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时光回首，有情人共白头（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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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尽头，弱小的身影，迎着风，踏着雪，走出坚定的‘一’字型，那是离家最近的路。
“是个孩子！”
夏姓中年连忙跑了过去，一把将赤脚单衣的女孩搂在怀里，“一个人？爸妈在哪？”
七八岁的小女孩，双眼灵动，灿若星辰，没有抗拒夏姓中年的拥抱，也没有回答问题，只是直盯盯的看着东方。
夏姓中年打开车门，将女孩放进妻子怀里，“快用羽绒服把她包上，我烧点热水给她烫烫脚。”
一群旅人七嘴八舌的围了上来：
“这是无人区，孩子从哪来的？”
“不吭不嗯的，受到惊吓了……”
“报警吗？”
“先等一会，没人找来的话，前方五十公里有座检查站，到那了再说。”
有人掏出望远镜，循着女孩的足迹朝远方看去，“不用等了，这孩子是一个人走过来的，造孽啊……”
有人看着女孩秀气的小脸，言之凿凿地道，“这么白净，不是青唐地区的孩子，弄不好……也是父母带着孩子玩穿越，太不负责任了，幸亏没遇见狼。”
周遭异常安静，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十来人。
夏姓中年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慨，“今天有点奇怪，什么动物都没看见，脚印都没有，要不是走在国道上，我会以为迷路了。”
有人打趣道，“夏哥这下有福了，儿女双全。”
夏姓中年咧嘴一笑，“我倒是想，可人家父母不答应，这孩子根本不怕人，不哭不闹的，一般家庭……是教不出来的。”
又有人道，“你们发觉没，不管谁抱，这孩子一直盯着太阳，刚好和她来的方向相反。”
众人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纷纷抱起小女孩验证，果不其然，不论面向那一边，小女孩的目光总会看着东方。
“那边是昆仑山，我们是去拉萨……只能把孩子放在前面的检查站。”
“方向刚好相反，还是先报警吧，孩子的父母要是误会，麻烦就大了。”
“最近的检查站，也在五十公里外，报警的话，有两倍时长，先打电话，我们自己把人送去。”
“也只能这样，问题是孩子愿意吗？她可是认着方向走的。”
“我们是雷锋，她会理解的。”
孩子的回答是“不！”
当车辆缓缓驶入公路，朝着西南行进时，缄默不言的小女孩突然发出尖叫，“砰！砰！砰！”数声巨响接踵而来，六辆越野车无一例外的爆胎靠边，旅途戛然而止。
“有鬼！”这是众人共同的心声。
“掉头吧……”长途跋涉的人们，或多或少都有各自的忌讳。
夏姓中年的妻子喜不自胜，“如果找不到他爸妈，这孩子……我要了。”
众人齐心合力，一辆一辆车的更换轮胎，同时商议对策。
“有点邪性。”
“这孩子不一般，第一眼……我就发现了。”
“去你大爷的，老子也发现了，你是马后炮。”
“或许只是巧合，大
家在地上找找，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捣乱。”
“不要心存侥幸，这是爆胎，不是扎钉。”
“雪域高原，人间圣地，大家一定要怀有敬畏之心。”
“还有脸说？谁昨天晚上车震了？差点把减震摇坏了。”
夏姓中年男子一锤定音，“我掉头，送孩子去东边的检查站，大家继续前行。”
某青年幽幽地道，“嫂子去哪，我去哪。”
又有人道，“我也不去了，这样还往前走，那得神经多粗才行？先给孩子拍张照，发张朋友圈秀秀，就叫大爱无疆，为爱返航。”
六辆车、十五人兴高采烈的踏上归途，只是……谁也没料到，回家的路会是那样漫长。
程伟一行人飞抵巴塘机场，马不停蹄的朝西北行进。
冯国辉已经不再关心房车是怎么飞跃千山万水抵达玉树的，他万分介意程伟把此行终点定在了柴达木盆地深处、西台吉乃尔湖，那可是沙漠地带的边缘！再往前……就是罗布泊！
程伟把休息时间定在了白天，勘测时间放在了夜晚，又以一辆陆地巡洋舰开路、两辆房车居中、另外两辆陆地巡洋舰殿后，这其中充满了防范的意味，只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还有四个小屁孩时不时的吼几句，要杀出个未来，给天地立立规矩。
