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二 误入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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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宋栎将这帮浪人领头的家伙削成人棍，只怕今日这帮家伙找上门来得要自己偿命。且不说民风彪悍的东瀛，就是在江湖上，以牙还牙也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真理。自己若有杖剑，这帮家伙就算再来数十个也动不得他分毫，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几十双手。
宋栎将目光投向一边喝茶的姬韵，后者只是为难一笑，那样子好像是在告诉他自己爱莫能助般。姬韵没少给宋栎惹出的祸事擦屁股，难得有人替他教育这顽劣成型的嗤子，她自然不愿再插手。
冷峻武士见宋栎有些胆颤，轻蔑一笑：“呵！你也有怕的时候？那日打架的时候，你可是威风的紧啊？”
“这可是京城，在大街上闹事儿，你真以为没人敢管？！”
宋栎这话听得他轻狂一笑，道：“你们汉人都是自扫门前雪之辈，还管我？！我呸！”
武士弹指抽刀，“唰唰唰！”众人齐刷刷抽刀指向宋栎，细长的刀刃印着阳光格外刺眼。一边喝茶的姬韵看他们拔刀心里有些担忧了，“他们不是来教训他的，为何拔刀？嗤子没有杖剑只怕……” 想到这儿姬韵再也无法安心喝茶，警惕的望着人群，轻轻揉了揉之前与夜姬打斗时扭伤的左手腕。
宋栎自知情况不妙，一脚跺在身后浪人脚掌之上，趁他哀嚎之际一把夺过手中太刀，以刀尖挑地扬尘，迷了众人的眼睛。
趁他们看不清楚宋栎迎面而上，太刀细长刀刃与略长的刀柄让宋栎用起来十分别扭。他的杖剑本就不是用来格斗之物，而是他用来降妖画符定式的法器。宋栎以刀背攻击浪人们让他们措手不及，不一会儿便将众人打倒在地，仅剩下那位冷俊武士一人握刀而立。
那人嘴唇一瞥啐地一口，举起太刀冲向自己，这速度想来应该是懂武功的，可在宋栎看来实在太慢。武士刀刃落下那瞬，宋栎挑开抬刀，架于他的脖颈之上，道：“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冷俊武士没好气道：“哼！你胜之不武！夺刀扬尘，小人行径！”
“呵！你们以多欺少还知道胜之不武啊？碍于身份小爷伤不得你。”说到这儿，宋栎收回刀刃扔在地上躺着哀嚎打滚浪人跟前，伸出手指了指武士身后缓缓走来领着捕风卫的景衣：“可他……我就不清楚咯。”
说来也巧，景衣刚从北苑出来便被景袖一顿训斥。她让自己回府去见花清弄，可自己今日尚未巡街，便以此为由拒了她，却不想还真遇到惹事儿生非的主。见武士们倒地，景衣下令将他们团团围住：“来人呐！将这群不识好歹的倭人带回去！”
见他们要抓自己，冷俊武士伸进和服掏出一块使节玉牌：“你们不能抓我！我们是外来使节！你们没权利抓——”
武士话未说完，景衣一把夺过他的玉牌重重扔在地上，严厉大喝：“使节？！那你们当知宋法，当街闹事儿，此乃大罪！身为使节不顾家国形象，便是不忠！身为江湖人以多欺少，便是不义！如此，我与你无话可说。来人呐！上枷，带回去！”
听到他的下令，捕风卫拿起枷锁铐上了这帮不懂分寸的武士，这情形又让宋栎笑得合不拢嘴：“让你们找我麻烦，该！”
景衣瞥了他一眼，又看看了一边茶摊的姬韵，后者点头事宜，景衣叹气一声道：“也把……宋鬼使抓回去！”
刚刚还在得意的宋栎一听这话大惊失色：“你！景捕头，你抓我干嘛？！”
“身为朝廷命官，不顾大宋形象当街与人闹事儿，我不抓你，便是渎职。看来往日的情分上，我就不给你戴枷了，你自己走吧。”
见他翻脸不认人，宋栎有些恼了，一把挽他走到一边小声道：“喂！意思意思就得了，犯不着这般吧？”
“若……若是只有我俩，我自不会为难你，可如今……”景衣瞥了一眼偷笑的姬韵无奈叹气，宋栎见状只得认栽。
“得！算我白说，走吧！免得在这儿碍了师姐的眼。”宋栎负手刚走一步，忽感身体软弱无力，眼前突飘白斑碍眼。
