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 1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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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
医疗队后方空地。
今天不同于往日, 空地上摆放了两条长桌，亮着明媚的白昼灯，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桌子上一叠一叠地堆放着一次性食盒。
食盒里装着鲜红的番茄炒鸡蛋, 浓稠的汤汁盖在米饭上面，这米饭颗粒分明、晶莹剔透，是用最好的“象牙大米0.1号”煮出来的。在盖浇饭旁的格子里，还有剁成大块的酱牛肉, 酱牛肉数量不少，瞧着也有小半斤的分量。
哪怕是盖上了盖子，隐隐约约的, 还是能闻到甜美的大米香味, 和酸甜的浓郁番茄味。
在长桌的面前，支着个木质牌子, 上面用黑色的笔写了几个大字——“伤员免费餐”
今天他们特意准备了三十份餐盒，每份数量都一致，莫遥把牌子挂上去后, 空着手回到桌子后面, 后面还摆放着三张折叠椅。
莫遥坐上椅子, 看着陪着他胡闹的艾维尔和兴亚，心里有点紧张地道：“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过来……”
艾维尔笑了，他道：“肯定会有的。”
他看向莫遥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崇拜和敬佩, 他没想到莫遥是在很认真地在做一件公益的事情。他们队里只备了100公斤“特殊大米”, 这米还是莫遥提供的，他们都没舍得吃。
本来，这米就准备供给江队和楼副队以及主要队员他们，但江队不喜欢搞特权，这“特殊大米”就成为了他们队里的奖励加餐项目。狩猎累了, 就煮一顿来解一解馋。现在，这大米，用来做成免费公益餐了。
莫遥仰起头看了看外面，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过来，更没有人过来询问一句。
他有些纠结：“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挂个喇叭啥的，喊一下的话效果会不会好？”
兴亚和艾维尔同时愣了下，看着莫遥认真询问他们的脸色，才反应过来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我觉得，还是不要太高调。”艾维尔的睫毛抖了抖，他不敢直白地说，要是真喊了，他们这几十份饭盒是真的不够人抢的，“等会鸮奇队长会过来。”
他成功地找到了借口，打消了莫遥想要挂喇叭的念头。
“对哦。”莫遥高兴起来。
没过几秒，前面走过来几个人，有的拄着拐杖，有的手臂绑上了绷带，在看到这里突然多出两张桌子来时，都好奇地投过来视线。这下子，他们就都看清了那牌子上写的是什么，以及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什么东西。
已经有人认出了里面的艾维尔和兴亚。
他们几人互相看了看，眼底都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就差喊出“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这是真的？”拄着拐杖地人率先问。
艾维尔站起来，道：“嗯，伤员可以免费领取一份。”
有人喊了声：“闻着好香。”
“诶，是江队的人耶？？！！”喊出这句话的是个年纪看起来更小的，看着和莫遥差不多大，他的头上系着绷带，是被怪物的前肢给刺破了脑袋，伤得有点深，他都三天了还没彻底痊愈。
莫遥看着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笑着道：“嗯，你们都可以领一份。”
他的话还没落下，就听到他们一个个地喊道。
“我要！”
“我要！”
“我也要！！”
……
拿到饭盒后，他们也不走，就杵在不远的空地上，有的坐着有的蹲着，都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的盖子。下一秒，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香浓味道充斥鼻息，夜晚的风很大，香味朝着四周急速地飞散。
“好香啊，这真的是番茄炒蛋么？”有人发出了感叹的质疑声。
拄着拐杖的那人瞥了他一眼，无恶意地嘲讽道：“没见识，当然是番茄，而且这番茄我之前就有幸吃过一次，是在后勤部里吃到的，就一次！我以为这辈子再也吃不到了。”
“喂，你这样子也挺没出息的，哈哈哈……”
旁边，他的伙伴嘲笑地推了推他。
拐杖也不生气，咧开嘴笑了笑，“这次受伤，值了！”
有人附和：“嗯，值了！”
……
莫遥偷偷地观察着他们，他们讨论地声音很低，莫遥听不太清晰，就一直守着他们的小动静。他知道他们肯定会先评价这番茄炒蛋盖饭的，莫遥并不担心，他对自己的番茄炒蛋还是很有信心的。
几秒后，他就听到人群里发出一道道惊呼声。
伴随着的，还有几声高亮的“好吃”和“太好吃了”这样的字眼。
莫遥弯了弯眉，做好事的那种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不知道是不是开了好头，没过几分钟，又跑过来了一波人，这次人数更多，大家啥也没说，就直勾勾地盯着那饭盒看。
有人嘴里还嘀咕着：“我闻到的就是这股味道……”
“它们看起来和以前看起来的不一样。”
“是江队的后勤队！！”
这不是莫遥第一次听到他们喊江队了，要不是江队不在这里，他真的怀疑这群人是不是冲着江队来的。
停在莫遥面前的，是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他皮肤有些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直视着莫遥，道：“给我来一份，谢谢。”
莫遥点头：“嗯，给你。”
那人又说了声：“谢谢。”
莫遥看到他没多停留，拿着饭盒就离开了，要不是看到他身上挂着彩，他都以为对方是想来蹭饭盒的。
“小莫朋友。”突然，有人喊了他名字。
莫遥抬起头看过去，是鸮奇队长。
鸮奇步伐走得很快很稳，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肚子上破了个血泊大口的伤员，他目光灼灼地落在桌子上的饭盒上面，整整三十盒饭盒，现在只剩下七八个了。
他咦了一声，轻扯嘴角道：“看来他们都知道这里有免费饭盒吃了。”
艾维尔凑过来，喊了声“鸮奇队长”，说完，他递过来个饭盒。
鸮奇看了他一眼，道：“一个恐怕不够，我食量超好的。”
艾维尔：“……”
他们准备的饭盒，足有两斤多重，单莫遥吃的话，是吃不完的那种超大份量。对于他们异能者来说，这份量还是可以的。
鸮奇叹口气，说：“我受伤后，食量要比正常时候要多一些，这可没骗你。”
莫遥竖起耳朵地看过去。
鸮奇温和地解释道：“机械化异能者，他们消耗能力比一般的异能者快，这点子上，在学识区里听几节异能讲解课就知道的知识。”
他并不知道莫遥没去过学识区，而作为一名十几岁才觉醒了鸡肋异能的艾维尔，他也从没在学识区里听过什么讲解课，在他六岁还没测出觉醒异能后，就只在学识区的普通区里面，学知识。
等到后来快要毕业了，才突然觉醒，把他的父母吓了一跳，他们本来以为，自家儿子这一辈子就只能是个普通人了。有了异能后，在基地里也好找工作。后面，艾维尔还被江一皙看中，成为了罕见的S级队后勤队员。这样的荣耀，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
“学识区？”莫遥回味了一下，他听好多人说过，但他没去过。
鸮奇顿了下，困惑道：“你不知道？”
莫遥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实诚道：“我知道学识区，但我没去过”
