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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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渐渐散去,闪光灯也不再聚焦,不再有提着摄像机和相机的记者,不再有媚笑着表示恭贺的老师和同学,一切回归于平静之后,黄斌六十度角望着天空,作思考模样。

    “我果然,并不热爱这个江湖。”冷不丁放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又低头看着钱里厚厚的红包,“嘿嘿嘿嘿,但是我又热爱钱,真矛盾啊,怎么办你们说。”

    “先吃药。”陈怡然头也不抬回了一句,然后继续指着铺在草地上的地图说:“城里已经被划分好势力范围了,所以我们要去就去乡下,去社区,那里顶多有窜场流浪艺人。

    我们关岛就是这样的,有个相声团,本来是军方养着,但是前几年搞反贪,搞到下面经费都没了,他们就流窜到各个屯各岛去演出,活的还挺好的。”

    “丽丽,你老家是哪里,我们第一站就去你们那。”

    “为什么去我那,有点不好意思。”

    “你是原住民,出了差错你们也能帮衬的啊。”

    上面给包了一人2000块钱红包,真心不多,因为,这样这首《感恩的心》就是公益歌曲了,再做商业用途要报批。

    有钱了,活动就自由了,包车,买一些野外舞台设备,功放什么的。

    不过这里有个小小插曲,每次黄斌来钱的时候,午后茶话会就会有人打电话来嘘寒问暖,然后出谋划策,再然后,就又要没钱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

    “是方小雅吧,电话给我。”回家的包车上,周丽丽心情复杂,母亲治疗费用本来是一座天大的山压在自己头上,突然之间一切云开见日了。

    黄斌也是知道内情了,这周母生病的事情还是人家方小雅跟自己说的,这样的大善人,真是活菩萨啊,感叹着就把手机递给人家。

    “是小雅吗,我是周丽丽。”

    “恩,撑着周六周日回家一趟。”

    “妈妈在医院,真的很感谢你们,这钱我一定会还的。”

    “什么!里边有黄斌的五十万。”

    周丽丽说道这,看着目瞪口呆,一脸晴天霹雳样子的黄斌,过了许久才解释说道:“电话里小雅说师兄他们占了你们一首歌,连作词作曲都霸占了,所以给你五十万做补偿。”

    黄斌内心在崩溃,不过他现在能怎么样,而且以他的性格又会怎么样啊,只好挤出带着泪的笑容:“哦,这样啊,也是好事,好事。”

    等一下车就给师兄们打电话,问人家要不要歌,黄斌内心在嘶吼。

    周家乡,说是一个村,可是在富饶的长江边,除了四周围绕的农田山林,怎么看怎么像城市里的一个小区,所有一切城里有的设施这里都有。

    第一步,先去村委会说明来意,竟然还要交场地管理费,可见这个样式的演出,绝对不是第一次。

    “小伙子,我跟你们说,要是练练歌就算了,白天随便你们怎么玩,但是想挣钱,你们得要会嘿嘿嘿。”村委会老头子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然后又温柔的看着周丽丽:“娃啊,周家这几代人中,就你比汉子还汉子。。。。。。”

    每个村,都有文化活动中心,开会农闲时大家时不时会聚在一起,几桌麻将在彩钢瓦屋里也是长城不倒。舞台都是现成的,还有线路板什么的,非常方便。

    《童年》,《断桥残雪》,《小苹果》,《感恩的心》这几首穿越者名下的歌曲依次唱完,中间还夹杂着几首这个世界江南风情的小调,几首古典水乡人家的流行歌曲,然后。。。。。。

    一辆婴儿车上,两兄妹接连哭闹了起来,当妈妈的赶紧挽起衣物,露出。。。。。。装载食物的器具,抱着这个喝喝,抱着那个喝喝。他们身边,几个半大小子正在弹弹珠,这群懵懂的小孩知道什么啊,玩得不亦乐乎。旁边打牌的大爷大叔就识趣多了,一个个歪着头,往那又白又亮的地方瞄去。。。。。。

    舞台上,十二月的江风夹着不知名植物的花种,吹打在脸上,在麦克风里弄成忽呼啦啦的杂音。台下,零零散散的几个人正懒懒散散的晒着太阳,这正是半农闲时,留在村里的,除了半大小子就是老头老太太,或者奶孩子的妇人。

