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三章 记忆即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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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回到礼堂的时候, 晚宴已经接近结束。他一屁股坐下来，就发现赫敏给他留了足够多的吃的。“谢了, 赫敏。”他随口拿起一份三明治吃起来，脸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赫敏被他的冷静弄得有点心惊胆战。她仔细地打量着哈利, 发现如果不是她之前目击了的话，现在他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她以为她会看到很多种情形，但是没有一种是这样的。“呃，哈利，我是说……呃，你没事吧？”
哈利看了她一眼，意识到她脸上全是忧虑。如果他仅仅只是错过晚饭的话, 她早该跳起来指责他了。他想了想, 很快就意识到了是为什么。“你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罗恩插话进来。赫敏说哈利去了盥洗室，但是为什么要去这么长时间？“你不会便秘吧，哈利？”他故意笑了一声。
这在平时是个不错的冷笑话，但是现在显然不合时宜。赫敏责备地瞪了他一眼, 罗恩虽然疑惑, 但识相地闭嘴了，然后又忍不住去看拉文克劳那边的芙蓉。
“没有的事情。”哈利回答。他看见邓布利多有站起来的趋势，急忙三下五除二地吃掉了那个三明治，等着校长让人拿出来火焰杯。
赫敏看出他不想多说，只能忧心忡忡地坐着，邓布利多关于火焰杯的描述她一点都没听进去。一开始她是在担心哈利要参加三强争霸赛，但她现在更担心别的地方了——比如说感情趋势。从她看到的情景判断, 无疑是哈利喜欢他们的新教授，然后后者拒绝了他。
但是这见鬼地怎么发生的？明明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是不是？
罗尔德教授的反应也很奇怪——简直是过度平静了。看着对方走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肯定要对她说必须保密，但是对方却只告诉她准备给哈利留点饭，一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样子，甚至还知道哈利一定不会很快回来，也一定不会露破绽。
难道一般人的正常反应不该是惊讶吗？还是说他们的新教授觉得这只是个玩笑？赫敏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她又偷偷地看了哈利一眼，注意到他的手在桌子底下攥成了一团，不由得更加心惊胆战。虽然哈利竭力掩饰，但是他的情绪很明显是愤怒多于沮丧——为什么会是愤怒？罗尔德教授到底用什么话拒绝他了？
“……为了防止不够年龄的学生们经不起诱惑，”邓布利多说，“现在请已经得到监护人允许的学生们上来报名。等他们报完名后，我会在杯子周围画一条年龄界限。”
哈利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他左右看了看，然后站了起来。符合这条件的人没几个，所以他十分显眼。再加上闪电伤疤，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人也很快认出了他，一个个都对他行注目礼。
赫敏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以她的看法，哈利在这种情绪状态下做出来的决定通常缺乏理智。
“没事儿，赫敏。”哈利很小声地对她说。
而罗恩显然还没察觉有哪里不对。“加油，哈利！”他兴奋得满脸通红。
哈利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就朝前走去。他知道大多数人都在看他，包括伏地魔，但他目不斜视。他前半个小时的确非常愤怒，但是在洗过好几个冷水脸之后，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是的，没炸了洗手台，也没推倒任何东西。
