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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震怒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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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utenMen。”

    几十根白骨蠕动着,露出了地面之下的一道白骨隧道。

    黑礼帽,灰面具,白手套,加一套修身的燕尾服,晃着一根纤细如魔术棒的手杖。【哥廷根】就这样轻巧地走进白骨的世界。

    而斯利古德正好结束了顶礼膜拜,扭头说道:

    “早安?你该不是刚睡醒吧,哥廷根?”

    “我在歌颂我们伟大计划的黎明,白痴。目标在哪?”

    斯利古德笑着,不以为意地指了一指:“喏,那个傻小子,就站在那,都吓呆了。”

    【哥廷根】转过头,看到了提着包袱,站在原地做不知所措状的查拉图,身体瞬间绷紧。

    他反手一抽,魔术棒像鞭子一样,抽在斯利古德的脸上,把赤膊的魔人抽飞。

    “白痴,这是敌人的陷阱!”

    有什么高速的物体划过长空,勾勒出四道优美的弧形流光,追逐着斯利古德被击飞的轨迹,最终在他的背后汇成一点。

    斯利古德硕大的身躯立即滑稽地扭曲起来,像是被什么钉在了半空之中,全身的肌肉、骨骼、血液,都像是陷进了一个漩涡,开始旋转着涌进那个点,然后湮灭。

    【哥廷根】略微躬身,平伸出左手,谦卑地望向空无一人的空中:“请问尊驾,是哪一位半神阁下。”

    而后便有鞋跟击地的声音,漫天亮起浩渺的星光,铺成一条无形的阶梯,披长风衣的男人步天而下。

    “苏,守墨。兼爱非攻,死不旋踵的守墨。这位哥廷根大学的教授,请代我向你们背后的大人问好,他用来困住我的诡域我已经收下了,用起来不错,我很喜欢,如果他愿意公布在伦敦秘市的账户,鄙人一定会实名好评的。”

    苏守墨踏到白骨的地面上,远处的斯利古德只剩下半个身子还挣扎在外,他回过头,朝查拉图笑了笑:“多谢你给帮我定位,查拉图,要找到在伦敦的活跃诡域还蛮难的。不用担心你妹妹的问题,我已经来了,请稍等片刻吧。”

    他转回来,对着【哥廷根】说道:“刚刚,是万允屋老板对你们的问候,但是身为女王敕封的伦敦守护者,鄙人是不是另有一笔账,该和你们算算呢?”

    “理当如此,不过……”

    【哥廷根】纯灰的面具上,陡然多出一条黑色的弧线,出现在应该是嘴的位置。

    “这有什么可笑的么,教授?”

    “我只是想到,您对付我们两个小角色也要用上偷袭,状态应该不算太好吧。”

    【哥廷根】探出的左手用力一收,像是他的背后钓着一条无形的线,整个人凌空飞退,魔术棒猛地一挥,将斯利古德的头齐颈斩下,摘着血淋淋的脑袋飘在空中。

    而斯利古德残余的身躯就这么泯灭了,不留半点踪迹。

    继而,整片空间都动摇起来,参天的骨柱渐化成虚无,铺地的白骨碎裂成粉末。

    “你说这是偷袭?乔尼·乔斯达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苏守墨拍了拍手,星光明而复灭,【哥廷根】和他之间的距离则不断缩短,当白骨的诡域彻底消散,几人出现在伦敦暴雨的街道上,相距十米。

    中间隔着一节焦黑的臂骨,一个端坐其侧,伸指在铁板上书写算式,头发花白的学者。

    一个憔悴的圣徒,一群警惕的骑士,还有两个喜出望外的人。

    “小心感冒。”他走过约翰·布朗身边时,这么说道。

    “看好客人。”他走过亚历山卓身边时,指了指身后的查拉图。

    “对,交流电能减少……”他走过法拉第身后,看了一眼,提了一句,一块铁板立即打着旋抽过来,让他免开尊口。

    然后苏守墨和圣徒冷漠地对视了一眼,走了过去,扶起摔在地上的破烂藤椅,站在其后。

    “可怜的路易,你们居然把他唯一顺手的代步工具给偷走了。”

    苏守墨一挥手,又是四道弧形的流光飞出。

    “我想,这笔帐在几千人的死亡面前,算不了什么吧。”【哥廷根】不闪不避,笑看着四道流光在他面前陡然碰壁,失去了所有的动能,落在地上,露出本来的样子。

    是四片普普通通的手指甲。

    “狄奥多西,不落之墙。”

