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冷宫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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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飞鸢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中午的事趴在软椅上哈哈大笑。
“真是想不到少司主会被猴子挠花脸，要不是东宫那边送药来弟兄们根本想不到。”飞鸢随身影卫伍成然站在边上笑道。
“哈哈哈，我就说昨晚她怎么打死都不说呢。”飞鸢幸灾乐祸道。林绯烟从小就死要面子，这次被猴子欺负了心里肯定憋屈得不行，一想到这她就乐不可支。
“你们在聊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从殿门传来。
伍成然虚咳两声对飞鸢说道:“属下就先退下了。”说着招呼都没来得及和林绯烟打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这轻功了得。
林绯烟莫名其妙地指着伍成然消失的地方，显然没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他跑什么呢？”
飞鸢看着她微笑道:“没什么，我吩咐他去南面巡个逻。”
“啊！”林绯烟了然点头，摘下头上的黑色纱帽，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
“干爹这几日总往六皇子那去，看样子是真想扶持六皇子起来。”喝了口水又继续道:“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他会选择六皇子？凭身份，六皇子是所有皇子里头最卑微的，生母是罪妃现在还住在冷宫里。要论母族地位，三皇子的舅舅是户部尚书，淑妃也位居四妃之一，扶持三皇子比扶持六皇子可相对容易得多。”
“督主大人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飞鸢说道。
林绯烟皱着眉想了想:“这六皇子母族不就是干爹……”她突然噤了声四下瞧瞧再凑过脸去，掩着唇说:“不就是干爹和着皇上整垮的吗？刘氏对干爹恨之入骨，怎么现在干爹还想着把六皇子给扶起来。”
飞鸢静静看着她好奇的眼睛，良久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可千万别在督主面前问这些。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听说督主还未入宫之前曾与刘家交情甚笃。”
林绯烟听后很是吃惊，不过转瞬也想到了事情的发展，大抵是因着什么事，干爹与刘家闹翻结了仇，后来趁机整垮了刘氏一族。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林绯烟摊了摊腰，起身道:“我去巡夜了。”捻起一旁的帽子出了门。
晚上的宫闱廊道一片寂静，一轮弯月挂在天上，散落一地清幽白光。
正宫主殿的石道上都点起了宫灯，而偏僻点的宫殿内外皆是一片漆黑，这些地方不是住着不受宠的嫔妃皇子公主，就是些冷宫空殿。宫里的太监和宫女自然不会去关注住在这里的人，久而久之，这些地方一片荒凉。
林绯烟喜欢独自一人出来巡夜，也喜欢走在这些偏僻荒凉的地方。她可以卸下平日里对外的冷漠和在东厂里面对熟悉的人偶尔硬撑起的笑容。
想起今晚与飞鸢讨论的事情，她突然想着去冷宫转转，冷宫在皇城西侧，离这还有不远的距离。
她慢慢渡着步走着，前头的路一片昏暗，四周静谧只余风声和她踩到落叶轻微的声响。往常的这种时候，她都觉得是一种享受，把白天绷紧的神经放松，感受无心绪的那么几个时辰。可是今日，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着韩璟的身影，想起昨夜他蕴怒抱着猴子转身离去的神情和今早安平送来的药，心头微堵。
