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布衣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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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和云稹言辞咄咄的书生名叫屈不平，常自诩是屈原的后代，至于在是多少代的问题上，他却时常出错没个定数，好在十多年都去了，身边的好友也不在乎他如何说辞，竟稀里糊涂地信以为真，倒也赢来了不少的尊重。/p>
无疑在这群人里面，他是说话最有分量的，屈不平自是不愿让云稹夺了他头牌的封号，漠然道：“你这人好大的口气啊！那东市门口说书匠有头有脸吧，他的老婆子平日里对街坊四邻更是呼来喝去，好不威风，然而有什么用呢？到最后还不是落了个落水狗的下场......”/p>
“你刚才说谁？”/p>
云稹似乎不大相信他说的话，重复地问了一句，怔怔地把快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了下来，满面的惊疑之色全盖过了仆仆风尘。/p>
见此情形，屈不平更是趾高气昂，自以为云稹已经被他唬住，涩声道：“东市说书人还有比那人火的吗？自然是羊叔子咯。”/p>
此话当真？/p>
这句话云稹说出口后就知道是白问了，暗自摇了摇头和雁衡阳面面相觑地望着，一时都显得吃惊无比。/p>
突然屈不平的挚友孔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举起酒杯道：“可怜天下寒门子弟再无出头之日了，世间也再无羊叔子这等脍炙人口的奇才。”/p>
羊叔子和他们的境况倒也和他们差不多，都是落第举子，不过他比较令人感到奇葩，就是有一张能说善道的嘴，东市里无论是三皇五帝的上古传说，还是秦时两汉英雄歌传，哪个没被羊叔子说的绘声绘色？/p>
可是云稹和雁衡阳并不在意他的才能，比起这些只要羊叔子活着，以后无论是走到哪里，他都是羊叔子。/p>
“哐！”/p>
云稹的脸色登时变了数次，冷哼道：“你们可真是一群废物！实话告诉你们，黄巢的大军即将北上而来，到时候洛阳恐怕也难逃其手。然而你们呢？不思进取，空对着掺假的浊酒哭爹喊娘，难怪风雨飘摇的李唐不用你们为官，想来还是有些道理的。”/p>
谁会想到云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谩骂指责他们几个，突如其来的怪罪倒让他们一时也说不上来话，各自暗觉理亏心虚。屈不平对此却颇为恼火，加之早就看云稹一副不顺眼的样子，道：“你说的好听，连羊叔子这等人才都挽救不回来，何以去救助天下九州的黎明百姓？”/p>
云稹登时有了愤慨之意，狂饮了碗杜康酒，大喝道：“谁说我救不下他？”/p>
此言一出，楼上的客人和楼下的游子蓦地齐刷刷投来了担惊的目光，要知道羊叔子八成是被当地的土豪钱枫捉去了，因为前几天他说的书，其中有一段就是在含沙射影地贬低着土豪劣绅，像钱枫这样斤斤计较的人又怎么可能放过他？/p>
云稹鄙夷地打量着身旁怒气汹汹的屈不平，心中苦笑着念叨他的名字。/p>
屈不平，乍听起来好像还真有路见不平的意思，但是后面的一句拔刀相助倒不怎么适合他，大概是和他的姓氏有关吧！屈？如果是直，还真说不准有些英豪气息......忽然开口道：“钱枫的府邸在哪里？今天我不深入虎穴，岂不是被尔等自以为是的人看扁了吗？”/p>
其中另一个书生像是半信半疑似的，试探着问道：“少侠，切莫因一时冲动而丧命，实不相瞒这杜康坊就是他私下的营生。这些年看不惯他的人很多，但是都没几个有好下场，你何必......”/p>
云稹忽然心里一暖，拱手道：“兄台多虑了，谅他一个小小地方富绅如何斗得过我？休看在下虽是一袭布衣，但是布衣之怒向来是血溅五步，岂能由得他猖狂？”/p>
这大话说的就像是南荒下雪般出奇，不禁让在场的士子们纷纷慨叹。/p>
但是此刻的云稹早已大醉，望着那一副不堪入目的神色，更加恼怒道：“诸位仁兄若是不信，咱们今天先砸了他家的招牌再说，省的你们说我胡吹大气。”/p>
话音刚落，只见云稹一招鹞子翻身悄然落在了一楼的阁台上，左手把这屋檐角落，右手拧在“杜康坊”的金字招牌上，怒气不断上涌，暴喝一声后直直地提了起来，不管是楼内还是楼外的人看到这幅情景皆不由拍手叫好。/p>
看样子那些落第举子说的并不假，钱枫这个名副其实的老太爷肯定平时没做过什么好事，否则也不可能失民心如斯。/p>
