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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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遇安喝了两口酒，便撇开了目光。
这种千篇一律的舞蹈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真是不明白。
他此刻只期待着最后压轴的瞳儿会带来怎样惊艳的舞蹈，想起两人一块儿跳舞的那个午后，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浮出了一丝笑。
“二弟这是想到什么好事了？”太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秋遇安抬起头，看到太子正一脸戏谑地看着他，秋遇安生怕给瞧出了心思，忙掩饰道：“没有，不过是想起了多年前在茶楼听一个说书人讲的故事罢了。”
太子一听，倒是来了兴致，这个弟弟居然能静下心来去茶楼听书？这还真是新鲜了！
“说与大哥听听罢。”太子饶有兴趣地道。
秋遇安干咳了两声后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个企图攀龙附凤的舞娘，最后当了一个商户的小妾，原以为自己过上了好日子，没想到后来这商户做生意失败第一件事就是将她卖了换银子，只道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太子皱了皱眉，秋遇安又道：“这世上之人，总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爱肖想些自己不配的东西。”
太子听罢，并不搭腔，只懒懒应了声“是啊”便不再说话，心里道大约是这杜更衣让二弟亲娘不痛快了，所以二弟对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有了杜更衣珠玉在前，后头的节目都颇有些黯然失色的味道，杜更衣下去的时候还有好些人站起来喝彩呢，而皇帝这边，也吩咐了身边的廖总管让杜更衣筵席结束后准备侍寝。
一切看起来都在朝着杜更衣设想的方向前进着。
等到歌舞快接近尾声时，台上突然垂下了几快透明的红色布料。
皇帝便跟梅皇后道：“这是什么阵仗？倒是挺新鲜的模样，这内务府今年倒还挺别出心裁。”
梅皇后笑道：“内务府哪有这玲珑心思，这是瞳儿为您献上的贺礼呢。”
“瞳儿？”皇帝道，看了看郭贵妃旁边空着的位置，“朕就说这丫头上哪儿去野了，朕的五十六大寿也敢缺席，原来准备着贺寿呢。”
梅皇后便道：“皇上您的五十六大寿，她哪儿能去别的地方，说起来这舞臣妾都没看过呢，瞳儿说啊，要让父皇第一个瞧见。”
皇上捋了捋胡须，哈哈笑了几声，心情很好的模样，“还算是个孝顺孩子。”
那乐曲一出来，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配乐！甚至有大臣听得入了迷，手里端着的的酒洒出来都未曾发觉。
秋曦瞳满意地看着所有人的反应，心道这可是她在现代最喜欢的歌，这会儿把它改编成适合这个时代的曲子，果然让大家惊掉了下巴。
随后，她嘴里一边唱着歌，一边甩着袖子从一旁走出来，来到了舞台中间。
她的身体比杜更衣的更灵活，也更柔软，因着年龄还小，甚至透着一种俏皮和明媚。明明是撩人的舞蹈，却被她跳得丝毫不显低级，还透露着一种优雅。
舞台上那些垂下来的布料此时将舞台划成了好几层，秋曦瞳时而从这头钻过去，隐到布料后头时便只剩一个引人遐想的身影，再从另外一边出来，如仙子一般又重新进入众人的视线。
明明现在的季节应该很热才对，而穿着红衣的秋曦瞳硬是将这舞跳出了一种清冷的感觉，好像天地中其他东西都不存在，只有她的身影才是真实的。
她素面朝天，只轻轻点了点口脂，那样如明月般的面庞让所有人都怀疑，是不是天上的仙女真的下凡了。
大家都摈气凝神地看着她的舞蹈，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配乐和她的歌声也显得空灵了起来。
跟刚才截然相反，秋遇安的眼睛一刻也无法从舞台上挪开。
他只觉得现在是白雪皑皑的季节，这舞是他最喜欢的瞳儿在雪地里跳给他一个人看的。
他看不见身旁的桌子，酒杯，也看不见太子和其他人，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只见秋曦瞳突然抓起了一块红绸，将它缠在自己手臂上，就那样拉着红绸起舞，随着她左右摇摆的动作，她的身子也慢慢地从地面腾空了起来。
她的衣袖和裙摆在身旁纷飞，那样慢慢升空的样子好像仙女要回天上去了一样，这时突然起风了，她的裙摆随着风猎猎作响，更像要从这个人间消失了似的。
秋遇安忍不住低呼出声：“瞳儿！”
他的身子也微微从椅子上起了来，想要去伸手抓住秋曦瞳的裙摆，将她留在人间一般。
