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时光回首有情人共白头（五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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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上位者，有情坏事，遗患无穷。”
元始天尊针对有情与否，自问自答，而后幽幽一叹，石破天惊，“老师当初创两法夺天地气数，本欲授贫道化运之术，与灵宝合二为一。
贫道不忍心灵宝再成顽石一块，更怕老君、通天、太一、王母会因此步其后尘，苦苦求得自解之法。
因两全其美故，老师只能选化运之术，结果如何，正是帝君所见。
自解之法亦非坦途，贫道不断自毁，只为天地平衡，即便如此，还是处处身不由己，大道枷锁无处不在，三千年来，从无深睡，只有浅憩。
日日辛苦，夜夜心惊，才有如今这来之不易的局面。
帝君说说，天庭册立会否是有情坏事？贫道若是默许天地规则更改，会否又是另外一场灾难的开始？”
“此乃谬论，若有神，只能是旁观者，如同时光，轻轻流过，不染半点红尘。”程伟言之凿凿，“天尊呢？万寿无疆，却与百岁争短长。
口口声声救世、济世，却视已为中心，以已言行作神赐、天恩。
殊不知人欲无尽，饥寒思饱暖，继而求色、求权、求永生。
永生的尽头又是什么，不就是天尊你老人家自己？”
元始天尊不以为忤，奇道，“帝君又是什么？”
程伟毫不迟疑地道，“你老人家一边高喊唯我独尊，一边偷偷吃奶，我是那个争奶吃的孩子。”
元始天尊又问，“若是奶尽，又会如何？”
程伟轻挑剑眉，“读书、谋生、结婚、生子、养亲、奉老、怡孙、入土。”
元始天尊笑了，“舍得？”
程伟耸肩摊手，“舍不得！有道祖归虚在前，我又凭什么舍不得？ ”
元始天尊敛去笑意，沉声道，“能活，谁愿死？”
程伟想了想道，“你老人家刚才说过，不想和我再有任何交易，那就把先前的协议完善一下，畜生轮回台时光任我分流，我会正面解答山海界与北斗七星之间的关系。”
元始天尊似笑非笑地道，“那要看值不值！”
程伟一字一顿，“或许……能助天尊突破当前桎梏。”
元始天尊微微摇头，“帝君会这么好心？”
程伟轻声说，“道祖心中无善恶，却给人间留了一丝念想。天尊将来若是重走道祖旧路，请萧规曹随。”
元始天尊沉吟片刻，仍是不置可否，“先说来听听。”
程伟试着用最通俗的字眼讲述一场生命起源，“亿万年前，北斗七星所在的区域，发生过一场大爆炸。一小部分星尘化作北斗七星，大部分星尘四处漂泊，有一部分抵达山海界，生命由此诞生，再后来就是盘古开天地，女娲娘娘补天，道祖重塑时光。从本质上来说，三地两界和北斗七星，系出同源。”
元始天尊眨了眨眼，一脸的不知所谓，“说人话！”
程伟边琢
磨边道，“我还能讲的更明白点，天尊若是懂了，能不能多回答一个问题？”
“不能！”元始天尊断然拒绝，“贫道说了，再也不和帝君做交易。”
“天尊未来惜字如金，与今判若两人。”程伟旁敲侧击，“水娘娘化形之后，离开玉清圣境别居。”
“不奇怪，儿女都有远行时，她现在就想离开，贫道许诺何日化形、何日成行。”元始天尊说。
“水娘娘未来居所名玉虚别院，据我所知，有与玉清圣境一刀两断之意，希望今日所言，能令明日更好。”程伟话风忽然一转，问，“天尊可知农事有早晚、养地、轮种、休耕之说？”
元始天尊朗朗上口，“凡谷，成熟有早晚，苗秆有高下，收实有多少，质性有强弱，米味有美恶，粒实有息耗。地势有良薄，山、泽有异宜，顺天时，量地利，则用力少而成功多。任情返道，劳而无获。凡谷田，绿豆、小豆底为上，麻、黍、胡麻次之，芜菁、大豆为下。良地一亩，用子五升，薄地三升，谷田必须岁易。”
“天尊博学多识。”程伟点了点头，又道，“除了养地、轮种、休耕，作物之间的行距、株距、密度也很重要，都是为了保证作物的产量和品质，人间把这些笼统的称为肥力，我称其为能量。