云稹一边说着一边将招牌扔起来，一脚踢得粉碎了，狂笑道：“诸位请看，金字招牌并不是牢不可破的！”/p>
这些人平时都受尽了钱枫等大老爷的压迫，乍见有人站出来要替他们伸张正义，各是欢喜不定。/p>
“滚开，滚......”/p>
时间不长就来了一批耀武扬威的家丁，胡乱招手拨开围在杜康坊的民众，云稹还在阁楼角上迎风而立，默默地看着这群人呵斥。/p>
阁楼里的二十来个士子现在已经开始担心了起来，这些人本来都是些胆子并不大的酸儒，猛地见这阵仗不由倒吸口凉气，现在是出也出不去了，眼巴巴地好像只有等死的份了，心里对云稹的反感已是到了极点。/p>
“吆喝！这大冬天的是谁家狗在不听话的咬人？”/p>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顿时将所有人吓住了，不由纷纷纳闷道：这人到底是谁啊！他哪里来的胆子敢和老太爷挑衅，恐怕又是个毒药吃多了的寿星，急着找死来了。/p>
说时迟那时快，楼底下的一位汉子忽然手抡着流星锤劈了过来，道：“不管你是什么人,敢砸杜康坊招牌的人注定是死人，看招！”/p>
云稹冷笑了一声，心里暗自盘算着这人还算是有些江湖道义，想必他是看出自己也是个练家子，想和自己公平较量一番，当下大笑道：“这年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使用这么古板的武器，老兄你也算是个人物了，我就舍命陪你晚上几招。”/p>
那汉子一招“力劈华山”后，被云稹轻轻躲避了过去，但是杜康坊的一角登时成了粉碎，两人怔怔地望着不时流下的碎屑，云稹自觉莞尔，笑道：“使锤子的，你若赢了我的话，自然不用你陪，瞎担心个什么？”/p>
言下之意就是赢不了他的话，那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顿时怒气再次涌起，双手握着中间的铁链子，将锤子抡得呼呼直响，每过之处无不是断壁残垣狼藉遍地，云稹眼见他一招“力拔山兮”伏地而起，当下暗自凝神吸气，一跃到了那汉子的身后，唰唰唰连续点了他身上的六七处大穴。/p>
“哐啷！”/p>
使锤的人不得不丢弃了他的看家饭碗，抛出去的流星锤度极为飞快，当下几经砸到了行人面前，不由急得那人呜呜大叫，但是自己又被云稹制住了穴道，只有心急如焚的份了。/p>
然而就在咫尺间就要伤及无辜时，那条铁链像是受到了无形的屏障阻挡，稳稳地停在了行人的眼前，兀自哆嗦了几下就跌在了地上，正当大家都错愕的时候，云稹才不紧不慢地从那行人身后走出，轻笑道：“瞧把你们给吓得，这东西我五六岁的时候就当小儿科了。”/p>
众人看着他那副神气的样子，也不知是他在吹嘘还是真的如此，反正光凭刚才的那招救人的法子，足以让大家信服，顿时不顾钱家家丁的脸色，响起了呱呱地鼓掌喝彩之音。/p>
云稹拾起地上的流星锤，步履沉沉地走在了被点穴道的汉子身旁，飞快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缓缓地反手递给了流星锤，微笑道：“兄台，你可服气？”/p>
那人徒叹息了几口气，垂头丧气地拱手，道：“在下武陵人马遵，自幼习这套锤法却被少侠须臾大破，实在惭愧！你走吧，这里的东西有我来赔老爷，大不了给他剁只手得了。”/p>
剁手？/p>
云稹听到他竟把如此酷刑说的这般轻松，顿时没了刚才的狂妄兴致，道：“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你的手指头还是留着使锤用去吧，这里的东西与你无关，更用不上你去赔他。”/p>
“你是说让我离开钱府？”/p>
望着马遵失落又不忍的神情，云稹趁兴狂笑道：“钱府？只不过是你旅途中的一个暂时肮脏避风港，说破就破，你也是个正义男儿，何必给那种人当牛做马没一点人样。”/p>
灯火阑珊之处，斑斑的绰影依稀打在马遵身上，他闭目冥思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少侠，你究竟是什么人？似你这等武功本该早已出名才是......”/p>
云稹暗骂这人真会给自己找麻烦，但觉这人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便将背上的天行剑解下，沉声道：“何必追求那些累人的东西，江湖成见本就微末。你若有心做个朋友，以后叫我云稹便是。”/p>
