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阴阳之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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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烨烨再也不敢了……”
一阵孩子的啼哭突然绽放，打碎鬼门关的沉寂，晨曦破晓，星月恋恋不舍。
郑众、乔武等人迷迷糊糊的醒来，痴痴的坐在土炕上，彼此面面相觑，已在心里将程冲骂了个体无完肤，三杯烈酒下肚，睡了个昏天暗地，百余亲从却在野外等了一夜，玉门关可能已乱成一团。
乔武轻声道：“程伟回来了。”
郑众心中烦躁顿消，莞尔一笑：“真难为那孩子了，三四岁大，操的不是心。”
乔武迟疑道：“见见？”
郑众撇了撇嘴道：“不然呢？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睡也睡了，总不能避而不见吧？”
“砰！砰！”韩青在门外问，“大人起了吗？”
郑众连忙抹了把脸道：“小娘子请进。”
几名妇人鱼贯而入，手里端着热水供郑众等人洗漱，毛巾、柳枝、青盐一应俱全。
韩青微微屈膝行万福礼：“我家郎君请几位大人去前厅朝食。”
妞妞还是走了，程伟也不想她虚度两千年的光阴，将提前化形利弊也说得一清二楚，有相柳这样的珠玉在前，妞妞毫不犹豫的选择维持现状，以自身努力搏得无限可能。就连初通人言这样的大事，也悄悄的埋在了心里。两人在玉清圣境山门前告别时，程伟目含晶莹挥手，妞妞诉之以饱含不舍的轻“哞”。
元始天尊虽然迎出山门，却未跟程伟打照面，保持着不宣而喻的默契。
妞妞与元始天尊交流之前，异常固执的招来元始化身旁听。
所谓的自解之法，更加系统的摆在三人面前，北斗七星所在的星域、黑洞，反而处在次要未知。
元始天尊怔怔的看着分身，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世界。
“不是我！”分身下意识的撇清自己，矛有两面，他既然握住了矛柄，矛头走投无路，惟有正对元始天尊。
“没说是你。”元始天尊不以为忤，摇头苦笑，“此事应为真，老师授自解之术时，有些地方一直含糊不清，如今看来是想掩盖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这么重要的事，玄始怎会轻飘飘的抛出来？”分身深怀忧虑。
“轻飘飘？老君遭重创是假的？陆压释迦牟尼避祸修罗道是假的？句芒身死道消也是假的？”元始天尊晒然一笑。
“事出有因，不算过失。”分身理直气壮。
“玄始尚以国法、家规两论，你倒好，比他更激进。”元始天尊意味深长的问，“思乡？”
“说正经事。”妞妞道。
“元始呢？他是哪一个世界的人？”元始天尊又问。
“你们两个人都分不清谁是谁，他一个人能分清？”妞妞想了想道，“这个问题一直没正面谈论过，但小人儿认为两个世界极其相仿，足以混淆是非，当事人身处其中而不自知。”
“谁是谁非都不重要，只要他心甘情愿的融入这个世界。”元始天尊叹
道，“自解之法、化运之树，从本质上来看，实为一体。若所谓的身外化身真来自另一个世界，化运之树亦不能置身事外。”
“这事老君最有发言权。”分身冷笑。
“现在不是谈论这事的时候，老君心生不忿也属人之常情，老师开口谁能拒绝？你？还是我？”元始天尊喜怒不显。
“往事已矣，好好规划规划将来吧。”妞妞幽幽的道。
“虽然我心中一直都有这样的猜测，道却无法以言语阐述出来，不如玄始多矣。”元始天尊自嘲。
“恰恰相反，小人儿对你赞不绝口。再出类拔萃，也只有三十个春秋，哪里能懂那么多？他没有时间去探索、求证、追寻，他只能站在无数伟人的肩膀上学习、归纳、总结，这其中也包括你。”妞妞与有荣焉，“往事越千年，还会更出色。”
“算不上什么好事，人心无尽，恶欲随能力增长而变大，老师不就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如今又剩下些什么？”元始天尊猛摇头，收起一肚子的伤春悲秋，直盯盯的看着分身，郑重其事道，“痴活几千年，有没有信心胜过那个三岁的孩子。”
“天尊想……想干什么？”分身如丧考妣，恍若末日。