能量并非取之不尽，需要年年维护，当维护跟不上的时候，只有降低作物数量才能保证产量和质量。
民以食为天，追根究底，粮食都是能量换来的。这些能量，就是北斗七星诞生时的那场星尘、那场光和热。
能量消失时，作物会茁壮成长，这是一种转化，此消彼长的转化。人有了粮食饱腹，才能继续劳作。能量仍在，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
总的来讲，能量总量始终如一，一直守恒，也就是说，有了能量，你老人家才能万寿无疆，只不过……你老人家的万寿无疆是抢来的！”
元始天尊思量许久，报之于苦笑，“巴不得贫道早死！这就是帝君所说明日会更好？”
程伟又道，“以上这些，道祖在三千年前就已经说过，因为星尘源于大爆炸，又是生命最基本的构成元素，称其为原子，原来的原。天尊法号应为原始，而非元始，仓颉造字太晚，致道统传承模糊不清。”
元始天尊怔怔地看着程伟，神色复杂，半是疑惑，半是明悟。
程伟暗自松了口气道，“若非我来自后世，会和天尊一样迷茫，但人类文明，确实会发展到追溯生命起源的那一步，由于年代久远，有些地方比较模糊，天尊是某些历史进程的见证人，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诚意满满！”元始天尊神目如电，探究起程伟的用心，“为什么对贫道说这些？”
“蚓无爪牙之利，也无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遇不测而分，会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拥有独立的思维。天尊的自解之法若是近蚓之道，那就是无母系的父子传承，根本不是一个人，子不类父者，比比皆是！”程伟咽了咽口水，斩钉截铁地道，“譬如人间，皇家无父子！”
“帝君如此坦诚，是怕道门出了逆子？”元始天尊微微一笑，“若自解之法，更近壁宫之道，如何？”
“若自解之法类似壁宫断尾求生，乃人间大幸。”程伟轻轻一叹，“空口无凭，请天尊赠我些彼岸花演示原始之道。”
“山海界花草任由帝君取用。”元始天尊笑着递来一把彼岸花，玄气团团环绕，片刻之后，彼岸花去，一盏碗口大的黑莲傲然绽放。
“有点小。”元始天尊摘下一片莲瓣在放在嘴里细细品味，还是那个味道，苦涩，微咸，轻酸。
“守恒并非只是说说，大小虽然不一，但能量相等。既然天尊今日盛意拳拳，我就试试能否让莲花开遍地府。”程伟化作玄气自散，辐射四面八方，铺天盖地。
“原始之道？”元始天尊闭目冥思，手捧黑莲，青光外罩。
酆都屹立于群山之中，江河环绕，四面苍莽，圆月遥挂在云海尽头。
此时，亘古不变的灰色基调之中，多了些许黑紫合一的玄色，千丝万缕，润物无声。
彼岸花轻轻摇曳，孤独多年，终于迎来共舞时刻。
忘魂草肆意生长，那些已入轮回的人孑然一身而去，留下前世悲欢在亿万里疆域游荡。
这一刻，那些喜怒哀乐似遇春风，瞬间化雨，凝成一粒粒泪珠落在鲜花、青草之上，如人饮悲，挥别过往。
六道轮回台淹没在花的海洋里，忘魂草甚至将青嫩探进时光之中。
“乱套了！”灵宝天尊紧皱眉头，一脸凝重。
“明明是好过头！”酆都大帝依旧破罐子破摔，逮着谁怼谁。
“酆都天子不要忘乎所以，更不要把无能当成无知。”灵宝天尊怒目。
“天尊所言极是，地府所辖，大多岁不过百。我这三千年来，本末倒置，未曾站在人鬼的立场上治理酆都，只知唯命是从，做多错多，几位至尊觉得我无能无知，阴阳两地、诸位道友认为我德不配位，今日这般境地，怪不得别人。”酆都大帝咬牙切齿地道，“人死为大，重于泰山，地府惟有置入东岳治下，才能更好的履行治鬼之职……”
“孽子！”灵宝天尊气的浑身发抖。
“请天尊训诫，我有上进心，绝无忤逆意，不会像未来佛那样，惹得三界道友人人自危。”酆都大帝泰然自若，心如止水，又似心如死灰。
数声惊叹打断灵宝天尊的怒火，盛开的彼岸花、疯长的忘魂草都已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下，渐不可见。