宝剑的锋芒依依露出寒光，白茫茫的云气绕在剑身周围久久不散，旁边的人乍闻天门传奇人物云稹到访，登时叫好声连成一片，而那些家丁顿时成了过街老鼠，四下逃窜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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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和云稹言辞咄咄的书生名叫屈不平，常自诩是屈原的后代，至于在是多少代的问题上，他却时常出错没个定数，好在十多年都去了，身边的好友也不在乎他如何说辞，竟稀里糊涂地信以为真，倒也赢来了不少的尊重。/p>
无疑在这群人里面，他是说话最有分量的，屈不平自是不愿让云稹夺了他头牌的封号，漠然道：“你这人好大的口气啊！那东市门口说书匠有头有脸吧，他的老婆子平日里对街坊四邻更是呼来喝去，好不威风，然而有什么用呢？到最后还不是落了个落水狗的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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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稹似乎不大相信他说的话，重复地问了一句，怔怔地把快到嘴边的酒杯又放了下来，满面的惊疑之色全盖过了仆仆风尘。/p>
见此情形，屈不平更是趾高气昂，自以为云稹已经被他唬住，涩声道：“东市说书人还有比那人火的吗？自然是羊叔子咯。”/p>
此话当真？/p>
这句话云稹说出口后就知道是白问了，暗自摇了摇头和雁衡阳面面相觑地望着，一时都显得吃惊无比。/p>
突然屈不平的挚友孔让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举起酒杯道：“可怜天下寒门子弟再无出头之日了，世间也再无羊叔子这等脍炙人口的奇才。”/p>
羊叔子和他们的境况倒也和他们差不多，都是落第举子，不过他比较令人感到奇葩，就是有一张能说善道的嘴，东市里无论是三皇五帝的上古传说，还是秦时两汉英雄歌传，哪个没被羊叔子说的绘声绘色？/p>
可是云稹和雁衡阳并不在意他的才能，比起这些只要羊叔子活着，以后无论是走到哪里，他都是羊叔子。/p>
“哐！”/p>
云稹的脸色登时变了数次，冷哼道：“你们可真是一群废物！实话告诉你们，黄巢的大军即将北上而来，到时候洛阳恐怕也难逃其手。然而你们呢？不思进取，空对着掺假的浊酒哭爹喊娘，难怪风雨飘摇的李唐不用你们为官，想来还是有些道理的。”/p>
谁会想到云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谩骂指责他们几个，突如其来的怪罪倒让他们一时也说不上来话，各自暗觉理亏心虚。屈不平对此却颇为恼火，加之早就看云稹一副不顺眼的样子，道：“你说的好听，连羊叔子这等人才都挽救不回来，何以去救助天下九州的黎明百姓？”/p>
云稹登时有了愤慨之意，狂饮了碗杜康酒，大喝道：“谁说我救不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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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稹鄙夷地打量着身旁怒气汹汹的屈不平，心中苦笑着念叨他的名字。/p>
屈不平，乍听起来好像还真有路见不平的意思，但是后面的一句拔刀相助倒不怎么适合他，大概是和他的姓氏有关吧！屈？如果是直，还真说不准有些英豪气息......忽然开口道：“钱枫的府邸在哪里？今天我不深入虎穴，岂不是被尔等自以为是的人看扁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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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稹忽然心里一暖，拱手道：“兄台多虑了，谅他一个小小地方富绅如何斗得过我？休看在下虽是一袭布衣，但是布衣之怒向来是血溅五步，岂能由得他猖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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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平时都受尽了钱枫等大老爷的压迫，乍见有人站出来要替他们伸张正义，各是欢喜不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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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里的二十来个士子现在已经开始担心了起来，这些人本来都是些胆子并不大的酸儒，猛地见这阵仗不由倒吸口凉气，现在是出也出不去了，眼巴巴地好像只有等死的份了，心里对云稹的反感已是到了极点。/p>
