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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是非功过,皆难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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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说什么呢?”

    爽朗沉稳的声音自一侧传来。

    三足金乌刚寻来,就见到了院落中人倒是不少,尤其是苍炎宗那最不着调的小子还笑的如此灿烂。

    自家的小崽子还守在那小子的身边。

    踮脚正安抚着四师兄的北晚听到声音,立刻转头,开心的跑到了三足金乌身边。

    将他们对于苍炎宗众人可能去了另一个位面,即便是可能性不太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的猜测,尽数告知与他。

    “北晚,这个想法也是有可能的,但我要告诉你。”

    三足金乌将小家伙抱起来,声音都凝重了不少。

    “当年苍炎宗的是一场硬战,若是说有另一个位面的人,那对苍炎宗出手的人,大概就是他们没错的,可苍炎宗的众人是否都去了另一个位面,这个确实有待商榷。”

    三足金乌和严辞都不约而同的说出了这番意味的话。

    并没有因为北晚是小孩子,就哄骗她,给她绝对的希望。

    这件事情他们不敢,现在给了绝对的希望,破灭之际,无论是北晚还是他们都是承受不起的。

    反不如现在就说清楚,可以有希望,但也该明白不是绝对的。

    抬手揉了一把怀中小家伙的头发,三足金乌面上重新带了笑意:“好了,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太多了,哪怕是一丝一毫,也是有了希望不是吗?”

    ……

    夜幕低垂,月明星稀,北晚的房间中灯火明亮。

    屋内烛光下,小家伙身着月灰色的亵衣,盘腿坐于榻上,稚气幼态的眉皱着,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在她的识海中是一道道璀璨星子布成的星阵,交错排列,错综复杂,让人毫无头绪,丝毫没有规律。

    易老用神识传到她脑海中关于阵法一道修行的古籍,她现在还卡在第一道阵法上面,连第二道的门坎都看不到,就是参透不了那道阵法的奥妙。

    阵法一道,就算是她有着一些天赋,也没有能飞快的学习和理解。

    破阵和布阵之间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就比如,若破阵者实力足够强,其实是有一定几率完成破阵的。

    可普通的修仙者,就算是实力再强,没有学习过阵法,绝对不能完成最简单的阵法布置。

    小家伙有些疲惫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脑瓜子有点疼。

    盘腿坐着的小身子“吧唧”一下,就像一块圆润的小年糕摔在榻上。

    软嫩的小脸颊挨着床榻,脸上的婴儿肥都被扁了,眼神中难得有着生无可恋。

    没什么,就是阵法有点难练而已。

    相比于练习阵法,北晚觉得她还是喜欢练剑。

    练剑虽说也是要参透剑法,但更多的是和剑的磨合,是形成肌肉记忆,她最不怕的可能就是疼和累了,反而练剑时那种来自人最原始的生死搏斗,会更爽。

    现在修炼阵法,给北晚一种,自己脑瓜子不太够用的感觉。

    白日里练剑和修行本命火本来就身子够累了,现在晚上还要修炼阵法,真的是脑子和身体哪个也不能闲着。

    紧闭的门被人敲响,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是熟悉的称呼。

    “姐姐……”

    是折离。

    正沮丧心累的全身趴在床榻上的小家伙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伸手拿了旁边的一件外衫,套上后,跳下床,将门给折离打开。

    门外,小少年看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银发似乎更有光泽了,比以前更有质感了。

    尤其是月光银辉洒下,照耀在上面,丝滑柔顺,像是最好的绸缎。

    而且……

    北晚看着眼前的小少年,只觉得折离是不是又长高了?

    当初和她差不多,甚至比她还要高那么一两指的小少年,好像这次快比她高出一个手掌了。

    “姐姐~”

    仅仅是一日多没见,小少年再次见到她,面上扬起的是依旧是隐忍不住的笑容,仿佛只是当着她的面叫姐姐,就是全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嗯,身体好些吗?”

    小家伙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招呼着折离先进来坐一会儿,因为她还有些事情要和折离说。

    “早就好很多了,没事儿的。”

    “那是姐姐的师兄呀,又不是旁人。”

    折离坐在了北晚对面,那双冰蓝色通透干净的眼眸,带着欢喜的看着眼前的姐姐,然后有些疑惑的问着:“姐姐是不是有点不开心?”

    姐姐虽然有时候有点面无表情的感觉,但其实她身上的情绪一点都不难猜,只要用心,其实是很好猜的。

    “不是不开心,就是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说。”

    折离松了一口气,面上又扬起了温和开心的笑容,“姐姐你直说就好!”

    他还以为是姐姐不开心了。

    要知道,姐姐不是一般的女孩子,他可能不太会哄。

    北晚目光看向了他:“易老离开,去往另一个位面的时候,可有跟你说什么?”

    易老离开的时候,她还在修炼阵法。

    破阵而出的时,便寻不到易老了,折离告诉她,易老有些事情,回到了原本属于他的那个位面。

    随后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和折离一起被百妖祭坑所送了出来。

    因此,对于易老如何离开,离开前是否说了什么,北晚一概不知。

    现在忽然问起来……

    折离跳动的心脏猛然乱了几拍,然后又归于安静,小少年的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不对的表情。

    “易老没有说什么,可能是离开的比较着急吧。”

    “姐姐怎么忽然问这个了呀?”