在秋曦瞳的身子飞到上方完全看不见之后，曲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全场静默了好一阵子，再而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之前在徐家，大家已经知道了皇宫里还有个未出阁的三公主，在得知刚才跳舞的就是三公主后，许多夫人便开始互相打听三公主的为人品性如何，仔细思索着自家的门第配不配得起嫡公主。
“案前舞者颜如玉，不着人间俗衣服。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一个男声从男宾席上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定睛一看，竟然是身着群青色的京城四公子之一的苏彻。
此时他已经从席位上站了起来，毫不掩饰眼里的倾慕之意，直勾勾地看着舞台上，嘴里念着夸奖秋曦瞳舞姿的诗句，“…娉婷似不任罗绮，顾听乐悬行复止…”
这苏彻是巡按御史家唯一的公子，也是嫡出，平时为人向来低调，这是他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直接又热烈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吧。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见苏彻越念越起劲，另一桌的方少贤急得抓耳挠腮的。
他不比苏彻学富五车，粗人一个，诗自然是背不出来的，可他若是这样突兀地站起来说“跳得好”，跟苏公子比起来只会惹来嘲笑吧。
最后，苏彻拍了拍手掌，道：“真真是翩若惊鸿，梦若游龙，在下今日大开眼界，三公主殿下当之无愧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附议！”为了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方少贤大声地道。
方少锋坐在他旁边，扶着额头不想承认这个人是自己的双生弟弟。
而苏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挂着和煦的笑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舞台。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跳跃，好像那舞台上还有什么极度美好的东西似的。
他刚才背的诗其实是讲霓裳羽衣曲的，杜更衣跳舞时伴的音乐正是霓裳羽衣曲，那时苏彻一句话也没说，这会儿却拿出里面的诗句夸奖瞳儿，也算间接地埋汰了一下杜更衣，秋遇安遂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三公主殿下此舞堪称绝美，便是据说能作掌中舞的成帝继后赵氏在世也会自惭形愧。”苏彻由衷地道，也不管秋曦瞳听没听见他的称赞，就那样说了出口。“若是说留仙裙始创于三公主，在下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同一桌的其他男子也纷纷点头附和。
方少贤更是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方少锋都懒得看他。
“这孩子倒是不错，不愧是京城四公子之一。”郭贵妃忍不住转头跟梅皇后说道。
梅皇后瞅了一眼后笑着点点头道：“苏家唯一的嫡子，自然是极好的。”
此时苏彻的耳朵里哪里还听的进去别人对他的议论，他只一心热切地看着舞台，想看看秋曦瞳到底上哪去了，别是真的回了天上。
皇帝看着这么优秀的年轻人一腔热血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不由得感慨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梅皇后心下有些惊，她的瞳儿还小，可不能这么早就择了人家，她还想再多留她几年呢。
于是，她不免稍微提醒道：“皇上说得极是，只是咱们瞳儿还小呢，不着急。”
皇帝便也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
这时，秋曦瞳已经换下了刚才那身衣裳，穿了件更易活动的浅粉色襦裙，头发依然是毫无装饰地披在脑后，像极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
她手里捧着几卷手抄的经文，径直走到皇上跟前，跪下后高高地将经文举过头顶，高声道：“满酌玉杯萦舞袂，南春祝寿万万岁。”
那经文的卷轴是用触手生温的暖玉做的，经文也是抄在镶嵌了金线的布上，极尽奢华，意头极好。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廖总管忙接过经文，拾级而上，将那经文捧到了皇上跟前。
还没打开那经文，皇上就爽朗地笑了几声，称赞道：“好！好一个祝寿万万岁！这些年皇后将你养得极好，如此出挑，怕是要迷花了这京城才俊的眼了！”