“吆喝！这大冬天的是谁家狗在不听话的咬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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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稹冷笑了一声，心里暗自盘算着这人还算是有些江湖道义，想必他是看出自己也是个练家子，想和自己公平较量一番，当下大笑道：“这年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使用这么古板的武器，老兄你也算是个人物了，我就舍命陪你晚上几招。”/p>
那汉子一招“力劈华山”后，被云稹轻轻躲避了过去，但是杜康坊的一角登时成了粉碎，两人怔怔地望着不时流下的碎屑，云稹自觉莞尔，笑道：“使锤子的，你若赢了我的话，自然不用你陪，瞎担心个什么？”/p>
言下之意就是赢不了他的话，那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顿时怒气再次涌起，双手握着中间的铁链子，将锤子抡得呼呼直响，每过之处无不是断壁残垣狼藉遍地，云稹眼见他一招“力拔山兮”伏地而起，当下暗自凝神吸气，一跃到了那汉子的身后，唰唰唰连续点了他身上的六七处大穴。/p>
“哐啷！”/p>
使锤的人不得不丢弃了他的看家饭碗，抛出去的流星锤度极为飞快，当下几经砸到了行人面前，不由急得那人呜呜大叫，但是自己又被云稹制住了穴道，只有心急如焚的份了。/p>
然而就在咫尺间就要伤及无辜时，那条铁链像是受到了无形的屏障阻挡，稳稳地停在了行人的眼前，兀自哆嗦了几下就跌在了地上，正当大家都错愕的时候，云稹才不紧不慢地从那行人身后走出，轻笑道：“瞧把你们给吓得，这东西我五六岁的时候就当小儿科了。”/p>
众人看着他那副神气的样子，也不知是他在吹嘘还是真的如此，反正光凭刚才的那招救人的法子，足以让大家信服，顿时不顾钱家家丁的脸色，响起了呱呱地鼓掌喝彩之音。/p>
云稹拾起地上的流星锤，步履沉沉地走在了被点穴道的汉子身旁，飞快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缓缓地反手递给了流星锤，微笑道：“兄台，你可服气？”/p>
那人徒叹息了几口气，垂头丧气地拱手，道：“在下武陵人马遵，自幼习这套锤法却被少侠须臾大破，实在惭愧！你走吧，这里的东西有我来赔老爷，大不了给他剁只手得了。”/p>
剁手？/p>
云稹听到他竟把如此酷刑说的这般轻松，顿时没了刚才的狂妄兴致，道：“身体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你的手指头还是留着使锤用去吧，这里的东西与你无关，更用不上你去赔他。”/p>
“你是说让我离开钱府？”/p>
望着马遵失落又不忍的神情，云稹趁兴狂笑道：“钱府？只不过是你旅途中的一个暂时肮脏避风港，说破就破，你也是个正义男儿，何必给那种人当牛做马没一点人样。”/p>
灯火阑珊之处，斑斑的绰影依稀打在马遵身上，他闭目冥思了片刻，忽然开口问道：“少侠，你究竟是什么人？似你这等武功本该早已出名才是......”/p>
云稹暗骂这人真会给自己找麻烦，但觉这人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便将背上的天行剑解下，沉声道：“何必追求那些累人的东西，江湖成见本就微末。你若有心做个朋友，以后叫我云稹便是。”/p>
宝剑的锋芒依依露出寒光，白茫茫的云气绕在剑身周围久久不散，旁边的人乍闻天门传奇人物云稹到访，登时叫好声连成一片，而那些家丁顿时成了过街老鼠，四下逃窜不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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