“没事。”鸮奇拍拍他的肩膀，隐约感觉到莫遥身上突然一闪而过的失落感，他笑着道，“等回去，哥我带你去瞅一瞅。”
莫遥笑了起来，没拒绝。
他确实有想过，哪天去那里看一看。
时间点点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桌子上的饭盒一扫而空，艾维尔和莫遥开始收拾摊子，准备回去。他走到桌前，把写着“伤员免费餐”的牌子收起来时，莫遥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看向某个方向，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那人也没想到莫遥会突然抬起头看过来，他愣了愣，下一秒朝着莫遥友好地笑了起来。
“谁呀？”兴亚顺着莫遥的视线看过去。
是个不太熟悉的人。
好像是安狄队里的一名后勤队员，叫库贝，刚加入到安狄队里不久。
库贝从阴影里走出来，来到他们面前，自来熟地打着招呼道：“我听到他们说你们在这里摆摊，我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是真的。”
他似乎全不知情一样，看着空了的长桌，还感慨地叹着气，“我是不是来晚了，你们都卖完了。”
莫遥摇头：“不是在卖饭盒，是在免费赠送伤员餐。”
“啊？”
他震惊地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眶看着莫遥，“小莫你人太好了，我本来以为你能摆摊就很好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莫遥有点受不了地撇开眼：“……其实还好。”
“那么，下次可不可以叫上我呀？”库贝真挚地双手合十，“我也很想为那些伤员出一份力。”
听到这话，艾维尔不悦地皱起眉，这人怎么茶里茶气的。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库贝和莫遥之间，不让库贝直接地接触到莫遥，面无表情地道：“不用，我们人手够了。”
莫遥：“是的库贝，我们有三个人了。”
饭盒都是在食堂里先准备好的，由兴亚负责开着越野车过来，不用花费十几分钟就能到达这里，剩下的就是把东西都摆放好，根本用不上多少人手。
库贝很失落，紧紧咬着嘴角，他往莫遥的方向靠了靠，不敢去看艾维尔凶起来的表情。
他伸出手想要去拽莫遥的衣角，哪里想到，莫遥侧过身，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细微表情的转变。他表情瞬间阴晴不定起来。
“艾维尔，等会我们要去哪里？”莫遥看着艾维尔，问他。
艾维尔余光撇了一眼库贝，冷冷移开目光，温和地和莫遥说道：“小莫你想去哪？”
莫遥啊了一身，想说什么时顿住，疑惑地看了眼库贝，他怎么还没走？
库贝察觉到莫遥重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神色一亮，以为莫遥回心转意同意他参加。
结果——
莫遥拧着眉问他：“库贝，你还有事吗？”
库贝扼住：“……没了。”
莫遥笑了起来，和他挥手：“拜拜。”
库贝喉咙干涩，心里低声骂了一句，面色不变地裂开灿烂无害的笑容，和莫遥道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莫遥也没忘记刚才的话题，他打算去田地里看看，算一算时间，差不多到施肥的时候了。
突然，面前跳出对话框——
[叮，恭喜宿主种植的“羊肚菌”成熟了，赶快进行收割吧！]
莫遥到嘴的话一转，对艾维尔和兴亚道：“我们去江队房间吧。”
艾维尔和兴亚听到后一愣。
莫遥笑着解释：“羊肚菌成熟了！”
于是，三个人收拾完东西，坐上越野车，直奔江一皙的宿舍方向。
他们早就期待着羊肚菌成熟了。
坐上车后，刚在医疗队后方空地上碰到库贝这样让人心情不太愉快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这羊肚菌味道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艾维尔舔了舔嘴角。
开着车的兴亚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很好吃。”
焦焦脆脆的，带着椒盐的辛辣咸香，很解馋。要是以后投放区有卖这样的零嘴就好了。想到这里，他就想起，之前在投放区买到的番茄味薯片。
当时的番茄味薯片，薯片用的还是基地里种植出来的土豆做成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用莫遥种出来的番茄做成番茄粉撒上上面，味道就上升了好几个等级。吃起来完全变了。
艾维尔露出神往的表情：“小莫，你还会做椒盐蘑菇干么？”这好奢侈啊，他一点都不敢想。不，他还是想了，只敢简单地想一下，根本不敢奢望。
“会。”莫遥肯定地说道。
他那包送给江一皙了，他现在也很馋，不过嘛，不是现在。
“得等下一批了，这批羊肚菌，要一部分晒成蘑菇干留着做储备粮食。”
艾维尔哑然：“割了之后，蘑菇棒还会再长？”
他在投放区里买到的蘑菇棒都是一次性的，长过一次蘑菇后，就不会再生长了。他之前带过来的蘑菇箱，里面长的蘑菇全都吃完了。现在新发育了个蘑菇箱，里面的蘑菇还没长成熟呢。
莫遥咧开嘴一笑：“可以发育两次。”
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他也没多做解释，越野车的速度逐渐降下来，兴亚把车子停泊在休息区里，他们下车后继续朝前面走去。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就看到驻扎地一区的一栋栋简易搭建着的板房，江一皙的房间最靠边，他们途径楼少平房间时，就听门“咔擦”一声地打开。
楼少平半倚在门墙上，喊道：“去哪里？”
“副队。”三人齐声喊。
楼少平狭促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莫遥道：“小莫，找江队呀？”
莫遥：“……”
莫遥无视他猥琐油腻的表情，说道：“不是，去看蘑菇棒。”
“巧了，我也有事找江队。”楼少平走过来，揽过莫遥的肩膀，不容他拒绝地继续说，“我听说你去医疗队那边散播爱心了，好多人联系我，说我们是不是物资十分充沛，能不能均一些给他们。”
“额。”莫遥无辜地眨眼睛，没应声。
楼少平笑盈盈地看着他：“小莫呀，你说我们该不该均一些给他们？”
莫遥撇开脸，对他的这个话题，只当是听不见。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楼少平会无耻到这个地步，见他不回答，竟是用江队来压他。
“看来我只好去问问江队咯。”他松开禁锢的手臂，懒懒散散地双手插兜，先莫遥一步地跨步上前，伸出手就要去敲门。
莫遥立即拦住他：“副队你别这样……”
“打住。”楼少平嬉笑的嘴脸卡在一起，警惕道，“我哪样了这样，你可别坏我清誉。”
“……”莫遥委屈地松开手，他不过是想要拦住楼少平让他不要跟江队提这件事，怎么就成了他做坏事了。
莫遥捏着指尖，思忖片刻后道：“我免费提供赞助餐这件事，还、还没跟江队说。”
“你不怕他吃醋？”楼少平震惊不已，这孩子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呀，他是不是得替江一皙给小孩科普科普下，情侣间有些事是需要交流互相同意的才行。
莫遥茫然看他，不明所以地反问：“江队为什么要吃醋？”
“我是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嘛。”
莫遥低了低眉，他后面真的打算做这件事情，和艾维尔确定过了，驻扎地里的几个队伍，都知道有他这号人，他其实隐不隐藏都没必要，而这件事是突发奇想，他认为自己还是有权处理自己的农作物的。
莫遥坚定着目光，道：“我相信江队也会支持我的。”
下一秒。
后面的门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啪嗒地打开。
江一皙身姿挺拔地伫立在门口，早在莫遥他们的越野车停下来时，他就察觉到了莫遥的磁场波动。
