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娜小说网 > 魔鬼在你身后(全3册) > 魔鬼在你身后II_Part 2 中局_34

魔鬼在你身后II_Part 2 中局_34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万古第一神

海娜小说网 www.hainazuche.com,最快更新魔鬼在你身后(全3册)最新章节!

    34

    梅勒妮

    我痛恨离开格朗布索普,但当时已经别无选择。附近的局势已然失控,黑鬼们选择在新年前夜发动愚蠢的暴乱——我很久之前在报纸上看到过此类报道。这都是近二三十年来所谓公民权运动闹的。在那之前,根本没有这种事。父亲常说,黑鬼就爱得寸进尺。

    尼娜的使者——如果没有那头幼稚的卷发,她还算是个迷人的黑姑娘——几乎让我相信,她并不是尼娜派来的。但我看穿了她的诡计。是那些声音告诉我的。我在格朗布索普的最后一天里,那些声音非常响亮。我承认,对次要的事情,我无暇关注,因为我要集中精神去理解那些声音——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带着奇异的英伦腔——要告诉我什么。

    其中一些话我听不懂。他们警告我要当心火、桥、河还有棋盘。我怀疑这些是他们生命中实际出现过的事物,或许暗示了结束他们年轻生命的那场灾难。但针对尼娜发出的警告相当明确。

    最后,尼娜的两个使者——远从查尔斯顿而来——只不过给我制造了些小麻烦罢了。损失了文森特,我很遗憾,但说实话,他已经发挥了自己的价值。对在格朗布索普发生的最后那段事,我已经记不清楚,但我依然记得,我的右半脑疼得十分厉害。在安妮收拾好东西来接我之前,我让她带上了一瓶德里斯坦。在如此寒冷、潮湿、不适合生存的北方天气中,我的鼻窦反应激烈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我离开格朗布索普的时候,安妮的身子探过副驾驶座,替我打开了车门。街对面的建筑正在燃烧,无疑是黑鬼强盗干的。霍奇斯夫人来我家做客的时候,常常抱怨说,那些又穷又饿、饱受歧视的少数族群一有机会就会盗窃高价电视机和衣服。在她看来,黑人在当奴仆的时候就爱偷白人主人的东西,现在他们享受各种福利之后仍然恶习难改。在这一点上,我同那个爱管闲事的老女人持有同样的看法。

    安妮的德索托的后座上放着三个箱子。大的那个箱子里装着我的衣服,另一个箱子里装着现金和安妮积攒的股票,小巷子里装着安妮的衣服和个人物品。我的编织袋也在。后排的脚垫上,放着那把安妮一直藏在家中的12号口径霰弹枪。

    “我们走吧,亲爱的。”我说,身子靠在椅背上。

    安妮·毕晓普慢腾腾地开动了车。我们离开了格朗布索普和燃烧的建筑,沿着德国城大道缓缓向西北前进。我回头望去,发现在女王巷同德国城大道相交的地方发生了争斗。一辆厢式货车和两辆低底盘、不起眼的轿车停在岔路口。没有警察的踪影。

    我们经过佩恩街,正要进入教堂街的时候,两辆商务厢式货车从街对面开出来,挡住了路。我让安妮把车开到左侧的人行道上,勉强通过。有人从车上跳下来,挥舞着武器,但他们的注意力很快被我盯住的一个人吸引过去——那人将手中的转轮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同事,开始射击。

    真白痴。如果他们要抓捕黑鬼强盗,就应该心无旁骛,不要来打扰两位白人女士。

    我们来到市场街。即便在黑暗之中,我也能看到那尊铜铸的北方士兵雕像。我们第一次外出时,安妮告诉我,雕像的花岗岩底座是从葛底斯堡运来的。我想象着那天在雨中撤军的李将军,尽管作战不力,但他并未被打败。他将美国南部邦联的尊严从大屠杀的战场完完整整地带了回来。想到这里,选择暂避锋芒的我的心情便好了一些。

    消防车、警车和其他应急车辆沿着德国城大道飞驰而来。我们身后,一辆厢式货车和黑色轿车正在加速。我听见古怪的噪声,抬头看见屋顶上方闪烁着红绿色的灯光。

    “左转。”我说。话音刚落,我们就与消防车擦身而过,我甚至看到了戴着头盔的司机的脸。我闭上眼,强行侵入他的意志。长长的消防车突然冲进对面车道,越过电车轨道,撞上厢式货车的副驾驶门旁。厢式货车打了几个滚,最后四角朝天停在市场广场的中央。我瞥见黑色轿车急踩刹车,以免撞上横挡在路上的那堵红墙。我们驶入校舍街,离开了车祸现场。