    北晚换了个位置,距离折离更近了些,声音压低,有点茫然的说道:“今天师兄和姐姐说话,说是有另一个位面的人来了,还可能和当年苍炎宗的人失踪有关。”

    “苍炎宗就是我爹娘当时在的宗门。”

    “四师兄就猜测,苍炎宗当年众人的失踪,会不会是一同去到了另一个位面。”

    “饼子叔也回来了,他说苍炎宗的人去没去另一个位面他不确定,但如果真的有另一个位面,那当年对苍炎宗出手的人,应当就是他们了。”

    心思通透,脑子好用的小少年思索了片刻,就试探的问道:“所以,姐姐是想要去往另一个位面?”

    “嗯。”小家伙点点头:“无论爹娘是不是在哪里,我都想要去看看,而且……”

    “若真的是和易老在一个位面,我也想要去看看易老和阿渡!”

    说起易老和灰猫阿渡的时候,小家伙声音中带了几分期待。

    易老离开的时候她在修炼,都没有好好的告别。

    “好。”

    折离面上含笑点点头,只是垂在身侧捏着衣角的手,说明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

    从北晚房间出来。

    折离抬眸看向了天空上的那一轮明月,这个夜晚……

    很像,很像易老走的那个夜晚,百妖祭坑啥也没的上空浮现了一轮弯月,比眼前这个还要明亮。

    冰蓝色眸子望着月亮,却着无尽的落寞伤感,只有他知道,那个老者是永远不会再出现了。

    无论是这个位面,还是另一个位面。

    都不会了。

    姐姐当时还在修炼阵法,或者说是,易老将姐姐困了起来。

    老者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一道银灰色的印记打入他的眉心。

    那一瞬间,折离只感觉有一股很强的力量护住了他的神魂,像一座山,安静的占据他神魂的一角,可在关键时刻,护他安稳周全。

    “这个印记交给你,可挡下任何一道能损伤你神魂的攻击,劳烦你以后照顾小家伙了。”

    小少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骤然抬头看向了老者。

    “易老,您……”

    那原本想要问出口的话,终究是没有问出来,那个词他不想提。

    “是的,我要死了,真的死了。”

    老者却丝毫不避讳,坦然平静的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死亡,声音宛若和老朋友叙旧,婉婉道来。

    慈眉善目的老者身形已经变得有些虚幻,看着他有些歉意的说道:“孩子,抱歉,也可以说我自私吧。”

    “小宝对我来说比较重要,我也不想让她难过,所以,孩子有些事情我只能给你说,拜托你了。”

    那银发蓝眸的小少年一眨不眨的看着老者,满是敬意的说道:“易老,您说。”

    他可以理解的,因为和易老一样的,他也不想要姐姐伤心。

    “我本就不是这个位面的人,当时年轻,心高气傲,凭着自己一身傲人的实力,为了寻找凤凰,找到了这个位面,可也好像也让我们那个位面的人,得知了这个位面的所在。”

    “我用己身为阵,舍了躯体,封住了两个位面之间的连接点,便以灵体的形式存活,却未曾想到,那些人应到又是寻到了这个位面。”

    “对于我那个位面的人来说,我可能是功臣,可对这个位面来说,我可能是一个罪人。”

    即便,当初他的本意也并非是寻找到另一个位面,可无论如何,都是因为他,这个位面才会被发现。

    是非功过,皆难评说。

    就算是他已经有很大的代价,封住了两个位面相连接的通道。

    可一旦被发现,一条通道被封住了,他所在的那个位面的人,有的是实力再次开创出来一条崭新的。

    届时这个位面……

    “北晚有着我的传承,阵法之道,只要学精,学透,那些其余位面之人便不足以畏惧。”

    “也许真的有命运,但凤凰是天生可以欲火涅盘,天道铺路,或许是不可逆的转机。”

    易老的身子变得更加虚无缥缈,他看向了折离说道:“位面的事情,小宝还不知晓,你虽年幼,但我相信你会自己把握。”

    “说与不说,与谁说,交予你来做决定。”

    “至于小宝那边……”

    易老停顿了一下,声音中带着不舍和无可奈何,他的声音如同他的身形,一同消散于风中。

    “就说我已经回到了属于我的那个位面吧……”

    折离看着月亮,思绪还未回来,就听到不远处响起少年那有些混不吝的声音。

    “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嘛?”

    墨厌拿着师兄给的菩提果,靠着一旁的树干,歪头目光锐利不善的看着那应当是刚从小师妹屋中走出来的小少年。

    折离转头注视着墨厌,那略显稚气的冰蓝色眸子静静的注视着墨厌,像是在做很艰难的决定,把墨厌看的都有点发毛了。

    “有事儿直说!别磨磨唧唧的!”

    折离看了一眼墨厌,终究是叹了一口气,收回目光,转身离去。

    方向似乎是……严辞房间所在。

    墨厌:!?

    不是,你小子回来!那么意味深长,难以下决定的看了他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就去找大师兄了。

    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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