秋曦瞳只是低着头轻笑，也不说话，拢在袖子下面的手却握紧了，看来父皇现在心情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打开那经文，是手抄的心经，字虽不怎么好看，但却非常工整，看得出来是下了苦心练过的。
可怜秋曦瞳一个现代人，在来古代之前毛笔都没摸过，只得跟着师父日夜苦练，才将一开始那歪七扭八的字好不容易写得大小一致了。
皇帝却不嫌弃这个，只哈哈笑道：“你这字配上这布和玉，倒是浪费了好东西，不过这心意朕甚是喜欢！要赏你点什么好呢……？”
他自然也是知道秋曦瞳自从那次大病一场后性情就变了，人开朗了许多，但从前的那许多才艺都已经忘却了。
不过他跟皇后一样，觉得这女儿还健健康康地活着就够了，并不奢求太多。
皇帝正捋着胡子，眯着眼睛想着，却见秋曦瞳深深磕了个头，道：“儿臣不求父皇赏赐，为父皇祝寿本是儿臣分内之事。今日但有一点小事情，还望父皇愿意花点时间听一听。”
她直起腰杆的时候，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在这炎热的夏季里，指尖甚至有些冰凉。
一个起身的动作，好像做了很久才完成似的。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是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了。
皇帝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想要听听自己的小女儿要对自己说什么。
坐在附近的大公主知道秋曦瞳这是要发难了，一颗心悬得高高的，手里的帕子不知不觉被揉得皱巴巴的。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稍稍前倾，等着听秋曦瞳接下来要说什么。
一旁的二公主面色比刚才甚至还要再白上几分，但她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秋曦瞳，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止她们俩，其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走来走去服侍的宫女和太监都停下了步子，几百人的场合，瞬间安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而秋曦瞳，就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缓缓地再次张开了口。
秋遇安喝了两口酒，便撇开了目光。
这种千篇一律的舞蹈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他真是不明白。
他此刻只期待着最后压轴的瞳儿会带来怎样惊艳的舞蹈，想起两人一块儿跳舞的那个午后，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浮出了一丝笑。
“二弟这是想到什么好事了？”太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秋遇安抬起头，看到太子正一脸戏谑地看着他，秋遇安生怕给瞧出了心思，忙掩饰道：“没有，不过是想起了多年前在茶楼听一个说书人讲的故事罢了。”
太子一听，倒是来了兴致，这个弟弟居然能静下心来去茶楼听书？这还真是新鲜了！
“说与大哥听听罢。”太子饶有兴趣地道。
秋遇安干咳了两声后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个企图攀龙附凤的舞娘，最后当了一个商户的小妾，原以为自己过上了好日子，没想到后来这商户做生意失败第一件事就是将她卖了换银子，只道人生无常，世事难料。”
太子皱了皱眉，秋遇安又道：“这世上之人，总是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爱肖想些自己不配的东西。”
太子听罢，并不搭腔，只懒懒应了声“是啊”便不再说话，心里道大约是这杜更衣让二弟亲娘不痛快了，所以二弟对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有了杜更衣珠玉在前，后头的节目都颇有些黯然失色的味道，杜更衣下去的时候还有好些人站起来喝彩呢，而皇帝这边，也吩咐了身边的廖总管让杜更衣筵席结束后准备侍寝。
一切看起来都在朝着杜更衣设想的方向前进着。
等到歌舞快接近尾声时，台上突然垂下了几快透明的红色布料。
皇帝便跟梅皇后道：“这是什么阵仗？倒是挺新鲜的模样，这内务府今年倒还挺别出心裁。”
梅皇后笑道：“内务府哪有这玲珑心思，这是瞳儿为您献上的贺礼呢。”
“瞳儿？”皇帝道，看了看郭贵妃旁边空着的位置，“朕就说这丫头上哪儿去野了，朕的五十六大寿也敢缺席，原来准备着贺寿呢。”
梅皇后便道：“皇上您的五十六大寿，她哪儿能去别的地方，说起来这舞臣妾都没看过呢，瞳儿说啊，要让父皇第一个瞧见。”