    我帮安妮做过许多事,但让她以超过三十英里的时速前进是最困难的。我必须集中所有的注意力才能让她按照我的要求操控汽车。最后,我通过她的感官瞥见了掠过的街道,听到了头顶直升机的螺旋桨轰鸣,看到了街上稀稀拉拉的车辆紧急给我们让路。

    校舍街是一条让人觉得很舒服的街道,但它并不适合1953年款德索托以八十五英里的时速飞驰。一辆绿色轿车悄然跟上我们。直升机会不时在我们左右两侧的房顶上现身。我让安妮踩下刹车,转弯,然后加速。突然,右后侧的窗户炸裂开来,玻璃飞溅进车内。我转过头,看见拳头大小的两个洞。

    我们朝里奇大道靠近的时候,一个没穿外套的男人正在路边打毛衣。他径直冲了出来,挡住绿车的去路。我从后视镜中看到绿车连忙右转,以七十英里的时速撞到路沿上,在空中旋转了整整一周,滚进了吉诺汉堡店的玻璃门。

    我在仪表盘旁的储物箱中找到了一张费城地图,同时通过安妮操控汽车。我想上高速,离开这座噩梦般的城市。尽管大量绿色标志、箭头和立交桥迎面而来,但我根本不知道该选哪条路。

    巨大的噪声透过破碎的窗户穿进来,大型直升机出现在我们右侧三十英尺处。借助街灯的光亮,我看见驾驶舱远端的飞行员,还看见后排一个戴棒球帽的男人在黑暗中朝我们探出身子。那个男人像疯子一样咧嘴笑着,抱着什么东西。

    我让安妮右转,驶入一条入口坡道。德索托的左后轮碾过软软的路肩。我立即将所有注意力转移到打方向盘、踩油门上,努力避免我们撞车。

    我们绕着似乎无休无止的立体交叉公路盘旋,直升机转移到我们左侧。一个红点从安妮那侧的窗户和她的左脸一闪而过。我立即让安妮将油门踩到底,老破车飞也似的蹿出去,红点消失了,什么东西砰的一声击中了左后方的挡泥板。

    我们突然来到一座横跨河流的高桥上。我不想上桥,我想上高速。

    直升机又来到我们右侧,与我们高度平齐。一道红光扫过我的眼睛,我让安妮向左猛打方向盘,来到一辆大众小型公共汽车旁,把它当作我们和那架飞行机器之间的屏障。大众的司机突然向前栽倒,公共汽车紧急右转,撞上了栏杆。直升机靠上来,以八十英里的时速在我们侧面飞行。

    我们下了桥。安妮向左急转,我们穿过道路中间的隔离带,差点儿撞上一辆半挂车,半挂车司机愤怒地朝我们狂按汽笛。我们在一面写着“总统房”的标志牌处下了高速,面前出现了一条四车道的道路,路上没有别的车,路旁的水银蒸气灯营造出一种人造阳光的效果。红红绿绿的光扫过,直升机在我们头上十五英尺处轰隆作响,绕了个圈,然后在我们前方一百米处悬停空中,舷侧对准我们。

    强光之下,我们暴露无遗,只能沦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我让安妮紧急左转。德索托的轮胎在沥青路面上嘎吱作响,然后找到抓地力,将我们带入一条没有标志的支线道路,宽度仅相当于私人车道。

    这条路向东南方向延伸,顶上就是地图上标示为“斯古吉尔河高速公路”的高架桥部分。这里很难说是“路”,只是一条辙痕累累、遍布碎石的小径。一排排水泥支柱被车头灯扫过,几乎就要蹭到窗户。安妮的外衣和毛衣都被汗湿了,脸上的表情无比怪异。直升机又在我们左侧现身,在与高速公路平行的一条铁路线上方低空飞行。水泥支柱在我们和直升机之间飞速掠过。速度计上的读数已达每小时一百英里。

    我们头上的高架桥到了终点,但紧接着又是立体交叉公路的迷宫,迷宫中有数以百计的支柱、桥墩和十字撑条。那是一片钢筋水泥构成的森林。

    我尽量控制住安妮,以防她猛踩刹车,造成刹车锁死。但我们的车还是在一个橄榄球场大小的空地里滑行了一半的距离,激起的尘土将我们整个罩住,只有车头灯的黄色光柱能够斜刺出去。烟尘消散后,我们发现自己停在一座小房子大小的桥墩旁,相距不到一码。

    德索托绕着柱子转,在桥塔之间慢慢穿行,小心翼翼地从一条车道下方进入另一条车道下方,以躲避直升机的攻击。我们头上的立体交叉公路上至少有十五条车道,许多车道都通往一座桥,桥下是更多的石头和钢铁支撑物。