因为哈利意识到，伏地魔拒绝他的理由很可能就像伏地魔不怎么想让他参加三强争霸赛一样——作为一个极端的个人主义者，伏地魔在潜意识地同想要命令他的人对抗，他拒绝服从别人的指令。
事实上，伏地魔从一年级时就很不甘愿，态度勉强。就算中间有过还算对付的时期，但怀疑从未消退。直到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这种怀疑在争吵中爆发了。不，也许更早，在见到邓布利多的时候？因为代价的话，只能让伏地魔想到，邓布利多为了消灭他而不惜代价，包括哈利他的生命，而他自己也这么同意了。那么，就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现在，他们也是在为达到各自的目的而不计代价。
他早该意识到这点的。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再艰难也会一直朝着目标走下去；而伏地魔原本也是这样的人，但是他现在觉得那个目标是被迫做出的，所以为达到它所做的过程都不是真实。
一开始是被迫的，就意味着后面的事情都是被迫的了吗？这样的七年，就仅仅是存在于他们各自脑袋里的记忆吗？只要达到目的，再次回到他们所期待的那个世界的时候，就可以当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那怎么可能！
如果真这么简单，他何必自己纠结那么久？
这时哈利已经走到了火焰杯前头。蓝色的火苗在木头杯子里跳跃着，他在众人的注视中把自己的羊皮纸扔了进去。火苗一瞬间变红了，照亮了他坚定的脸。他是格兰芬多学院中投票的第一人，小狮子们纷纷给他鼓掌。
教师席上的所有人也都在看着哈利。邓布利多看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麦格是既欣慰又忧心，巴格曼拍着手，而卡卡洛夫用一种估量对手的表情盯了他好几眼。而伏地魔往后靠在椅背上，敛下的睫毛挡住了眼睛里的神色。
第二天就是万圣节了。哈利三人在下午时去海格的小屋坐了坐，发现后者换了一个古怪的新发型，穿上了西装，还喷了许多古龙香水。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海格先到外头不是在等他们一起去城堡，而是等着和从粉蓝色马车上下来的布斯巴顿学生——确切地来说是她们的校长——一起参加万圣节宴会。
“我还以为他要等我们呢！”赫敏有些气愤地说，然而海格已经和马克西姆夫人一起走上了山坡，根本没回头再看小屋一眼。然后她注意到，罗恩的眼睛又开始不自觉地追随着很像媚娃的芙蓉(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名字)，不由得看了不做声的哈利一眼。“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我简直以为整个霍格沃茨一瞬间中了恋爱魔咒。”想到昨天的事情，她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句话罗恩根本没听见。而哈利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也看出来她一直在欲言又止(似乎是觉得他被拒绝一定很伤心所以不能再追问)，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能不能说是一回事，重点在于他想到了点子。伏地魔不是认为这些都不是真的吗？他倒想知道，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对方还能不能那么镇定自若。难道就只有他会在一些时候表现得像个傻瓜吗？
三人心思各异，但是万圣节晚宴还是很棒的。而在众人吃饱喝足之后，桌上的食物撤了下去，邓布利多站了起来。这就是要选勇士了，众人都激动起来。费尔奇把门厅里的木头杯子抱了进来，而所有人都盯着它的火焰。
第一个被火焰杯喷出来的纸条是克鲁姆的，毫无疑问。而第二个喷出来的是芙蓉，这也没区别。就只剩下霍格沃茨了，礼堂里几乎落针可闻。不知道谁先喊了塞德里克的名字，然后一个格兰芬多也叫出了哈利的名字，这下子演变成了对战。