后面莫遥和楼少平的对话，他自然全都知道了。
“江、江队！”突然出现的江队，还是让莫遥吓了一跳。
想到刚刚他说的那句话，莫名地十分羞耻，他耳根微微红透，不敢与江一皙直面对视。
“嗯。”
江一皙深深看他一眼。
楼少平咦了声，笑道：“你还真在房间里呀。”
他刚刚就是唬莫遥的，看莫遥心虚的样，便知道这小孩没有跟江一皙报备过免费送餐这事。果不其然，才稍稍一炸，就吓住了。
江一皙睨他一眼，淡淡道：“什么事？”
楼少平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道：“汇报。”
……
几秒后，江一皙的房间里，拥挤地多出几个人。
莫遥、艾维尔和兴亚三人，正凑在巨大蘑菇棒面前，蘑菇棒的表面，紧簇地长着上千朵羊肚菌。
成熟的羊肚菌，它的菌伞呈现出凹凸的蜂窝状，非常酷似翻开的羊肚，因此才被取这样的名字。除此外，它的菌柱是浅褐色的，看起来软软绵绵，很好摸的样子。整体修长，比成年人的拇指头还要高一些。
“这就是长大的羊肚菌。”兴亚喃喃一声，和小幼菇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小幼菇看起来很萌，像是迷你版的手指饼干。
莫遥从腰带里取出小匕首，没抬头地问他们：“你们身上带了么？”
“带了。”兴亚和艾维尔没废话，纷纷把腰带里的匕首取出来。
这匕首不是用来击杀怪物的，刀口很平整很亮，上面几乎看不到一丝的划痕，是他们用来切割烤肉的。
现在，他们打算用切割烤肉的匕首来割下羊肚菌。
莫遥直起身，看向江一皙，问他：“江队，我想借用厨房里的锅。”
数量不少，篮子已经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江一皙微微颔首，同意了。
房间里的少年活力十足，忙里忙外地在房间里来回地走了几趟，把从厨房里带出来的铁锅分享到伙伴们的手中。
他们旁若无人地收割着鲜美的蘑菇，身上都跳跃着欢乐的磁场。
楼少平汇报工作汇报到一半，抬起眸就看到江一皙目光隐晦的看着毫不知情的莫遥，心里啧啧两声，压低声量道：“江队，你该不会还没成功？”
他的问题问得无厘头，江一皙眸色微凛，他顿时熄了声，看来是真的还没下手。他心里透着乐，继续汇报下面的内容。
“你离开驻扎地后，指挥权暂时由鸮奇接手，这家伙现在受了伤，也不好上前线，现在接手指挥真好合适。安狄那边接替了桑雅，接下来的一周内，由桑雅巡视驻扎地外围。”
说着说着，楼少平顿住，两秒后沉声说，“马不惟那边提议，这件事要和B区那边交涉，毕竟这次发现的史诗级怪物，和他们负责的区域交壤。”
“其他人怎么说？”江一皙淡声问。
楼少平：“丰怀棠不同意，现在B区和我们的表面关系越来越僵，这次更是直接停止合作关系。丰怀棠怀疑B区那边早就知道有这头史诗级怪物在，却没有向我们这边透漏一丝消息。”
自然，不仅是丰怀棠有这样的怀疑，鸮奇和安狄他们也都表有怀疑的态度，因此这提议，并没有通过。
江一皙道：“我离开驻扎地这件事不要公开，这期间如果有人讨论，就把他单独地扣留下来，让鸮奇去负责审问。”
“那……”楼少平犹豫了下，目光看向莫遥的方向，“小莫那边，你要跟他说么？”
江一皙沉默，他还没跟少年说，他要在明早离开驻扎地。
[叮，恭喜宿主首次成功收割真菌类——“羊肚菌”，随机掉落500积分及“平菇”种子一份，请宿主再接再厉！]
羊肚菌一收割完，莫遥的面前就出现新的对话框，看着对话框的后缀，他心里隐隐激动，这奖励太难得了，简直可以用百年难得一遇来形容。
莫遥神色喜悦地眯起了眼，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嘴角飞快上扬。
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艾维尔最先回过头，看到是江一皙时，怔了怔地喊道：“江队。”
江一皙没看他，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欣喜于色的莫遥，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莫遥仰起头，头顶抵在江一皙宽厚的掌心下，两人姿势微妙，其他人都安静地离开了。等莫遥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江一皙。
莫遥站起身，疑惑地问：“他们呢？”
“先回去了。”江一皙淡声道。
莫遥低下头，在的面前堆放着三个大铁锅，每个铁锅里面都装着满满的羊肚菌，刚摘下来的羊肚菌看着就极其鲜美可口。
十几分钟后。
莫遥站在厨房的灶台前，处理着羊肚菌。
他认真地低着头切羊肚菌，横着切，切成薄薄的片状，浸泡在水里一会儿，等水的颜色变成浅褐色后，再将它们捞出来。
这会，锅里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水沸腾起来，莫遥掀起盖子，举着勺子轻轻地拂去上面的浮沫，露出里面上下翻滚着的火腿粒。熏制的火腿，在滚烫的沸水里煮了十几分钟，熬出了里面的咸味。
加上羊肚菌后，汤色逐渐浓郁起来，没过多久，独属于羊肚菌的鲜美味道弥漫开来，飘满整个房间。
莫遥侧头问江一皙：“闻着如何？”
江一皙颔首睨他：“很鲜。”
还没喝，羊肚菌的鲜美味道就充斥在鼻息间不离开，他眸色柔和了一些，轻声道，“看着会很好喝。”
被夸了。
莫遥心里美滋滋，有点骄傲地抬了抬胸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重新低下头去看锅里的汤，熬煮了半个小时，汤汁变得粘稠，浓白，莫遥关小了火源，拿出调料包，撒上白胡椒和迷迭香干草，浓郁的味道得到了升华，闻着更加犯谗了。
江一皙沉着眸看他喜悦的模样，不忍破坏少年的好心情，他轻轻揉搓指腹，思量许久，半响过去，低沉着嗓音道：“小莫。”
“嗯？”莫遥回过头看他。
江一皙没忍住地伸手揉揉他的脑袋，道：“我明早出发。”
莫遥嘴角一抿：“……”
他就知道，江队会跟他说的。
两秒后，他重重点头：“嗯，江队我知道啦。”
.
隔壁的板房里。
盘对坐着几个人。
楼少平皱着眉地看着通讯群里时不时跳出来的新消息，里面都是这次出勤的队长，在虚拟的频道里吵得不可开交。马不惟还没放弃自己的想法，在群里一直拉拢着其他队长站在他这边。
看到后面，他眉梢一跳，忍不住地爆粗：“傻逼。”
兴亚抬起头去看他，看到楼少平神色凶煞，紧闭着嘴老实地假装没听到。
下一秒。他就被叫到了名字。
“兴亚，汇报下今天的事。”楼少平收敛起狠戾的表情，对他说道。
兴亚缓缓说道：“小莫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我跟艾维尔在一起，除了去田里和食堂，今天就是去看望了鸮奇队长，还有今晚在医疗队里提供免费餐的事。这些副队您都是知道的。”
“没了？”楼少平挑眉。
每天关于莫遥的行程，汇报到他这边的都很简单，但他都会例行问一次。
兴亚顿了顿，接着看向艾维尔那边。
面对他的视线，艾维尔也是一愣，接着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向他确定？艾维尔两秒后点点头，对楼少平道：“其他的都没什么，就是刚刚我们回来前在医疗队里碰到个人，是安狄队里的一名后勤队员，他叫库贝，好像是个新人。”
楼少平双眼微眯，重复了遍：“新人？”
“对。”兴亚接话，“我在知道库贝接近莫遥之后，就从安狄队长那里调过来他的资料，资料显示这个库贝是在三个月前加入的后勤队，表现都很好，和队里的其他成员相处得很融洽，是个自来熟的人。”
听到“自来熟”这三个字，楼少平反复地咀嚼了几遍，他对艾维尔和兴亚道：“你们这几天，多注意一下他。”
艾维尔：“是，副队。”
兴亚：“收到，副队。”
楼少平不再废话，他看通讯群里还在争吵个没完，没好气地噼里啪啦地发了一段字过去：[既然大家都那么闲，又精力旺盛，都去前线守夜好了，反正都那么喜欢聊天，当面聊不是更加过瘾嘛。]
他的信息发完，聊天界面卡顿了一下，久久都没有人再发一条信息出来。楼少平心里冷哼一声，轻轻嗅了嗅鼻子，在空中闻到了股浓郁是鲜美味道。
“这是隔壁飘过来的？”楼少平不确定地站起身。
艾维尔和兴亚也嗅嗅鼻子，确定楼少平猜测的没错，这味道确实是从隔壁江队的房间里飘出来的。
.