    我们又缓行了五十码,进入迷宫之中。我让安妮把车停在一个水泥岛旁边,熄火,关灯。

    我睁开眼睛。我们就像侵入风格怪异的大教堂的老鼠。支撑路基的巨大支柱高达五十英尺到八十英尺不等,横跨漆黑的斯古吉尔河的三座桥下的支柱则更高。周围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头顶遥远的车流声,以及更远处的火车汽笛声。我数到了三百,惴惴不安地祈祷着直升机跟丢了我们,飞到了别处。

    但我最后还是听到了令人心惊肉跳的直升机轰鸣。

    那架邪恶的机器悬停在最高的路基下三十英尺,引擎声和螺旋桨转动的声音在路面和地面之间回荡,一束探照灯射向前方。直升机飞得很慢,以免螺旋桨碰到桥塔或路基,像一只警觉的猫一样转动着机身。

    探照灯最后发现了我们,我们在它残酷的注视下动弹不得。我当时已经让安妮下了车。她笨拙地举起霰弹枪,架在德索托的车顶上。

    我刚让她开枪就发现动手早了,直升机离我们太远了。霰弹枪只是增加了已经难以忍受的噪声而已,没取得任何实际效果。

    后坐力让安妮后退了两步。一发高速子弹将霰弹枪弹入空中,还把安妮也震倒了。我连忙坐在车地板上,第二发子弹打碎了挡风玻璃,玻璃碴儿落满了前座。

    安妮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返回车中,用左手转动点火钥匙。她的右臂已经废了,几乎要从肩膀上脱落下来。撕开的布料和羊绒下,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我们就在直升机下方行驶,就像是绝望的老鼠在受惊的猫脚下逃窜。我们开上一条碎石路,暂时偏离了河的流向,沿着树木繁茂的峭壁朝一座黑漆漆的桥驶去。

    直升机紧跟着我们,但碎石路两侧高耸着光秃秃的树木,为穿行其间的我们提供了防护。我们钻出树林,出现在一条山脊上,右侧是向南蜿蜒的高速公路,左侧是铁路与河流。我看见我们走的这条路向左弯曲成钩状,连接着两座黑漆漆的桥的最南端。我们别无选择。直升机又追上了我们,这里的树太少,不能提供掩护,而德索托根本不可能开下陡峭而树木繁密的路堤,转移到数百码之下的高速公路上。

    我们左转,加速开到桥上,然后停下来。

    这是一座铁路桥,年代久远。在两侧低矮的石基上树立着铁栏杆。生锈的铁轨,陈旧的枕木,还有一条狭窄的煤渣路,延伸到前方的黑暗中。而这一切的正下方八十英尺处就是河。

    三十英尺外,一道坚固的路障挡住了去路。就算冲破路障也没用。路基太窄了,而且没有遮蔽,枕木也会降低行驶的速度。

    我们最多停留

    了二十秒,但已经很久了。伴随着螺旋桨的轰鸣,尘土裹着小树枝笼罩了我们。直升机硕大的身影挡住了天空,我连忙俯身。挡风玻璃上出现了五个弹孔,方向盘和仪表盘被击碎。安妮·毕晓普手臂乱舞,子弹射穿了她的胃、胸和脸。

    我打开车门逃跑。一只拖鞋顺着路基滑落到灌木丛中。我的睡衣和睡袍在螺旋桨搅出的龙卷风中翻飞。直升机猛扑上来,从我头上五英尺掠过,消失在山脊背后。

    我沿着枕木蹒跚而行,离开了铁路桥。我的视线越过山脊和高速公路上朦胧的光亮,看见昏暗的费尔蒙特公园。安妮曾告诉我,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市政公园,沿河有四千多英亩森林。如果我能到那里去……

    直升机升到树冠上方,如同在蛛网上爬行的蜘蛛。

    它侧着身子朝我飞来。我看见一条笔直的细线透过舷窗刺穿了浑浊的空气。

    我立刻转身,跌跌撞撞地返回桥上,朝德索托走去。他们就是想把我赶回车上。

    路基右侧的灌木丛中有一条小路。我顺着陡坡滑下去,摔了一跤,丢掉了另一只拖鞋,跌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直升机悬停在河上方五十英尺处,探照灯光柱在岸边来回扫射。我连滚带爬地滑下陡峭的山坡,荆棘和树枝刮擦着我的皮肤。探照灯再次聚焦在我身上。我站起身,挡住眼睛,眯眼看着光柱。要是我可以操纵那个飞行员……