怒放、疯长仿佛只是一种假象，绚烂而逝，盛极而衰。黑雾散尽时，满目苍凉，彼岸花、忘魂草无影无踪，似乎已化作春泥，地面上多出一片又一片湿润。
“赤地千里，寸草不生。”释迦牟尼痛心疾首地道，“与虎谋皮，何其不智！”
“咿呀！”一根根黑嫩破土萌芽，为生命的诞而欢呼，“咿呀！”
世有不平，地代其鸣。
“居上位者，有情坏事，遗患无穷。”
元始天尊针对有情与否，自问自答，而后幽幽一叹，石破天惊，“老师当初创两法夺天地气数，本欲授贫道化运之术，与灵宝合二为一。
贫道不忍心灵宝再成顽石一块，更怕老君、通天、太一、王母会因此步其后尘，苦苦求得自解之法。
因两全其美故，老师只能选化运之术，结果如何，正是帝君所见。
自解之法亦非坦途，贫道不断自毁，只为天地平衡，即便如此，还是处处身不由己，大道枷锁无处不在，三千年来，从无深睡，只有浅憩。
日日辛苦，夜夜心惊，才有如今这来之不易的局面。
帝君说说，天庭册立会否是有情坏事？贫道若是默许天地规则更改，会否又是另外一场灾难的开始？”
“此乃谬论，若有神，只能是旁观者，如同时光，轻轻流过，不染半点红尘。”程伟言之凿凿，“天尊呢？万寿无疆，却与百岁争短长。
口口声声救世、济世，却视已为中心，以已言行作神赐、天恩。
殊不知人欲无尽，饥寒思饱暖，继而求色、求权、求永生。
永生的尽头又是什么，不就是天尊你老人家自己？”
元始天尊不以为忤，奇道，“帝君又是什么？”
程伟毫不迟疑地道，“你老人家一边高喊唯我独尊，一边偷偷吃奶，我是那个争奶吃的孩子。”
元始天尊又问，“若是奶尽，又会如何？”
程伟轻挑剑眉，“读书、谋生、结婚、生子、养亲、奉老、怡孙、入土。”
元始天尊笑了，“舍得？”
程伟耸肩摊手，“舍不得！有道祖归虚在前，我又凭什么舍不得？ ”
元始天尊敛去笑意，沉声道，“能活，谁愿死？”
程伟想了想道，“你老人家刚才说过，不想和我再有任何交易，那就把先前的协议完善一下，畜生轮回台时光任我分流，我会正面解答山海界与北斗七星之间的关系。”
元始天尊似笑非笑地道，“那要看值不值！”
程伟一字一顿，“或许……能助天尊突破当前桎梏。”
元始天尊微微摇头，“帝君会这么好心？”
程伟轻声说，“道祖心中无善恶，却给人间留了一丝念想。天尊将来若是重走道祖旧路，请萧规曹随。”
元始天尊沉吟片刻，仍是不置可否，“先说来听听。”
程伟试着用最通俗的字眼讲述一场生命起源，“亿万年前，北斗七星所在的区域，发生过一场大爆炸。一小部分星尘化作北斗七星，大部分星尘四处漂泊，有一部分抵达山海界，生命由此诞生，再后来就是盘古开天地，女娲娘娘补天，道祖重塑时光。从本质上来说，三地两界和北斗七星，系出同源。”
元始天尊眨了眨眼，一脸的不知所谓，“说人话！”
程伟边琢
磨边道，“我还能讲的更明白点，天尊若是懂了，能不能多回答一个问题？”
“不能！”元始天尊断然拒绝，“贫道说了，再也不和帝君做交易。”
“天尊未来惜字如金，与今判若两人。”程伟旁敲侧击，“水娘娘化形之后，离开玉清圣境别居。”
“不奇怪，儿女都有远行时，她现在就想离开，贫道许诺何日化形、何日成行。”元始天尊说。
“水娘娘未来居所名玉虚别院，据我所知，有与玉清圣境一刀两断之意，希望今日所言，能令明日更好。”程伟话风忽然一转，问，“天尊可知农事有早晚、养地、轮种、休耕之说？”
元始天尊朗朗上口，“凡谷，成熟有早晚，苗秆有高下，收实有多少，质性有强弱，米味有美恶，粒实有息耗。地势有良薄，山、泽有异宜，顺天时，量地利，则用力少而成功多。任情返道，劳而无获。凡谷田，绿豆、小豆底为上，麻、黍、胡麻次之，芜菁、大豆为下。良地一亩，用子五升，薄地三升，谷田必须岁易。”
“天尊博学多识。”程伟点了点头，又道，“除了养地、轮种、休耕，作物之间的行距、株距、密度也很重要，都是为了保证作物的产量和品质，人间把这些笼统的称为肥力，我称其为能量。
能量并非取之不尽，需要年年维护，当维护跟不上的时候，只有降低作物数量才能保证产量和质量。
民以食为天，追根究底，粮食都是能量换来的。这些能量，就是北斗七星诞生时的那场星尘、那场光和热。
