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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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几年第一次回老家过年，朱晓彤只觉得闷得慌。好不容易捱到大年初四，刚坐上返程的车，方菱就极力邀请她来家里做客。朱晓彤只得先来方菱这里。
这一路上天气实在太不好了。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大巴足足开了两个钟头，有一半时间是堵在过道上。晓彤的妈妈是过小年的那天突然决定要回老家，于是她们匆匆赶回去，都没来得及跟贾洋当面说一声。她们住在外公外婆家，晓彤跟妈妈睡一张床，等到妈妈睡着了，才敢打开手机和贾洋聊天。正月初二，晓彤还瞒着妈妈偷偷去看了爷爷奶奶。老人们都很健康，还当晓彤是小孩子，给了很多红包。姨妈舅舅也是，热热闹闹地吃了好几回饭。对了，还见到了季菡、璐璐和小悦，她们分别在西南、东北和中部城市读大学，天南地北的，分享了好多当地的见闻。她们约定，一定来个四城联程旅游，挤进好朋友的宿舍，吃遍当地的美食。老家的朋友真是令人怀念啊，不像来这边以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晓彤又偷偷打开手机，贾洋今天还没有发来一条信息呢，可能又睡懒觉了吧。
妈妈叮咛嘱咐一番以后就自己提着行李回去了。晓彤坐上公交去找方菱。方菱家没有什么变化，她爸妈还是一样客气，令人惊奇的是图鲁鲁也在这里。看得出来，方菱爸妈好像知道两人在交往了，笑眯眯地把图鲁鲁当成家里人一样，让他跑前跑后的端水送茶。
方菱把他们俩都拉到了自己的房间，还郑重地锁上了门。床头床尾的那些曾经振奋鼓舞的高三标识都没了，换成了电影海报。《爱在黎明破晓前》《爱在日落黄分时》《甜蜜蜜》《秋天的童话》大部分都是晓彤知道的，看见《春光乍泄》她还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方菱搬好椅子请晓彤坐下，她和图鲁鲁面对着晓彤坐在床上，好似两个面试官对着一位候选人，严肃地在对话。
“晓彤，今天请你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
“你们要结婚了啊？”朱晓彤噗嗤地笑了。
“严肃一点。今天是有主题的。”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晓彤马上哼起了婚礼进行曲。
“我要揍人啦！”方菱假装发飙，图鲁鲁在一旁冷眼看着。“今天的主题是朱晓彤劝诫会。”
“劝诫？我吗？”晓彤心里其实大概明白了。想必是方菱听说了。哎。越是想藏住的事情，泄露得越快。
“不要装啦。现在全班都知道你和贾洋在一起呢。”方菱说，你们一起去看电影的事情，被张京友和他妹妹撞见了，他们晚上和吴元昊打游戏就告诉了吴元昊。然后吴元昊就告诉了胡明明，胡明明又告诉了肖蓉蓉……
“晓彤，我先问你，你和贾洋是互相喜欢吗？”
“……嗯……算是互相喜欢吧。”晓彤不知道怎么跟方菱形容。她发现她也有些拿不准。
“是你先喜欢的他，还是他追的你？”
晓彤在思考。
“你相信贾洋吗？”
“……相信……啊……”朱晓彤有点不甘心，方菱为什么要这样问她，可是，她面对方菱，对自己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法很肯定地说下去。
“晓彤，我们是朋友，你喜欢谁当然是由你决定的。但是这件事情我觉得你需要知道。”方菱和图鲁鲁交换了一个眼神。朱晓彤感觉到一定是贾洋有些什么。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嗯，你说。”