楼少平敲门的时候，莫遥正关了火端着锅走出来。
“你们是闻到味道了？”莫遥轻声地问，“正好我煮得很多，大家一起来喝吧。”
他朝着江一皙的方向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江一皙挑眉，没有说什么坐到桌前。
莫遥顿时轻笑起来，跑去厨房拿了几副碗筷重新回来。
江一皙不动声色地瞥了楼少平一眼，楼少平直接忽略他的视线，径直地坐到他的对面，直勾勾地盯着那锅蘑菇汤看。等到莫遥给每个人盛了一碗，他再也顾不得矜持，埋头先飞快地喝了口汤。
浓白色的汤喝起来咸鲜可口，回味甘甜，独有的新鲜蘑菇的味道更是让人眼前一亮。这切成薄片的羊肚菌吸满了火腿的咸味，又不失蘑菇本身的味道，吃起来口感极其爽脆。
这是他们喝过最好喝的蘑菇汤。
就是有点烫嘴。
“我们以前喝的都是什么啊。”楼少平一碗下肚，心里感慨万千。
兴亚和艾维尔则比他拘谨一些，把汤喝完后，道了谢就不再多留。不一会儿，房里就剩下他还死皮赖脸地待着。
楼少平撇撇嘴，一点都不客气地又盛满两大碗的吃起来，比莫遥和江一皙他们俩喝得还要多。
.
喝完蘑菇汤，外面夜色浓重，路上弥漫着浓浓的黑雾，江一皙送莫遥回宿舍。
莫遥手中举着照明灯，照明灯的强烈光线打照在雾气里，蒙蒙雾气折射出细密的上下浮动的尘埃，看着能见度极低。
他侧过脸去看旁边和他并肩走着的江一皙，江一皙双手都提着羊肚菌，瞧着与平日见到的形象大为不同，他笑了笑地打趣：“江队，你现在看着很像后勤队员了。”
江一皙微眯了眯眼，轻呵一声：“是么。”
竟是一点都不生气。
借着晃动的光线，江一皙细微地打量着少年优越的鼻梁，小巧的鼻梁侧脸看上去挺高，退去了婴儿肥的脸上还有小绒毛，比最上好的釉瓷还要光润净白。
江一皙停下脚步，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怎么了？”莫遥疑惑地抬眼看他。
下一刻，莫遥整个人被一扯，跌进对方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莫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莫遥惊呆住。
贴着胸膛的脸滚烫得快要就地蒸发，他支支吾吾地伸手推了推，丝毫推不动高他半个多头的江一皙。
“江队……”他慌乱地低低喊了声。
即使周围静谧得一丝虫鸣声都没有，他还是觉得黑暗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整个人更加羞耻地烧起来。接着，他怔了怔，想不明白江一皙为何会突然抱住他。
在他晃神时，江一皙松了松手，微垂眸眼地朝着他沉声道：“抱歉。”
莫遥红着脸摇摇头。
他就是有点被吓到，现在都不敢抬起头去看江一皙的脸色，害怕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我……我走了……”
他逃离地飞快冲进了雾气里，借着照明灯摸索回自己的宿舍，宿舍里的艾维尔还没睡，看到莫遥回来了喊了他一声。
莫遥埋着头嗯了下，把自己缩进单人床，裹上被子时胸口还在七上八下地胡乱撞着。太奇怪了，他没有反感江一皙突然的举动，也不排斥那个怀抱，就是有点羞涩，还有点悸动。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莫遥捂住发烫的脸颊，无声嗷嗷几句，翻来覆去地整晚都睡不着了。
不出意外的，他今晚难得地失眠了。
早上醒来时，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还在，他眼底一片乌青，迷迷瞪瞪地半睡半醒地闭着眼刷牙。刷牙到一半，他抖个激灵，没忍住地又回味了一遍那个宽厚有力的胸膛。
“啊啊啊啊！”
他一定是疯了。
才会想要再靠一次。
艰难地洗漱完毕，莫遥无精打采地出了门，来到屋外就看到等待多时的兴亚。
兴亚看到他泛青的眼窝愣了下，“小莫，你没睡好？”
“没呀，我睡得挺好。”莫遥睁着眼说瞎话，说完就当着兴亚的面打了个哈欠。
兴亚：“……”
莫遥窘然地微红耳根，他发现一夜没睡好的颓废状态根本掩饰不了，只好无奈地一边朝着食堂的方向走，一遍心不在焉地想着江队为何要抱他，那么他现在问江队还来不来得及，他昨晚就不应该心虚地逃跑的。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错，他就该质问江队，为何要突然抱他！这抱人总得有个理由吧，难道是江队要离开几天了，舍不得他……种出来的农作物，才会抱他的？
总不会，江队喜欢他吧？！
莫遥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惊到整个人顿在原地，他是有大的脸才会觉得，江队会喜欢他！！！！
而且，江队又不是gay？额，江队是喜欢男人的？还是喜欢女人的呀？
莫遥拧着眉想了很久，都想不到江队身边有出现哪些女性，他忍不住地看向旁边的兴亚，要不然问一下他？
还是别了吧，要是被江队知道自己随意打探他的秘密，江队会生气的。
莫遥胡思乱想着，整个脑子都是乱糟糟的，直到脚踏上食堂的门槛，他才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那么多的羊肚菌呢？
莫遥：“靠！”
兴亚：“怎么了？”
莫遥欲哭无泪，呜呜地说道：“我昨晚回宿舍，忘记带走我的羊肚菌了。”
那么大，那么多的羊肚菌，丢在外面一晚上还能吃么。
兴亚没有多想，看着他道：“小莫，昨晚江队就已经把羊肚菌送到食堂的恒温柜里了。”
“你怎么知道？”莫遥眼眶微微红地看着他。
当时就他和江一皙两人，按理说兴亚早就回自己的宿舍了，怎么会知道江队会把羊肚菌放到的食堂里。
“江队昨晚发信息给我了。”
莫遥：“好吧……”
他倒是忘记了，还可以用通讯机发信息，不过江队为什么没有发信息给他，反而是发给兴亚？
不会吧。
江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计较他昨晚冒冒失失就逃跑的。
可江队为什么不发信息给他！！！！！
莫遥没丧多久，艾维尔听到声音从食堂里出来，新鲜的蘑菇不易储存，哪怕有恒温箱，顶多能保存个三四天。艾维尔问莫遥，今天的早饭要不要准备蘑菇汤。
莫遥点点头同意了，正好剩下的羊肚菌，他不打算晒成蘑菇干了，他要用来做成椒盐蘑菇干，来藉慰他幼小的心灵。
莫遥：“成熟的羊肚菌烤干后不会像幼菇缩水那么夸张，以后就可以用来当零嘴吃。”
艾维尔自告奋勇：“小莫我来给你打下手，反正左右没事。”
“行。”
进入到食堂里，趁着没其他人在，莫遥拉过兴亚小声地问：“江队走了？”
兴亚：“嗯，两个小时前。”
莫遥：“……”好吧，昨天没发生那件事前，他还想着要不要去送江队呢。
江队怎么那么坏，干嘛要抱他。
捂着时不时乱跳的心脏，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度过了。
晚上。
医疗队后方空地。
今天不同于往日, 空地上摆放了两条长桌，亮着明媚的白昼灯，可以十分清楚地看到桌子上一叠一叠地堆放着一次性食盒。
食盒里装着鲜红的番茄炒鸡蛋, 浓稠的汤汁盖在米饭上面，这米饭颗粒分明、晶莹剔透，是用最好的“象牙大米0.1号”煮出来的。在盖浇饭旁的格子里，还有剁成大块的酱牛肉, 酱牛肉数量不少，瞧着也有小半斤的分量。
