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人命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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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钺刚才一直跟在崔八郎他们后面，亲眼目睹了崔八郎等人杀人的整个过程。/p>
他原想崔八郎他们尾随两名长安少年而来，无非是想保护山东汉子，大不了就是将两名小混混狠狠地打一顿，即便再严重点，打折条腿打断条胳膊也就顶天了，真没料到崔八郎这些人居然这么狠，竟然直接把其中的一名小混混砍死了。/p>
现在的他就站在旁边一户商铺的屋檐下，距离少年被砍死的地方只有十几步的距离，甚至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但他心中并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像其他百姓一样吓得躲出老远。/p>
因为他想知道另一个答案，想知道山东汉子和霸大先生他们是不是也是一伙的。/p>
两名军汉走到躺在地上的少年身边，用脚踢了少年两下，大概是想确认一下少年死利索没有。少年的脑袋都被崔八郎劈开了，一只膀子也被另一名泼皮砍了下来，哪里还能活得了。/p>
其中一名军汉对崔八郎道：“崔八郎，你们留下两把横刀，然后把我们的横刀带走，这里的事交给我们处置就行了，你们赶快回去吧！”/p>
这也早在秦钺意料之中，山东汉子和两名军汉和霸大先生他们确实是一伙的，今天的这场斗鸡比赛就是他们事先预谋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诈骗赌客们的钱财。其实秦钺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他之所以跟着崔八郎他们过来，只是想亲眼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p>
崔八郎一抱拳，客气道：“两位军爷，那就有劳二位了。”/p>
一名泼皮道：“崔八哥，咱们怕什么吗？真要细论起来，咱们砍死这个当街强抢的恶徒，这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害，官府真要知道了，不但不应该追究咱们，还应该给咱们些奖赏！”/p>
这名泼皮也真够有恃无恐的，杀了人不但不害怕，还要去官府领赏。/p>
崔八郎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那些官老爷们也不想看到咱们这些人，咱们就别给人家添堵了，还是按二位军爷的吩咐做吧！” /p>
人命关天，崔八郎虽然刚刚刀劈了那名少年，但却和没事人一般，脸上依然挂着微笑。/p>
崔八郎说着，便让两名泼皮分别和两名军汉交换了横刀，然后一抱拳道：“二位军爷，那就有劳你们了，今日的酬劳崔某明日会派兄弟给二位送过去，等这次的事了了，二位军爷得了空闲，再容崔某和大先生相请。”/p>
另一名军汉道：“崔八郎不必客气，我们都是王大将军麾下的校尉，大先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这都是兄弟们应该做的。”/p>
听到这里，秦钺心中不禁凛然一惊，看来这霸大先生的来头还真是不小，后面的靠山竟然是个大将军。要知道，唐代的大将军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即使是南衙禁军十六卫的大将军，品阶也在正三品以上，如果是镇军大将军、辅国大将军、骠骑大将军等因功赐爵的大将军，那就更不得了了，往小了说是个从二品，往大了说甚至还有可能是个一品大员。/p>
让秦钺吃惊的并不是霸大先生和山东汉子果然是一伙的，而是霸大先生身后的背景。/p>
一伙为非作歹的斗鸡徒，竟然和当朝高官有关联，如果不是亲耳所闻，这任谁也难相信。/p>
因为秦钺就站在旁边一户商铺的屋檐下，所以军汉和崔八郎的对话都传进了秦钺耳中。/p>
最后，崔八郎又看了一眼兀自在一旁抖的山东汉子，对两名军汉道：“二位军爷，回去给谢都尉带个好，顺便和他说一声，以后要找就找个稳当点的，这小子的戏唱得实在有点过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太过张狂，也不会引出这么大的麻烦！”/p>
其中一名军汉道：“崔八郎说的是，这小子确实有点过分了！”/p>