“贾洋第一次被处分，大家都以为是你告密，但是就像你跟我们说的，你只是被保安问住了，然后保安自己进去找的。那么大家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认为是你告密的呢？事实上，是贾洋四处跟别人说，自己偶然在实验楼附近碰见了你，请你帮忙保密，但是你马上就去告诉了保安，导致了他被处分。”晓彤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贾洋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知道以后没有马上告诉你。对不起。当时我觉得这样对你比较好。可是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最好先看清贾洋曾经怎样对待你。”方菱面对晓彤的沉默，显得很尴尬。图鲁鲁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晓彤没料到，方菱说的是这样一件事情。她皱着眉头使劲地回想，自己一直为贾洋感到抱歉，辩解不是自己告密，然而这事情背后，贾洋才是始作俑者？
方菱和图鲁鲁假装去拿饮料和水果，过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里。出乎意料的是，方菱发现晓彤正握着笔在一张白纸上涂涂写写。“借用一下哈。”晓彤头也不抬地对方菱说。他俩走过去，发现晓彤在整理一张关系图。
“方菱，你看，其实对我来说，那些事情完全是线性在推进的，但是很奇怪的，好像一直和贾洋有什么关联。”方菱暗暗称奇，朱晓彤比她想象的要冷静多了，是大学的磨练吗？她再次和图鲁鲁交换眼神。
“贾洋第一次受处分，事情的结果是，我被诬陷并且被大家整。贾洋第二次受处分，事情不久后，因为大家传我爸爸的事情，我再次垮掉。我一直以为，是有人偶然听我们县里的人说的。不过，这次过年和以前的同学一起吃饭，有人说起当时听说有其他班级的人打听我爸爸的事情。这令我挺不安的。可能这样说有点被害妄想症了，但是你们会不会觉得，有些什么关联性？”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也总觉得时间上太巧了。”
他们又聊了半天，也没有得出来什么新的结论。这时，晓彤的手机响了，贾洋的信息蹦了出来。晓彤赶紧躲到一边查看。“早上好，亲爱的宝贝，你今天会回家吗？都已经十天了。好想你呀。”
方菱在一旁翻着白眼。晓彤笑着把手机扔一边，抱住方菱，“倒胃口的家伙。不理他了。你就是我的上帝啊，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方菱大人。”晓彤又对着图鲁鲁晃着脑袋，“你们俩大学能天天在一起，能不能借给我几天啊。我一个人太可怜啦。”
图鲁鲁摇摇头，从床头抽起一本书背过身子去，任晓彤和方菱在一起哈哈大笑。图鲁鲁盘算着自己知道但是方菱不知道的事情，眼前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
时隔几年第一次回老家过年，朱晓彤只觉得闷得慌。好不容易捱到大年初四，刚坐上返程的车，方菱就极力邀请她来家里做客。朱晓彤只得先来方菱这里。
这一路上天气实在太不好了。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大巴足足开了两个钟头，有一半时间是堵在过道上。晓彤的妈妈是过小年的那天突然决定要回老家，于是她们匆匆赶回去，都没来得及跟贾洋当面说一声。她们住在外公外婆家，晓彤跟妈妈睡一张床，等到妈妈睡着了，才敢打开手机和贾洋聊天。正月初二，晓彤还瞒着妈妈偷偷去看了爷爷奶奶。老人们都很健康，还当晓彤是小孩子，给了很多红包。姨妈舅舅也是，热热闹闹地吃了好几回饭。对了，还见到了季菡、璐璐和小悦，她们分别在西南、东北和中部城市读大学，天南地北的，分享了好多当地的见闻。她们约定，一定来个四城联程旅游，挤进好朋友的宿舍，吃遍当地的美食。老家的朋友真是令人怀念啊，不像来这边以后，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晓彤又偷偷打开手机，贾洋今天还没有发来一条信息呢，可能又睡懒觉了吧。
妈妈叮咛嘱咐一番以后就自己提着行李回去了。晓彤坐上公交去找方菱。方菱家没有什么变化，她爸妈还是一样客气，令人惊奇的是图鲁鲁也在这里。看得出来，方菱爸妈好像知道两人在交往了，笑眯眯地把图鲁鲁当成家里人一样，让他跑前跑后的端水送茶。
方菱把他们俩都拉到了自己的房间，还郑重地锁上了门。床头床尾的那些曾经振奋鼓舞的高三标识都没了，换成了电影海报。《爱在黎明破晓前》《爱在日落黄分时》《甜蜜蜜》《秋天的童话》大部分都是晓彤知道的，看见《春光乍泄》她还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
方菱搬好椅子请晓彤坐下，她和图鲁鲁面对着晓彤坐在床上，好似两个面试官对着一位候选人，严肃地在对话。