哪怕是盖上了盖子，隐隐约约的, 还是能闻到甜美的大米香味, 和酸甜的浓郁番茄味。
在长桌的面前，支着个木质牌子, 上面用黑色的笔写了几个大字——“伤员免费餐”
今天他们特意准备了三十份餐盒，每份数量都一致，莫遥把牌子挂上去后, 空着手回到桌子后面, 后面还摆放着三张折叠椅。
莫遥坐上椅子, 看着陪着他胡闹的艾维尔和兴亚，心里有点紧张地道：“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过来……”
艾维尔笑了，他道：“肯定会有的。”
他看向莫遥的眼睛里划过一抹崇拜和敬佩, 他没想到莫遥是在很认真地在做一件公益的事情。他们队里只备了100公斤“特殊大米”, 这米还是莫遥提供的，他们都没舍得吃。
本来，这米就准备供给江队和楼副队以及主要队员他们，但江队不喜欢搞特权，这“特殊大米”就成为了他们队里的奖励加餐项目。狩猎累了, 就煮一顿来解一解馋。现在，这大米，用来做成免费公益餐了。
莫遥仰起头看了看外面，几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人过来，更没有人过来询问一句。
他有些纠结：“你们说，我们要不要挂个喇叭啥的，喊一下的话效果会不会好？”
兴亚和艾维尔同时愣了下，看着莫遥认真询问他们的脸色，才反应过来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我觉得，还是不要太高调。”艾维尔的睫毛抖了抖，他不敢直白地说，要是真喊了，他们这几十份饭盒是真的不够人抢的，“等会鸮奇队长会过来。”
他成功地找到了借口，打消了莫遥想要挂喇叭的念头。
“对哦。”莫遥高兴起来。
没过几秒，前面走过来几个人，有的拄着拐杖，有的手臂绑上了绷带，在看到这里突然多出两张桌子来时，都好奇地投过来视线。这下子，他们就都看清了那牌子上写的是什么，以及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什么东西。
已经有人认出了里面的艾维尔和兴亚。
他们几人互相看了看，眼底都浮现出惊喜的神色，就差喊出“竟然有这样的好事”。
“这是真的？”拄着拐杖地人率先问。
艾维尔站起来，道：“嗯，伤员可以免费领取一份。”
有人喊了声：“闻着好香。”
“诶，是江队的人耶？？！！”喊出这句话的是个年纪看起来更小的，看着和莫遥差不多大，他的头上系着绷带，是被怪物的前肢给刺破了脑袋，伤得有点深，他都三天了还没彻底痊愈。
莫遥看着他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伤，笑着道：“嗯，你们都可以领一份。”
他的话还没落下，就听到他们一个个地喊道。
“我要！”
“我要！”
“我也要！！”
……
拿到饭盒后，他们也不走，就杵在不远的空地上，有的坐着有的蹲着，都迫不及待地打开饭盒的盖子。下一秒，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香浓味道充斥鼻息，夜晚的风很大，香味朝着四周急速地飞散。
“好香啊，这真的是番茄炒蛋么？”有人发出了感叹的质疑声。
拄着拐杖的那人瞥了他一眼，无恶意地嘲讽道：“没见识，当然是番茄，而且这番茄我之前就有幸吃过一次，是在后勤部里吃到的，就一次！我以为这辈子再也吃不到了。”
“喂，你这样子也挺没出息的，哈哈哈……”
旁边，他的伙伴嘲笑地推了推他。
拐杖也不生气，咧开嘴笑了笑，“这次受伤，值了！”
有人附和：“嗯，值了！”
……
莫遥偷偷地观察着他们，他们讨论地声音很低，莫遥听不太清晰，就一直守着他们的小动静。他知道他们肯定会先评价这番茄炒蛋盖饭的，莫遥并不担心，他对自己的番茄炒蛋还是很有信心的。
几秒后，他就听到人群里发出一道道惊呼声。
伴随着的，还有几声高亮的“好吃”和“太好吃了”这样的字眼。
莫遥弯了弯眉，做好事的那种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不知道是不是开了好头，没过几分钟，又跑过来了一波人，这次人数更多，大家啥也没说，就直勾勾地盯着那饭盒看。
有人嘴里还嘀咕着：“我闻到的就是这股味道……”
“它们看起来和以前看起来的不一样。”
“是江队的后勤队！！”
这不是莫遥第一次听到他们喊江队了，要不是江队不在这里，他真的怀疑这群人是不是冲着江队来的。
停在莫遥面前的，是个很有礼貌的年轻人，他皮肤有些黝黑，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直视着莫遥，道：“给我来一份，谢谢。”
莫遥点头：“嗯，给你。”
那人又说了声：“谢谢。”
莫遥看到他没多停留，拿着饭盒就离开了，要不是看到他身上挂着彩，他都以为对方是想来蹭饭盒的。
“小莫朋友。”突然，有人喊了他名字。
莫遥抬起头看过去，是鸮奇队长。
鸮奇步伐走得很快很稳，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肚子上破了个血泊大口的伤员，他目光灼灼地落在桌子上的饭盒上面，整整三十盒饭盒，现在只剩下七八个了。
他咦了一声，轻扯嘴角道：“看来他们都知道这里有免费饭盒吃了。”
艾维尔凑过来，喊了声“鸮奇队长”，说完，他递过来个饭盒。
鸮奇看了他一眼，道：“一个恐怕不够，我食量超好的。”
艾维尔：“……”
他们准备的饭盒，足有两斤多重，单莫遥吃的话，是吃不完的那种超大份量。对于他们异能者来说，这份量还是可以的。
鸮奇叹口气，说：“我受伤后，食量要比正常时候要多一些，这可没骗你。”
莫遥竖起耳朵地看过去。
鸮奇温和地解释道：“机械化异能者，他们消耗能力比一般的异能者快，这点子上，在学识区里听几节异能讲解课就知道的知识。”
他并不知道莫遥没去过学识区，而作为一名十几岁才觉醒了鸡肋异能的艾维尔，他也从没在学识区里听过什么讲解课，在他六岁还没测出觉醒异能后，就只在学识区的普通区里面，学知识。
等到后来快要毕业了，才突然觉醒，把他的父母吓了一跳，他们本来以为，自家儿子这一辈子就只能是个普通人了。有了异能后，在基地里也好找工作。后面，艾维尔还被江一皙看中，成为了罕见的S级队后勤队员。这样的荣耀，是他们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
“学识区？”莫遥回味了一下，他听好多人说过，但他没去过。
鸮奇顿了下，困惑道：“你不知道？”
莫遥摇摇头，又点了点头实诚道：“我知道学识区，但我没去过”
“没事。”鸮奇拍拍他的肩膀，隐约感觉到莫遥身上突然一闪而过的失落感，他笑着道，“等回去，哥我带你去瞅一瞅。”
莫遥笑了起来，没拒绝。
他确实有想过，哪天去那里看一看。
时间点点过去。
不到半个小时，桌子上的饭盒一扫而空，艾维尔和莫遥开始收拾摊子，准备回去。他走到桌前，把写着“伤员免费餐”的牌子收起来时，莫遥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看向某个方向，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那人也没想到莫遥会突然抬起头看过来，他愣了愣，下一秒朝着莫遥友好地笑了起来。
“谁呀？”兴亚顺着莫遥的视线看过去。