宋栎脸冒虚汗身体颤抖，自己体内好像涌入了一股极寒之气冻伤心脏，忽冷忽热的脸颊让他身体左摇右摆眼神迷离，一把倒向景衣。后者将他扶住：“宋兄，你装病可没用，今日若不把你带回去，我与上头也不好交差。”
“景……景衣，我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对劲……”宋栎说话虚弱无力，这让景衣警觉起来，伸手覆其额，却并未发现风寒迹象。
他便觉得是这嗤子耍赖不想进牢房，毕竟他可刚离开没几天。景衣将他托起站定，道：“宋兄，你这等把戏可是诚心要为难于我？”
然而宋栎头疼愈演愈烈，好似一只鬼祟钻入身体四散翻腾。最终，在忍住几次颤抖后，他的意识再也无法自己操纵，眼前一黑坠入深渊。
见他即将倒地，姬韵急忙拨开人群跑过来将他抱在怀里：“嗤子？！喂！嗤子？！”姬韵摸着他的额头，与常人无异，可为何他会陷入昏迷？
浮生若梦，十载一眼。最幸挚友尚在人间，不负流年。
蹉跎一世，喜怒万千。最悲故人已赴黄泉，千落忘天。
半梦半醒之间，宋栎听到了黑暗中呼唤自己的一个声音。这声音温如银铃，话语透着一丝熟悉，甚至能够听到磨齿之音。若再仔细些，还能听到她的心跳，她的哭泣，以及……她的叹息。
他的灵体坠入九幽涧，这里是那些不愿投胎的人类所来的徘徊之地，黑红土地柔软腥臭，让宋栎觉得恶心。
待他回过神时，自己的魂魄已停在了一座简陋石冢之前，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这幕……他脑里似曾相识。
“天儿……天儿。”
突然，一道黑烟从冢中飘出，那股熟悉的声音随之从黑烟中传来。
宋栎灵体浮在空，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然而那人并没有作出回应，口中依旧只道那句：“天儿……天儿……”
宋栎这才松了口气，原来不过是只游魂野鬼。正当自己打算处理自己元神出窍的蹊跷事儿时，那股黑烟突然涌至跟前语气急切：“你是……从阳界来的？！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天儿！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天儿？！”
那女声越发痴狂，宋栎猜想此人生前应是受过丧子之痛，否则也不会有这般执拗的怨念。
宋栎本不想理她，可看她死缠烂打着实可怜，自己只好应付一下：“你……你的天儿全名作何？”
那黑烟正在抽泣，听闻宋栎回话立马飘至跟前：“天儿！我的……我的天儿……姓沈！对！洛阳沈家堡的天儿！哦对了！我的夫君唤他为沈天，你可曾见过他？你有没有见过他？！”
从野鬼嘴里听到沈家堡三字儿宋栎有些惊讶，他还从未听说过沈家堡有一个名字中戴“天”字的后生，看来这女子是真的疯了。
宋栎不忍骗她，只得如实相告：“我不曾见过。”
那黑烟听到这话，本就痴狂的声音变得更加疯癫：“不可能！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天儿是沈家最子！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在骗我！你见过我的天儿！”
听到最子宋栎眉头一颤，这女子竟然知道最子一事，想来她应该不是普通人。
所谓最子，便是沈家一代人中的翘首，沈家研修阴阳之术可大都是灵阵封印，正当用来除妖的阴阳术寥寥无几。可即使如此，这沈家在江湖上除妖界上也是名门望族，宋栎记得现如今的沈家最子，是赵央身边那位侍卫沈子安的兄长，人称妖尽灭的沈吟桐。
每位沈家子弟在成年礼上，都会被家中长辈差去妖祸严重地区除妖，若能活着回来才配继承沈氏之名。而那位妖尽灭沈吟桐，孑然一身前往狂尸出没的关中病村，待沈家门人赶来时，他的剑刃上已有数百只狂尸之血。
虽然宋栎同情她，可看她的模样当真是疯了，自己也懒得与她多费口舌：“我说没见，便没见，你纠缠作甚？！”
大概是宋栎这不耐烦的语气激怒了她，黑烟竟突然翻涌包裹住了宋栎灵体。后者口不能言气不能入，这让他好生奇怪，自己既是灵体为何还能被人挟住咽喉？
