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个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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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复伸手拿起那块石头，道：“现在小老儿已经验看，确定石头没有问题，该轮到小友做决定了。”
少年看着那张先前就让自己意动，眼下又被推到自己面前来的转让书，放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
若说刚才他还有点没有领会老伯的意思，那么现在，他是完全懂了。
这不是在重新商谈，而是摆明了的交换。
他要是执意不在转让书上签字，老伯定也不会收下那块石头。这样，他就算没能完成唐老爷的嘱托，而老伯也没能完成酒馆主人的交代。
倘若他签下了，老伯就会收下那块石头，大家便都能卸下肩上的担子。
决定权似乎握在了他的手上。
少年舔舔发干的唇瓣，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笔，再次向曲复确认道：“真的只是签个名字？”
“嗯。”
“没别的？”
“没别的。”
“那好，我签！”
少年握着笔，缓慢又生疏的在转让书的右下角一笔一划的写着。
许……绌。
在看到少年提笔那刻就跳到桌上来的黑猫，歪着它那黑乎乎的脑袋，可以说是全程错眼不眨的盯着少年写完了他的名字。
“好了。”少年放下笔喊道，“老伯你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曲复应了声，却没有立即上前。
少年有些纳闷，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只见昏昏灯光下，穿着半旧不新的春衫的老伯正背对着他忙碌着，安静的屋子里，偶尔会响起一阵细微的纸张摩挲的声音。
原来是在忙。
少年收回视线，看起了桌上的猫儿。
懒洋洋趴在桌上的黑猫，似是对那张转让书很是喜欢，两只前爪交叠着搭在转让书的一角，清亮的猫眼也紧紧盯着它看，垂在桌边的尾巴还时不时的甩动一下。
明知道猫儿根本不可能会露出人类的表情，拥有人类的情绪，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总觉得那只黑猫是在高兴的咧嘴笑。
而且还是因为那张落了名字的转让书……
“喵！”
正胡思乱想着，趴在桌上的猫儿忽地抬起头冲着曲复的背影叫了一声，还背对着少年忙碌不停的曲复便不慌不忙的拿着一只小匣子走到了少年跟前。
他并没有立即把小匣子拿给少年，而是先拿起桌上的转让书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才张口道：“这样就行了，没什么问题。”
他放下转让书，把手里的小匣子递给少年：“这个还请小友收好。”
“里面装的是什么？”少年伸手接过。
“地契，还有酒馆以前的一些账册什么的。”曲复道，“既然小友已经签了转让书，那这宅子从现在起，就是小友的了。酒馆的所有东西自然也要一并交给小友。”
“哦。”
少年打开小匣子，随意翻看了两下，就又重新关上。
待他再抬眼时，眼前已不见了曲复的身影。
还有先前趴在桌上的那只黑猫，也跟着不见了。
他下意识站起身去门外找，全然没有留意到自他沿着长廊离开，那些被他甩在身后的房屋廊柱以及院中的假山盆景全都以一种悄无声息的姿态变得荒芜破败起来。
有的地方甚至还结出了厚厚的蛛网。
“老伯，喵喵。”少年一面朝着大门的方向走走看看，一面喊道，“你们还在吗？”
在宅子里四处游荡乱窜的夜风吹散了他的声音，廊下沿途挂着的灯笼似是也被吹得昏昏不明，要不是天边的月亮还皎洁明亮着，只怕少年此刻连脚下都看不清楚。
他下了石阶，又沿着夹道走了一截后，才听到隐隐的人声。
这缓和了他心底滋长出来的害怕和慌乱。
“老伯，是你在说话吗？”少年问着，慢慢走到了大门口。
他看到了那个穿着半旧不新的春衫的老伯。
他长松一口气，随即迈开脚走了过去：“老伯，你怎么走得这么快？不过一个晃神的功夫，你就不见了。”
