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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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年在注射室，林双在外面走廊上拿出手机。除了用过租住屋里面，Nathan的WIFI，其他时候林双都不曾上网，也没有多余的电话费可以上网。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电话，因此平时连电话都没有一个。所以这时候，他会拿出手机，单纯是看看时间。
结果，一双眼睛就在这时发现了林双，“小双啊，你来了医院怎么不上楼去？”
林双收起手机，“婶婶。”
婶婶本是下楼来买早饭的，见到林双在玩手机，她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啊你啊，小双你在关键时候怎么总不灵光，奶奶现在在做手术呢，你还有闲心在下面玩手机。”
做手术？！
“怎么这么突然，昨天医生还和我说安排手术需要排期。”林双完全不知情，更何况手术费他还没有凑齐，医院又怎么会同意给奶奶做手术？
但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些细节的时候，他问，“手术室在哪儿？什么时候进去的？谁在手术单上签的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婶婶翻白眼，“你叔叔不是家属吗？怎么，我们就不能签字了？”
因为奶奶执意把山里的房子留给林双一个人，婶婶总觉得不公平，时不时都要酸上几句。
林双不想和她计较，再说争执这些对奶奶的身体完全没有用。他大步走向电梯。林双人高腿长，几步就把婶婶落在后面。
“诶，你这孩子怎么……”
林双回头看着婶婶。
婶婶被他严肃的表情看的有些发憷，这个大侄子说出息不出息，在城里一年半载了也没赚个几百万回来改善大家的情况。可说不出息却又很出息，为了凑奶奶的手术费，他有胆子放弃读全国最一流大学的机会。对于林双来说，这世上唯一终重要的就是奶奶，如果失去了奶奶，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因此婶婶就算说话不好听，也从不敢在奶奶的事上不顺林双，心里不甘心，婶婶还是低声报出了楼层。
电梯门在眼前打开，林双走进去按下顶楼的按钮。
三楼手术区的人比下面楼层更少，亮着灯的手术室门口蹲着叔叔。
林双跑过去，护士站的护士闻声出来，“喂，你不要在楼道里面跑，影响病人和手术的好不好。”
林双抿嘴，慢下脚步，叔叔抬头看见他，立刻站起身来，“小双你怎么来的？”他知道林双昨晚上回了山里的家，只当林双不会这么快回到医院。
林双无暇回答，“奶奶出了什么事？怎么忽然说做手术就做手术了？”他最最担心的就是奶奶是不是出现什么重大情况，严重到只能紧急手术的程度。
叔叔微微叹息，正要开口，婶婶忽然插话进来，“小双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认识这儿的大房地产商，他昨天晚上特意过来帮忙安排的这个手术啊。”
林双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房地产商，他怎么会认识房地产商。脑海里闪出昨晚上那个胖男人的话语，“原来是小兄弟家里有人抱恙，在哪个科室？如果要转到更好的医院去，就包在我身上来办。”
只当他是说笑，却没想真的帮忙安排了奶奶的手术。
走了许久的双脚在这时变得异常的沉重。他靠在墙壁上，轻轻喘息，“怎么忽然做手术了？手术费怎么说。”
“那个房地产商说认识人，给我们减免了手术费呀。小双，你怎么认识了这么有钱有势的人？”婶婶一面说，一面三八的盯着林双，“你看看他能给咱们大弟保障个大学名额不？”
林双愣愣的，心思都在奶奶的手术和欠房地产商人情的事。其实说到底，他欠的还是拾年，如果不是拾年，如果房地产商不是为了卖拾年面子，又怎么会亲自来处理奶奶手术的事。
婶婶还在碎碎念，“这个人本事可大了，说给奶奶用最好的药，不用计较钱，只要效果好。这个手术能这么做，奶奶这回算是好了。哎呀，我们大弟啊，为了奶奶的手术，我们把大弟念大学的学费都拿出来了，往后大弟的前途都放在小双你身上了……哎呀，你拉我做什么。”
婶婶还想继续说，被叔叔用力的扯了扯衣袖。
“哼！”婶婶看丈夫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算了，你反正是个没用的，我还要上班呢，小双来了，我就走了。”
