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五 【秦怜传】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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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怜被送回秦府时，秦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怜虽喜欢舞刀弄棍，可生性纯良，怎么会对百姓痛下杀手。抓着赵申手臂不愿放开，这个老头子不愿相信如此残酷的事实。
“秦老爷，在下已经说过了，此事不关秦姑娘的事，是有人下了混淆人妖的咒术，这才……”赵申虽解释数遍，可秦老爷依旧不愿相信。
“她一个女儿家，出了这等事儿，这以后可怎么活啊！赵大人，你一定得帮帮她啊，否则……那么多条人命，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背得住。”
且不说外人嫉恨，光是知道自己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秦老爷便觉得秦怜会心智崩溃。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般刺激。赵申知道秦老爷的顾虑，可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虽说中了咒术，可这笔笔血债皆出自她手。这是事实，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两人争论了会儿，赵申便回幽鬼司去，毕竟当务之急是查出幕后主使而非安慰秦怜。只有查出真正的凶手，才能还她一个公道。
夜，静得可怕，街坊四邻那妖女之言再次谈论起来，秦老爷辗转反侧，他不知道秦怜醒来之时自己该对她说些什么。这个老头子老来得女，本以为是上天青睐，却不想遭了如此大罪。
秦老爷无法入梦之时，门外突然传来的急促的敲门声，“老爷？老爷！”沙哑的声音像是秦二。
“该死的东西，大半夜就不能小点声？再把小姐吵醒了。”秦老爷缓缓起身，杵着拐棍给秦二开了门。
只见他一脸慌张杵在门口，脸颊上还挂着些许冷汗。好歹秦二也是跟着他从沙场上滚过来的，这般慌张样子让秦老爷心里一紧，今夜糟心事已够多，他可不想再来个大麻烦。
“有话便说，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秦老爷刚说出这话，秦二竟吐血倒在地上，鲜血溅上了秦老爷的白袍子，秦二背后插着一把匕首。
“叮铃……叮铃……”
逐渐逼近的禅杖铁环声让秦老爷后背发凉，急忙走进屋里拔出佩剑。一位戴着斗笠的僧人穿越回廊走来，胸前的佛珠立刻让秦老爷回想起来。
“是你！你为何要如此对秦家！”秦老爷一眼便瞧出此人是数十年前那个妖言惑众的僧人。
僧人缓缓走到秦老爷跟前，看着这个已至暮年的老人，叹了口气轻轻摘下斗笠，“唉……说起来我与你秦家无恩无怨。可我仔细想了想，杀过的人自己都数不过来。无趣，所以便想试试让别人杀。”
说罢，僧人那苍白如纸的脸颊露出一丝奸邪之笑，见秦老爷不搭理他，便轻轻磨开嘴皮，“你就不想知道秦夫人如何死的？”
听闻这话，秦老爷突然激动起来，这才记起秦夫人活着时，曾经挺着肚子去寺院祈福，现在想来……
“莫不是你？！”
“啪啪啪。”见他如此聪明，僧人轻轻拍起了手，“不愧是荒川将军，这事儿一点即通。”
听他这话，秦老爷怒袭心头，竟一口鲜血呕出跪倒在地，“你……你！”
“哦，这就不行了？秦老爷可别死啊……至少得让她来杀，对吧？”僧人说罢，身后走出一位持剑女子，秦老爷抬头一看竟是秦怜。
“怜儿……你对她做了什么！”秦老爷看着眼神空洞无光的秦怜，便知是被眼前妖僧所控。
“我只是让她……杀了秦府上下数十口人罢了。”说到这儿，妖僧突然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以前都是亲手杀人，没想到用傀儡竟如此有趣！”
“你！怎么如此恶毒！”秦老爷撑剑站起身来，死死握住长剑，缓缓走向妖僧。却不想秦怜竟挡在妖僧面前。
“怜儿……”秦老爷看着举剑的秦怜彻底绝望，将手中长剑扔在地上。
见他放弃抵抗，妖僧又觉扫了兴致，轻轻将秦怜高举的长剑放下。缓缓走到这个半死老头面前，摸了摸秦怜那白皙的脸蛋。
“说起来，你女儿还是个处子吧？秦老爷？”
见妖僧轻抚秦怜脸颊，秦老爷怒上心头，一拳袭向妖僧。然而瞬间剑光闪过，秦怜竟斩下了他的右臂，鲜血溅在秦怜脸上，涌出一丝泪水。秦老爷倒在血泊之中，映着汴梁月色，这大概是他眼中的最后一景。
“唉……刚夸你几句，你说你这老东西怎么就这么冲动呢！？”妖僧擦了擦溅在自己脸上的鲜血，一股怒气袭上心头，一脚踏在秦老爷小腹之上。后者鲜血呕出溅在秦怜裙摆之上，绣上朵朵血花。
妖僧玩腻了准备离去，秦老爷伸出沾满鲜血的左手抓住他的腿，“求求你……放过我女儿……”
这位横扫西夏，北征大辽的老将军，一生从未感到过恐惧。可眼前这个男人让他看到了那黑不见底的深渊，让他感到害怕。听他这话妖僧冷漠一笑，“人类啊……总是这么无趣，你放心……你女儿我是不会杀的。”
妖僧话音伴着秦怜剑刃落下，秦老爷便身首异处。秦怜揪起秦老爷衣角擦着剑刃之血，眼里的泪一刻未停。
“死了？死了更好……我也腻了。”妖僧说罢，一巴掌扇在秦怜脸上。
“我让你杀他了？！”这一巴掌将秦怜嘴角扇出鲜血，妖僧从僧衣中掏出一柄匕首晃在月光下。
“舌头伸出来。”此刻的秦怜就是他的傀儡，自然不得违抗，伴随着妖僧恶笑，秦怜的舌头被他活生生割掉。
“解！”妖僧抓住秦怜的舌头扔出墙外，秦府外响起人声，伴着火把亮光将附近照得如同白昼。
秦怜咒术被解，立刻扑向秦老爷，“呜……唔……”