“时光长河的奥秘以后由你探索。”元始分身淡淡的道。
“不行！张烨烨那熊孩子有黑莲为凭，我有什么？”分身歇斯底里的吼道，“灵宝、老君强过我千百倍，定能不负天尊重托！”
此时，元始分身嘴里的熊孩子，正在经历人生中的又一次磨难，“啪！啪！”两声，皮嫩声脆，他在程美美惊愕的眼神中，连声悔过，“呜呜……烨烨再也不敢了……”
“阿翁，真没事。”程冲在一边嬉皮笑脸道，“美美好着呢！不哭也不闹，安安稳稳的睡到天亮。”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孩子才几个月大，都敢带着她千里奔波，为人父母做到这个份上，死不足惜。”程伟眼角乱跳，若不是赵孜、程定在一旁忐忑不安的看着，他早就一脚踹了上去。
“阿翁所言极是。”程冲不知大难临头，喋喋不休道，“不如这样吧，美美以后跟着阿翁，刚好和烨烨是个伴儿，两小无嫌猜。”
“神荼？”程伟笑的异常和煦，仿佛程冲所言深得其心。
“大人。”神荼屁颠屁颠的赶来。
“听说你昨晚多了兄弟，带他去下面走一圈，算是我的贺礼。”程伟道。
“这……”神荼悄无声息的瞥了程伟一眼，见其脸色不太好看，连忙拽着程冲下辇。
“长者赐，不敢辞。”程冲喜不自胜，边走边扭头问，“阿翁，下面是哪里？”
程伟仿若未闻，拉着程定的手，一脸和煦的看着赵孜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在这住下，当成自己的家。烨烨再敢胡闹，狠狠揍他。”
“冲哥恣意妄为，阿翁见谅。”赵孜局促不安的行万福礼，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辇外程冲的声声泣求所打断。
“阿翁……不要啊，我错
了，我马上改。”
神荼提着程冲直奔北门。
“阿翁，美美嗷嗷待哺，不能没爹啊。”
“大哥，咱们昨晚的誓言是同生不共死，你怎么能背信弃义？老子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面恶心毒……”
“阿孜，不准改嫁，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郑众、乔武等人闻讯赶来，一下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虽然他们一直都想见识见识鬼门关如何联通阴阳，但若以生人示范，还是昔日同袍，则又是另外一种心情。
郭姝连忙安抚濒临崩溃的赵孜，程伟在一边劝道：“阿冲赌性太重，从来不把生死当成一回事，得吓吓他，在下面待个十天半月，以后才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赵孜哽咽道：“十天半月？能不能少点？”
程伟笑道：“当然可以，日后不一定能见到美美成亲生子。”
赵孜连忙改口：“凑个整月最好，还请阿翁成全。”
程伟笑着点了点头，下辇朝正在北门外围观的郑众走去。
张烨烨立马活蹦乱跳，飞快的穿上裤子，拉着程美美的小手邀功：“哥哥为了给美美洗澡，挨了顿狠揍，美美一定要记得哦。”
汪直拿了瓶气雾喷剂走过来，大煞风景道：“怎么把裤子穿上了？不抹药吗？”
张烨烨一阵气苦，噘嘴道：“汪直哥哥太不讲义气了，应该抱着舅舅的腿告诉他，婴儿娇嫩的肌肤需要细心呵护。”
汪直咧嘴大笑：“可我觉得，烨烨有时候真的真的很欠揍。”
张烨烨抬头看了看赵孜，委委屈屈的问：“婶婶是不是也这样想？”
“婶婶没这样想过，烨烨太小了。”赵孜断然否认，而后又说了句耳熟能详的理念：“男孩子挨揍也没什么，这样长的快，阿定以前不长个，挨揍之后，突飞猛进。”
张烨烨有了片刻恍惚，第一次感觉到可能会被一阵风吹走，亦是童年生涯中的第一次，成年人习惯称这种感觉为凌乱。
“烨烨不信吗？”程定兴高采烈的掀袍、褪裤、撅臀，带着一股近乎显摆的喜悦诉说着，“左半边屁股很红吧？是我娘打的，就在大前天，昨晚洗澡的时候还痛。”
张烨烨六神无主的喃喃自语道：“熊孩子……确实该揍！”
赵孜仿佛听清了张烨烨的嘀咕，箭步上前，纤手飞扬，“让你作妖！让你不学好！非要两边对称才甘心？”
张烨烨又一次凌乱，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真的！千万不要是真的。”
另一边，郑众本着吃人家嘴软的心态，抢先给程伟戴上了一顶冕冠：“小郎君仪表堂堂，定非池中物。”