冯国辉暗地里呜呼哀哉，“老子不止是上了贼船，还遇见一群神经病，还有四个杀人都不用偿命的熊孩子，未来……任重而道远！”
余盛世的心情则完全相反，他觉得已深深的融入魔幻世界，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缓缓在眼前展开，这一生……注定波澜壮阔，天打雷劈才是征程伊始！他早把赵四海的殷殷嘱咐抛至九霄云外，说什么一天最少一个电话，鬼才有那个闲功夫，拯救苍生才是重中之重！
谢书英抱着小剑嘘寒问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虽然妈没叫成，感情却前进了一大步。
当天夜里，程伟嘴里的那只狸猫现形，极似虎豹，长近七米，肩高两米，五尾拖地，四足六趾，颈部鬃毛挡住大半个身躯，豹头独角向前突立，眼若琉璃，长眉长须，入眼满是狰狞。
冯国辉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这次是真晕，但还没人扶。
狰教主一脸挫败，“老娘已经不吃生肉了，还能把人吓晕，真他么的有眼无珠！把他泼醒，让他道歉！”
程伟没好气地道，“废话少说，快去找东西，一把刀柄，一把剑柄。”
狰教主讨价还价，“目标太小，范围太大，这活儿……一个人干不了，让狰拔萃那傻?过来。”
程伟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于是双管齐下，沿途走兽一扫而空。
余盛世、谢书英、池田信昭要做的就是收集每座湖泊的历史信息、相关传说，然后交由程伟参考。
第一夜无惊无险的过去，甚至可以说是顺风顺水，连程伟都一阵恍惚，是不是灵宝天尊等人已拔得头筹？
清晨，相柳刚刚躺下，手机便不要命似的响了起来，是占据康巴秦峰的某化形大妖，行脚踏两只船之举，言简意赅地告知：烛九阴已潜入人间。
程伟再一打听，得知神道
佛三界正在寻找一个小女孩，立刻把诛、陷、戮、小、四个惹人厌的熊孩子撒了出去，除此之外，一切照旧。
绝仙剑万般不解地道，“只是他们四个……有点草率。”
程伟摇了摇头，“如果真是烛九阴，他比我们更熟悉这片土地，四个人和四十个人没什么区别，看元始天尊的架势似乎只想找人，并没想过用强，那就看各自的缘分，再说……遇上了不一定是好事。”
白泽若有所思地道，“松平正成能看见你恢复青春，关键点应该就在烛九阴身上。”
程伟苦笑，“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我能对她做什么？不如不见。”
白泽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回去，可能会把老太太吓坏。”
“当初的丰都之行，不就是为了今天？烛九阴若只想看看家乡是否安好，我愿意助他一臂之力，这是人间……欠他的。”程伟跃出窗外，朗声向天昭告，“风起！”
狂风大作，一股寒流自北而来。
“云涌！”
乌云翻腾，东升旭日悄悄隐去身影。
“雪来！”
鹅毛大雪，应声而至，天地之间，再无一丝杂色。
程伟缓缓步入通天河，化作玄气融入其中，那些过往曾经，那些聚散离合，那些生离死别，那些喜怒哀愁，一一涌上心头，沉淀在河底的万载记忆，泛起阵阵涟漪，似琴弄弦。
“神……仙……”余盛世手舞足蹈，心脏瞬间翻倍跳跃，翻了翻白眼，倒在冯国辉身旁。
“没出息！两个大男人说晕就晕！看着怪渗人，拿块白布把他们盖起来！”白泽挥了挥爪子，斗志昂扬，“从现在开始我说了算，请雷帝行雷昆仑，离地三尺者，杀无赦！”
绝仙剑抱着白泽使劲揉了两把，“神君太得意忘形了，把飞机劈下来怎么办？”
“放手！平胸不准抱我！”白泽叫道，“奶妈快来。”
“叫我？”相柳边吃边问，“没空，抱你……自助餐厅都不让进。”
“舍野娑！”白泽怒了，“不要奶了大的，就忘了小的。”
谢书英接过白泽搂在怀里，一脸慈爱地道，“小程没事吧？”
舍野娑扑了个空，只好将功补过，拿了张白床单盖在冯国辉和余盛世身上。
白泽温温柔柔地道，“故人归来，他心有感触，这是好事，我们约好了在不老泉碰面。”
谢书英又问，“我觉得……小白待我跟别人不一样，能告诉我原因吗？”
白泽双眼透着晶莹，“谢教授陪了钟正南三天，我陪了他一千年。”
谢书英擦去眼角瞬间涌出的泪水，哽咽道，“他和小程什么关系？”
白白泽愣了愣，模棱两可地道，“算是……父子关系。”
绝仙剑扑哧一声笑了，一不小心踩在了白床单上。