“你！你这般凶恶，我的天儿定是你杀的！你还我天儿！”黑烟继续嗤癫疯笑大喊，宋栎伸出手臂竟够不到黑烟。
片刻之后，宋栎手臂垂下彻底没了动静，只剩下了那黑烟围绕荒冢缓缓上升失魂狂笑：“哈哈哈！天儿！娘亲替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宋栎冷汗直冒从梦中惊醒，四下望去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幽鬼司自己房中，看来是做一个噩梦。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梦格真实。
胸口火焰灼烧般疼痛让他解开袍子，只见自己白皙的胸膛上，竟赫然出现一道灼烧后的朱红印记，仔细看去竟有些像杜鹃花……乐亭瑶额头的那一朵……
那日宋栎将这帮浪人领头的家伙削成人棍，只怕今日这帮家伙找上门来得要自己偿命。且不说民风彪悍的东瀛，就是在江湖上，以牙还牙也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的真理。自己若有杖剑，这帮家伙就算再来数十个也动不得他分毫，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还是几十双手。
宋栎将目光投向一边喝茶的姬韵，后者只是为难一笑，那样子好像是在告诉他自己爱莫能助般。姬韵没少给宋栎惹出的祸事擦屁股，难得有人替他教育这顽劣成型的嗤子，她自然不愿再插手。
冷峻武士见宋栎有些胆颤，轻蔑一笑：“呵！你也有怕的时候？那日打架的时候，你可是威风的紧啊？”
“这可是京城，在大街上闹事儿，你真以为没人敢管？！”
宋栎这话听得他轻狂一笑，道：“你们汉人都是自扫门前雪之辈，还管我？！我呸！”
武士弹指抽刀，“唰唰唰！”众人齐刷刷抽刀指向宋栎，细长的刀刃印着阳光格外刺眼。一边喝茶的姬韵看他们拔刀心里有些担忧了，“他们不是来教训他的，为何拔刀？嗤子没有杖剑只怕……” 想到这儿姬韵再也无法安心喝茶，警惕的望着人群，轻轻揉了揉之前与夜姬打斗时扭伤的左手腕。
宋栎自知情况不妙，一脚跺在身后浪人脚掌之上，趁他哀嚎之际一把夺过手中太刀，以刀尖挑地扬尘，迷了众人的眼睛。
趁他们看不清楚宋栎迎面而上，太刀细长刀刃与略长的刀柄让宋栎用起来十分别扭。他的杖剑本就不是用来格斗之物，而是他用来降妖画符定式的法器。宋栎以刀背攻击浪人们让他们措手不及，不一会儿便将众人打倒在地，仅剩下那位冷俊武士一人握刀而立。
那人嘴唇一瞥啐地一口，举起太刀冲向自己，这速度想来应该是懂武功的，可在宋栎看来实在太慢。武士刀刃落下那瞬，宋栎挑开抬刀，架于他的脖颈之上，道：“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
冷俊武士没好气道：“哼！你胜之不武！夺刀扬尘，小人行径！”
“呵！你们以多欺少还知道胜之不武啊？碍于身份小爷伤不得你。”说到这儿，宋栎收回刀刃扔在地上躺着哀嚎打滚浪人跟前，伸出手指了指武士身后缓缓走来领着捕风卫的景衣：“可他……我就不清楚咯。”
说来也巧，景衣刚从北苑出来便被景袖一顿训斥。她让自己回府去见花清弄，可自己今日尚未巡街，便以此为由拒了她，却不想还真遇到惹事儿生非的主。见武士们倒地，景衣下令将他们团团围住：“来人呐！将这群不识好歹的倭人带回去！”
见他们要抓自己，冷俊武士伸进和服掏出一块使节玉牌：“你们不能抓我！我们是外来使节！你们没权利抓——”
武士话未说完，景衣一把夺过他的玉牌重重扔在地上，严厉大喝：“使节？！那你们当知宋法，当街闹事儿，此乃大罪！身为使节不顾家国形象，便是不忠！身为江湖人以多欺少，便是不义！如此，我与你无话可说。来人呐！上枷，带回去！”
听到他的下令，捕风卫拿起枷锁铐上了这帮不懂分寸的武士，这情形又让宋栎笑得合不拢嘴：“让你们找我麻烦，该！”
景衣瞥了他一眼，又看看了一边茶摊的姬韵，后者点头事宜，景衣叹气一声道：“也把……宋鬼使抓回去！”
刚刚还在得意的宋栎一听这话大惊失色：“你！景捕头，你抓我干嘛？！”