    这么说吧,你就是唱出歌神的质量来,也没有人听啊,他们不需要这个。。。。。。

    胡乱的弹了个极速的尾音,黄斌强行结束了一首这个世界的情歌,抱着吉他,茫茫然看着哺乳的妇人,他旁边的贝斯手赶紧要阻拦。

    “确实很白啊。”麦克风里的话被扩音设备放大,活动中心随即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哎呀呀,你们这些人怎么这样,太混蛋了,不理你们了。”妇人抱怨着,用婴儿车遮挡住自己,嘴里这么说,其实脸不红心不跳,哪里像台上,周丽丽和陈怡然都红的像苹果了。

    “小弟弟,你在瞪我是吧。”黄斌却没有结束,对着婴儿说道。

    “这个是小妹妹,车上那个是小弟弟,而且才几个月啊,他们还不会说话呢。”妇人温柔的看着身上的宝贝疙瘩回到。

    “但是她在瞪我诶。”

    “哎呀,你这人真小气,她喝奶时就是这样,看一会儿再吃一会儿,哦哦哦,乖宝宝快吃哦,一会都给哥哥喝了。”

    “小妹妹快别看我了,再看,我把那两个小奶嘴捏住,不让你喝。。。。。。”

    “哈哈哈。。。。。。”黄斌和妇人对话时,打牌的人已经窃窃私语了,等到包袱抖出来现场顿时爆发出热烈的笑声。

    趁着群众情绪上来了,为了赶紧抓住这稍纵即逝的关注,黄斌灵机一动,一首这个世界俏皮的逗娃娃的歌,曲风活泼,正好应景。

    虽然黄斌只是听过几次,词曲甚至是对着手机里边看边唱的,旁边几个小伙伴甚至连旋律都不太清楚,只是配合着他,不让编曲单薄。但就是这样车祸一样的现场,却让现场这些大叔大爷们跟着排起节拍来。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如果是曾经在聚光灯下迷惘过,在人群的掌声中困惑过,当剽窃自另一个世界的歌曲为自己赢来名与利的虚荣感渐渐冷淡,再也找不到激情时,黄斌猛然发现,最大的快乐,最大的追求,就是在舞台上用一切手段,去吸引人,去感染人,用自己的技术和才华让观众笑,让他们哭。

    脑海里再次回想起周丽丽和母亲对视着露出坚强的哭泣和微笑,如果说搬运异世界歌曲来这个世界有什么意义,那么,那泪中带着笑的感激,才是他最需要的。

    今天的演出,马马虎虎,得了路费的钱。不过知道如何吸引观众,如何用言语和观众交流,如何用笑话或肢体动作挑起观众对歌曲的期待。得了这样的感悟,黄斌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搬运歌曲,而是开始精心设计台词和对话,然后巧妙的引导现场气氛。

    然而这一切并不容易,试着用俏皮的,感人的话语,将听众引导,这需要太多的阅历和舞台经验了,所以在城里,在郊区,在乡下,在天桥,在河堤,甚至在集市的一角,都有着穿越者乐队的影子,他们不停的演唱这个世界风格的歌曲,然后时不时加入一些另一个世界的经典。渐渐地,吸引了一批乐衷于街头表演的粉丝。

    这群粉丝并不是冲着《童年》那样的经典过来的,而是喜欢黄斌嬉笑怒骂,时而一本正经深情款款,突然之间又蹦出几句电视台不给播的那种段子,然后黄段子讲完接着来一首应景的歌曲,可能并不高雅,但是黄斌能演唱出不一样的韵味。

    “穿越者的堕落,谁之过,原某高校教授张辉伤仲永”

    “《童年》原创,街头献唱艳曲《爱情恰恰》,是什么让一支天才乐队走向毁灭边缘。”

    “周丽丽爱豆之躯,为何甘愿随穿越者一同走向不归路,或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翘起的臀,搔首弄姿的模仿,《感恩的心》原创队伍走向另类之谜。”

    在穿越者一心走向街头,并且顺应市井文化需求的很长一个时间段内,几个二流媒体不时还会关注一下穿越者,毕竟东西还在。但是随着《童年》淡出中华原创音乐榜,很多人以为,这不过是一个昙花一现的流星,从此即将泯然众人。