皇上捋了捋胡须，哈哈笑了几声，心情很好的模样，“还算是个孝顺孩子。”
那乐曲一出来，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他们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配乐！甚至有大臣听得入了迷，手里端着的的酒洒出来都未曾发觉。
秋曦瞳满意地看着所有人的反应，心道这可是她在现代最喜欢的歌，这会儿把它改编成适合这个时代的曲子，果然让大家惊掉了下巴。
随后，她嘴里一边唱着歌，一边甩着袖子从一旁走出来，来到了舞台中间。
她的身体比杜更衣的更灵活，也更柔软，因着年龄还小，甚至透着一种俏皮和明媚。明明是撩人的舞蹈，却被她跳得丝毫不显低级，还透露着一种优雅。
舞台上那些垂下来的布料此时将舞台划成了好几层，秋曦瞳时而从这头钻过去，隐到布料后头时便只剩一个引人遐想的身影，再从另外一边出来，如仙子一般又重新进入众人的视线。
明明现在的季节应该很热才对，而穿着红衣的秋曦瞳硬是将这舞跳出了一种清冷的感觉，好像天地中其他东西都不存在，只有她的身影才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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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摈气凝神地看着她的舞蹈，在这样安静的氛围下，配乐和她的歌声也显得空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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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觉得现在是白雪皑皑的季节，这舞是他最喜欢的瞳儿在雪地里跳给他一个人看的。
他看不见身旁的桌子，酒杯，也看不见太子和其他人，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只见秋曦瞳突然抓起了一块红绸，将它缠在自己手臂上，就那样拉着红绸起舞，随着她左右摇摆的动作，她的身子也慢慢地从地面腾空了起来。
她的衣袖和裙摆在身旁纷飞，那样慢慢升空的样子好像仙女要回天上去了一样，这时突然起风了，她的裙摆随着风猎猎作响，更像要从这个人间消失了似的。
秋遇安忍不住低呼出声：“瞳儿！”
他的身子也微微从椅子上起了来，想要去伸手抓住秋曦瞳的裙摆，将她留在人间一般。
在秋曦瞳的身子飞到上方完全看不见之后，曲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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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睛一看，竟然是身着群青色的京城四公子之一的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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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苏彻是巡按御史家唯一的公子，也是嫡出，平时为人向来低调，这是他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直接又热烈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吧。
“飘然转旋回雪轻，嫣然纵送游龙惊。小垂手后柳无力，斜曳裙时云欲生……”见苏彻越念越起劲，另一桌的方少贤急得抓耳挠腮的。
他不比苏彻学富五车，粗人一个，诗自然是背不出来的，可他若是这样突兀地站起来说“跳得好”，跟苏公子比起来只会惹来嘲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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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议！”为了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方少贤大声地道。
方少锋坐在他旁边，扶着额头不想承认这个人是自己的双生弟弟。
而苏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挂着和煦的笑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舞台。