“身为朝廷命官，不顾大宋形象当街与人闹事儿，我不抓你，便是渎职。看来往日的情分上，我就不给你戴枷了，你自己走吧。”
见他翻脸不认人，宋栎有些恼了，一把挽他走到一边小声道：“喂！意思意思就得了，犯不着这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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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栎脸冒虚汗身体颤抖，自己体内好像涌入了一股极寒之气冻伤心脏，忽冷忽热的脸颊让他身体左摇右摆眼神迷离，一把倒向景衣。后者将他扶住：“宋兄，你装病可没用，今日若不把你带回去，我与上头也不好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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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栎灵体浮在空，道：“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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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栎本不想理她，可看她死缠烂打着实可怜，自己只好应付一下：“你……你的天儿全名作何？”
那黑烟正在抽泣，听闻宋栎回话立马飘至跟前：“天儿！我的……我的天儿……姓沈！对！洛阳沈家堡的天儿！哦对了！我的夫君唤他为沈天，你可曾见过他？你有没有见过他？！”
从野鬼嘴里听到沈家堡三字儿宋栎有些惊讶，他还从未听说过沈家堡有一个名字中戴“天”字的后生，看来这女子是真的疯了。
宋栎不忍骗她，只得如实相告：“我不曾见过。”
那黑烟听到这话，本就痴狂的声音变得更加疯癫：“不可能！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天儿是沈家最子！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在骗我！你见过我的天儿！”
听到最子宋栎眉头一颤，这女子竟然知道最子一事，想来她应该不是普通人。
所谓最子，便是沈家一代人中的翘首，沈家研修阴阳之术可大都是灵阵封印，正当用来除妖的阴阳术寥寥无几。可即使如此，这沈家在江湖上除妖界上也是名门望族，宋栎记得现如今的沈家最子，是赵央身边那位侍卫沈子安的兄长，人称妖尽灭的沈吟桐。
每位沈家子弟在成年礼上，都会被家中长辈差去妖祸严重地区除妖，若能活着回来才配继承沈氏之名。而那位妖尽灭沈吟桐，孑然一身前往狂尸出没的关中病村，待沈家门人赶来时，他的剑刃上已有数百只狂尸之血。
虽然宋栎同情她，可看她的模样当真是疯了，自己也懒得与她多费口舌：“我说没见，便没见，你纠缠作甚？！”
大概是宋栎这不耐烦的语气激怒了她，黑烟竟突然翻涌包裹住了宋栎灵体。后者口不能言气不能入，这让他好生奇怪，自己既是灵体为何还能被人挟住咽喉？
“你！你这般凶恶，我的天儿定是你杀的！你还我天儿！”黑烟继续嗤癫疯笑大喊，宋栎伸出手臂竟够不到黑烟。
片刻之后，宋栎手臂垂下彻底没了动静，只剩下了那黑烟围绕荒冢缓缓上升失魂狂笑：“哈哈哈！天儿！娘亲替你报仇了！你可以安息了！”
宋栎冷汗直冒从梦中惊醒，四下望去这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幽鬼司自己房中，看来是做一个噩梦。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这梦格真实。
胸口火焰灼烧般疼痛让他解开袍子，只见自己白皙的胸膛上，竟赫然出现一道灼烧后的朱红印记，仔细看去竟有些像杜鹃花……乐亭瑶额头的那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