“晓彤，今天请你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商量。”
“你们要结婚了啊？”朱晓彤噗嗤地笑了。
“严肃一点。今天是有主题的。”
“铛~铛铛铛~铛~铛铛铛”晓彤马上哼起了婚礼进行曲。
“我要揍人啦！”方菱假装发飙，图鲁鲁在一旁冷眼看着。“今天的主题是朱晓彤劝诫会。”
“劝诫？我吗？”晓彤心里其实大概明白了。想必是方菱听说了。哎。越是想藏住的事情，泄露得越快。
“不要装啦。现在全班都知道你和贾洋在一起呢。”方菱说，你们一起去看电影的事情，被张京友和他妹妹撞见了，他们晚上和吴元昊打游戏就告诉了吴元昊。然后吴元昊就告诉了胡明明，胡明明又告诉了肖蓉蓉……
“晓彤，我先问你，你和贾洋是互相喜欢吗？”
“……嗯……算是互相喜欢吧。”晓彤不知道怎么跟方菱形容。她发现她也有些拿不准。
“是你先喜欢的他，还是他追的你？”
晓彤在思考。
“你相信贾洋吗？”
“……相信……啊……”朱晓彤有点不甘心，方菱为什么要这样问她，可是，她面对方菱，对自己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法很肯定地说下去。
“晓彤，我们是朋友，你喜欢谁当然是由你决定的。但是这件事情我觉得你需要知道。”方菱和图鲁鲁交换了一个眼神。朱晓彤感觉到一定是贾洋有些什么。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嗯，你说。”
“贾洋第一次被处分，大家都以为是你告密，但是就像你跟我们说的，你只是被保安问住了，然后保安自己进去找的。那么大家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认为是你告密的呢？事实上，是贾洋四处跟别人说，自己偶然在实验楼附近碰见了你，请你帮忙保密，但是你马上就去告诉了保安，导致了他被处分。”晓彤瞪大了眼睛。为什么？贾洋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知道以后没有马上告诉你。对不起。当时我觉得这样对你比较好。可是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最好先看清贾洋曾经怎样对待你。”方菱面对晓彤的沉默，显得很尴尬。图鲁鲁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
晓彤没料到，方菱说的是这样一件事情。她皱着眉头使劲地回想，自己一直为贾洋感到抱歉，辩解不是自己告密，然而这事情背后，贾洋才是始作俑者？
方菱和图鲁鲁假装去拿饮料和水果，过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里。出乎意料的是，方菱发现晓彤正握着笔在一张白纸上涂涂写写。“借用一下哈。”晓彤头也不抬地对方菱说。他俩走过去，发现晓彤在整理一张关系图。
“方菱，你看，其实对我来说，那些事情完全是线性在推进的，但是很奇怪的，好像一直和贾洋有什么关联。”方菱暗暗称奇，朱晓彤比她想象的要冷静多了，是大学的磨练吗？她再次和图鲁鲁交换眼神。
“贾洋第一次受处分，事情的结果是，我被诬陷并且被大家整。贾洋第二次受处分，事情不久后，因为大家传我爸爸的事情，我再次垮掉。我一直以为，是有人偶然听我们县里的人说的。不过，这次过年和以前的同学一起吃饭，有人说起当时听说有其他班级的人打听我爸爸的事情。这令我挺不安的。可能这样说有点被害妄想症了，但是你们会不会觉得，有些什么关联性？”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也总觉得时间上太巧了。”
他们又聊了半天，也没有得出来什么新的结论。这时，晓彤的手机响了，贾洋的信息蹦了出来。晓彤赶紧躲到一边查看。“早上好，亲爱的宝贝，你今天会回家吗？都已经十天了。好想你呀。”
方菱在一旁翻着白眼。晓彤笑着把手机扔一边，抱住方菱，“倒胃口的家伙。不理他了。你就是我的上帝啊，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方菱大人。”晓彤又对着图鲁鲁晃着脑袋，“你们俩大学能天天在一起，能不能借给我几天啊。我一个人太可怜啦。”
图鲁鲁摇摇头，从床头抽起一本书背过身子去，任晓彤和方菱在一起哈哈大笑。图鲁鲁盘算着自己知道但是方菱不知道的事情，眼前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