话语里并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背对着少年，正训斥着不听话的猫儿的曲复闻言，忙转过身来致歉：“实在对不住，这猫儿太顽皮了，一下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小老儿担心它跑丢了，便没顾上和小友说一声。”
“没事。”少年摇摇头，然后看了一眼趴在曲复脚边，看起来有些蔫头耷脑的猫儿道，“老伯也别训斥它了，天色不早了，今夜又遭了不少罪，还是早点进去歇息吧。”
“好。”
……
翌日是个大晴天。
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的少年睁眼看到周围陌生的景物时，还茫然了好一阵儿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想到那棵怪树，想到那几个葬身树口的黑衣人，再想到自己只签了一个名字，就得到了这座宅子的事，少年还有种不真实感。
但这种不真实感，在他见到坐在厅中长桌边上呼噜噜喝着粥的曲复以及趴在他手边的黑猫后便消失了。
“老伯，早啊。”
少年站在门边同曲复打招呼。
正在埋头喝粥的曲复闻言，忙抬起头道：“小友起来了啊，快来快来。小老儿熬了些粥，小友过来尝尝，看看小老儿做得怎么样。”
他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替少年盛粥。
少年见推却不过，自己空瘪瘪的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后，便抬脚走了进去，坐在了长桌的另一侧。
“小友吃个包子。”
刚喝了两口青菜粥的许绌，就又听到了曲复招呼他吃包子的声音。还没等他摆手说“自己来”，曲复就已经把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诱人的香气立时钻进了鼻子。
少年便压下了要说的话，伸手接过包子大口吃了起来：“嗯，好吃，真好吃。”
皮薄馅多，肥瘦相宜，比他从前吃过的任何包子都要好吃。
他情不自禁的朝着曲复竖起了大拇指。
“小友真觉得好吃？”一直留心着他反应的曲复立时笑眯了眼，他倾身靠少年又近了些后道，“那不如小老儿和小友打个商量呗？”
“什么商量？”
少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问道。
曲复伸手拿起那块石头，道：“现在小老儿已经验看，确定石头没有问题，该轮到小友做决定了。”
少年看着那张先前就让自己意动，眼下又被推到自己面前来的转让书，放在膝上的手指不自觉的动了动。
若说刚才他还有点没有领会老伯的意思，那么现在，他是完全懂了。
这不是在重新商谈，而是摆明了的交换。
他要是执意不在转让书上签字，老伯定也不会收下那块石头。这样，他就算没能完成唐老爷的嘱托，而老伯也没能完成酒馆主人的交代。
倘若他签下了，老伯就会收下那块石头，大家便都能卸下肩上的担子。
决定权似乎握在了他的手上。
少年舔舔发干的唇瓣，伸手拿起了桌上的笔，再次向曲复确认道：“真的只是签个名字？”
“嗯。”
“没别的？”
“没别的。”
“那好，我签！”
少年握着笔，缓慢又生疏的在转让书的右下角一笔一划的写着。
许……绌。
在看到少年提笔那刻就跳到桌上来的黑猫，歪着它那黑乎乎的脑袋，可以说是全程错眼不眨的盯着少年写完了他的名字。
“好了。”少年放下笔喊道，“老伯你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问题。”
曲复应了声，却没有立即上前。
少年有些纳闷，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
只见昏昏灯光下，穿着半旧不新的春衫的老伯正背对着他忙碌着，安静的屋子里，偶尔会响起一阵细微的纸张摩挲的声音。
原来是在忙。
少年收回视线，看起了桌上的猫儿。
懒洋洋趴在桌上的黑猫，似是对那张转让书很是喜欢，两只前爪交叠着搭在转让书的一角，清亮的猫眼也紧紧盯着它看，垂在桌边的尾巴还时不时的甩动一下。
