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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灵游海隅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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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飞羽并不知道东方不败能听到他和无花的队聊, 他的传音入密从未被发现过，殊不料天外有天，既是传音入密，在武力值过高的对象面前，这“密”也就没有密可言了。
“五十余年前, 江湖中有一日月神教，势力超绝，风头无二，被正道武林称为魔教。是时白道衰微，武当少林作壁上观，也就五岳剑派是除魔中坚。而后五岳剑派结成联盟, 讨伐日月神教，那魔教内部也出了些夺位纷争之事……最终五岳剑派大伤元气, 折损惨重，几乎一蹶不振；魔教几经折腾, 数任教主接连亡故，也成了一盘散沙。”
“如今的黑木崖早不似当年风光，正道经年渐盛, 魔教余党不得不退居关外, 盘踞西域, 同些邪异的外邦教徒勾结在一起，每隔数年便要在中原掀些风浪。像是铁中棠、燕南天之流的英雄侠客，都是在伐魔之后天下太平了十余年，才开始在江湖崭露头角的。”
江湖人只对新鲜的消息感兴趣, 像这种太过久远的故事，别说五十年，便是五年、十年，都有可能被后人忘得一干二净，江山代有才人出，武林中的名人侠士更新换代的年头，也短得很。
幸亏洛飞羽问的是渊博无二的无花，他若问的是旁的什么人，能给他算出个大概的年头都算不错了，更不要说将其中势力变化纠葛如数家珍说得这般清楚。
听了无花的科普，洛飞羽心里反而更加古怪，“方姐姐”年龄显然不对，但他的特征实在太明显，洛飞羽想不出还会有谁能和眼前的人对上号。
他兀自沉吟，倒是他身后的东方不败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思绪稍稍飘远。
五十年……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无花在那头问道：“怎么突然问我这些？”
“我只是有些怀疑……”洛飞羽顿了顿，忽又想到，石观音都能做奶奶的年纪了，容貌还似二八少女，这武功高绝之人，驻颜方面似乎也总有不同寻常。
何况元沧浪祖上还有一群真·仙人，这世界本就没那么科学，修仙的都有了，还不许人东方教主武功大成容颜不老？
他于是道：“我觉得救我的人可能是东方不败。”
“……”无花在那边沉默少许，噗嗤一声无奈笑道：“你莫不是海水进了脑子？五岳伐魔时，东方不败被前教主任我行所杀，世人皆知。他若还活着，岂会容许诸多宵小觊觎魔教教主之位，又岂会放任魔教四分五裂？”
洛飞羽知他说的在理，虽心中仍有怀疑，却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罢了，蝙蝠岛的事怎样了？三娘他们还好吗？”
无花道：“两个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洛飞羽心里一咯噔：“一好一坏？”
无花轻笑道：“两个都是好消息。”
“……”这和尚，学坏了！
洛飞羽没好气道：“我先前跟你报消息的时候可没耍过你，小心见了面我咬你！”
无花对自己假发被扯掉的事还记忆犹新，洛飞羽坑他时，那可真是真心实意没给他下套，等他钻进去被耍都晚了！
“怕你到时恬不知耻，咬完了还想再舔两口。”
洛飞羽脸上唰地红了，埋头刨沙坑的动作快了一倍，“……淫僧！”
无花忍了笑，轻咳一声道：“严世蕃问斩了。”
洛飞羽一怔。
蝙蝠岛上暗无天日的三个月，都快令他忘了朝中这害人不浅的毒瘤，此时得闻喜讯，不由痛快解气：“斩得好！”
无花又道：“隐元会多是目盲之人，他们常年身处黑暗，也不怎么适应与人交往。我教了他们一些藏匿气息和防身的忍术，已颇有成效。伯父似乎很满意你这次的成果，蝙蝠岛的残余势力全被纳入隐元会，原随云训练的那些岛奴海女，倒是便宜了我们。”
洛飞羽其实并不想让隐元会和朝廷牵涉太深，他救那些蝙蝠只是为给他们一条光明出路，一旦他们成为朝廷的武器，就会多许多身不由己。他本打算以自己的名义控住隐元会，既能让他们占朝廷的便宜，又不至于令他们暴露太多，留一份自由。
但他也不能责无花做的不对。
“你不开心？”无花敏锐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这样一支无孔不入的隐秘机动队伍，你若自己吃下来，朝廷会放过你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想保护他们，也得先保护好你自己。”