被割断舌头的她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得抱着秦老爷的无头之尸痛哭流涕。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眼前妖僧，见她这般模样妖僧竟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好！我要的就是这般模样。”秦怜抓起秦老爷的剑扔向妖僧，后者化为千万乌鸦化开，飞上屋檐再次变为人形。
“我答应过这老头子不会杀你，可他们……我就不知道了。”妖僧说罢化作千万黑鸦消失于黑夜之中。
“砰！”秦府大门被百姓撞开，捕快与鬼差一同涌了进来，看到的是秦家上下数十口人的尸体，以及站在秦老爷身边满身是血的秦怜。
“若不是那和尚前来告知秦家有事发生，只怕这妖女早就跑了吧！”
“果然！妖女就是妖女！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快！把这妖女给我绑了！”带头的鬼差领着众人冲上前，来将她按倒在地，整个过程秦怜没有一丝抵抗。
秦怜如今已心灰意冷，她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她已不想辩解。被押送去幽鬼司途中受尽百姓唾弃的她，此刻心中只求一死。
翌日清晨，秦怜被押上囚车运往刑场，火刑，是对妖怪的最高刑罚罚。被绑在柱子上的秦怜，冷漠看着这些唾弃自己的百姓，无话可说。
审判台上，赵申同赵敦同坐一案，看着这个杀人无数的妖女。
“师兄……验尸官如何说？我不相信秦姑娘能下得手！”赵敦直到如今都不愿相信那个温柔的秦怜，会杀了秦家数十口人。
“验尸官说过，那尸体处处伤口皆是秦怜所为……但力度皆有留手，怕是受人要挟。”听闻赵申这话，赵敦气得掀翻桌案。
“那你为何不说！秦姑娘是无辜的啊！”见他如此冲动引来百姓观望，赵申也站起身来怒瞪着他。
“赵敦！你是幽鬼司鬼使，如今最重要的是平民怨，秦姑娘她……是否清白已不重要，她如今只能死。”听闻这话，赵敦大惊失色后退数步。
“好……好你个赵申！你这救世除妖的鬼使，就是这么当的吗？！”赵敦说罢，摘下自己的幽鬼司腰牌，重重甩在赵申脸上。
“老子不做了！”赵敦跳下审判台，快步走向柴堆却被鬼差拦下。
见他想要乱来，赵申怒斥，“赵敦！如今你已不是幽鬼司之人，好自为之！再有出格行径，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行刑！”伴着赵申令牌扔下，行刑者点燃柴堆，百姓一阵叫好称快。
“秦怜！！！”赵敦被死死拦住不得靠近，看着秦怜立于火中。
最后的最后，秦怜还能看见有赵敦这样的人，心里已无牵挂，扬唇一笑亡于火中。
汴梁秦氏灭门案，罪首妖女秦怜伏诛，受火刑，年十七。——《东京幽鬼司书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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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怜被送回秦府时，秦老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怜虽喜欢舞刀弄棍，可生性纯良，怎么会对百姓痛下杀手。抓着赵申手臂不愿放开，这个老头子不愿相信如此残酷的事实。
“秦老爷，在下已经说过了，此事不关秦姑娘的事，是有人下了混淆人妖的咒术，这才……”赵申虽解释数遍，可秦老爷依旧不愿相信。
“她一个女儿家，出了这等事儿，这以后可怎么活啊！赵大人，你一定得帮帮她啊，否则……那么多条人命，她一个女儿家如何背得住。”
且不说外人嫉恨，光是知道自己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秦老爷便觉得秦怜会心智崩溃。到底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般刺激。赵申知道秦老爷的顾虑，可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虽说中了咒术，可这笔笔血债皆出自她手。这是事实，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两人争论了会儿，赵申便回幽鬼司去，毕竟当务之急是查出幕后主使而非安慰秦怜。只有查出真正的凶手，才能还她一个公道。
夜，静得可怕，街坊四邻那妖女之言再次谈论起来，秦老爷辗转反侧，他不知道秦怜醒来之时自己该对她说些什么。这个老头子老来得女，本以为是上天青睐，却不想遭了如此大罪。
秦老爷无法入梦之时，门外突然传来的急促的敲门声，“老爷？老爷！”沙哑的声音像是秦二。
“该死的东西，大半夜就不能小点声？再把小姐吵醒了。”秦老爷缓缓起身，杵着拐棍给秦二开了门。
只见他一脸慌张杵在门口，脸颊上还挂着些许冷汗。好歹秦二也是跟着他从沙场上滚过来的，这般慌张样子让秦老爷心里一紧，今夜糟心事已够多，他可不想再来个大麻烦。
“有话便说，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秦老爷刚说出这话，秦二竟吐血倒在地上，鲜血溅上了秦老爷的白袍子，秦二背后插着一把匕首。
“叮铃……叮铃……”
逐渐逼近的禅杖铁环声让秦老爷后背发凉，急忙走进屋里拔出佩剑。一位戴着斗笠的僧人穿越回廊走来，胸前的佛珠立刻让秦老爷回想起来。
“是你！你为何要如此对秦家！”秦老爷一眼便瞧出此人是数十年前那个妖言惑众的僧人。
僧人缓缓走到秦老爷跟前，看着这个已至暮年的老人，叹了口气轻轻摘下斗笠，“唉……说起来我与你秦家无恩无怨。可我仔细想了想，杀过的人自己都数不过来。无趣，所以便想试试让别人杀。”