    【哥廷根】念出这个名字,用手中的魔术棒敲了敲,身前的无形之墙就此变得半实质,一片古老巍峨的城墙耸立在街道之中,将众人和他隔开。

    法拉第闷头演算,并不抬头,只是出声提点道:“这是拓扑的力量,苏摩,研究几何形体在变换中的相对关系,不考虑它的形状和大小。”

    苏守墨咂了咂嘴:“别那么叫我,迈克尔。也就是说,绝对力量的大小派不上用场?只能针对它的命运下手是吧。

    他冷笑着:“狄奥,确实是ACT4击败不了的对手。”

    湛金色的液滴从他的指尖淌下,附着在藤椅上。

    【哥廷根】朝苏守墨微微颔首:“先生,您是我见过的至强者之一,但我可要提醒您,我手中的这一面墙是狄奥多西墙千年以降的历史精魄,它只是墙而非帝国,不受任何内忧的干扰,是堪比叹息之墙的化身。如果您状态不那么好的话,还是不要在其他守护者面前出丑为妙。”

    苏守墨微笑道:“不落之墙?也许吧。”

    他按着藤椅的双手下一时间金光挥斥,仿佛米隆和米开朗琪罗一齐挥动雕刀,一架轮椅的轮廓立时浮现出来。

    在术式的最后,苏守墨低声念诵道:“构筑,邓加尔·瓦·奥布莱恩,军神的不灭战车。”

    他左手搭在轮椅那涂着青天白日的椅背上,轻轻一推。

    木制的轮椅就这么摇摇晃晃,在因为战斗而崎岖不平的路面上悠悠向前,除开法拉第之外,在场的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被它捕获,像是兴奋的父母请来满堂的宾客,观赏刚足岁的孩子蹒跚向前。

    【哥廷根】喃喃念叨:“这不可能,阁下,你想要粉碎狄奥多西墙,只能使用历史的造物,这不是靠你空口胡诌一个人能做到的,至少也得有一篇史诗传世,几万名历史学家为他盖章定论吧,而你这个【邓加尔】到底是谁?”

    苏守墨放声笑道:“教授,是谁规定的,唯有过去的史诗才称其为历史?人类的赞歌当是勇气的赞歌,无情地记载多数人的历史只属于少数人,为普罗大众所喜爱的历史,应该书写的是英雄的梦想!”

    轮椅的木轮轻轻撞上了古老的城墙,仿佛岁月在眼前加速流逝,巍峨的城墙迅速地倾颓,坍塌,【哥廷根】的身前,不再有任何的保护。

    “谬论。”【哥廷根】摇了摇头。

    “那是当然,然而在伦敦,你的【话语权】远弱于我。做好准备吧,教授,你和你的同伙都得留下来为你们的血债赎罪。”

    苏守墨竖起左手的尾指,一道迅捷的流光从他的指甲上射出,径直命中了【哥廷根】的右腿。

    却没产生预料之中的效果,【哥廷根】的腿扭曲成了一个不停流动的阿拉伯数字“8“,但不影响他的站立,扭曲也不向外扩散。

    【哥廷根】抚胸鞠躬:“若是您技止于此的话,敝上倒是教给过我避免死亡的方法。告辞了,阁下。”

    苏守墨脸色一变,暴雨中,一艘正在规避暴雨的飞艇猛地加速,朝他们头上砸了下来。

    如果还有百分之十状态的话……苏守墨瞥了下法拉第,这老家伙也是个空壳,派不上用场。

    他低头一抄,把圣徒手中的扭秤抢在手里,而后注入灵性,用力高举,硬生生止住了飞艇的冲势。

    余光中,苏守墨看到【哥廷根】提着斯利古德的头颅,仍保持着嘲讽十足的礼貌,渐渐地消失于黑暗中,气不打一处来。

    右手尾指一挥,【哥廷根】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手中的头颅就被流光击中,他急忙松手,独自遁去,留下那个血淋淋的头颅在雨中扭曲湮灭。

    “迈克尔,你是学术界的大佬,知不知道那家伙是谁?该不会姓莫比乌斯吧……”苏守墨瞥了眼他手中的铁板,叹了口气:“算了,你现在也在抢特斯拉的饭碗,这世界线早就一团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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