程伟微微笑道：“有郑将军这样的国之栋梁镇抚边疆，才有华夏大地的海河晏清，才有鱼虾飞跃龙门，我这样的凡人才有机会一观天地宽广、星空辽阔，成就无限可能。”
郑众很满意程伟的态度，开门见山道：“小郎君志向高远，西域可能容下？”
“呜呜……烨烨再也不敢了……”
一阵孩子的啼哭突然绽放，打碎鬼门关的沉寂，晨曦破晓，星月恋恋不舍。
郑众、乔武等人迷迷糊糊的醒来，痴痴的坐在土炕上，彼此面面相觑，已在心里将程冲骂了个体无完肤，三杯烈酒下肚，睡了个昏天暗地，百余亲从却在野外等了一夜，玉门关可能已乱成一团。
乔武轻声道：“程伟回来了。”
郑众心中烦躁顿消，莞尔一笑：“真难为那孩子了，三四岁大，操的不是心。”
乔武迟疑道：“见见？”
郑众撇了撇嘴道：“不然呢？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睡也睡了，总不能避而不见吧？”
“砰！砰！”韩青在门外问，“大人起了吗？”
郑众连忙抹了把脸道：“小娘子请进。”
几名妇人鱼贯而入，手里端着热水供郑众等人洗漱，毛巾、柳枝、青盐一应俱全。
韩青微微屈膝行万福礼：“我家郎君请几位大人去前厅朝食。”
妞妞还是走了，程伟也不想她虚度两千年的光阴，将提前化形利弊也说得一清二楚，有相柳这样的珠玉在前，妞妞毫不犹豫的选择维持现状，以自身努力搏得无限可能。就连初通人言这样的大事，也悄悄的埋在了心里。两人在玉清圣境山门前告别时，程伟目含晶莹挥手，妞妞诉之以饱含不舍的轻“哞”。
元始天尊虽然迎出山门，却未跟程伟打照面，保持着不宣而喻的默契。
妞妞与元始天尊交流之前，异常固执的招来元始化身旁听。
所谓的自解之法，更加系统的摆在三人面前，北斗七星所在的星域、黑洞，反而处在次要未知。
元始天尊怔怔的看着分身，仿佛在看另外一个世界。
“不是我！”分身下意识的撇清自己，矛有两面，他既然握住了矛柄，矛头走投无路，惟有正对元始天尊。
“没说是你。”元始天尊不以为忤，摇头苦笑，“此事应为真，老师授自解之术时，有些地方一直含糊不清，如今看来是想掩盖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这么重要的事，玄始怎会轻飘飘的抛出来？”分身深怀忧虑。
“轻飘飘？老君遭重创是假的？陆压释迦牟尼避祸修罗道是假的？句芒身死道消也是假的？”元始天尊晒然一笑。
“事出有因，不算过失。”分身理直气壮。
“玄始尚以国法、家规两论，你倒好，比他更激进。”元始天尊意味深长的问，“思乡？”
“说正经事。”妞妞道。
“元始呢？他是哪一个世界的人？”元始天尊又问。
“你们两个人都分不清谁是谁，他一个人能分清？”妞妞想了想道，“这个问题一直没正面谈论过，但小人儿认为两个世界极其相仿，足以混淆是非，当事人身处其中而不自知。”
“谁是谁非都不重要，只要他心甘情愿的融入这个世界。”元始天尊叹
道，“自解之法、化运之树，从本质上来看，实为一体。若所谓的身外化身真来自另一个世界，化运之树亦不能置身事外。”
“这事老君最有发言权。”分身冷笑。
“现在不是谈论这事的时候，老君心生不忿也属人之常情，老师开口谁能拒绝？你？还是我？”元始天尊喜怒不显。
“往事已矣，好好规划规划将来吧。”妞妞幽幽的道。
“虽然我心中一直都有这样的猜测，道却无法以言语阐述出来，不如玄始多矣。”元始天尊自嘲。
“恰恰相反，小人儿对你赞不绝口。再出类拔萃，也只有三十个春秋，哪里能懂那么多？他没有时间去探索、求证、追寻，他只能站在无数伟人的肩膀上学习、归纳、总结，这其中也包括你。”妞妞与有荣焉，“往事越千年，还会更出色。”
“算不上什么好事，人心无尽，恶欲随能力增长而变大，老师不就是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如今又剩下些什么？”元始天尊猛摇头，收起一肚子的伤春悲秋，直盯盯的看着分身，郑重其事道，“痴活几千年，有没有信心胜过那个三岁的孩子。”
“天尊想……想干什么？”分身如丧考妣，恍若末日。
“时光长河的奥秘以后由你探索。”元始分身淡淡的道。
“不行！张烨烨那熊孩子有黑莲为凭，我有什么？”分身歇斯底里的吼道，“灵宝、老君强过我千百倍，定能不负天尊重托！”
此时，元始分身嘴里的熊孩子，正在经历人生中的又一次磨难，“啪！啪！”两声，皮嫩声脆，他在程美美惊愕的眼神中，连声悔过，“呜呜……烨烨再也不敢了……”