洛飞羽“嗯”了一声，卖了个乖：“要不说我家情缘缘贼他妈靠谱呢！你让三娘带一批人来接应吧，不要太多，对了，还有你说的那些海女，也带几个……我先前给他们换脸换的匆忙，还得把他们的容貌都恢复过来。”
无花诡异默了默，语气古怪道：“我瞧他们最近顶着你给的那批一模一样的脸，还玩儿得挺开心的……”
……
东方不败早就吃完了糕点，他已经听出“元仙女”同与其隔空对话之人的关系，他心情莫名，没有打断他们，而是静静负手立在一旁，像是在等洛飞羽刨完坑将那些死尸埋好。
身边这姓元的是个少年；同他打情骂俏的“和尚”，也是个男子。
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淫词秽语，另一个还习以为常，他们……
东方不败眼神渐冷。
洛飞羽终于埋好了海滩上的人，二十余个沙丘在浅滩上此起彼伏，他拍拍土想要站起来。
东方不败见他已同他那“小和尚”亲热完了，这才冷冷淡淡、十分笃定地开口：“他在利用你。”
洛飞羽茫然抬头。
东方不败只说了这几个字，便拂袖往林中去了，洛飞羽连忙将火堆弄灭，捡起伞追上去。
他强笑着装傻道：“什么？方姐姐你说谁？”
东方不败回头一瞥，教主之威仪倾泻而下，险些令洛飞羽腿弯一软。
洛飞羽颊边落下汗来。
坏了……
“你、你听见了？你是不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
对方没有回答。
洛飞羽见他不予回话，更加确信了他听到了传音。
他懊恼自己的大意，又仔仔细细翻了一遍自己同无花的聊天记录，确定没有什么太见不得人的信息暴露，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又发觉他之前同无花的对话未免太……亲密了些，被方姐姐听去，恐怕……
洛飞羽恨不得找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他知道自己不是女子的事情想必也瞒不过方姐姐了，遂尴尬掩了掩面，擦着汗以本音道：
“那个、我……我先前在另一处海岛上发现了本门叛徒，为了潜伏进去才扮成女子……不是有意要隐瞒什么……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东方不败脚步顿住，问道：“他不知你是男子？”
洛飞羽张了张嘴，求生欲令他如实答道：“额、知道……”
他心思微转，立刻又补上：“不过我们断我们的袖，也不祸害别家良家姑娘……和男人，方姐姐若是觉得碍眼，我这就——”
“既是两情相悦，碍不碍旁人的眼同你们亲密何干。”东方不败打断他，“旁人看不惯，便将他们眼珠子剜出来不要看！”
洛飞羽品了半天，这是不介意他是弯的的意思？
他胆大了些，小声试探问道：“那姐姐你方才……”
东方不败冷哼道：“你们谈情说爱，本座懒得搭理。本座只是看在你心眼还不坏，提醒你他对你另有所图。”
洛飞羽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无花的野心一直未真正消失过，他只是将它藏进了心底最深处。洛飞羽早就知道这事，没有戳破罢了。他跟无花之间要想好好相处，总归不能将一切算的太分明。
无花对他的皇族身份有些念头，但洛飞羽觉得自己一个名亡实存的皇族，实在没有掌权的可能，他自己也根本没那方面的心思。他只想着时间长了，总有一天无花能被他带偏。
原先绑定情缘是逼不得已为求生，可绑定了之后，越发觉得这和尚的表现可圈可点，不失为一个可靠队友。加上无花那张颜值暴击的脸……洛飞羽一只颜狗，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把持得住。
方姐姐提醒他，是一片好心，可惜情缘这种事，旁人实在插不了手。
他对东方笑道：“谢谢姐姐好意，我心里全都清楚，不用旁人提醒。”
东方不败皱眉看他一眼：“你明知他在利用你，还甘愿被他摆布？”
洛飞羽挠了挠头，样子有点傻：“你情我愿的事，谈什么利用摆布呢？他开心，我开心，只要不触及底线，随他折腾罢。”
东方不败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月光下孤高清冷的轮廓居然慢慢柔和下来。
洛飞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眼前略显单薄的背影里，他仿佛触到空气中某种柔软的情绪，像一股细细的暖流忽然淌进心底，但漫开时，味道却是苦的。
良久，那红衣的身影动了。
“吃下去。”
他递来一粒药丸。