在这件事上，学生们有不同的看法。哈利表现一向优异，所以格兰芬多们都支持他。而塞德里克也是很优秀的学生，加之他已经满了十七岁，赫奇帕奇们无疑都希望他获得荣誉。拉文克劳们都有自己的主意，而斯莱特林们当然不会支持哈利。总体说起来，塞德里克的支持率比较高。
可是这些哈利都不在乎。他只盯着邓布利多展开羊皮纸的动作，敏锐地注意到后者的眉毛皱起来一瞬——但他几乎马上就兴奋了，这代表着什么毫无疑问——“哈利·波特，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邓布利多宣布道。
格兰芬多长桌边上几乎要翻了天。哈利从座位上站起来，丝毫不掩饰他的高兴。许多双手在推着他前行，他在这中间终于看了伏地魔一眼——那双黑玉一样的眼睛里毫无感情，和他预料的一样。他又收回视线，在心里勾了勾嘴角。这次就看看事情会照谁的预料发展！只有一个小问题，他这次对不起塞德里克了。
克劳奇在礼堂的房间里给三个勇士说了些注意事项以及第一次比赛的内容。这些哈利都耳熟能详了，并没有认真在听，满脑子都是他的计划。而等到他离开房间、回到塔楼的时候，格兰芬多们都热情洋溢地欢迎了他，并且要为此举行宴会。他婉言谢绝了，慢慢爬上了宿舍楼梯。
“太棒了，哈利，我就知道你能行！”罗恩也上来了，兴奋地说。然后他注意到哈利完全可以算沉静的脸色，不由得大为吃惊：“难道你不高兴吗，哈利？”
哈利正在思考他计划的成功概率。闻言他抬头看了看罗恩，突然想到之前对方的反应——和其他人一样怀疑是他自己偷偷报名的。也许和赫敏对他说的那样，差距太远就无法嫉妒起来了？不管怎么说，结果看起来还不算太坏？于是他扯了扯嘴角：“太高兴了，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多么好，可以和芙蓉一起参加比赛了。”罗恩又说，脸上浮现出一种梦幻般的喜悦神情，“我今天才知道她叫芙蓉！”
哈利支着脑袋看他，心里考虑了一下邀请芙蓉做他女伴的可能性。不，他之前就没被芙蓉吸引，这会儿这么做，伏地魔肯定知道是假的。金妮也不行，他一早就拒绝了。那就只剩……秋·张？没错，塞德里克这次可没法邀请她开舞。看起来他又要多对不起一个人了……但如果他做得好的话，请别人跳一支舞不一定会被认为是男女朋友吧？
没人知道哈利都已经计划到圣诞节去了。反正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都风平浪静，没有“波特臭大粪”的徽章，没有马尔福的各种挑衅嘲笑，也没有赫奇帕奇乃至其他三个学院学生的集体怀疑。塞德里克又找了哈利一回，大致意思是“你又打败了我”，但没什么别的事情了。
在比赛举行前夕，勇士们都要进行一项检查，就是魔杖。顺带还有《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来给他们拍照写报道，不过哈利一点都不期待这个——丽塔·斯基特这女人简直是他永远的噩梦。在检查开始前，她再一次不由分说地把哈利拖进了一个小扫帚间。
“那么……哈利，是什么促使你参加三强争霸赛的？”
“你对将要进行的比赛有什么感觉？”
“过去有许多勇士都丧生了，是不是？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你曾经面对过死亡，是不是？或许是这种经历让你产生了创伤，让你急于证明自己？”
从头到尾，哈利抱着两只手，一声不吭地盯着丽塔，或者说是她的羽毛笔。而虽然他什么都没说，那支过分华丽的绿色羽毛笔依旧在纸上刷刷地写个不停。丽塔对他的不合作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不停地提问。终于外头响起来敲门的声音，麦格教授在催促哈利出去检查魔杖，轮到他了。
哈利半弯着身体站起来——因为扫帚间实在太矮小了，站直绝对撞到头。他拔出魔杖，轻飘飘地在悬浮的羊皮纸上点了点，所有的字迹一瞬间消失不见。
丽塔没料到他在最后来这招，顿时变了脸色，震惊道：“你……”
“这才是我说的话。”哈利不客气地说。他在丽塔再说点什么值钱抢先堵住了她：“你可以试试再胡说一遍，写一篇值得同情的救世主的文章，嗯？我不会介意告诉魔法部，我认识一只小小的可爱甲虫。”
丽塔脸上血色尽失。“你怎么……怎么……”
“提醒你，这不是个口头威胁。你做得出，我也做得出，就这样。”哈利冷冷地说。然后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嫌恶地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如果不是这话不能让别人听见的话，他才不要跟着丽塔钻进那种脏兮兮的地方呢！
