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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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天诺终在情人节的午后将那一枚指环套在了周小蝶的中指上,她有着修改白皙的手指,不曾涂一丝蔻丹的指甲有着粉色的光泽。

      齐天诺欣赏着指环幽幽的光芒,耀在洁白的餐布上,交替闪耀着粉与黄的颜色,“蛾子,我要套牢你,曾经有一份情感我没能抓住,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去买后悔的单,可现在,我不想再重蹈覆辙了,我要紧抓着你,一天也不松开。”

      周小蝶记得那个时候天诺的眼神很伤感,如同那天他从病房里醒来,拔掉针头找到阳台上,从身后紧紧地拥着她的肩时一样,她看到了天诺眼里闪过一抹痛苦的神情。

      她记得那天她任他紧紧地拥着自己,那个时候华灯初上,医院的楼下有着茂盛的冬青树,她就看着耀眼的白灯将光环一圈圈地打在那些细密的叶子上,看着那些光圈一层层地渗透进叶子深处,而那个时候,天诺低低的叹息就在耳畔。

      她感觉他温热的鼻息就如那灯的光圈一样,一点点地渗透进每个毛孔里,直到骨髓,“他不会再来了,不会再来了,”他的声音很低,喃喃低语。

      周小蝶一直想问,他们说了什么,他承诺了什么,可她最终没能问出口,她怕他介意她依旧提他的名字。

      可他说,他不会再来了。

      窗外下着雨,细细密密,天诺没有去讲他曾经的故事,她亦不想再去触碰他的伤口,她猜测他和她之间,也有着温软的过往,也曾有着旖旎的缱绻,她也是他生在心间的伤,一旦碰触,便是无可救药的溃疡,无法愈合,无法平复如初。

      就如同她和磊一样。

      影院前挤满了人,天诺围着影院绕了整整两个圈,都没找到一个可以让车小停片刻的所在,“我们先去吃饭吧,我饿了,这会儿人也不多,我们错过高峰,如何?”周小蝶在车窗上用手指划着圈圈。

      他带她去了亢龙太子酒轩,那一晚他在这里遗失了她,他庆幸他将也找了回来,那一晚,他发现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缺少了她,他会是一尾因缺水而渴死的鱼。

      停车场的上空依旧有着细雨朦胧,天诺撑着伞替她拉开车门,才发现车停错了位置,车门下,是一大滩的积水,而她伸出的脚,却是穿了一双平底的圆头浅口小皮鞋,他看到她犹豫着缩回了脚。

      天诺心里暗骂着自己。

      “踩在我的脚上,过来,”天诺站在了水里,向小蝶伸出了手,“我带你过去,你就当我的脚是一个个的桥墩。”

      细雨依旧在伞面上敲打着,天诺紧搂着周小蝶的腰,让她紧紧地靠在自己身上,一步一步地退着,她的双手紧紧环着他的脖子,紧紧地,试图让自己再轻一点。

      一两米远的路,他们一步步地挪动着,伞下的狭小空间里,他们听得到彼此有力的心跳,周小蝶接过了伞,她感觉他的手在腰间紧紧地拥着自己,禁锢得自己,仿佛透不过气来。

      她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贪恋他的怀抱,她也记得不止一次,他将自己紧紧拥入怀里,而这一次,就在这细雨霏霏的伞下,他们的相拥,却是没有一丝的缝隙,她感觉得到他呼吸的渐渐沉重,感觉得到他的脖颈间开始变得炙热。

      她在到达“陆地”的时候慌忙地从他的脚上下来,她想他应该是踩疼了他,可她发现他的手臂依旧紧紧缠绕着自己,仿佛在脚上轻松后,浑身的力量又集中在了手臂上。

      “怎么就到了呢,”齐天诺小声地嘀咕着,他猜测她听得见,她的脸庞就在自己的下颌处,他猜测着那上面的颜色会如三月怒放的桃花。

      手往上游走着,在托着她脖颈间时,他将唇盖上了她那两片柔软,他看到了她脸庞上浮起的两片飞霞,她的身体在那一瞬间有着微微的颤粟。

      她细小地嘤咛着,手中的伞却在他探开她的贝齿时脱手而去。

      雨丝肆无忌惮地落在两人身上,仿佛茫茫苍穹间,雨不在,云亦不在。

      天地间,唯有他们。

      齐天诺在十字路口选择了回自己家的路,她的发梢依旧泛着雨珠的晶莹剔透,“对不起,让你淋雨了。”

      她不说话,她只是低了头,脸颊上再一次泛起红晕,齐天诺就这样怔怔地看着,直到车后的汽笛一阵高过了一阵,才猛然地醒悟过来。

      那一刹那,雨停了,雨后的阳光吝啬地从厚厚的云层里落下几缕清冷的光芒。

      他将暖气开到最足,他恨不得将所有出风口的方向都调准对着她,她在车上睡着了,齐天诺将车停在了夕阳能照到的地方,他希望落日余辉的温度依旧能暖在她的身上,她有着卷翘的睫毛,夕阳照进来,睫毛上仿佛渡了一层淡淡的金。

      而那抹淡淡的金就微微地颤动着,颤动着,终在瞬间睁开,却也看到了眼前他的脸,他的脸离她仅仅几厘米,周小蝶甚至感觉得到他的鼻尖就顶在自己的鼻梁上。

      他的呼吸在渐渐变得急促,“你,醒了?”

      房间里落着占据一面墙的窗帘,窗帘在刷地一下掀开来时,夕阳最后一缕阳光刚刚落在窗下,他的窗外,是小区角落里一丛竹子,在冬日里,有着落寂的一抹灰绿。

      “我的房间很乱,没有女主帮我收拾呢,”齐天诺从身后环抱了周小蝶,下颌落在她窄窄的肩上。

      他的房间很干净,书和CD散落在桌子上沙发上,周小蝶轻笑着收拾了几本书,却又被齐天诺怜惜着将手握在了手心,“等你以后真正成了这间房子的女主人,再收拾,也不迟。”

      周小蝶瞪了齐天诺一眼,她看着他浅笑着转身松开了她的的手,“我给你热了牛奶,等一下。”

      齐天诺端着牛奶的杯子从厨房出来时,周小蝶正翻看着沙发上的一本相集,低垂着头,闻到牛奶的香,抬起了头来,“这个小孩是谁,是你周岁时拍的?怎么像个女孩子。”

      “天笑,齐天笑,我最小的妹妹,走的时候,才五岁,”天诺将手中的牛奶放在茶几上,他从家里那间小阁楼里带回了这本相册,这里面,夹着他所有在南京生活的一切回忆。

      “对不起,”周小蝶看着齐天诺淡然地笑笑,可笑容里,却有着掩藏不住的一抹感伤。

      “都过去多少年了,只是看到她,我总会提醒我自己,生命不易,一切,都要在自己能把握得往的时候,好好地把握住,蛾子,我想在有生之年的每一天,都守着你。”

      周小蝶记得那个时候齐天诺紧抓了自己的手,手上力道,握得自己隐隐的有着疼,他手上的指环,就那么硬硬地硌在关节处,仿佛他想把自己的手生生地捏碎了,生生地揉进自己的手掌里。

      指环钻石的光芒,在夕阳跌落下去的时候,灼痛了眼。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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