洛飞羽并不知道东方不败能听到他和无花的队聊, 他的传音入密从未被发现过，殊不料天外有天，既是传音入密，在武力值过高的对象面前，这“密”也就没有密可言了。
“五十余年前, 江湖中有一日月神教，势力超绝，风头无二，被正道武林称为魔教。是时白道衰微，武当少林作壁上观，也就五岳剑派是除魔中坚。而后五岳剑派结成联盟, 讨伐日月神教，那魔教内部也出了些夺位纷争之事……最终五岳剑派大伤元气, 折损惨重，几乎一蹶不振；魔教几经折腾, 数任教主接连亡故，也成了一盘散沙。”
“如今的黑木崖早不似当年风光，正道经年渐盛, 魔教余党不得不退居关外, 盘踞西域, 同些邪异的外邦教徒勾结在一起，每隔数年便要在中原掀些风浪。像是铁中棠、燕南天之流的英雄侠客，都是在伐魔之后天下太平了十余年，才开始在江湖崭露头角的。”
江湖人只对新鲜的消息感兴趣, 像这种太过久远的故事，别说五十年，便是五年、十年，都有可能被后人忘得一干二净，江山代有才人出，武林中的名人侠士更新换代的年头，也短得很。
幸亏洛飞羽问的是渊博无二的无花，他若问的是旁的什么人，能给他算出个大概的年头都算不错了，更不要说将其中势力变化纠葛如数家珍说得这般清楚。
听了无花的科普，洛飞羽心里反而更加古怪，“方姐姐”年龄显然不对，但他的特征实在太明显，洛飞羽想不出还会有谁能和眼前的人对上号。
他兀自沉吟，倒是他身后的东方不败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思绪稍稍飘远。
五十年……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无花在那头问道：“怎么突然问我这些？”
“我只是有些怀疑……”洛飞羽顿了顿，忽又想到，石观音都能做奶奶的年纪了，容貌还似二八少女，这武功高绝之人，驻颜方面似乎也总有不同寻常。
何况元沧浪祖上还有一群真·仙人，这世界本就没那么科学，修仙的都有了，还不许人东方教主武功大成容颜不老？
他于是道：“我觉得救我的人可能是东方不败。”
“……”无花在那边沉默少许，噗嗤一声无奈笑道：“你莫不是海水进了脑子？五岳伐魔时，东方不败被前教主任我行所杀，世人皆知。他若还活着，岂会容许诸多宵小觊觎魔教教主之位，又岂会放任魔教四分五裂？”
洛飞羽知他说的在理，虽心中仍有怀疑，却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罢了，蝙蝠岛的事怎样了？三娘他们还好吗？”
无花道：“两个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洛飞羽心里一咯噔：“一好一坏？”
无花轻笑道：“两个都是好消息。”
“……”这和尚，学坏了！
洛飞羽没好气道：“我先前跟你报消息的时候可没耍过你，小心见了面我咬你！”
无花对自己假发被扯掉的事还记忆犹新，洛飞羽坑他时，那可真是真心实意没给他下套，等他钻进去被耍都晚了！
“怕你到时恬不知耻，咬完了还想再舔两口。”
洛飞羽脸上唰地红了，埋头刨沙坑的动作快了一倍，“……淫僧！”
无花忍了笑，轻咳一声道：“严世蕃问斩了。”
洛飞羽一怔。
蝙蝠岛上暗无天日的三个月，都快令他忘了朝中这害人不浅的毒瘤，此时得闻喜讯，不由痛快解气：“斩得好！”
无花又道：“隐元会多是目盲之人，他们常年身处黑暗，也不怎么适应与人交往。我教了他们一些藏匿气息和防身的忍术，已颇有成效。伯父似乎很满意你这次的成果，蝙蝠岛的残余势力全被纳入隐元会，原随云训练的那些岛奴海女，倒是便宜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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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不能责无花做的不对。
“你不开心？”无花敏锐捕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这样一支无孔不入的隐秘机动队伍，你若自己吃下来，朝廷会放过你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想保护他们，也得先保护好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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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花诡异默