能量消失时，作物会茁壮成长，这是一种转化，此消彼长的转化。人有了粮食饱腹，才能继续劳作。能量仍在，只是换了一种存在方式。
总的来讲，能量总量始终如一，一直守恒，也就是说，有了能量，你老人家才能万寿无疆，只不过……你老人家的万寿无疆是抢来的！”
元始天尊思量许久，报之于苦笑，“巴不得贫道早死！这就是帝君所说明日会更好？”
程伟又道，“以上这些，道祖在三千年前就已经说过，因为星尘源于大爆炸，又是生命最基本的构成元素，称其为原子，原来的原。天尊法号应为原始，而非元始，仓颉造字太晚，致道统传承模糊不清。”
元始天尊怔怔地看着程伟，神色复杂，半是疑惑，半是明悟。
程伟暗自松了口气道，“若非我来自后世，会和天尊一样迷茫，但人类文明，确实会发展到追溯生命起源的那一步，由于年代久远，有些地方比较模糊，天尊是某些历史进程的见证人，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诚意满满！”元始天尊神目如电，探究起程伟的用心，“为什么对贫道说这些？”
“蚓无爪牙之利，也无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遇不测而分，会是两个独立的个体，拥有独立的思维。天尊的自解之法若是近蚓之道，那就是无母系的父子传承，根本不是一个人，子不类父者，比比皆是！”程伟咽了咽口水，斩钉截铁地道，“譬如人间，皇家无父子！”
“帝君如此坦诚，是怕道门出了逆子？”元始天尊微微一笑，“若自解之法，更近壁宫之道，如何？”
“若自解之法类似壁宫断尾求生，乃人间大幸。”程伟轻轻一叹，“空口无凭，请天尊赠我些彼岸花演示原始之道。”
“山海界花草任由帝君取用。”元始天尊笑着递来一把彼岸花，玄气团团环绕，片刻之后，彼岸花去，一盏碗口大的黑莲傲然绽放。
“有点小。”元始天尊摘下一片莲瓣在放在嘴里细细品味，还是那个味道，苦涩，微咸，轻酸。
“守恒并非只是说说，大小虽然不一，但能量相等。既然天尊今日盛意拳拳，我就试试能否让莲花开遍地府。”程伟化作玄气自散，辐射四面八方，铺天盖地。
“原始之道？”元始天尊闭目冥思，手捧黑莲，青光外罩。
酆都屹立于群山之中，江河环绕，四面苍莽，圆月遥挂在云海尽头。
此时，亘古不变的灰色基调之中，多了些许黑紫合一的玄色，千丝万缕，润物无声。
彼岸花轻轻摇曳，孤独多年，终于迎来共舞时刻。
忘魂草肆意生长，那些已入轮回的人孑然一身而去，留下前世悲欢在亿万里疆域游荡。
这一刻，那些喜怒哀乐似遇春风，瞬间化雨，凝成一粒粒泪珠落在鲜花、青草之上，如人饮悲，挥别过往。
六道轮回台淹没在花的海洋里，忘魂草甚至将青嫩探进时光之中。
“乱套了！”灵宝天尊紧皱眉头，一脸凝重。
“明明是好过头！”酆都大帝依旧破罐子破摔，逮着谁怼谁。
“酆都天子不要忘乎所以，更不要把无能当成无知。”灵宝天尊怒目。
“天尊所言极是，地府所辖，大多岁不过百。我这三千年来，本末倒置，未曾站在人鬼的立场上治理酆都，只知唯命是从，做多错多，几位至尊觉得我无能无知，阴阳两地、诸位道友认为我德不配位，今日这般境地，怪不得别人。”酆都大帝咬牙切齿地道，“人死为大，重于泰山，地府惟有置入东岳治下，才能更好的履行治鬼之职……”
“孽子！”灵宝天尊气的浑身发抖。
“请天尊训诫，我有上进心，绝无忤逆意，不会像未来佛那样，惹得三界道友人人自危。”酆都大帝泰然自若，心如止水，又似心如死灰。
数声惊叹打断灵宝天尊的怒火，盛开的彼岸花、疯长的忘魂草都已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下，渐不可见。
怒放、疯长仿佛只是一种假象，绚烂而逝，盛极而衰。黑雾散尽时，满目苍凉，彼岸花、忘魂草无影无踪，似乎已化作春泥，地面上多出一片又一片湿润。
“赤地千里，寸草不生。”释迦牟尼痛心疾首地道，“与虎谋皮，何其不智！”
“咿呀！”一根根黑嫩破土萌芽，为生命的诞而欢呼，“咿呀！”
世有不平，地代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