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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为了孩子,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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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皓寒皱眉间,已经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要迈出去,却发现田继洲高高扬起的右手接住左手递过来的伞柄。

    有惊无险!

    钟皓寒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可萧潇自始至终眸色如常,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田继洲,她想,这一巴掌,如果他敢打下来,她无非是受点皮肉之苦,但田继洲要为他的冲动买单。

    小不忍则乱大谋,就算田继洲很想给沈萧潇一耳光,心里也已经发狠地将沈萧潇扇了无数个耳光,但高高扬起的手却不敢越雷池半步,于是左手里的伞给了他一个台阶。

    这些年,沈之歆虽然不待见沈萧潇,但沈萧潇毕竟是沈之歆的亲生女儿,他可以暗箭伤她,但不能对她明火执仗,否则沈之歆绝不会饶恕他。

    权衡之下,田继洲选择了忍常人之不能忍!

    坐在车上的钟皓寒忽然意识到,沈萧潇内心深处一定饱经伤痛,这份伤痛淹没了她所有的喜悲,所以面对田继洲扬起的手臂,才会漠然以对。

    田继洲右手接过伞柄后,左手优雅的放入裤袋里,镜片后面的眸子里闪现出流光溢彩,“不错,你母亲并不爱我,但这重要吗?你母亲爱的是萧文杰,可他们的婚姻仅仅维持了四五年的时间,而我跟你母亲的婚姻已经走过了二十个年头。沈萧潇,还有一件事请你搞清楚,是你父母的婚姻彻底破灭之后,我才出现,所以请你不要把你父母失败的婚姻怪罪在我的头上。你父亲嘴里说很爱你母亲,但他的身体却背叛你母亲,事实证明,你父亲并不爱你的母亲。”

    萧潇抿了抿唇,最终未成开启的语言被冻结,化为了沉默,那道沉默是一道撒了盐的疤,纵使放在白日,依然被悄悄撕裂。

    在萧文杰婚内出轨这件事情上,被伤害的人除了沈之歆之外,还有一个沈萧潇。

    此刻,她撑伞站在风雨中,脊背紧绷,却忽然间觉得有些单薄。

    田继洲都知道,正因为知道,他才明白,究竟什么话才能刺中沈萧潇的软肋,“我想,你父亲一开始爱的是沈之歆,只不过,婚姻路上,他不是爱得不够深,而是经受不住灯红酒绿的诱惑。你看看,这大街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有太多人对风花雪月无师自通,但能携手一生的人却很少,他们历经生活给予的悲喜,却没办法走出一个沧海桑田。”

    “满嘴的仁义道德。”萧潇话语言简意赅,一语成戳。

    后面“一肚子男盗女娼”她没有说出来。

    田继洲没听清,“你说什么?”

    “你当我是复读机吗?”

    刚才的话虽没听到,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田继洲淡淡说道,“就算如今你回来又能怎样?现在的沈氏几乎掌控在沈国栋,还有沈国梁手里,你母亲虽是董事长,但有时候也是鞭长莫及。”

    萧潇冷冷的笑,看着田继洲,目光清冽,“除了沈国栋、沈国梁,应该还有你田继洲吧?”

    再一次当着他的面直呼其名,无疑就是打他的脸。

    所以田继洲恨恨的盯着她,“沈萧潇,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你就这样直呼我名,只能说明你没教养。”

    “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早就辱没了‘长辈’这两个字。”萧潇摇头冷笑后,意味不明的看着他,“再说了,沈国栋、沈国梁的名字我都直呼了,难不成你田继洲的名字比他们还金贵,更或者你想有朝一日爬到他们的头上?”

    “六年不见,你愈发伶牙俐齿了。”田继洲脸色铁青,手指隐隐有些颤抖,若不是极力控制,一耳光早就打出去了。

    萧潇撩了撩发丝,嘲讽一笑,一字一字冷冷说道,“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人?”

    “何况还是沈老爷子一手培养的沈氏接班人?”田继洲接过她的话说完时,眸子深幽,墨黑的瞳仁里好像什么都有,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听着田继洲如此讽刺她,萧潇也不生气,反倒觉得有趣,不远处,沈田甜撑伞走过来,萧潇勾唇,“你觉得你现在已经胜券在握了吗?”

    “你……”田继洲正要开口,一辆缓缓驶过来的路虎发出车鸣声,萧潇转身看向那车时,手机响起短信提示音。

    拿出手机,点开:上车。

    “失陪。”萧潇潇洒转身,这一刻,她觉得钟皓寒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刚走到车旁,副驾驶车门从里面打开,萧潇在田继洲和沈田甜惊诧的视线下,从容优雅上车。

    车子没有熄火,沈萧潇刚坐稳,路虎就开走了,沈田甜低着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车内的人是何方神圣。

    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十字路口,钟皓寒侧头看着一言不发的沈萧潇,如果不是沈田甜从校门口出来,他或许还不会将车驶过去。

    见沈萧潇有些消沉,他没话找话,“那个人是你继父吧?”