了默，语气古怪道：“我瞧他们最近顶着你给的那批一模一样的脸，还玩儿得挺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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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早就吃完了糕点，他已经听出“元仙女”同与其隔空对话之人的关系，他心情莫名，没有打断他们，而是静静负手立在一旁，像是在等洛飞羽刨完坑将那些死尸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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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眼神渐冷。
洛飞羽终于埋好了海滩上的人，二十余个沙丘在浅滩上此起彼伏，他拍拍土想要站起来。
东方不败见他已同他那“小和尚”亲热完了，这才冷冷淡淡、十分笃定地开口：“他在利用你。”
洛飞羽茫然抬头。
东方不败只说了这几个字，便拂袖往林中去了，洛飞羽连忙将火堆弄灭，捡起伞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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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不败回头一瞥，教主之威仪倾泻而下，险些令洛飞羽腿弯一软。
洛飞羽颊边落下汗来。
坏了……
“你、你听见了？你是不是听见了我们的对话？”
对方没有回答。
洛飞羽见他不予回话，更加确信了他听到了传音。
他懊恼自己的大意，又仔仔细细翻了一遍自己同无花的聊天记录，确定没有什么太见不得人的信息暴露，这才稍稍舒了口气。
又发觉他之前同无花的对话未免太……亲密了些，被方姐姐听去，恐怕……
洛飞羽恨不得找个地缝让自己钻进去，他知道自己不是女子的事情想必也瞒不过方姐姐了，遂尴尬掩了掩面，擦着汗以本音道：
“那个、我……我先前在另一处海岛上发现了本门叛徒，为了潜伏进去才扮成女子……不是有意要隐瞒什么……也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东方不败脚步顿住，问道：“他不知你是男子？”
洛飞羽张了张嘴，求生欲令他如实答道：“额、知道……”
他心思微转，立刻又补上：“不过我们断我们的袖，也不祸害别家良家姑娘……和男人，方姐姐若是觉得碍眼，我这就——”
“既是两情相悦，碍不碍旁人的眼同你们亲密何干。”东方不败打断他，“旁人看不惯，便将他们眼珠子剜出来不要看！”
洛飞羽品了半天，这是不介意他是弯的的意思？
他胆大了些，小声试探问道：“那姐姐你方才……”
东方不败冷哼道：“你们谈情说爱，本座懒得搭理。本座只是看在你心眼还不坏，提醒你他对你另有所图。”
洛飞羽收敛起脸上的笑容。
无花的野心一直未真正消失过，他只是将它藏进了心底最深处。洛飞羽早就知道这事，没有戳破罢了。他跟无花之间要想好好相处，总归不能将一切算的太分明。
无花对他的皇族身份有些念头，但洛飞羽觉得自己一个名亡实存的皇族，实在没有掌权的可能，他自己也根本没那方面的心思。他只想着时间长了，总有一天无花能被他带偏。
原先绑定情缘是逼不得已为求生，可绑定了之后，越发觉得这和尚的表现可圈可点，不失为一个可靠队友。加上无花那张颜值暴击的脸……洛飞羽一只颜狗，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还把持得住。
方姐姐提醒他，是一片好心，可惜情缘这种事，旁人实在插不了手。
他对东方笑道：“谢谢姐姐好意，我心里全都清楚，不用旁人提醒。”
东方不败皱眉看他一眼：“你明知他在利用你，还甘愿被他摆布？”
洛飞羽挠了挠头，样子有点傻：“你情我愿的事，谈什么利用摆布呢？他开心，我开心，只要不触及底线，随他折腾罢。”
东方不败闻言，不知想到了什么，月光下孤高清冷的轮廓居然慢慢柔和下来。
洛飞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从眼前略显单薄的背影里，他仿佛触到空气中某种柔软的情绪，像一股细细的暖流忽然淌进心底，但漫开时，味道却是苦的。
良久，那红衣的身影动了。
“吃下去。”
他递来一粒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