婶婶走了，叔叔面上稍微缓了缓，看林双的眼神欲言又止。
林双知道他的意思，“叔叔你也去上班吧，这里有我。”
叔叔的收入微薄，又不如婶婶能言善道，这次婶婶肯给奶奶出住院的费用，林双已经很感激了，“我还有一些积蓄，回头打到叔叔你的账号上，你帮忙还给婶婶。堂弟上大学的钱，肯定是不能瞎用的。”
*****
叔叔也走了，手术室外剩下林双一个人靠在冰冷的医院墙壁上。盯着亮着的手术室灯，微微发怔。
整整一年来，努力工作，几乎彻夜不眠的找机会赚钱，为的就是奶奶能接受正规的手术质量，她的心脏……再也不能多等了。
而这一刻真的发生在眼前，他的心却跳的无与伦比的快。
他怕，奶奶的年纪大了，手术里面会不会有意外。
那个家属签字，本来应该由他来做，那他一定会把手术风险仔仔细细的问个明白。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站在门口干着急，什么都不懂，都不明白。
手指插入头发，他痛苦的包头蜷缩起身体。
一只干燥温暖的手盖到肩上，林双抬头，他的眼圈红着，孤单无助的像一只失去家园的幼兽。
拾年加大了握他肩头的力量。
“要不要吃糖？”他问他。
林双一动不动，他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眼睛里是空洞的黑漩涡。
“要不要吃糖？”拾年又问了一遍，没听见林双回答，他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水果糖，递到林双面前，“挑一个吧。”
五颜六色糖身上裹着塑料纸，晶莹剔透的静静躺在他修长白皙的手心里。拾年笑笑，取了一个嫩绿色的糖，“这是苹果味的。”
剥开糖纸，他把糖塞进林双嘴里，“甜吗？”
林双点点头，他全部的心神都在手术室内的奶奶身上，现在的一切反应其实都是本能反应而已。
拾年笑了一下，等到一颗糖差不多融化的时候，又剥了一颗塞给他。
时间，就在糖果融化之中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忽然暗下来，林双猛地站起来，“医生？”
“手术应该很成功，后面注意观察，看病人还有什么不良反应。”医生匆匆交代，示意身后的同事把病人推回病房。
病床上的奶奶，头发微乱，双眼紧闭，口鼻上罩着氧气罩。
林双眼睛一热，“奶奶。”
*****
奶奶醒来是在两个小时后。
“奶奶！”林双握紧了她的手。
奶奶的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诶，住的地方变了嘛。”
这么一说，林双才发现此时已不是当初奶奶的病房，而是那种一间房间只有一个病人的VIP病房。
也许也是房地产商帮忙安排的吧。
林双这才意识到拾年不在周围，是什么时候走的，还会不会再来，他都不知道。他甚至没有拾年的联系方式，不能跟他说一声谢谢。
嘴里甜甜的，还充斥着苹果橙子的味道。
林双冲奶奶笑了笑，“我们换了个更好的病房，医院最近的空病床很多哦，而且奶奶人那么好，教育处了许许多多的大学生，医院知道了这些事，特意给我们安排了更好的地方。”
奶奶伸手，轻抚孙子柔软的长发，“是吗？那真好。”
岁月如梭，她经历的岁月远比林双来的长久。
这世上的真真假假，哪儿有那么多心思去猜忌。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我在你身边，一家人永不分离。
奶奶的身体在手术后渐渐好起来，医生定了观察七天后出院的决定。
临出院前一天，有人轻轻敲门。
林双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前去开门，“啊，是你！”
“怎么，不欢迎吗？”拾年提着果篮站在门外笑。
“不不不不不，怎么会呢。”
“是谁啊？”奶奶在身后问。
“哦，是我认识的……”林双不知怎么介绍，让身拾年先进来。
“您好。”拾年和奶奶打招呼，“没招呼一声就贸然来了，打扰您休息了。”
奶奶退休之前是教室，从来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笑呵呵的说，“怎么会啊，有人来看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你和小双怎么认识的啊，我们小县城偏僻，过来很不方便吧。”
拾年很礼貌，“也没有不方便，现在交通方便了，出行很便利。”
林双回到床边，继续削苹果，一面听两人说话。