“啊！”冯国辉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看了看眼中有泪的谢书英，又看了看床单覆盖的人形物体，缓慢而坚定的伸出右手掀开，那是一张熟悉而安详的脸，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似乎永远的定格在过去，“老余……不要死，洗笔峰还等着你去守护。”
阳光尽头，弱小的身影，迎着风，踏着雪，走出坚定的‘一’字型，那是离家最近的路。
“是个孩子！”
夏姓中年连忙跑了过去，一把将赤脚单衣的女孩搂在怀里，“一个人？爸妈在哪？”
七八岁的小女孩，双眼灵动，灿若星辰，没有抗拒夏姓中年的拥抱，也没有回答问题，只是直盯盯的看着东方。
夏姓中年打开车门，将女孩放进妻子怀里，“快用羽绒服把她包上，我烧点热水给她烫烫脚。”
一群旅人七嘴八舌的围了上来：
“这是无人区，孩子从哪来的？”
“不吭不嗯的，受到惊吓了……”
“报警吗？”
“先等一会，没人找来的话，前方五十公里有座检查站，到那了再说。”
有人掏出望远镜，循着女孩的足迹朝远方看去，“不用等了，这孩子是一个人走过来的，造孽啊……”
有人看着女孩秀气的小脸，言之凿凿地道，“这么白净，不是青唐地区的孩子，弄不好……也是父母带着孩子玩穿越，太不负责任了，幸亏没遇见狼。”
周遭异常安静，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这十来人。
夏姓中年情不自禁的发出感慨，“今天有点奇怪，什么动物都没看见，脚印都没有，要不是走在国道上，我会以为迷路了。”
有人打趣道，“夏哥这下有福了，儿女双全。”
夏姓中年咧嘴一笑，“我倒是想，可人家父母不答应，这孩子根本不怕人，不哭不闹的，一般家庭……是教不出来的。”
又有人道，“你们发觉没，不管谁抱，这孩子一直盯着太阳，刚好和她来的方向相反。”
众人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纷纷抱起小女孩验证，果不其然，不论面向那一边，小女孩的目光总会看着东方。
“那边是昆仑山，我们是去拉萨……只能把孩子放在前面的检查站。”
“方向刚好相反，还是先报警吧，孩子的父母要是误会，麻烦就大了。”
“最近的检查站，也在五十公里外，报警的话，有两倍时长，先打电话，我们自己把人送去。”
“也只能这样，问题是孩子愿意吗？她可是认着方向走的。”
“我们是雷锋，她会理解的。”
孩子的回答是“不！”
当车辆缓缓驶入公路，朝着西南行进时，缄默不言的小女孩突然发出尖叫，“砰！砰！砰！”数声巨响接踵而来，六辆越野车无一例外的爆胎靠边，旅途戛然而止。
“有鬼！”这是众人共同的心声。
“掉头吧……”长途跋涉的人们，或多或少都有各自的忌讳。
夏姓中年的妻子喜不自胜，“如果找不到他爸妈，这孩子……我要了。”
众人齐心合力，一辆一辆车的更换轮胎，同时商议对策。
“有点邪性。”
“这孩子不一般，第一眼……我就发现了。”
“去你大爷的，老子也发现了，你是马后炮。”
“或许只是巧合，大
家在地上找找，看看是不是有人故意捣乱。”
“不要心存侥幸，这是爆胎，不是扎钉。”
“雪域高原，人间圣地，大家一定要怀有敬畏之心。”
“还有脸说？谁昨天晚上车震了？差点把减震摇坏了。”
夏姓中年男子一锤定音，“我掉头，送孩子去东边的检查站，大家继续前行。”
某青年幽幽地道，“嫂子去哪，我去哪。”
又有人道，“我也不去了，这样还往前走，那得神经多粗才行？先给孩子拍张照，发张朋友圈秀秀，就叫大爱无疆，为爱返航。”
六辆车、十五人兴高采烈的踏上归途，只是……谁也没料到，回家的路会是那样漫长。
程伟一行人飞抵巴塘机场，马不停蹄的朝西北行进。
冯国辉已经不再关心房车是怎么飞跃千山万水抵达玉树的，他万分介意程伟把此行终点定在了柴达木盆地深处、西台吉乃尔湖，那可是沙漠地带的边缘！再往前……就是罗布泊！
程伟把休息时间定在了白天，勘测时间放在了夜晚，又以一辆陆地巡洋舰开路、两辆房车居中、另外两辆陆地巡洋舰殿后，这其中充满了防范的意味，只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更何况还有四个小屁孩时不时的吼几句，要杀出个未来，给天地立立规矩。
冯国辉暗地里呜呼哀哉，“老子不止是上了贼船，还遇见一群神经病，还有四个杀人都不用偿命的熊孩子，未来……任重而道远！”