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伏地魔正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他面前，用只有他们俩才明白的话说：“终于报了一箭之仇，嗯？”白费他准备来救场？
“好几箭呢。”哈利回答，语气平静。然后他勾了勾嘴角，就走到了奥利凡德身边，拿出魔杖给他。
伏地魔站在原地看着哈利的侧脸。是他的错觉吗，他感觉他的男孩突然长大了？
哈利回到礼堂的时候, 晚宴已经接近结束。他一屁股坐下来，就发现赫敏给他留了足够多的吃的。“谢了, 赫敏。”他随口拿起一份三明治吃起来，脸上看不出任何多余的表情。
赫敏被他的冷静弄得有点心惊胆战。她仔细地打量着哈利, 发现如果不是她之前目击了的话，现在他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她以为她会看到很多种情形，但是没有一种是这样的。“呃，哈利，我是说……呃，你没事吧？”
哈利看了她一眼，意识到她脸上全是忧虑。如果他仅仅只是错过晚饭的话, 她早该跳起来指责他了。他想了想, 很快就意识到了是为什么。“你看见了？”
“看见了什么？”罗恩插话进来。赫敏说哈利去了盥洗室，但是为什么要去这么长时间？“你不会便秘吧，哈利？”他故意笑了一声。
这在平时是个不错的冷笑话，但是现在显然不合时宜。赫敏责备地瞪了他一眼, 罗恩虽然疑惑, 但识相地闭嘴了，然后又忍不住去看拉文克劳那边的芙蓉。
“没有的事情。”哈利回答。他看见邓布利多有站起来的趋势，急忙三下五除二地吃掉了那个三明治，等着校长让人拿出来火焰杯。
赫敏看出他不想多说，只能忧心忡忡地坐着，邓布利多关于火焰杯的描述她一点都没听进去。一开始她是在担心哈利要参加三强争霸赛，但她现在更担心别的地方了——比如说感情趋势。从她看到的情景判断, 无疑是哈利喜欢他们的新教授，然后后者拒绝了他。
但是这见鬼地怎么发生的？明明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是不是？
罗尔德教授的反应也很奇怪——简直是过度平静了。看着对方走过来的时候，她还以为对方肯定要对她说必须保密，但是对方却只告诉她准备给哈利留点饭，一副什么事情都知道的样子，甚至还知道哈利一定不会很快回来，也一定不会露破绽。
难道一般人的正常反应不该是惊讶吗？还是说他们的新教授觉得这只是个玩笑？赫敏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她又偷偷地看了哈利一眼，注意到他的手在桌子底下攥成了一团，不由得更加心惊胆战。虽然哈利竭力掩饰，但是他的情绪很明显是愤怒多于沮丧——为什么会是愤怒？罗尔德教授到底用什么话拒绝他了？
“……为了防止不够年龄的学生们经不起诱惑，”邓布利多说，“现在请已经得到监护人允许的学生们上来报名。等他们报完名后，我会在杯子周围画一条年龄界限。”
哈利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个。他左右看了看，然后站了起来。符合这条件的人没几个，所以他十分显眼。再加上闪电伤疤，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人也很快认出了他，一个个都对他行注目礼。
赫敏担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角。以她的看法，哈利在这种情绪状态下做出来的决定通常缺乏理智。
“没事儿，赫敏。”哈利很小声地对她说。
而罗恩显然还没察觉有哪里不对。“加油，哈利！”他兴奋得满脸通红。
哈利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就朝前走去。他知道大多数人都在看他，包括伏地魔，但他目不斜视。他前半个小时的确非常愤怒，但是在洗过好几个冷水脸之后，他已经冷静下来了——是的，没炸了洗手台，也没推倒任何东西。
因为哈利意识到，伏地魔拒绝他的理由很可能就像伏地魔不怎么想让他参加三强争霸赛一样——作为一个极端的个人主义者，伏地魔在潜意识地同想要命令他的人对抗，他拒绝服从别人的指令。