崔八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向两名军汉拱了拱手，便带着两名泼皮转身回了斗鸡场。/p>
等崔八郎他们走后，第一个和崔八郎说话的军汉向站在远处看热闹的百姓抱了抱拳，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不要惊慌，我们是北衙禁军的军士，今日上街公干碰巧遇到这两名恶徒当街抢劫行凶，因为恶徒手持利刃抗拒禁军军士抓捕，我们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将其就地正法，现在没什么事了，大家都散了吧！”/p>
这时，一队负责巡街的金吾卫武侯军士从东市市署方向飞奔而来。/p>
为的是一名三十几岁的下级军官，他来到两名军汉面前，大概地询问了几句，然后便吩咐手下几名军士道：“你们两个马上赶往万年县县衙，去通知县宰大人派仵作前来验尸，你们两个留下看着尸体，其他人带上鸡笼和斗鸡，护送被抢劫的百姓还有这二位北衙禁军的军爷一同赶往县衙告，也好尽快捉拿逃走的恶徒。”/p>
看到此情此景，秦钺对躺在地上的那名少年的遭遇多少产生了一丝同情心理。/p>
这名少年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再坏也坏不过设赌诈骗而且杀人不眨眼的霸大先生和崔八郎这伙横行街市的强徒。他们原本都是一路货色，而此时此刻，少年只是因为输了钱临时起意抢了别人的斗鸡便被人当街乱刀砍死，而崔八郎他们却成了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同样的坏人但结局却存在天壤之别，怎能不叫人唏嘘？/p>
两名军士领命，马上向万年县县衙所在的宣阳里跑去，军官、两名北衙禁军校尉和另外几名武侯军士，拿上那只芦花斗鸡和散了架的鸡笼以及两名小混混扔在地上的匕，带着山东汉子也直奔万年县县衙而去，只留下了两名军士看守少年的尸体。/p>
百姓们渐渐散去，秦钺也转身向斗鸡场走去。/p>
可是刚刚走出十几米，却看到红妹正面色惨白地伫立在大街中央，看样子人都吓傻了。/p>
秦钺知道，一定是红妹放心不下自己，也跟着来了，恰好也看到了那名少年被崔八郎他们乱刀砍死的血腥场面。/p>
见红妹面色惨白，身上还在不住地颤抖，秦钺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红妹，你不好好看着东西，跟过来做什么，万一东西被人偷去咋办？”/p>
其实秦钺并不是担心东西被偷，就他和红妹的那些破烂儿，白送给人家都没人要，就更不可能有人偷了。他是看红妹被吓到了，想用开玩笑的方式安抚一下红妹，告诉她有我呢，不用怕。/p>
红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三郎哥哥，你还笑，都快吓死我了！”/p>
秦钺搂住红妹的肩膀：“没事了，红妹，咱们回去吧！”/p>
两人很快回到了斗鸡场旁，那些破烂东西还在路边好好地等着他们。/p>
因为赌局已经结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崔八郎他们刚刚又当街杀了人，加上午时开市的鼓声也已经响过，大部分看客都离开了斗鸡场，有的一边走还在一边不住地叹气和摇头。/p>
一名泼皮道：“这两个小子真是自不量力，竟敢在大先生的场子里闹事！”/p>
另一名泼皮也道：“我猜逃走那小子以后再也不敢来咱们这里看斗鸡了。”/p>
第三名泼皮附和道：“别说是来看斗鸡，估计他这辈子都不敢出来混了！”/p>
第一个说话的泼皮再道：“就是，长安人怎么了？在咱们五陵人眼里，还不是和死人一个样？”/p>
几名泼皮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满脸都是兴奋之情。/p>
霸大先生道：“兄弟们今天干的不错，哥哥我不但有赏，散市以后还准备在醉春院摆上一桌，再为每个兄弟找个姑娘，晚上大家就住在醉春院里，痛痛快快地玩上一晚！”/p>
泼皮们齐声道：“谢大先生赏，我等愿为哥哥两肋插刀，万死不辞！”/p>
虽然刚刚杀了人，但霸大先生和他手下一众泼皮无赖，这些视他人生命如草芥一般的恶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也没有为了避祸而马上收摊子走人的意思，反倒像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地说笑了起来。/p>
只有崔八郎没有说话，独自靠在桌子旁默默地摆弄着从军汉那里换来的一口横刀。/p>
随着东市上的人越来越多，来斗鸡场看热闹的看客又渐渐多了起来。/p>