说罢，僧人那苍白如纸的脸颊露出一丝奸邪之笑，见秦老爷不搭理他，便轻轻磨开嘴皮，“你就不想知道秦夫人如何死的？”
听闻这话，秦老爷突然激动起来，这才记起秦夫人活着时，曾经挺着肚子去寺院祈福，现在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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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见他如此聪明，僧人轻轻拍起了手，“不愧是荒川将军，这事儿一点即通。”
听他这话，秦老爷怒袭心头，竟一口鲜血呕出跪倒在地，“你……你！”
“哦，这就不行了？秦老爷可别死啊……至少得让她来杀，对吧？”僧人说罢，身后走出一位持剑女子，秦老爷抬头一看竟是秦怜。
“怜儿……你对她做了什么！”秦老爷看着眼神空洞无光的秦怜，便知是被眼前妖僧所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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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儿……”秦老爷看着举剑的秦怜彻底绝望，将手中长剑扔在地上。
见他放弃抵抗，妖僧又觉扫了兴致，轻轻将秦怜高举的长剑放下。缓缓走到这个半死老头面前，摸了摸秦怜那白皙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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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僧话音伴着秦怜剑刃落下，秦老爷便身首异处。秦怜揪起秦老爷衣角擦着剑刃之血，眼里的泪一刻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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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杀他了？！”这一巴掌将秦怜嘴角扇出鲜血，妖僧从僧衣中掏出一柄匕首晃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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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怜咒术被解，立刻扑向秦老爷，“呜……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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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好！我要的就是这般模样。”秦怜抓起秦老爷的剑扔向妖僧，后者化为千万乌鸦化开，飞上屋檐再次变为人形。
“我答应过这老头子不会杀你，可他们……我就不知道了。”妖僧说罢化作千万黑鸦消失于黑夜之中。
“砰！”秦府大门被百姓撞开，捕快与鬼差一同涌了进来，看到的是秦家上下数十口人的尸体，以及站在秦老爷身边满身是血的秦怜。
“若不是那和尚前来告知秦家有事发生，只怕这妖女早就跑了吧！”
“果然！妖女就是妖女！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放过！快！把这妖女给我绑了！”带头的鬼差领着众人冲上前，来将她按倒在地，整个过程秦怜没有一丝抵抗。
秦怜如今已心灰意冷，她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她已不想辩解。被押送去幽鬼司途中受尽百姓唾弃的她，此刻心中只求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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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判台上，赵申同赵敦同坐一案，看着这个杀人无数的妖女。
“师兄……验尸官如何说？我不相信秦姑娘能下得手！”赵敦直到如今都不愿相信那个温柔的秦怜，会杀了秦家数十口人。
“验尸官说过，那尸体处处伤口皆是秦怜所为……但力度皆有留手，怕是受人要挟。”听闻赵申这话，赵敦气得掀翻桌案。
“那你为何不说！秦姑娘是无辜的啊！”见他如此冲动引来百姓观望，赵申也站起身来怒瞪着他。
“赵敦！你是幽鬼司鬼使，如今最重要的是平民怨，秦姑娘她……是否清白已不重要，她如今只能死。”听闻这话，赵敦大惊失色后退数步。
“好……好你个赵申！你这救世除妖的鬼使，就是这么当的吗？！”赵敦说罢，摘下自己的幽鬼司腰牌，重重甩在赵申脸上。
“老子不做了！”赵敦跳下审判台，快步走向柴堆却被鬼差拦下。
见他想要乱来，赵申怒斥，“赵敦！如今你已不是幽鬼司之人，好自为之！再有出格行径，别怪我不讲兄弟情面！行刑！”伴着赵申令牌扔下，行刑者点燃柴堆，百姓一阵叫好称快。
“秦怜！！！”赵敦被死死拦住不得靠近，看着秦怜立于火中。
最后的最后，秦怜还能看见有赵敦这样的人，心里已无牵挂，扬唇一笑亡于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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