是个不太熟悉的人。
好像是安狄队里的一名后勤队员，叫库贝，刚加入到安狄队里不久。
库贝从阴影里走出来，来到他们面前，自来熟地打着招呼道：“我听到他们说你们在这里摆摊，我还以为听错了，没想到是真的。”
他似乎全不知情一样，看着空了的长桌，还感慨地叹着气，“我是不是来晚了，你们都卖完了。”
莫遥摇头：“不是在卖饭盒，是在免费赠送伤员餐。”
“啊？”
他震惊地捂住嘴巴，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眶看着莫遥，“小莫你人太好了，我本来以为你能摆摊就很好了，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莫遥有点受不了地撇开眼：“……其实还好。”
“那么，下次可不可以叫上我呀？”库贝真挚地双手合十，“我也很想为那些伤员出一份力。”
听到这话，艾维尔不悦地皱起眉，这人怎么茶里茶气的。
他上前一步，挡在了库贝和莫遥之间，不让库贝直接地接触到莫遥，面无表情地道：“不用，我们人手够了。”
莫遥：“是的库贝，我们有三个人了。”
饭盒都是在食堂里先准备好的，由兴亚负责开着越野车过来，不用花费十几分钟就能到达这里，剩下的就是把东西都摆放好，根本用不上多少人手。
库贝很失落，紧紧咬着嘴角，他往莫遥的方向靠了靠，不敢去看艾维尔凶起来的表情。
他伸出手想要去拽莫遥的衣角，哪里想到，莫遥侧过身，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细微表情的转变。他表情瞬间阴晴不定起来。
“艾维尔，等会我们要去哪里？”莫遥看着艾维尔，问他。
艾维尔余光撇了一眼库贝，冷冷移开目光，温和地和莫遥说道：“小莫你想去哪？”
莫遥啊了一身，想说什么时顿住，疑惑地看了眼库贝，他怎么还没走？
库贝察觉到莫遥重新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神色一亮，以为莫遥回心转意同意他参加。
结果——
莫遥拧着眉问他：“库贝，你还有事吗？”
库贝扼住：“……没了。”
莫遥笑了起来，和他挥手：“拜拜。”
库贝喉咙干涩，心里低声骂了一句，面色不变地裂开灿烂无害的笑容，和莫遥道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走远，莫遥也没忘记刚才的话题，他打算去田地里看看，算一算时间，差不多到施肥的时候了。
突然，面前跳出对话框——
[叮，恭喜宿主种植的“羊肚菌”成熟了，赶快进行收割吧！]
莫遥到嘴的话一转，对艾维尔和兴亚道：“我们去江队房间吧。”
艾维尔和兴亚听到后一愣。
莫遥笑着解释：“羊肚菌成熟了！”
于是，三个人收拾完东西，坐上越野车，直奔江一皙的宿舍方向。
他们早就期待着羊肚菌成熟了。
坐上车后，刚在医疗队后方空地上碰到库贝这样让人心情不太愉快的事情，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这羊肚菌味道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艾维尔舔了舔嘴角。
开着车的兴亚回答了他这个问题：“很好吃。”
焦焦脆脆的，带着椒盐的辛辣咸香，很解馋。要是以后投放区有卖这样的零嘴就好了。想到这里，他就想起，之前在投放区买到的番茄味薯片。
当时的番茄味薯片，薯片用的还是基地里种植出来的土豆做成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用莫遥种出来的番茄做成番茄粉撒上上面，味道就上升了好几个等级。吃起来完全变了。
艾维尔露出神往的表情：“小莫，你还会做椒盐蘑菇干么？”这好奢侈啊，他一点都不敢想。不，他还是想了，只敢简单地想一下，根本不敢奢望。
“会。”莫遥肯定地说道。
他那包送给江一皙了，他现在也很馋，不过嘛，不是现在。
“得等下一批了，这批羊肚菌，要一部分晒成蘑菇干留着做储备粮食。”
艾维尔哑然：“割了之后，蘑菇棒还会再长？”
他在投放区里买到的蘑菇棒都是一次性的，长过一次蘑菇后，就不会再生长了。他之前带过来的蘑菇箱，里面长的蘑菇全都吃完了。现在新发育了个蘑菇箱，里面的蘑菇还没长成熟呢。
莫遥咧开嘴一笑：“可以发育两次。”
这也是他没想到的。
他也没多做解释，越野车的速度逐渐降下来，兴亚把车子停泊在休息区里，他们下车后继续朝前面走去。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就看到驻扎地一区的一栋栋简易搭建着的板房，江一皙的房间最靠边，他们途径楼少平房间时，就听门“咔擦”一声地打开。
楼少平半倚在门墙上，喊道：“去哪里？”
“副队。”三人齐声喊。
楼少平狭促一笑，饶有兴致地看着莫遥道：“小莫，找江队呀？”
莫遥：“……”
莫遥无视他猥琐油腻的表情，说道：“不是，去看蘑菇棒。”
“巧了，我也有事找江队。”楼少平走过来，揽过莫遥的肩膀，不容他拒绝地继续说，“我听说你去医疗队那边散播爱心了，好多人联系我，说我们是不是物资十分充沛，能不能均一些给他们。”
“额。”莫遥无辜地眨眼睛，没应声。
楼少平笑盈盈地看着他：“小莫呀，你说我们该不该均一些给他们？”
莫遥撇开脸，对他的这个话题，只当是听不见。不过他万万没想到，楼少平会无耻到这个地步，见他不回答，竟是用江队来压他。
“看来我只好去问问江队咯。”他松开禁锢的手臂，懒懒散散地双手插兜，先莫遥一步地跨步上前，伸出手就要去敲门。
莫遥立即拦住他：“副队你别这样……”
“打住。”楼少平嬉笑的嘴脸卡在一起，警惕道，“我哪样了这样，你可别坏我清誉。”
“……”莫遥委屈地松开手，他不过是想要拦住楼少平让他不要跟江队提这件事，怎么就成了他做坏事了。
莫遥捏着指尖，思忖片刻后道：“我免费提供赞助餐这件事，还、还没跟江队说。”
“你不怕他吃醋？”楼少平震惊不已，这孩子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呀，他是不是得替江一皙给小孩科普科普下，情侣间有些事是需要交流互相同意的才行。
莫遥茫然看他，不明所以地反问：“江队为什么要吃醋？”
“我是觉得这件事也没什么嘛。”
莫遥低了低眉，他后面真的打算做这件事情，和艾维尔确定过了，驻扎地里的几个队伍，都知道有他这号人，他其实隐不隐藏都没必要，而这件事是突发奇想，他认为自己还是有权处理自己的农作物的。
莫遥坚定着目光，道：“我相信江队也会支持我的。”
下一秒。
后面的门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啪嗒地打开。
江一皙身姿挺拔地伫立在门口，早在莫遥他们的越野车停下来时，他就察觉到了莫遥的磁场波动。
后面莫遥和楼少平的对话，他自然全都知道了。
“江、江队！”突然出现的江队，还是让莫遥吓了一跳。
想到刚刚他说的那句话，莫名地十分羞耻，他耳根微微红透，不敢与江一皙直面对视。
“嗯。”
江一皙深深看他一眼。
楼少平咦了声，笑道：“你还真在房间里呀。”
他刚刚就是唬莫遥的，看莫遥心虚的样，便知道这小孩没有跟江一皙报备过免费送餐这事。果不其然，才稍稍一炸，就吓住了。
江一皙睨他一眼，淡淡道：“什么事？”
楼少平收起嬉皮笑脸，一本正经道：“汇报。”
……
几秒后，江一皙的房间里，拥挤地多出几个人。