她恼火的重重甩了甩头，轻哼了声，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跨着大步朝前走去。
冷宫在皇城最西侧，离皇帝的常泰宫甚远，走得近些时不时还能听见深夜女子涕零的声音，那样凄凉和绝望。
皇室的无情她不是第一天领悟到，更甚者有时候帝王的无情也是干爹与她作梗造成的。但是来到这，看着这里破旧肮脏的宫殿，围着宫殿长出的杂草、褪色的宫墙，她也心生不忍。得宠时住在金玉堂皇的宫殿穿着锦帛丝绸，一旦失了宠便被打发在这个角落日日幽禁，飘零半生。
她轻声叹息，本想着来看看这个当年宠冠六宫的刘皇妃，却在听到哭啼声后打消了念头。心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当年刘皇妃美艳绝伦，如今被圈禁冷宫大抵也是受了不少折磨，容颜易老，也许现在就算现在皇帝面前，皇帝也认不出她了吧！看了又能如何，徒添伤感。
她自诩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虽然外表冷漠，可是七情六欲免不了，她不想自己有太多的情感，这不利于她在宫里生存。
刚想离开，却听到东侧一阵异常的风声，似乎是什么翻过了宫墙。
她心下一禀，悄悄跟了过去。来人大意了，许是也没想到这么晚会有人到冷宫这，所以并未太过小心。看来者一身黑影，身手随意却不失沉稳，落地时并未惊动冷宫其他人。
林绯烟趴在墙头观望着，伺机而动。虽然冷宫离得远，就算这里出了事，也轮不到她去操心。不过想到这里都是着可怜女子，她还是狠不下心离开。
黑影人轻车熟路的翻过几座内殿，在一扇偏殿的门后徒然停下。
林绯烟拿眼一瞧，门里头的小院子里有人！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院子里的女子，坐在台阶上，打理着一头披散的头发，没有任何脂粉打扮，容颜半老却能瞧出年轻时也是极美，只是眉宇间如死水般静寞，比起那些疯疯癫癫哭哭闹闹的冷宫妃子，这位心里迸出的气息看得人心生窒意。同时她也看清了门后的人，那一身黑衣，站在门后，微微露出的侧颜，不是她的干爹林亦枫又能是谁！
她紧张得连呼吸都慢了起来，这么说院子里的女子八九不离十是刘皇妃了！
林亦枫默默注视着院子里侧身梳着头发的刘瑾儿，那样貌神态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化，一如未进宫前的模样。
他神情复杂恍惚，这六年里，他只见过她三次，一次是扳倒刘氏一族、她入冷宫那日，那天他带着满心的快意坐在玉禾殿内，看着她听完圣旨后的绝望、发狂失态，那恨之入骨的眼神让他这六年都无法忘记。
第二次是他得大权坐上督主之位后的某一天，他想去看看她臣服在脚边，求他救她的样子。却不料她冷笑至之，眼里恨意依旧，说着决绝的话语。
最后一次是去年年夜那天，他没在她面前出现，也是站在这个角落看着殿内映出的影子，在皇城所有人在欢庆的日子里他想看看她过得如何。
这冷宫的日子有多难熬，他可以想象，他心中有着报复后的快感，可之后便是如潮水般涌来的疼痛。他亦庆幸她没有像其他妃子那样疯掉。
刘瑾儿梳理完头发，用手小心翼翼的擦拭了手中小巧的木梳收进了内兜里，低头看了看月光下散落在地上的落发，嘲讽一笑就要进了殿。
“咳咳。”门外响起轻咳，她一惊，回头轻喝道:“是谁！”
林亦枫从门后走出，重新伪装起了面容，像看着正在垂死挣扎的人地眼神怜悯又无情地看着她。
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回过了身去，不再理他。
正当她在开了门进去，身后响起林亦枫的声音:“刘皇妃。”那样漫不经心，随意的脱口而出，却在她心里异常扎人，仿佛是在嘲笑她如今的模样。
她喉头梗了梗，指骨狠狠地按着门板，冷笑道:“林督主说笑了，罪门之女不敢当皇妃这个词。”
林亦枫慢慢走了过去，刘瑾儿觉得身体僵硬，被夜风一吹，只觉得此刻背后一冷一热，十分难受。
“瑾儿。”耳边传来这么一声轻唤，她身子不可抑制的一颤，猛地转过身来逼视着林亦枫，咬牙低声道:“林亦枫你到底想干什么！几年前我便说过我余生不求别的，只愿永远不要见到你，你给我滚！”