明知道猫儿根本不可能会露出人类的表情，拥有人类的情绪，但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总觉得那只黑猫是在高兴的咧嘴笑。
而且还是因为那张落了名字的转让书……
“喵！”
正胡思乱想着，趴在桌上的猫儿忽地抬起头冲着曲复的背影叫了一声，还背对着少年忙碌不停的曲复便不慌不忙的拿着一只小匣子走到了少年跟前。
他并没有立即把小匣子拿给少年，而是先拿起桌上的转让书装模作样的看了几眼，才张口道：“这样就行了，没什么问题。”
他放下转让书，把手里的小匣子递给少年：“这个还请小友收好。”
“里面装的是什么？”少年伸手接过。
“地契，还有酒馆以前的一些账册什么的。”曲复道，“既然小友已经签了转让书，那这宅子从现在起，就是小友的了。酒馆的所有东西自然也要一并交给小友。”
“哦。”
少年打开小匣子，随意翻看了两下，就又重新关上。
待他再抬眼时，眼前已不见了曲复的身影。
还有先前趴在桌上的那只黑猫，也跟着不见了。
他下意识站起身去门外找，全然没有留意到自他沿着长廊离开，那些被他甩在身后的房屋廊柱以及院中的假山盆景全都以一种悄无声息的姿态变得荒芜破败起来。
有的地方甚至还结出了厚厚的蛛网。
“老伯，喵喵。”少年一面朝着大门的方向走走看看，一面喊道，“你们还在吗？”
在宅子里四处游荡乱窜的夜风吹散了他的声音，廊下沿途挂着的灯笼似是也被吹得昏昏不明，要不是天边的月亮还皎洁明亮着，只怕少年此刻连脚下都看不清楚。
他下了石阶，又沿着夹道走了一截后，才听到隐隐的人声。
这缓和了他心底滋长出来的害怕和慌乱。
“老伯，是你在说话吗？”少年问着，慢慢走到了大门口。
他看到了那个穿着半旧不新的春衫的老伯。
他长松一口气，随即迈开脚走了过去：“老伯，你怎么走得这么快？不过一个晃神的功夫，你就不见了。”
话语里并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背对着少年，正训斥着不听话的猫儿的曲复闻言，忙转过身来致歉：“实在对不住，这猫儿太顽皮了，一下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小老儿担心它跑丢了，便没顾上和小友说一声。”
“没事。”少年摇摇头，然后看了一眼趴在曲复脚边，看起来有些蔫头耷脑的猫儿道，“老伯也别训斥它了，天色不早了，今夜又遭了不少罪，还是早点进去歇息吧。”
“好。”
……
翌日是个大晴天。
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的少年睁眼看到周围陌生的景物时，还茫然了好一阵儿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想到那棵怪树，想到那几个葬身树口的黑衣人，再想到自己只签了一个名字，就得到了这座宅子的事，少年还有种不真实感。
但这种不真实感，在他见到坐在厅中长桌边上呼噜噜喝着粥的曲复以及趴在他手边的黑猫后便消失了。
“老伯，早啊。”
少年站在门边同曲复打招呼。
正在埋头喝粥的曲复闻言，忙抬起头道：“小友起来了啊，快来快来。小老儿熬了些粥，小友过来尝尝，看看小老儿做得怎么样。”
他一面说着一面起身替少年盛粥。
少年见推却不过，自己空瘪瘪的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后，便抬脚走了进去，坐在了长桌的另一侧。
“小友吃个包子。”
刚喝了两口青菜粥的许绌，就又听到了曲复招呼他吃包子的声音。还没等他摆手说“自己来”，曲复就已经把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诱人的香气立时钻进了鼻子。
少年便压下了要说的话，伸手接过包子大口吃了起来：“嗯，好吃，真好吃。”
皮薄馅多，肥瘦相宜，比他从前吃过的任何包子都要好吃。
他情不自禁的朝着曲复竖起了大拇指。
“小友真觉得好吃？”一直留心着他反应的曲复立时笑眯了眼，他倾身靠少年又近了些后道，“那不如小老儿和小友打个商量呗？”
“什么商量？”
少年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