莫遥、艾维尔和兴亚三人，正凑在巨大蘑菇棒面前，蘑菇棒的表面，紧簇地长着上千朵羊肚菌。
成熟的羊肚菌，它的菌伞呈现出凹凸的蜂窝状，非常酷似翻开的羊肚，因此才被取这样的名字。除此外，它的菌柱是浅褐色的，看起来软软绵绵，很好摸的样子。整体修长，比成年人的拇指头还要高一些。
“这就是长大的羊肚菌。”兴亚喃喃一声，和小幼菇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小幼菇看起来很萌，像是迷你版的手指饼干。
莫遥从腰带里取出小匕首，没抬头地问他们：“你们身上带了么？”
“带了。”兴亚和艾维尔没废话，纷纷把腰带里的匕首取出来。
这匕首不是用来击杀怪物的，刀口很平整很亮，上面几乎看不到一丝的划痕，是他们用来切割烤肉的。
现在，他们打算用切割烤肉的匕首来割下羊肚菌。
莫遥直起身，看向江一皙，问他：“江队，我想借用厨房里的锅。”
数量不少，篮子已经无法满足他的要求。
江一皙微微颔首，同意了。
房间里的少年活力十足，忙里忙外地在房间里来回地走了几趟，把从厨房里带出来的铁锅分享到伙伴们的手中。
他们旁若无人地收割着鲜美的蘑菇，身上都跳跃着欢乐的磁场。
楼少平汇报工作汇报到一半，抬起眸就看到江一皙目光隐晦的看着毫不知情的莫遥，心里啧啧两声，压低声量道：“江队，你该不会还没成功？”
他的问题问得无厘头，江一皙眸色微凛，他顿时熄了声，看来是真的还没下手。他心里透着乐，继续汇报下面的内容。
“你离开驻扎地后，指挥权暂时由鸮奇接手，这家伙现在受了伤，也不好上前线，现在接手指挥真好合适。安狄那边接替了桑雅，接下来的一周内，由桑雅巡视驻扎地外围。”
说着说着，楼少平顿住，两秒后沉声说，“马不惟那边提议，这件事要和B区那边交涉，毕竟这次发现的史诗级怪物，和他们负责的区域交壤。”
“其他人怎么说？”江一皙淡声问。
楼少平：“丰怀棠不同意，现在B区和我们的表面关系越来越僵，这次更是直接停止合作关系。丰怀棠怀疑B区那边早就知道有这头史诗级怪物在，却没有向我们这边透漏一丝消息。”
自然，不仅是丰怀棠有这样的怀疑，鸮奇和安狄他们也都表有怀疑的态度，因此这提议，并没有通过。
江一皙道：“我离开驻扎地这件事不要公开，这期间如果有人讨论，就把他单独地扣留下来，让鸮奇去负责审问。”
“那……”楼少平犹豫了下，目光看向莫遥的方向，“小莫那边，你要跟他说么？”
江一皙沉默，他还没跟少年说，他要在明早离开驻扎地。
[叮，恭喜宿主首次成功收割真菌类——“羊肚菌”，随机掉落500积分及“平菇”种子一份，请宿主再接再厉！]
羊肚菌一收割完，莫遥的面前就出现新的对话框，看着对话框的后缀，他心里隐隐激动，这奖励太难得了，简直可以用百年难得一遇来形容。
莫遥神色喜悦地眯起了眼，趁着其他人没注意，嘴角飞快上扬。
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艾维尔最先回过头，看到是江一皙时，怔了怔地喊道：“江队。”
江一皙没看他，他默不作声地看着欣喜于色的莫遥，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莫遥仰起头，头顶抵在江一皙宽厚的掌心下，两人姿势微妙，其他人都安静地离开了。等莫遥反应过来时，才发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江一皙。
莫遥站起身，疑惑地问：“他们呢？”
“先回去了。”江一皙淡声道。
莫遥低下头，在的面前堆放着三个大铁锅，每个铁锅里面都装着满满的羊肚菌，刚摘下来的羊肚菌看着就极其鲜美可口。
十几分钟后。
莫遥站在厨房的灶台前，处理着羊肚菌。
他认真地低着头切羊肚菌，横着切，切成薄薄的片状，浸泡在水里一会儿，等水的颜色变成浅褐色后，再将它们捞出来。
这会，锅里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水沸腾起来，莫遥掀起盖子，举着勺子轻轻地拂去上面的浮沫，露出里面上下翻滚着的火腿粒。熏制的火腿，在滚烫的沸水里煮了十几分钟，熬出了里面的咸味。
加上羊肚菌后，汤色逐渐浓郁起来，没过多久，独属于羊肚菌的鲜美味道弥漫开来，飘满整个房间。
莫遥侧头问江一皙：“闻着如何？”
江一皙颔首睨他：“很鲜。”
还没喝，羊肚菌的鲜美味道就充斥在鼻息间不离开，他眸色柔和了一些，轻声道，“看着会很好喝。”
被夸了。
莫遥心里美滋滋，有点骄傲地抬了抬胸口，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重新低下头去看锅里的汤，熬煮了半个小时，汤汁变得粘稠，浓白，莫遥关小了火源，拿出调料包，撒上白胡椒和迷迭香干草，浓郁的味道得到了升华，闻着更加犯谗了。
江一皙沉着眸看他喜悦的模样，不忍破坏少年的好心情，他轻轻揉搓指腹，思量许久，半响过去，低沉着嗓音道：“小莫。”
“嗯？”莫遥回过头看他。
江一皙没忍住地伸手揉揉他的脑袋，道：“我明早出发。”
莫遥嘴角一抿：“……”
他就知道，江队会跟他说的。
两秒后，他重重点头：“嗯，江队我知道啦。”
.
隔壁的板房里。
盘对坐着几个人。
楼少平皱着眉地看着通讯群里时不时跳出来的新消息，里面都是这次出勤的队长，在虚拟的频道里吵得不可开交。马不惟还没放弃自己的想法，在群里一直拉拢着其他队长站在他这边。
看到后面，他眉梢一跳，忍不住地爆粗：“傻逼。”
兴亚抬起头去看他，看到楼少平神色凶煞，紧闭着嘴老实地假装没听到。
下一秒。他就被叫到了名字。
“兴亚，汇报下今天的事。”楼少平收敛起狠戾的表情，对他说道。
兴亚缓缓说道：“小莫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我跟艾维尔在一起，除了去田里和食堂，今天就是去看望了鸮奇队长，还有今晚在医疗队里提供免费餐的事。这些副队您都是知道的。”
“没了？”楼少平挑眉。
每天关于莫遥的行程，汇报到他这边的都很简单，但他都会例行问一次。
兴亚顿了顿，接着看向艾维尔那边。
面对他的视线，艾维尔也是一愣，接着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向他确定？艾维尔两秒后点点头，对楼少平道：“其他的都没什么，就是刚刚我们回来前在医疗队里碰到个人，是安狄队里的一名后勤队员，他叫库贝，好像是个新人。”
楼少平双眼微眯，重复了遍：“新人？”
“对。”兴亚接话，“我在知道库贝接近莫遥之后，就从安狄队长那里调过来他的资料，资料显示这个库贝是在三个月前加入的后勤队，表现都很好，和队里的其他成员相处得很融洽，是个自来熟的人。”
听到“自来熟”这三个字，楼少平反复地咀嚼了几遍，他对艾维尔和兴亚道：“你们这几天，多注意一下他。”
艾维尔：“是，副队。”
兴亚：“收到，副队。”
楼少平不再废话，他看通讯群里还在争吵个没完，没好气地噼里啪啦地发了一段字过去：[既然大家都那么闲，又精力旺盛，都去前线守夜好了，反正都那么喜欢聊天，当面聊不是更加过瘾嘛。]
他的信息发完，聊天界面卡顿了一下，久久都没有人再发一条信息出来。楼少平心里冷哼一声，轻轻嗅了嗅鼻子，在空中闻到了股浓郁是鲜美味道。
“这是隔壁飘过来的？”楼少平不确定地站起身。
艾维尔和兴亚也嗅嗅鼻子，确定楼少平猜测的没错，这味道确实是从隔壁江队的房间里飘出来的。
.