林亦枫呼吸一顿，凝神了她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如果见到我能让你痛苦，能让你想起你那九族之人，我为何要躲着你让你如愿呢。”
刘瑾儿气得浑身发抖，摔开门，走了进去，打算眼不见为净。
林绯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见两人进了殿，连忙翻了个身，落到殿上，使劲撑着耳朵听着。此刻想知道他俩事情的冲动已经远远超过了被林亦枫发现进而受罚的危险。
晚上飞鸢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中午的事趴在软椅上哈哈大笑。
“真是想不到少司主会被猴子挠花脸，要不是东宫那边送药来弟兄们根本想不到。”飞鸢随身影卫伍成然站在边上笑道。
“哈哈哈，我就说昨晚她怎么打死都不说呢。”飞鸢幸灾乐祸道。林绯烟从小就死要面子，这次被猴子欺负了心里肯定憋屈得不行，一想到这她就乐不可支。
“你们在聊什么呢？”熟悉的声音从殿门传来。
伍成然虚咳两声对飞鸢说道:“属下就先退下了。”说着招呼都没来得及和林绯烟打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这……”这轻功了得。
林绯烟莫名其妙地指着伍成然消失的地方，显然没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他跑什么呢？”
飞鸢看着她微笑道:“没什么，我吩咐他去南面巡个逻。”
“啊！”林绯烟了然点头，摘下头上的黑色纱帽，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
“干爹这几日总往六皇子那去，看样子是真想扶持六皇子起来。”喝了口水又继续道:“可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何他会选择六皇子？凭身份，六皇子是所有皇子里头最卑微的，生母是罪妃现在还住在冷宫里。要论母族地位，三皇子的舅舅是户部尚书，淑妃也位居四妃之一，扶持三皇子比扶持六皇子可相对容易得多。”
“督主大人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飞鸢说道。
林绯烟皱着眉想了想:“这六皇子母族不就是干爹……”她突然噤了声四下瞧瞧再凑过脸去，掩着唇说:“不就是干爹和着皇上整垮的吗？刘氏对干爹恨之入骨，怎么现在干爹还想着把六皇子给扶起来。”
飞鸢静静看着她好奇的眼睛，良久叹了口气，低声道:“你可千万别在督主面前问这些。我知道的不多，但是听说督主还未入宫之前曾与刘家交情甚笃。”
林绯烟听后很是吃惊，不过转瞬也想到了事情的发展，大抵是因着什么事，干爹与刘家闹翻结了仇，后来趁机整垮了刘氏一族。
两人相顾无言，半晌，林绯烟摊了摊腰，起身道:“我去巡夜了。”捻起一旁的帽子出了门。
晚上的宫闱廊道一片寂静，一轮弯月挂在天上，散落一地清幽白光。
正宫主殿的石道上都点起了宫灯，而偏僻点的宫殿内外皆是一片漆黑，这些地方不是住着不受宠的嫔妃皇子公主，就是些冷宫空殿。宫里的太监和宫女自然不会去关注住在这里的人，久而久之，这些地方一片荒凉。
林绯烟喜欢独自一人出来巡夜，也喜欢走在这些偏僻荒凉的地方。她可以卸下平日里对外的冷漠和在东厂里面对熟悉的人偶尔硬撑起的笑容。
想起今晚与飞鸢讨论的事情，她突然想着去冷宫转转，冷宫在皇城西侧，离这还有不远的距离。
她慢慢渡着步走着，前头的路一片昏暗，四周静谧只余风声和她踩到落叶轻微的声响。往常的这种时候，她都觉得是一种享受，把白天绷紧的神经放松，感受无心绪的那么几个时辰。可是今日，她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着韩璟的身影，想起昨夜他蕴怒抱着猴子转身离去的神情和今早安平送来的药，心头微堵。
她恼火的重重甩了甩头，轻哼了声，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跨着大步朝前走去。
冷宫在皇城最西侧，离皇帝的常泰宫甚远，走得近些时不时还能听见深夜女子涕零的声音，那样凄凉和绝望。