    萧潇没吭声,但抬头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眸漆黑,仿佛沾了水的黑葡萄,钟皓寒心口一紧,说不出自己是怎么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撞击了他的左胸口,喉结上下滚动时,掉头看向车前方。

    萧潇发现车并不是驶向附小,问他,“你要去哪儿?”

    “我已经安排杜枫俊去接儿子。”依然看着车前方。

    萧潇一愣,他这是有备而来,皱眉,“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昨天说过,我们谈谈。”昨天没给他机会,也只能是今天了。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沉默半晌,钟皓寒说道,“为了儿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为了儿子?萧潇双手蓦然紧了紧,难不成他想跟她争夺儿子的监护权?

    休想,这辈子都休想!

    萧潇眼眸仿佛最幽暗的海水,遇风起浪,于是当路虎停在“君安食府”门口,钟皓寒说“先吃饭”时,她说,“有事说事。”

    这饭,她吃得下吗?

    窗外是哗啦啦的雨声,雨水攀附着窗户,仿佛是最冰凉的眼泪,因为在外受了委屈,忽然间就那么一颗颗无声无息的溢出了眼眶。

    钟皓寒看着她,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他已经不记得沈萧潇这是第几次跟他唱反调,她就那么讨厌他,连跟他一起吃饭都不愿意?

    男人俊脸完美,如果可以忽略他紧绷下颚的话。

    最终,钟皓寒妥协,启动车子,她不愿下车吃饭,他总不能把她拖下车,强行喂她吃饭。

    六年前,他在人生的最低谷脱下心爱的军装,进军商界,处事极具威严,野心大,为人高明,在事业版图规划中出手狠辣,有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不拖泥带水,几乎没有情绪化的时候,商界有多少人敬重他,就有多少人背后惧怕他,虽然没人当面告诉他,但是他能从对方的言行举止中略知一二。

    曾经,他就是一个情绪不外露的铮铮男儿,在沈萧潇那里栽了一个大跟头后,更是冷静到了极致,沈萧潇抽空了他的远大抱负,从此他对沈萧潇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但自从知道沈微澜的身世,并和她有了一些接触,特别是知道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之后,他开始有了某种意义上的不安,怕她拒绝,怕她冷漠,怕她厌恶,怕她抵触他的靠近。

    这天黄昏时分,萧潇被钟皓寒带进了睿达集团总部,好在是从停车场乘直达电梯直接进了钟皓寒的办公室,一路上,没有看见任何值班的工作人员。

    顶层几乎被厚玻璃覆盖,正对市中心,距离沈氏集团总部倒是不远,少时跟着外公去公司,站在沈氏大楼顶层,可以看到初具规模的睿达房地产,那时候,沈氏的规模远比睿达大,现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

    都说睿达拥有一支配合默契的精锐领导层,若是碰到棘手的突发*件,必定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可是现在的沈氏管理层呢?萧潇不敢想,一想头就疼。

    打量了一眼现代化的办公室,走到窗边,放眼望去,即便是下雨天,似乎整个星海市都纳入眼中。

    “嗯。”钟皓寒端了一杯水走过来,递给她。

    “谢谢。”萧潇接过来,放在一旁的办公桌上,不打算喝,但基本的礼数还是要做到。

    钟皓寒见她放下水杯,又站到原来的位置,问道,“喜欢站在窗边?”

    萧潇答非所问,“你到底要谈什么?”

    钟皓寒好笑道,“这么心急?”

    “我很忙,没时间和钟董玩这种猫捉耗子的游戏。”看着一米之外的男子笑意撩人,萧潇皱眉,“说吧,要谈什么?”

    钟皓寒看着她,眼神竟然浮起淡淡的温柔,就是这样的眼神,忽然让萧潇有些站立难安了,“我很想知道,我和你,谁是猫,谁是耗子?”

    “……”萧潇没有回答,其实这还用回答妈?他是猫,她是耗子!

    钟皓寒一身琉璃,背对着光,复杂眼神紧锁着她时,上前一步,伸手来取她脖子上的深蓝色围巾。

    “干什么?”萧潇紧张的后退一步,皱眉。

    手臂僵在半空,他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脖子上的伤。”伤口应该还未痊愈,不然她不会围着围巾。

    “没必要。”猫哭耗子假慈悲。

    钟皓寒把僵在半空的手臂,伸到她面前,竟然说道,“要不,我让你咬回去?”