    但是,有这么一群人不这么认为,他们在网络为黄斌摇旗呐喊,他们深深的知道自己偶像蕴涵的内力越来越强大,包括声乐技术,气息音准方面,黄斌的成长是有目共睹的,特别是音域,他竟然能模仿艳舞当红歌手的声音,而且竟然惟妙惟肖,搞的徐比利时常艾特穿越者这个群,自称是粉丝之一,其本人常说特别喜欢黄斌的腰和臀。。。。。。

    主流媒体一律唱衰伤仲永,但是那一波粉丝却直呼“大王”,极尽赞美之词,针对这个矛盾的现象。乌有市所在省的省电台,云州省广播电台一档午夜话歌节目的一个新人记者,在同样是新人的搭档陪同下,采访了穿越者的师傅,一个江南大学退休教授,张辉。

    “绝对没有你说的自甘堕落。我们光光从声乐技术上说,我这几个徒弟技术提高进步很快,至于风格,我不是搞综艺的,说不出来好坏。”穿越者几个人的路,张辉很惊讶,但是绝对不会去反对,不要说他本人对音乐这门艺术形式认为就是要贴切群众,走近群众,仅仅是几个徒弟竟然真的在一线走出了独特的风格,他有时候通过电脑,都要拍案叫绝。

    “那好,听说,‘负二代’乐队也是您带的,他们最近在我台通告的一首原创单曲,《我的未来不是梦》,这样歌曲风格是否有受你的影响。为什么你的徒弟中有‘负二代’这样充满励志,教人积极向上的风格,而同样是你的徒弟,为什么‘穿越者’会在原创成名后,去唱《爱情恰恰》这种艳俗歌曲的呢。”

    “那你认为两种风格有什么不好,走出自己的路,就是王道,没有走出路,只能泯然众人,无论是积极向上还是别的什么,都不能拯救没有‘道’的乐队的。”

    面对老教授侃侃而谈的样子,刚刚走出国内顶尖学府的吴婵有些内心崩溃。您是一个老教授额,不应该有正能量,不是要伟大光荣正义才是好的,像那种露着大腿跳的歌不应该是被抨击抵制的吗,三观不正了您老有没有。

    “张老师的意思是只要能红,能受到市场欢迎,无论什么风格都可以是吗。”

    “你要在这个层面思考问题,那么你这句话没错,先活下来,活下来再说别的。”

    “可是实际情况,负二代很可能凭借着这一首单曲真正走近大众视野,真正的在娱乐圈活下去,反观走三俗路线的穿越者,已经很久没出现在各个电视台了,一旦被人遗忘,再也不会有出路了。”

    “呵呵,是吗,我和你看得刚刚好相反。”老头心情其实不错的,三个乐队都是在上升期,负二代得了一首新歌,不过只是起跳往上蹦了一下,还是要掉下来的,全国有多少唱励志歌的?又有多少人在同样风格能把你碾压成渣滓的,这条路太难。反而是穿越者,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往上爬,筑基已成,冲天之日早晚而已。

    而且,更难以想象的是,穿越者还有个副主唱,其本身的才华和风格都是天生的完美,可以看出,女大十八变后,很可能也是一尊大神。

    “愿闻其详。”吴婵愣了好久,才干巴巴的问出这么一句。

    “你有仔细看过他们的视频没有,还有,不要说我在故弄玄虚,你去看看他们的粉丝,看看粉丝什么表现,不就都清楚了吗。用心看。”这种带着已有答案来找问题的记者,张辉越看越烦,没问几句就开始送客,

    而且这老头最近也开始吃香了,这边把一个记者请走,那边网路上的记者又排队过来。

    真正给张辉带来冲天荣耀的是‘午后茶话会’,一首先拿来宣传的专辑主打歌《阳光总在风雨后》已经红遍大江两岸,专辑将在几天后的二月十五号春季档发售。

    这首专辑的几首主打歌词曲作者都是黄斌,有些会在背后写上黄莺指导,但这都不是问题,人人都说‘穿越者’已经是过去式,昙花一现时没怎么样惊艳,走的也默默无闻。但是业内高人们,其实还是紧紧盯着他们的,只不过在其活动范围内周边名声不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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