“阿翁，真没事。”程冲在一边嬉皮笑脸道，“美美好着呢！不哭也不闹，安安稳稳的睡到天亮。”
“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孩子才几个月大，都敢带着她千里奔波，为人父母做到这个份上，死不足惜。”程伟眼角乱跳，若不是赵孜、程定在一旁忐忑不安的看着，他早就一脚踹了上去。
“阿翁所言极是。”程冲不知大难临头，喋喋不休道，“不如这样吧，美美以后跟着阿翁，刚好和烨烨是个伴儿，两小无嫌猜。”
“神荼？”程伟笑的异常和煦，仿佛程冲所言深得其心。
“大人。”神荼屁颠屁颠的赶来。
“听说你昨晚多了兄弟，带他去下面走一圈，算是我的贺礼。”程伟道。
“这……”神荼悄无声息的瞥了程伟一眼，见其脸色不太好看，连忙拽着程冲下辇。
“长者赐，不敢辞。”程冲喜不自胜，边走边扭头问，“阿翁，下面是哪里？”
程伟仿若未闻，拉着程定的手，一脸和煦的看着赵孜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在这住下，当成自己的家。烨烨再敢胡闹，狠狠揍他。”
“冲哥恣意妄为，阿翁见谅。”赵孜局促不安的行万福礼，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辇外程冲的声声泣求所打断。
“阿翁……不要啊，我错
了，我马上改。”
神荼提着程冲直奔北门。
“阿翁，美美嗷嗷待哺，不能没爹啊。”
“大哥，咱们昨晚的誓言是同生不共死，你怎么能背信弃义？老子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面恶心毒……”
“阿孜，不准改嫁，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郑众、乔武等人闻讯赶来，一下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虽然他们一直都想见识见识鬼门关如何联通阴阳，但若以生人示范，还是昔日同袍，则又是另外一种心情。
郭姝连忙安抚濒临崩溃的赵孜，程伟在一边劝道：“阿冲赌性太重，从来不把生死当成一回事，得吓吓他，在下面待个十天半月，以后才能安分守己的过日子。”
赵孜哽咽道：“十天半月？能不能少点？”
程伟笑道：“当然可以，日后不一定能见到美美成亲生子。”
赵孜连忙改口：“凑个整月最好，还请阿翁成全。”
程伟笑着点了点头，下辇朝正在北门外围观的郑众走去。
张烨烨立马活蹦乱跳，飞快的穿上裤子，拉着程美美的小手邀功：“哥哥为了给美美洗澡，挨了顿狠揍，美美一定要记得哦。”
汪直拿了瓶气雾喷剂走过来，大煞风景道：“怎么把裤子穿上了？不抹药吗？”
张烨烨一阵气苦，噘嘴道：“汪直哥哥太不讲义气了，应该抱着舅舅的腿告诉他，婴儿娇嫩的肌肤需要细心呵护。”
汪直咧嘴大笑：“可我觉得，烨烨有时候真的真的很欠揍。”
张烨烨抬头看了看赵孜，委委屈屈的问：“婶婶是不是也这样想？”
“婶婶没这样想过，烨烨太小了。”赵孜断然否认，而后又说了句耳熟能详的理念：“男孩子挨揍也没什么，这样长的快，阿定以前不长个，挨揍之后，突飞猛进。”
张烨烨有了片刻恍惚，第一次感觉到可能会被一阵风吹走，亦是童年生涯中的第一次，成年人习惯称这种感觉为凌乱。
“烨烨不信吗？”程定兴高采烈的掀袍、褪裤、撅臀，带着一股近乎显摆的喜悦诉说着，“左半边屁股很红吧？是我娘打的，就在大前天，昨晚洗澡的时候还痛。”
张烨烨六神无主的喃喃自语道：“熊孩子……确实该揍！”
赵孜仿佛听清了张烨烨的嘀咕，箭步上前，纤手飞扬，“让你作妖！让你不学好！非要两边对称才甘心？”
张烨烨又一次凌乱，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真的！千万不要是真的。”
另一边，郑众本着吃人家嘴软的心态，抢先给程伟戴上了一顶冕冠：“小郎君仪表堂堂，定非池中物。”
程伟微微笑道：“有郑将军这样的国之栋梁镇抚边疆，才有华夏大地的海河晏清，才有鱼虾飞跃龙门，我这样的凡人才有机会一观天地宽广、星空辽阔，成就无限可能。”
郑众很满意程伟的态度，开门见山道：“小郎君志向高远，西域可能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