奶奶上下打量着拾年，这个小伙子长得很帅气，很年轻，看起来和林双以前的同学都不一样。她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和蔼的笑容，回头拍了拍孙子，“你看，都有人来这儿看我了，可见你出来很久了吧，是时候该早些回大学去了，总这样耽误功课不是个办法呀！”
林双手里的刀一顿，“奶奶！”
奶奶笑，回头看向拾年，“我这个孙子很孝顺，我一点儿头疼脑痛，他都非要来看我才能放心。你和小双是在大学认识的吗？”（未完待续）
拾年在注射室，林双在外面走廊上拿出手机。除了用过租住屋里面，Nathan的WIFI，其他时候林双都不曾上网，也没有多余的电话费可以上网。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电话，因此平时连电话都没有一个。所以这时候，他会拿出手机，单纯是看看时间。
结果，一双眼睛就在这时发现了林双，“小双啊，你来了医院怎么不上楼去？”
林双收起手机，“婶婶。”
婶婶本是下楼来买早饭的，见到林双在玩手机，她一脸恨铁不成钢，“你啊你啊，小双你在关键时候怎么总不灵光，奶奶现在在做手术呢，你还有闲心在下面玩手机。”
做手术？！
“怎么这么突然，昨天医生还和我说安排手术需要排期。”林双完全不知情，更何况手术费他还没有凑齐，医院又怎么会同意给奶奶做手术？
但现在却不是计较这些细节的时候，他问，“手术室在哪儿？什么时候进去的？谁在手术单上签的字？”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婶婶翻白眼，“你叔叔不是家属吗？怎么，我们就不能签字了？”
因为奶奶执意把山里的房子留给林双一个人，婶婶总觉得不公平，时不时都要酸上几句。
林双不想和她计较，再说争执这些对奶奶的身体完全没有用。他大步走向电梯。林双人高腿长，几步就把婶婶落在后面。
“诶，你这孩子怎么……”
林双回头看着婶婶。
婶婶被他严肃的表情看的有些发憷，这个大侄子说出息不出息，在城里一年半载了也没赚个几百万回来改善大家的情况。可说不出息却又很出息，为了凑奶奶的手术费，他有胆子放弃读全国最一流大学的机会。对于林双来说，这世上唯一终重要的就是奶奶，如果失去了奶奶，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因此婶婶就算说话不好听，也从不敢在奶奶的事上不顺林双，心里不甘心，婶婶还是低声报出了楼层。
电梯门在眼前打开，林双走进去按下顶楼的按钮。
三楼手术区的人比下面楼层更少，亮着灯的手术室门口蹲着叔叔。
林双跑过去，护士站的护士闻声出来，“喂，你不要在楼道里面跑，影响病人和手术的好不好。”
林双抿嘴，慢下脚步，叔叔抬头看见他，立刻站起身来，“小双你怎么来的？”他知道林双昨晚上回了山里的家，只当林双不会这么快回到医院。
林双无暇回答，“奶奶出了什么事？怎么忽然说做手术就做手术了？”他最最担心的就是奶奶是不是出现什么重大情况，严重到只能紧急手术的程度。
叔叔微微叹息，正要开口，婶婶忽然插话进来，“小双你不知道吗？你不是认识这儿的大房地产商，他昨天晚上特意过来帮忙安排的这个手术啊。”
林双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房地产商，他怎么会认识房地产商。脑海里闪出昨晚上那个胖男人的话语，“原来是小兄弟家里有人抱恙，在哪个科室？如果要转到更好的医院去，就包在我身上来办。”
只当他是说笑，却没想真的帮忙安排了奶奶的手术。
走了许久的双脚在这时变得异常的沉重。他靠在墙壁上，轻轻喘息，“怎么忽然做手术了？手术费怎么说。”
“那个房地产商说认识人，给我们减免了手术费呀。小双，你怎么认识了这么有钱有势的人？”婶婶一面说，一面三八的盯着林双，“你看看他能给咱们大弟保障个大学名额不？”
林双愣愣的，心思都在奶奶的手术和欠房地产商人情的事。其实说到底，他欠的还是拾年，如果不是拾年，如果房地产商不是为了卖拾年面子，又怎么会亲自来处理奶奶手术的事。
婶婶还在碎碎念，“这个人本事可大了，说给奶奶用最好的药，不用计较钱，只要效果好。这个手术能这么做，奶奶这回算是好了。哎呀，我们大弟啊，为了奶奶的手术，我们把大弟念大学的学费都拿出来了，往后大弟的前途都放在小双你身上了……哎呀，你拉我做什么。”
婶婶还想继续说，被叔叔用力的扯了扯衣袖。
“哼！”婶婶看丈夫那种小心翼翼的表情就气不打一处来，“算了，你反正是个没用的，我还要上班呢，小双来了，我就走了。”
婶婶走了，叔叔面上稍微缓了缓，看林双的眼神欲言又止。
林双知道他的意思，“叔叔你也去上班吧，这里有我。”