为了吸引人气，霸大先生对围在斗鸡场四周的看客道：“各位长安城的父老乡亲，因为时间的关系，本主儿的斗鸡场今天就不再接受各位鸡主的挑战了，如有想挑战的，可以明天再来！虽然今天的局子就到此为止了，但为了感谢各位父老乡亲前来给咱霸某人捧场，下面我让兄弟们再放出两只斗鸡来斗一斗，有愿意看的还可以继续看，有愿意下注的也可以在场外相互下注，霸某可以让兄弟们免费为大家做个中间人，绝不抽一分一厘的红利！”/p>
这也是斗鸡场主人惯用的伎俩，为了吸引人气，经常免费为赌客们做局。/p>
不等霸大先生吩咐，早有两名年轻的泼皮从笼子里又抱出了两只斗鸡。/p>
安排好斗鸡场上的事情，光着膀子的霸大先生并没有重新穿上他那件白色对襟汗褂，而是换了一件长袖的圆领长衫，便和崔八郎提着包着赌金的包裹带着几名心腹手下离开了。/p>
看他们边走边说笑的样子，不是回去分赃就是找酒肆快活去了。/p>
【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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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想崔八郎他们尾随两名长安少年而来，无非是想保护山东汉子，大不了就是将两名小混混狠狠地打一顿，即便再严重点，打折条腿打断条胳膊也就顶天了，真没料到崔八郎这些人居然这么狠，竟然直接把其中的一名小混混砍死了。/p>
现在的他就站在旁边一户商铺的屋檐下，距离少年被砍死的地方只有十几步的距离，甚至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但他心中并没有任何畏惧，也没有像其他百姓一样吓得躲出老远。/p>
因为他想知道另一个答案，想知道山东汉子和霸大先生他们是不是也是一伙的。/p>
两名军汉走到躺在地上的少年身边，用脚踢了少年两下，大概是想确认一下少年死利索没有。少年的脑袋都被崔八郎劈开了，一只膀子也被另一名泼皮砍了下来，哪里还能活得了。/p>
其中一名军汉对崔八郎道：“崔八郎，你们留下两把横刀，然后把我们的横刀带走，这里的事交给我们处置就行了，你们赶快回去吧！”/p>
这也早在秦钺意料之中，山东汉子和两名军汉和霸大先生他们确实是一伙的，今天的这场斗鸡比赛就是他们事先预谋设计好的，目的就是为了诈骗赌客们的钱财。其实秦钺心中早就有了答案，他之所以跟着崔八郎他们过来，只是想亲眼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p>
崔八郎一抱拳，客气道：“两位军爷，那就有劳二位了。”/p>
一名泼皮道：“崔八哥，咱们怕什么吗？真要细论起来，咱们砍死这个当街强抢的恶徒，这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害，官府真要知道了，不但不应该追究咱们，还应该给咱们些奖赏！”/p>
这名泼皮也真够有恃无恐的，杀了人不但不害怕，还要去官府领赏。/p>
崔八郎笑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那些官老爷们也不想看到咱们这些人，咱们就别给人家添堵了，还是按二位军爷的吩咐做吧！” /p>
人命关天，崔八郎虽然刚刚刀劈了那名少年，但却和没事人一般，脸上依然挂着微笑。/p>
崔八郎说着，便让两名泼皮分别和两名军汉交换了横刀，然后一抱拳道：“二位军爷，那就有劳你们了，今日的酬劳崔某明日会派兄弟给二位送过去，等这次的事了了，二位军爷得了空闲，再容崔某和大先生相请。”/p>
另一名军汉道：“崔八郎不必客气，我们都是王大将军麾下的校尉，大先生的事就是我们的事，这都是兄弟们应该做的。”/p>
听到这里，秦钺心中不禁凛然一惊，看来这霸大先生的来头还真是不小，后面的靠山竟然是个大将军。要知道，唐代的大将军可不是什么小人物，即使是南衙禁军十六卫的大将军，品阶也在正三品以上，如果是镇军大将军、辅国大将军、骠骑大将军等因功赐爵的大将军，那就更不得了了，往小了说是个从二品，往大了说甚至还有可能是个一品大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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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伙为非作歹的斗鸡徒，竟然和当朝高官有关联，如果不是亲耳所闻，这任谁也难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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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少年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再坏也坏不过设赌诈骗而且杀人不眨眼的霸大先生和崔八郎这伙横行街市的强徒。他们原本都是一路货色，而此时此刻，少年只是因为输了钱临时起意抢了别人的斗鸡便被人当街乱刀砍死，而崔八郎他们却成了为民除害的大英雄，同样的坏人但结局却存在天壤之别，怎能不叫人唏嘘？/p>