事实上，伏地魔从一年级时就很不甘愿，态度勉强。就算中间有过还算对付的时期，但怀疑从未消退。直到魁地奇世界杯的时候，这种怀疑在争吵中爆发了。不，也许更早，在见到邓布利多的时候？因为代价的话，只能让伏地魔想到，邓布利多为了消灭他而不惜代价，包括哈利他的生命，而他自己也这么同意了。那么，就能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现在，他们也是在为达到各自的目的而不计代价。
他早该意识到这点的。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再艰难也会一直朝着目标走下去；而伏地魔原本也是这样的人，但是他现在觉得那个目标是被迫做出的，所以为达到它所做的过程都不是真实。
一开始是被迫的，就意味着后面的事情都是被迫的了吗？这样的七年，就仅仅是存在于他们各自脑袋里的记忆吗？只要达到目的，再次回到他们所期待的那个世界的时候，就可以当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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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哈利已经走到了火焰杯前头。蓝色的火苗在木头杯子里跳跃着，他在众人的注视中把自己的羊皮纸扔了进去。火苗一瞬间变红了，照亮了他坚定的脸。他是格兰芬多学院中投票的第一人，小狮子们纷纷给他鼓掌。
教师席上的所有人也都在看着哈利。邓布利多看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麦格是既欣慰又忧心，巴格曼拍着手，而卡卡洛夫用一种估量对手的表情盯了他好几眼。而伏地魔往后靠在椅背上，敛下的睫毛挡住了眼睛里的神色。
第二天就是万圣节了。哈利三人在下午时去海格的小屋坐了坐，发现后者换了一个古怪的新发型，穿上了西装，还喷了许多古龙香水。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他们才发现海格先到外头不是在等他们一起去城堡，而是等着和从粉蓝色马车上下来的布斯巴顿学生——确切地来说是她们的校长——一起参加万圣节宴会。
“我还以为他要等我们呢！”赫敏有些气愤地说，然而海格已经和马克西姆夫人一起走上了山坡，根本没回头再看小屋一眼。然后她注意到，罗恩的眼睛又开始不自觉地追随着很像媚娃的芙蓉(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名字)，不由得看了不做声的哈利一眼。“如果不是知道不可能，我简直以为整个霍格沃茨一瞬间中了恋爱魔咒。”想到昨天的事情，她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句话罗恩根本没听见。而哈利知道她在说什么，他也看出来她一直在欲言又止(似乎是觉得他被拒绝一定很伤心所以不能再追问)，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能不能说是一回事，重点在于他想到了点子。伏地魔不是认为这些都不是真的吗？他倒想知道，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对方还能不能那么镇定自若。难道就只有他会在一些时候表现得像个傻瓜吗？
三人心思各异，但是万圣节晚宴还是很棒的。而在众人吃饱喝足之后，桌上的食物撤了下去，邓布利多站了起来。这就是要选勇士了，众人都激动起来。费尔奇把门厅里的木头杯子抱了进来，而所有人都盯着它的火焰。
第一个被火焰杯喷出来的纸条是克鲁姆的，毫无疑问。而第二个喷出来的是芙蓉，这也没区别。就只剩下霍格沃茨了，礼堂里几乎落针可闻。不知道谁先喊了塞德里克的名字，然后一个格兰芬多也叫出了哈利的名字，这下子演变成了对战。
在这件事上，学生们有不同的看法。哈利表现一向优异，所以格兰芬多们都支持他。而塞德里克也是很优秀的学生，加之他已经满了十七岁，赫奇帕奇们无疑都希望他获得荣誉。拉文克劳们都有自己的主意，而斯莱特林们当然不会支持哈利。总体说起来，塞德里克的支持率比较高。
可是这些哈利都不在乎。他只盯着邓布利多展开羊皮纸的动作，敏锐地注意到后者的眉毛皱起来一瞬——但他几乎马上就兴奋了，这代表着什么毫无疑问——“哈利·波特，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邓布利多宣布道。
