嘴儿都拿出来。

    和顾辞寒暄过了,两位老人才把注意力放到两个小的身上,老人对血脉亲情看重些,知晓娇娇是顾辞捡来的女娃,招呼了两声,便把重心放到阿宝身上去了。

    娇娇还是头一次见两位老人,尤其是李铁匠,板着脸不苟言笑的,她看着就怕,不缠着她问东问西反而松了口气。

    因为顾辞难得来一趟,寒暄过后,李家的三妯娌就忙着去做中饭了,顾辞就带着一群弟弟妹妹在那玩。

    大舅家的三个表哥年岁大了,跟他们玩不到一块,二舅家的几个女孩子也是羞羞怯怯的性子,但娇娇这丫头之前见过二舅家的二丫头二梅,也不怕生,最后反倒不知怎的就跟三梅亲近了起来,两个小丫头躲屋里绣花去了,三舅家的小石头最活泼,阿宝分给他两块糕点后,就拉着阿宝去看他的小弹弓了。

    顾辞在一旁瞧着,有些百无聊赖,也有些闲不住,便去给三个舅母帮忙。

    贺氏赶她不出去,也就随了她,几个人便在灶屋里说起来体己话。

    贺氏“大姐儿,阿宝你带在身边,那顾老二是怎么打算的你亲自带着阿宝,我也赞同,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你自个儿如今这条件,带娇娇一个都够呛。”

    顾辞不欲跟几个舅母说太多闹心,便言简意赅道“等到官府来收税之后,就把阿宝分出来,把家里的钱财和土地也分了。我这次来,也是跟几个舅舅来说一声,到时分家那天,让几个舅舅去给阿宝做个见证。”

    贺氏愣了一下,不由纳闷“柳氏这个贪心蛇,她能乐意”

    顾辞没有搭腔,给灶里添了把柴才道“她不乐意也得乐意。”

    贺氏还欲再问,杨氏瞧着顾辞那清冷的侧脸,明显是不愿多说,便道“不管怎么说,若按人家大户人家的规矩,阿宝好歹是嫡子了,柳氏这个续妻还能拗过去”

    花氏倒是有些愁“自古就说有亲在,不分家,大姐儿,你这么闹着让阿宝跟你爹分家,族长那边能同意”

    顾辞也不嫌花氏说得难听,分家对族里来说,都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当初族长里正愿意站在她的立场,也是因为顾老二和柳氏闹得太过,但要是她闹着让阿宝分出来,难免不会让族长多心,不过,有了柳氏之前闹得那一场,她倒也不怕。

    “二舅母放心,族长是明理的人,柳氏既然一碗水端不平,那不可让她磋磨了顾家的孩子的。”顾辞话说得委婉,一是全了族长的名声,二也是不欲让外祖一家多操心。

    杨氏虽然话不多,但心思玲珑,柳氏那德行,若是没有把柄被抓到,这个家肯定是分不成的。不过,她嫁进来晚,对李氏的感情算不得亲厚,想明白了这层,也只是觉得顾辞和阿宝这两个没娘的孩子可怜地遭人疼,心里琢磨着能不能在李家村给顾辞找个靠得住的婆家,让她当个回门妇,他们这些当舅母的也能照顾些。

    几人边说边做事,都是手脚麻利的人,不到一个时辰,一桌子丰盛的菜就做好了。

    李家妯娌之间虽然有些摩擦,但还算和谐,因为建这房子,积蓄不多,平日都舍不得吃,今儿招呼顾辞,不仅杀了两只鸡,还把顾辞带过来的肉都给做了菜,这热热闹闹的一顿饭,自然吃得宾主尽欢。尤其是几个小的,一个个比着吃,连带娇娇和阿宝也比平日多添了一碗饭。

    吃过饭,等一群小孩子跑出去玩了,顾辞才郑重其事地跟几个舅舅说了来意。

    大舅二舅的性子都随了李铁匠,不是多话的性子,应了后也不多言,三舅却是个脾气火爆的,听闻顾辞要带着阿宝分家,拍着桌子就表示赞同“大姐儿,你放心,顾老二这个孬种,三舅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你和阿宝分出来也好。”

    三舅应风和她娘的关系最好,当年听闻顾老二要让她替人去西北时,就气得和顾老二打了一架,所以这个一不顺眼,很可能就是要打到顺眼的。

    “三舅,我就是让您帮忙做个见证,也让我爹和柳氏知道,娘死了,我和阿宝也还是有人撑腰的。”顾辞哭笑不得,“可不是让您去帮忙打架。”

    三舅神色讪讪,“那她要欺负你们,我就揍他。”

    顾辞笑了笑,点头,又和几人说了几句后,这事就算定下来了。

    把事情说好了之后,顾辞也不欲多待,叫了娇娇和阿宝,和长辈们打了招呼后,才提着大包小包地往回走。

    午后的阳光微醺,也不像早上那般冷,娇娇和阿宝今天吃了那板栗炖鸡就爱上了这栗子的味道,回去的途中,不顾顾辞阻止,阿宝就爬上了那树,用棒子在上面打,娇娇就在下面捡,顾辞瞧他们玩的开心,想着他们自个儿捡些零嘴儿也好,省点钱,也就跟着在下面帮忙敲,三人直到把阿宝脱下的外衫装满了才罢休。

    离分家的日子还有些时间,顾辞也不闲着,如今她腿好的差不多了,平日也跟着两个小的上山捡捡柴禾和野菜野果,一次上山还打了两只兔子。

    两只兔子还小,伤的是腿,娇娇瞧着挺可爱的,就放在家里养了起来。倒是顾大山见识到她打猎的本事后,私底下来找过她,大意是想约她去山里头打点大些的猎物拿去镇上卖。

    顾家村田土多,家家户户日子都能过得下去,是以村里的猎户不多,附近的山头没什么大猎物,顾大山一个人上深山也没甚照应,不敢轻易去,见识到了顾辞的本事,便想约着她一块。

    顾辞有些意动,她天生就有一股蛮力,当年在战场上,被赵将军相中,从火头营拉了出来,教她骑马射箭,这一身本领打猎自然不在话下。况且,如今家里开销大,光是娇娇一个人,一个月就要三十两,正是缺钱的时候。

    只是,到底男女有别,怕被村人说闲话,到时连累了娇娇和阿宝的名声。思索再三,顾辞还是决定自己单独去,不和顾大山一块,便回绝了他。顾大山虽然觉得可惜,倒也没强求。

    关于自己要上山打猎的事,顾辞也不敢告诉两个小的,只是托板根婶照顾几天,便准备偷偷一个人上山去。

    这天,外面的天还未亮,顾辞就醒了,身子微微一动,身旁的人就将她抱的更紧了,温香软玉在怀,顾辞有些不舍,但想着不能坐吃山空,还是轻轻地掰开了小姑娘的手。

    “姐姐”刚坐起身子,身后的人就边揉着眼睛边坐了起来。

    顾辞赶紧把她捂到被子里去,“还早,快睡好,姐姐去如厕。”

    小姑娘打了个哈欠,闭了闭眼,呢喃了一句又睡了过去。

    顾辞不敢动,等了小会,确认小姑娘睡熟了,这才蹑手蹑脚地穿了衣服往外面去,包袱和干粮,她昨晚就准备好了。

    昨晚打了霜,踩在地上咯吱咯吱响,顾辞出了院门才敢大步走路。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星星阅读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可问题是,这不是他!下载星星阅读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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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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