    一发子弹射穿了我的睡衣镶边。

    我趴下来,手脚并用,在桥下四十英尺的山坡上爬行。直升机机头下沉,跟了上来。

    直升机里的人不是尼娜。那会是谁?我爬到一根朽木旁,放声痛哭。两发子弹击中了木头。我竭力蜷缩起来,头痛欲裂。我的睡衣和睡袍都被弄脏了。

    直升机在与我几乎平齐的位置悬停,大概相距三四十英尺,并不在桥的正下方。直升机旋转机身,仿佛是戏耍猎物的猛兽。我抬起头,将所有注意力都投向那架机器及其乘客身上。我强忍着头痛,将意志之爪更远、更用力、更坚定地伸了出去。

    但毫无反应。

    直升机上有两个人。飞行员是免控者,我的意志之手无法触碰。另一个是念控者——不是威利,但同威利一样狂热地嗜血。如果不认识他,不当面见到他,我是绝不可能凌驾于他的念控力从而操控他的。

    但他可以杀了我。

    我拼命向前爬,爬向二十英尺外的一道石拱门。子弹倏地射进土中,离我的手只有十英寸。

    我沿着小路往后躲入浓密的灌木丛中。子弹几乎擦着我的脚后跟飞过。

    我把脸贴在地上,后背顶着朽木,闭上了双眼。一发子弹撕开了软绵绵的木头,离我的脊柱只有几英尺。另一发子弹嗖地射入我双腿之间的泥土中。

    安妮被四发子弹射中。一发射穿了她的胃,差点儿打碎她的脊柱。一发击中了她的肋骨,从胸腔中反弹出去,打烂了左臂。第三发子弹则击穿了她的右肺,卡在右肩胛骨中。最后一发子弹击中了她的左脸,打掉了舌头和大部分牙齿,从右颚骨射出。

    要操控她的话,我就得体验她死时的所有痛苦。我决不允许她脱离我的掌控。我不允许她死。我还要用她干最后一件事。

    引擎被点燃。自动变速器的挡位是驻车挡。为了调至行车挡,安妮必须把头从破损的方向盘中伸下去,用仅剩的门牙将金属变速杆拉到挡位上。她还拉起了手刹,这是她几十年来养成的习惯。我们用她的膝盖顶起并松开了手刹。

    她的视野模糊了,最后一片漆黑。我用意志力强行恢复了视力。颚骨的碎骨残存在右眼中,但这没关系。她将紧握的右手挂在破损的方向盘上。

    我睁开自己的眼睛。一个红点在我旁边的枯草上跳动,找到了我的胳膊,移到了我的脸上。那根朽木已经被射得千疮百孔。

    我努力眨眼,仿佛这样就能挣脱那道红光一样。

    德索托猛然加速,撞断了高处的栏杆,声音之大,即使在螺旋桨的轰鸣中也听得见。我抬起头,看见车头灯的两束光芒刺入夜空,然后向下扫去。1953年款德索托几乎笔直地从桥上坠落下去,我隐约瞟见了黑洞洞的变速器和承油盘。

    飞行员十分优秀。他肯定是用眼角余光瞥见了头上的异动,几乎同时作出了反应。直升机的引擎尖叫起来,机身前倾,尽管下面就是宽阔的河面。只有一条螺旋桨的顶端碰到了掉落的轿车。

    但这就够了。

    那道红光从我眼中消失了。扭曲变形的金属发出痛苦的尖叫。直升机似乎将来自螺旋桨的所有能量都转移到了机身上。细长的舱体反时针旋转了一次,三次,五次,然后重重地撞在铁路桥的石拱门上。

    没有火。没有爆炸。钢铁、有机玻璃和铝组成的残骸无声无息地落入六十英尺下的河中,水花四溅。而三秒钟之前,在不到十英尺之外的地方,德索托已经没入水下。

    水流汹涌。诡异的是,直升机的探照灯竟然继续亮了几秒。在灯光的照耀下,可以看见那死亡的机器越沉越深,被水流裹挟着往下游而去。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超乎想象。不久探照灯就灭了,黑水像肮脏的裹尸布一样,将一切覆盖起来。

    一分钟后,我坐直了身。半个小时后,我努力站起来。万籁俱寂,只听得见水流的潺潺声,以及远方看不见的高速公路那不变的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儿,我把睡袍上的小树枝和尘土掸掉,紧了紧睡衣带子,开始沿着小路缓缓往上爬。

本站推荐:斗罗大陆3龙王传说伏天氏元尊医武兵王沧元图斗罗大陆IV终极斗罗修罗刀帝万古神帝圣墟赘婿当道

魔鬼在你身后(全3册)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海娜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美]丹·西蒙斯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美]丹·西蒙斯并收藏魔鬼在你身后(全3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