叔叔的收入微薄，又不如婶婶能言善道，这次婶婶肯给奶奶出住院的费用，林双已经很感激了，“我还有一些积蓄，回头打到叔叔你的账号上，你帮忙还给婶婶。堂弟上大学的钱，肯定是不能瞎用的。”
*****
叔叔也走了，手术室外剩下林双一个人靠在冰冷的医院墙壁上。盯着亮着的手术室灯，微微发怔。
整整一年来，努力工作，几乎彻夜不眠的找机会赚钱，为的就是奶奶能接受正规的手术质量，她的心脏……再也不能多等了。
而这一刻真的发生在眼前，他的心却跳的无与伦比的快。
他怕，奶奶的年纪大了，手术里面会不会有意外。
那个家属签字，本来应该由他来做，那他一定会把手术风险仔仔细细的问个明白。而不是现在这样，只能站在门口干着急，什么都不懂，都不明白。
手指插入头发，他痛苦的包头蜷缩起身体。
一只干燥温暖的手盖到肩上，林双抬头，他的眼圈红着，孤单无助的像一只失去家园的幼兽。
拾年加大了握他肩头的力量。
“要不要吃糖？”他问他。
林双一动不动，他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眼睛里是空洞的黑漩涡。
“要不要吃糖？”拾年又问了一遍，没听见林双回答，他从口袋里摸出几颗水果糖，递到林双面前，“挑一个吧。”
五颜六色糖身上裹着塑料纸，晶莹剔透的静静躺在他修长白皙的手心里。拾年笑笑，取了一个嫩绿色的糖，“这是苹果味的。”
剥开糖纸，他把糖塞进林双嘴里，“甜吗？”
林双点点头，他全部的心神都在手术室内的奶奶身上，现在的一切反应其实都是本能反应而已。
拾年笑了一下，等到一颗糖差不多融化的时候，又剥了一颗塞给他。
时间，就在糖果融化之中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忽然暗下来，林双猛地站起来，“医生？”
“手术应该很成功，后面注意观察，看病人还有什么不良反应。”医生匆匆交代，示意身后的同事把病人推回病房。
病床上的奶奶，头发微乱，双眼紧闭，口鼻上罩着氧气罩。
林双眼睛一热，“奶奶。”
*****
奶奶醒来是在两个小时后。
“奶奶！”林双握紧了她的手。
奶奶的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诶，住的地方变了嘛。”
这么一说，林双才发现此时已不是当初奶奶的病房，而是那种一间房间只有一个病人的VIP病房。
也许也是房地产商帮忙安排的吧。
林双这才意识到拾年不在周围，是什么时候走的，还会不会再来，他都不知道。他甚至没有拾年的联系方式，不能跟他说一声谢谢。
嘴里甜甜的，还充斥着苹果橙子的味道。
林双冲奶奶笑了笑，“我们换了个更好的病房，医院最近的空病床很多哦，而且奶奶人那么好，教育处了许许多多的大学生，医院知道了这些事，特意给我们安排了更好的地方。”
奶奶伸手，轻抚孙子柔软的长发，“是吗？那真好。”
岁月如梭，她经历的岁月远比林双来的长久。
这世上的真真假假，哪儿有那么多心思去猜忌。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我在你身边，一家人永不分离。
奶奶的身体在手术后渐渐好起来，医生定了观察七天后出院的决定。
临出院前一天，有人轻轻敲门。
林双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前去开门，“啊，是你！”
“怎么，不欢迎吗？”拾年提着果篮站在门外笑。
“不不不不不，怎么会呢。”
“是谁啊？”奶奶在身后问。
“哦，是我认识的……”林双不知怎么介绍，让身拾年先进来。
“您好。”拾年和奶奶打招呼，“没招呼一声就贸然来了，打扰您休息了。”
奶奶退休之前是教室，从来喜欢和年轻人打交道，笑呵呵的说，“怎么会啊，有人来看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你和小双怎么认识的啊，我们小县城偏僻，过来很不方便吧。”
拾年很礼貌，“也没有不方便，现在交通方便了，出行很便利。”
林双回到床边，继续削苹果，一面听两人说话。
奶奶上下打量着拾年，这个小伙子长得很帅气，很年轻，看起来和林双以前的同学都不一样。她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和蔼的笑容，回头拍了拍孙子，“你看，都有人来这儿看我了，可见你出来很久了吧，是时候该早些回大学去了，总这样耽误功课不是个办法呀！”
林双手里的刀一顿，“奶奶！”
奶奶笑，回头看向拾年，“我这个孙子很孝顺，我一点儿头疼脑痛，他都非要来看我才能放心。你和小双是在大学认识的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