两名军士领命，马上向万年县县衙所在的宣阳里跑去，军官、两名北衙禁军校尉和另外几名武侯军士，拿上那只芦花斗鸡和散了架的鸡笼以及两名小混混扔在地上的匕，带着山东汉子也直奔万年县县衙而去，只留下了两名军士看守少年的尸体。/p>
百姓们渐渐散去，秦钺也转身向斗鸡场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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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红妹面色惨白，身上还在不住地颤抖，秦钺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红妹，你不好好看着东西，跟过来做什么，万一东西被人偷去咋办？”/p>
其实秦钺并不是担心东西被偷，就他和红妹的那些破烂儿，白送给人家都没人要，就更不可能有人偷了。他是看红妹被吓到了，想用开玩笑的方式安抚一下红妹，告诉她有我呢，不用怕。/p>
红妹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三郎哥哥，你还笑，都快吓死我了！”/p>
秦钺搂住红妹的肩膀：“没事了，红妹，咱们回去吧！”/p>
两人很快回到了斗鸡场旁，那些破烂东西还在路边好好地等着他们。/p>
因为赌局已经结束，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崔八郎他们刚刚又当街杀了人，加上午时开市的鼓声也已经响过，大部分看客都离开了斗鸡场，有的一边走还在一边不住地叹气和摇头。/p>
一名泼皮道：“这两个小子真是自不量力，竟敢在大先生的场子里闹事！”/p>
另一名泼皮也道：“我猜逃走那小子以后再也不敢来咱们这里看斗鸡了。”/p>
第三名泼皮附和道：“别说是来看斗鸡，估计他这辈子都不敢出来混了！”/p>
第一个说话的泼皮再道：“就是，长安人怎么了？在咱们五陵人眼里，还不是和死人一个样？”/p>
几名泼皮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着，满脸都是兴奋之情。/p>
霸大先生道：“兄弟们今天干的不错，哥哥我不但有赏，散市以后还准备在醉春院摆上一桌，再为每个兄弟找个姑娘，晚上大家就住在醉春院里，痛痛快快地玩上一晚！”/p>
泼皮们齐声道：“谢大先生赏，我等愿为哥哥两肋插刀，万死不辞！”/p>
虽然刚刚杀了人，但霸大先生和他手下一众泼皮无赖，这些视他人生命如草芥一般的恶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慌，也没有为了避祸而马上收摊子走人的意思，反倒像没事人一样嘻嘻哈哈地说笑了起来。/p>
只有崔八郎没有说话，独自靠在桌子旁默默地摆弄着从军汉那里换来的一口横刀。/p>
随着东市上的人越来越多，来斗鸡场看热闹的看客又渐渐多了起来。/p>
为了吸引人气，霸大先生对围在斗鸡场四周的看客道：“各位长安城的父老乡亲，因为时间的关系，本主儿的斗鸡场今天就不再接受各位鸡主的挑战了，如有想挑战的，可以明天再来！虽然今天的局子就到此为止了，但为了感谢各位父老乡亲前来给咱霸某人捧场，下面我让兄弟们再放出两只斗鸡来斗一斗，有愿意看的还可以继续看，有愿意下注的也可以在场外相互下注，霸某可以让兄弟们免费为大家做个中间人，绝不抽一分一厘的红利！”/p>
这也是斗鸡场主人惯用的伎俩，为了吸引人气，经常免费为赌客们做局。/p>
不等霸大先生吩咐，早有两名年轻的泼皮从笼子里又抱出了两只斗鸡。/p>
安排好斗鸡场上的事情，光着膀子的霸大先生并没有重新穿上他那件白色对襟汗褂，而是换了一件长袖的圆领长衫，便和崔八郎提着包着赌金的包裹带着几名心腹手下离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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