格兰芬多长桌边上几乎要翻了天。哈利从座位上站起来，丝毫不掩饰他的高兴。许多双手在推着他前行，他在这中间终于看了伏地魔一眼——那双黑玉一样的眼睛里毫无感情，和他预料的一样。他又收回视线，在心里勾了勾嘴角。这次就看看事情会照谁的预料发展！只有一个小问题，他这次对不起塞德里克了。
克劳奇在礼堂的房间里给三个勇士说了些注意事项以及第一次比赛的内容。这些哈利都耳熟能详了，并没有认真在听，满脑子都是他的计划。而等到他离开房间、回到塔楼的时候，格兰芬多们都热情洋溢地欢迎了他，并且要为此举行宴会。他婉言谢绝了，慢慢爬上了宿舍楼梯。
“太棒了，哈利，我就知道你能行！”罗恩也上来了，兴奋地说。然后他注意到哈利完全可以算沉静的脸色，不由得大为吃惊：“难道你不高兴吗，哈利？”
哈利正在思考他计划的成功概率。闻言他抬头看了看罗恩，突然想到之前对方的反应——和其他人一样怀疑是他自己偷偷报名的。也许和赫敏对他说的那样，差距太远就无法嫉妒起来了？不管怎么说，结果看起来还不算太坏？于是他扯了扯嘴角：“太高兴了，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多么好，可以和芙蓉一起参加比赛了。”罗恩又说，脸上浮现出一种梦幻般的喜悦神情，“我今天才知道她叫芙蓉！”
哈利支着脑袋看他，心里考虑了一下邀请芙蓉做他女伴的可能性。不，他之前就没被芙蓉吸引，这会儿这么做，伏地魔肯定知道是假的。金妮也不行，他一早就拒绝了。那就只剩……秋·张？没错，塞德里克这次可没法邀请她开舞。看起来他又要多对不起一个人了……但如果他做得好的话，请别人跳一支舞不一定会被认为是男女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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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比赛举行前夕，勇士们都要进行一项检查，就是魔杖。顺带还有《预言家日报》的记者来给他们拍照写报道，不过哈利一点都不期待这个——丽塔·斯基特这女人简直是他永远的噩梦。在检查开始前，她再一次不由分说地把哈利拖进了一个小扫帚间。
“那么……哈利，是什么促使你参加三强争霸赛的？”
“你对将要进行的比赛有什么感觉？”
“过去有许多勇士都丧生了，是不是？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你曾经面对过死亡，是不是？或许是这种经历让你产生了创伤，让你急于证明自己？”
从头到尾，哈利抱着两只手，一声不吭地盯着丽塔，或者说是她的羽毛笔。而虽然他什么都没说，那支过分华丽的绿色羽毛笔依旧在纸上刷刷地写个不停。丽塔对他的不合作似乎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不停地提问。终于外头响起来敲门的声音，麦格教授在催促哈利出去检查魔杖，轮到他了。
哈利半弯着身体站起来——因为扫帚间实在太矮小了，站直绝对撞到头。他拔出魔杖，轻飘飘地在悬浮的羊皮纸上点了点，所有的字迹一瞬间消失不见。
丽塔没料到他在最后来这招，顿时变了脸色，震惊道：“你……”
“这才是我说的话。”哈利不客气地说。他在丽塔再说点什么值钱抢先堵住了她：“你可以试试再胡说一遍，写一篇值得同情的救世主的文章，嗯？我不会介意告诉魔法部，我认识一只小小的可爱甲虫。”
丽塔脸上血色尽失。“你怎么……怎么……”
“提醒你，这不是个口头威胁。你做得出，我也做得出，就这样。”哈利冷冷地说。然后他推开门走了出去，嫌恶地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如果不是这话不能让别人听见的话，他才不要跟着丽塔钻进那种脏兮兮的地方呢！
然后他一抬头，就看到伏地魔正皮笑肉不笑地站在他面前，用只有他们俩才明白的话说：“终于报了一箭之仇，嗯？”白费他准备来救场？
“好几箭呢。”哈利回答，语气平静。然后他勾了勾嘴角，就走到了奥利凡德身边，拿出魔杖给他。
伏地魔站在原地看着哈利的侧脸。是他的错觉吗，他感觉他的男孩突然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