余盛世的心情则完全相反，他觉得已深深的融入魔幻世界，一种全新的生命形态，缓缓在眼前展开，这一生……注定波澜壮阔，天打雷劈才是征程伊始！他早把赵四海的殷殷嘱咐抛至九霄云外，说什么一天最少一个电话，鬼才有那个闲功夫，拯救苍生才是重中之重！
谢书英抱着小剑嘘寒问暖，恨不得捧在手心里，虽然妈没叫成，感情却前进了一大步。
当天夜里，程伟嘴里的那只狸猫现形，极似虎豹，长近七米，肩高两米，五尾拖地，四足六趾，颈部鬃毛挡住大半个身躯，豹头独角向前突立，眼若琉璃，长眉长须，入眼满是狰狞。
冯国辉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这次是真晕，但还没人扶。
狰教主一脸挫败，“老娘已经不吃生肉了，还能把人吓晕，真他么的有眼无珠！把他泼醒，让他道歉！”
程伟没好气地道，“废话少说，快去找东西，一把刀柄，一把剑柄。”
狰教主讨价还价，“目标太小，范围太大，这活儿……一个人干不了，让狰拔萃那傻?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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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盛世、谢书英、池田信昭要做的就是收集每座湖泊的历史信息、相关传说，然后交由程伟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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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伟再一打听，得知神道
佛三界正在寻找一个小女孩，立刻把诛、陷、戮、小、四个惹人厌的熊孩子撒了出去，除此之外，一切照旧。
绝仙剑万般不解地道，“只是他们四个……有点草率。”
程伟摇了摇头，“如果真是烛九阴，他比我们更熟悉这片土地，四个人和四十个人没什么区别，看元始天尊的架势似乎只想找人，并没想过用强，那就看各自的缘分，再说……遇上了不一定是好事。”
白泽若有所思地道，“松平正成能看见你恢复青春，关键点应该就在烛九阴身上。”
程伟苦笑，“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我能对她做什么？不如不见。”
白泽叹了口气道，“你这样回去，可能会把老太太吓坏。”
“当初的丰都之行，不就是为了今天？烛九阴若只想看看家乡是否安好，我愿意助他一臂之力，这是人间……欠他的。”程伟跃出窗外，朗声向天昭告，“风起！”
狂风大作，一股寒流自北而来。
“云涌！”
乌云翻腾，东升旭日悄悄隐去身影。
“雪来！”
鹅毛大雪，应声而至，天地之间，再无一丝杂色。
程伟缓缓步入通天河，化作玄气融入其中，那些过往曾经，那些聚散离合，那些生离死别，那些喜怒哀愁，一一涌上心头，沉淀在河底的万载记忆，泛起阵阵涟漪，似琴弄弦。
“神……仙……”余盛世手舞足蹈，心脏瞬间翻倍跳跃，翻了翻白眼，倒在冯国辉身旁。
“没出息！两个大男人说晕就晕！看着怪渗人，拿块白布把他们盖起来！”白泽挥了挥爪子，斗志昂扬，“从现在开始我说了算，请雷帝行雷昆仑，离地三尺者，杀无赦！”
绝仙剑抱着白泽使劲揉了两把，“神君太得意忘形了，把飞机劈下来怎么办？”
“放手！平胸不准抱我！”白泽叫道，“奶妈快来。”
“叫我？”相柳边吃边问，“没空，抱你……自助餐厅都不让进。”
“舍野娑！”白泽怒了，“不要奶了大的，就忘了小的。”
谢书英接过白泽搂在怀里，一脸慈爱地道，“小程没事吧？”
舍野娑扑了个空，只好将功补过，拿了张白床单盖在冯国辉和余盛世身上。
白泽温温柔柔地道，“故人归来，他心有感触，这是好事，我们约好了在不老泉碰面。”
谢书英又问，“我觉得……小白待我跟别人不一样，能告诉我原因吗？”
白泽双眼透着晶莹，“谢教授陪了钟正南三天，我陪了他一千年。”
谢书英擦去眼角瞬间涌出的泪水，哽咽道，“他和小程什么关系？”
白白泽愣了愣，模棱两可地道，“算是……父子关系。”
绝仙剑扑哧一声笑了，一不小心踩在了白床单上。
“啊！”冯国辉猛地一下坐了起来，看了看眼中有泪的谢书英，又看了看床单覆盖的人形物体，缓慢而坚定的伸出右手掀开，那是一张熟悉而安详的脸，嘴角还带着一丝笑容，似乎永远的定格在过去，“老余……不要死，洗笔峰还等着你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