楼少平敲门的时候，莫遥正关了火端着锅走出来。
“你们是闻到味道了？”莫遥轻声地问，“正好我煮得很多，大家一起来喝吧。”
他朝着江一皙的方向看过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江一皙挑眉，没有说什么坐到桌前。
莫遥顿时轻笑起来，跑去厨房拿了几副碗筷重新回来。
江一皙不动声色地瞥了楼少平一眼，楼少平直接忽略他的视线，径直地坐到他的对面，直勾勾地盯着那锅蘑菇汤看。等到莫遥给每个人盛了一碗，他再也顾不得矜持，埋头先飞快地喝了口汤。
浓白色的汤喝起来咸鲜可口，回味甘甜，独有的新鲜蘑菇的味道更是让人眼前一亮。这切成薄片的羊肚菌吸满了火腿的咸味，又不失蘑菇本身的味道，吃起来口感极其爽脆。
这是他们喝过最好喝的蘑菇汤。
就是有点烫嘴。
“我们以前喝的都是什么啊。”楼少平一碗下肚，心里感慨万千。
兴亚和艾维尔则比他拘谨一些，把汤喝完后，道了谢就不再多留。不一会儿，房里就剩下他还死皮赖脸地待着。
楼少平撇撇嘴，一点都不客气地又盛满两大碗的吃起来，比莫遥和江一皙他们俩喝得还要多。
.
喝完蘑菇汤，外面夜色浓重，路上弥漫着浓浓的黑雾，江一皙送莫遥回宿舍。
莫遥手中举着照明灯，照明灯的强烈光线打照在雾气里，蒙蒙雾气折射出细密的上下浮动的尘埃，看着能见度极低。
他侧过脸去看旁边和他并肩走着的江一皙，江一皙双手都提着羊肚菌，瞧着与平日见到的形象大为不同，他笑了笑地打趣：“江队，你现在看着很像后勤队员了。”
江一皙微眯了眯眼，轻呵一声：“是么。”
竟是一点都不生气。
借着晃动的光线，江一皙细微地打量着少年优越的鼻梁，小巧的鼻梁侧脸看上去挺高，退去了婴儿肥的脸上还有小绒毛，比最上好的釉瓷还要光润净白。
江一皙停下脚步，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怎么了？”莫遥疑惑地抬眼看他。
下一刻，莫遥整个人被一扯，跌进对方温暖宽厚的怀抱里。
莫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使得莫遥惊呆住。
贴着胸膛的脸滚烫得快要就地蒸发，他支支吾吾地伸手推了推，丝毫推不动高他半个多头的江一皙。
“江队……”他慌乱地低低喊了声。
即使周围静谧得一丝虫鸣声都没有，他还是觉得黑暗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整个人更加羞耻地烧起来。接着，他怔了怔，想不明白江一皙为何会突然抱住他。
在他晃神时，江一皙松了松手，微垂眸眼地朝着他沉声道：“抱歉。”
莫遥红着脸摇摇头。
他就是有点被吓到，现在都不敢抬起头去看江一皙的脸色，害怕看到不一样的东西。
“我……我走了……”
他逃离地飞快冲进了雾气里，借着照明灯摸索回自己的宿舍，宿舍里的艾维尔还没睡，看到莫遥回来了喊了他一声。
莫遥埋着头嗯了下，把自己缩进单人床，裹上被子时胸口还在七上八下地胡乱撞着。太奇怪了，他没有反感江一皙突然的举动，也不排斥那个怀抱，就是有点羞涩，还有点悸动。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莫遥捂住发烫的脸颊，无声嗷嗷几句，翻来覆去地整晚都睡不着了。
不出意外的，他今晚难得地失眠了。
早上醒来时，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还在，他眼底一片乌青，迷迷瞪瞪地半睡半醒地闭着眼刷牙。刷牙到一半，他抖个激灵，没忍住地又回味了一遍那个宽厚有力的胸膛。
“啊啊啊啊！”
他一定是疯了。
才会想要再靠一次。
艰难地洗漱完毕，莫遥无精打采地出了门，来到屋外就看到等待多时的兴亚。
兴亚看到他泛青的眼窝愣了下，“小莫，你没睡好？”
“没呀，我睡得挺好。”莫遥睁着眼说瞎话，说完就当着兴亚的面打了个哈欠。
兴亚：“……”
莫遥窘然地微红耳根，他发现一夜没睡好的颓废状态根本掩饰不了，只好无奈地一边朝着食堂的方向走，一遍心不在焉地想着江队为何要抱他，那么他现在问江队还来不来得及，他昨晚就不应该心虚地逃跑的。
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错，他就该质问江队，为何要突然抱他！这抱人总得有个理由吧，难道是江队要离开几天了，舍不得他……种出来的农作物，才会抱他的？
总不会，江队喜欢他吧？！
莫遥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惊到整个人顿在原地，他是有大的脸才会觉得，江队会喜欢他！！！！
而且，江队又不是gay？额，江队是喜欢男人的？还是喜欢女人的呀？
莫遥拧着眉想了很久，都想不到江队身边有出现哪些女性，他忍不住地看向旁边的兴亚，要不然问一下他？
还是别了吧，要是被江队知道自己随意打探他的秘密，江队会生气的。
莫遥胡思乱想着，整个脑子都是乱糟糟的，直到脚踏上食堂的门槛，他才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那么多的羊肚菌呢？
莫遥：“靠！”
兴亚：“怎么了？”
莫遥欲哭无泪，呜呜地说道：“我昨晚回宿舍，忘记带走我的羊肚菌了。”
那么大，那么多的羊肚菌，丢在外面一晚上还能吃么。
兴亚没有多想，看着他道：“小莫，昨晚江队就已经把羊肚菌送到食堂的恒温柜里了。”
“你怎么知道？”莫遥眼眶微微红地看着他。
当时就他和江一皙两人，按理说兴亚早就回自己的宿舍了，怎么会知道江队会把羊肚菌放到的食堂里。
“江队昨晚发信息给我了。”
莫遥：“好吧……”
他倒是忘记了，还可以用通讯机发信息，不过江队为什么没有发信息给他，反而是发给兴亚？
不会吧。
江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会计较他昨晚冒冒失失就逃跑的。
可江队为什么不发信息给他！！！！！
莫遥没丧多久，艾维尔听到声音从食堂里出来，新鲜的蘑菇不易储存，哪怕有恒温箱，顶多能保存个三四天。艾维尔问莫遥，今天的早饭要不要准备蘑菇汤。
莫遥点点头同意了，正好剩下的羊肚菌，他不打算晒成蘑菇干了，他要用来做成椒盐蘑菇干，来藉慰他幼小的心灵。
莫遥：“成熟的羊肚菌烤干后不会像幼菇缩水那么夸张，以后就可以用来当零嘴吃。”
艾维尔自告奋勇：“小莫我来给你打下手，反正左右没事。”
“行。”
进入到食堂里，趁着没其他人在，莫遥拉过兴亚小声地问：“江队走了？”
兴亚：“嗯，两个小时前。”
莫遥：“……”好吧，昨天没发生那件事前，他还想着要不要去送江队呢。
江队怎么那么坏，干嘛要抱他。
捂着时不时乱跳的心脏，接下来的几天，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