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在跳跃，好像那舞台上还有什么极度美好的东西似的。
他刚才背的诗其实是讲霓裳羽衣曲的，杜更衣跳舞时伴的音乐正是霓裳羽衣曲，那时苏彻一句话也没说，这会儿却拿出里面的诗句夸奖瞳儿，也算间接地埋汰了一下杜更衣，秋遇安遂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三公主殿下此舞堪称绝美，便是据说能作掌中舞的成帝继后赵氏在世也会自惭形愧。”苏彻由衷地道，也不管秋曦瞳听没听见他的称赞，就那样说了出口。“若是说留仙裙始创于三公主，在下一点都不会觉得奇怪。”同一桌的其他男子也纷纷点头附和。
方少贤更是头点得跟捣蒜似的，方少锋都懒得看他。
“这孩子倒是不错，不愧是京城四公子之一。”郭贵妃忍不住转头跟梅皇后说道。
梅皇后瞅了一眼后笑着点点头道：“苏家唯一的嫡子，自然是极好的。”
此时苏彻的耳朵里哪里还听的进去别人对他的议论，他只一心热切地看着舞台，想看看秋曦瞳到底上哪去了，别是真的回了天上。
皇帝看着这么优秀的年轻人一腔热血的样子，仿佛看到了年轻的自己，不由得感慨了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梅皇后心下有些惊，她的瞳儿还小，可不能这么早就择了人家，她还想再多留她几年呢。
于是，她不免稍微提醒道：“皇上说得极是，只是咱们瞳儿还小呢，不着急。”
皇帝便也只是笑笑，不再说什么。
这时，秋曦瞳已经换下了刚才那身衣裳，穿了件更易活动的浅粉色襦裙，头发依然是毫无装饰地披在脑后，像极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莲花。
她手里捧着几卷手抄的经文，径直走到皇上跟前，跪下后高高地将经文举过头顶，高声道：“满酌玉杯萦舞袂，南春祝寿万万岁。”
那经文的卷轴是用触手生温的暖玉做的，经文也是抄在镶嵌了金线的布上，极尽奢华，意头极好。
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廖总管忙接过经文，拾级而上，将那经文捧到了皇上跟前。
还没打开那经文，皇上就爽朗地笑了几声，称赞道：“好！好一个祝寿万万岁！这些年皇后将你养得极好，如此出挑，怕是要迷花了这京城才俊的眼了！”
秋曦瞳只是低着头轻笑，也不说话，拢在袖子下面的手却握紧了，看来父皇现在心情很好，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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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秋曦瞳一个现代人，在来古代之前毛笔都没摸过，只得跟着师父日夜苦练，才将一开始那歪七扭八的字好不容易写得大小一致了。
皇帝却不嫌弃这个，只哈哈笑道：“你这字配上这布和玉，倒是浪费了好东西，不过这心意朕甚是喜欢！要赏你点什么好呢……？”
他自然也是知道秋曦瞳自从那次大病一场后性情就变了，人开朗了许多，但从前的那许多才艺都已经忘却了。
不过他跟皇后一样，觉得这女儿还健健康康地活着就够了，并不奢求太多。
皇帝正捋着胡子，眯着眼睛想着，却见秋曦瞳深深磕了个头，道：“儿臣不求父皇赏赐，为父皇祝寿本是儿臣分内之事。今日但有一点小事情，还望父皇愿意花点时间听一听。”
她直起腰杆的时候，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得很快，在这炎热的夏季里，指尖甚至有些冰凉。
一个起身的动作，好像做了很久才完成似的。
等她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是一副大义凛然的表情了。
皇帝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想要听听自己的小女儿要对自己说什么。
坐在附近的大公主知道秋曦瞳这是要发难了，一颗心悬得高高的，手里的帕子不知不觉被揉得皱巴巴的。
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稍稍前倾，等着听秋曦瞳接下来要说什么。
一旁的二公主面色比刚才甚至还要再白上几分，但她也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秋曦瞳，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不止她们俩，其余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连走来走去服侍的宫女和太监都停下了步子，几百人的场合，瞬间安静得连掉根针都听得见。
而秋曦瞳，就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缓缓地再次张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