皇室的无情她不是第一天领悟到，更甚者有时候帝王的无情也是干爹与她作梗造成的。但是来到这，看着这里破旧肮脏的宫殿，围着宫殿长出的杂草、褪色的宫墙，她也心生不忍。得宠时住在金玉堂皇的宫殿穿着锦帛丝绸，一旦失了宠便被打发在这个角落日日幽禁，飘零半生。
她轻声叹息，本想着来看看这个当年宠冠六宫的刘皇妃，却在听到哭啼声后打消了念头。心想着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当年刘皇妃美艳绝伦，如今被圈禁冷宫大抵也是受了不少折磨，容颜易老，也许现在就算现在皇帝面前，皇帝也认不出她了吧！看了又能如何，徒添伤感。
她自诩不是个铁石心肠之人，虽然外表冷漠，可是七情六欲免不了，她不想自己有太多的情感，这不利于她在宫里生存。
刚想离开，却听到东侧一阵异常的风声，似乎是什么翻过了宫墙。
她心下一禀，悄悄跟了过去。来人大意了，许是也没想到这么晚会有人到冷宫这，所以并未太过小心。看来者一身黑影，身手随意却不失沉稳，落地时并未惊动冷宫其他人。
林绯烟趴在墙头观望着，伺机而动。虽然冷宫离得远，就算这里出了事，也轮不到她去操心。不过想到这里都是着可怜女子，她还是狠不下心离开。
黑影人轻车熟路的翻过几座内殿，在一扇偏殿的门后徒然停下。
林绯烟拿眼一瞧，门里头的小院子里有人！
借着月光她看清了院子里的女子，坐在台阶上，打理着一头披散的头发，没有任何脂粉打扮，容颜半老却能瞧出年轻时也是极美，只是眉宇间如死水般静寞，比起那些疯疯癫癫哭哭闹闹的冷宫妃子，这位心里迸出的气息看得人心生窒意。同时她也看清了门后的人，那一身黑衣，站在门后，微微露出的侧颜，不是她的干爹林亦枫又能是谁！
她紧张得连呼吸都慢了起来，这么说院子里的女子八九不离十是刘皇妃了！
林亦枫默默注视着院子里侧身梳着头发的刘瑾儿，那样貌神态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化，一如未进宫前的模样。
他神情复杂恍惚，这六年里，他只见过她三次，一次是扳倒刘氏一族、她入冷宫那日，那天他带着满心的快意坐在玉禾殿内，看着她听完圣旨后的绝望、发狂失态，那恨之入骨的眼神让他这六年都无法忘记。
第二次是他得大权坐上督主之位后的某一天，他想去看看她臣服在脚边，求他救她的样子。却不料她冷笑至之，眼里恨意依旧，说着决绝的话语。
最后一次是去年年夜那天，他没在她面前出现，也是站在这个角落看着殿内映出的影子，在皇城所有人在欢庆的日子里他想看看她过得如何。
这冷宫的日子有多难熬，他可以想象，他心中有着报复后的快感，可之后便是如潮水般涌来的疼痛。他亦庆幸她没有像其他妃子那样疯掉。
刘瑾儿梳理完头发，用手小心翼翼的擦拭了手中小巧的木梳收进了内兜里，低头看了看月光下散落在地上的落发，嘲讽一笑就要进了殿。
“咳咳。”门外响起轻咳，她一惊，回头轻喝道:“是谁！”
林亦枫从门后走出，重新伪装起了面容，像看着正在垂死挣扎的人地眼神怜悯又无情地看着她。
她厌恶地皱了皱眉，回过了身去，不再理他。
正当她在开了门进去，身后响起林亦枫的声音:“刘皇妃。”那样漫不经心，随意的脱口而出，却在她心里异常扎人，仿佛是在嘲笑她如今的模样。
她喉头梗了梗，指骨狠狠地按着门板，冷笑道:“林督主说笑了，罪门之女不敢当皇妃这个词。”
林亦枫慢慢走了过去，刘瑾儿觉得身体僵硬，被夜风一吹，只觉得此刻背后一冷一热，十分难受。
“瑾儿。”耳边传来这么一声轻唤，她身子不可抑制的一颤，猛地转过身来逼视着林亦枫，咬牙低声道:“林亦枫你到底想干什么！几年前我便说过我余生不求别的，只愿永远不要见到你，你给我滚！”
林亦枫呼吸一顿，凝神了她一会，突然笑了起来:“如果见到我能让你痛苦，能让你想起你那九族之人，我为何要躲着你让你如愿呢。”
刘瑾儿气得浑身发抖，摔开门，走了进去，打算眼不见为净。
林绯烟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见两人进了殿，连忙翻了个身，落到殿上，使劲撑着耳朵听着。此刻想知道他俩事情的冲动已经远远超过了被林亦枫发现进而受罚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