    灯光下,他穿着一件黑衬衫,服帖的衬出肩膀手臂线条,这样一个他,越是不动声色,越是令人捉摸不透,谜一样的男人,明明阅历千帆,却有时候的举动很孩子气。

    萧潇再次退后一步,“有事说……”话没说完,只觉眼前一暗,高大伟岸的身躯如大山一般笼罩过来,萧潇急忙后退,钟皓寒索性伸出双手落在她的肩上,于是高大的身躯把她娇小的身子整个包围住。

    “要不,咬这里。”男人侧头,将脖子伸到萧潇眼皮子底下。

    他这是唱哪一出……

    忘了推他,直到钟皓寒身上的烟草味传来,萧潇才晃过神来,奈何钟皓寒不放人,伸着脖子让她咬。

    夏末衣服太薄,萧潇是休闲服,钟皓寒是衬衫,萧潇脸被迫埋在他的颈项里,却能清晰分辨出钟皓寒的心跳节奏。

    沉稳,有力。

    这样暧昧的姿态,萧潇没办法保持心态平和,钟皓寒手掌不知什么时候贴在了萧潇背部,虽说隔着衣服,但他手指带来的灼热让萧潇愈发神经紧绷。

    钟皓寒蹙眉,开始埋怨她穿的太薄了,却忘了,这是夏天。

    就这么抱着,他感觉相贴的身体仿佛能擦出火来,明明很受罪,但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很喜欢,舍不得放手,而且身体的那处已经起了明显变化……

    心跳加快之前,钟皓寒喉咙蓦地一紧,数秒,哑声道,“再不咬,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放开。”他不主动放手,她根本挣不开。

    钟皓寒收了手,脸偏到一旁,似是在欣赏窗外雨中景色,但却借此机会,收敛了几乎要溢出眼眸的笑意,清了清嗓子,转脸看着她,已是一本正经,“我有一件事要问你。”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沉默几秒,萧潇说道,“我不一定会回答。”

    钟皓寒定定的看她,那双眸子闪烁着火焰和笑意,“不一定,说明还是有可能会回答。”

    “好,你问!”她倒要听听他想问什么。

    钟皓寒漆黑的眸落在她美丽的素颜上,眼神轻柔,“当年是谁在红酒里下的药?”

    萧潇皱了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并从他的话里听出,钟皓寒应该知道了什么。

    他不是说为了儿子吗?怎么又提那件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很难回答?”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如果你是为了当年那事又来秋后算账的话,抱歉,我该走了。”萧潇气定神闲,但是心里是不是也这么淡定,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因为对于她来说,有些伤痕,划在心上,哪怕过去经年,也会永远刻在心里,一碰,就是满满的痛。

    钟皓寒又问,“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哪怕用刀抵着她脸,她也绝口不说自己是受害者。

    “姚飞告诉你的?”这事除了下药之人,也只有姚飞知道。

    钟皓寒眼神微沉,声音发凉,“你喜欢姚飞?”

    萧潇发现,这人转换话题不是一般的快。

    “我喜欢谁,跟今晚的谈话有关系吗?”

    她的态度并不强势,却噎得钟皓寒心口发疼,无波的眼眸稍起涟漪又恢复了平静,“当然有关系。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你又为我生养了一个儿子。”

    萧潇皱眉,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我想给儿子一个家。”钟皓寒墨黑的双眸静静的看着她。

    都说萧潇很聪明,可眼下的她有些犯傻,什么叫“我想给儿子一个家”?

    不明白!

    她已经给了孩子一个家,钟皓寒还想给沈微澜一个家……

    莫非是:钟皓寒和姚思思结婚后,沈微澜搬去和他们住?

    再说钟皓寒,目睹萧潇一头雾水的傻样,眸光微微沉敛,“听不懂?”

    萧潇无意识地摇头,她一向思锐敏捷,但现在脑子有点乱,因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钟皓寒跟她要儿子。

    “沈萧潇,我知道你和姚飞没有结婚。”钟皓寒双手放在她肩上,认真地看着她的眉眼,“为了孩子,我们结婚,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原来说出这些,一点儿也不难。

    萧潇盯着他好看的唇,脑门发懵。

    他要和她结婚……然后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结婚……这两个字震懵了萧潇的脑神经。

    钟皓寒说得异常轻巧,但萧潇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否则他不会说是“为了孩子”。

    只有这样说,才足以可见他的真心和诚恳!

    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可言,若要结婚,理由是“为了孩子”!

    自从在车上,钟皓寒说“为了儿子,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这话之后,萧潇把所有的可能都想过了,独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

    萧潇内心可谓天人交战,“给我一个理由。”

    “为了儿子,也因为你长相漂亮……”钟皓寒自嘲一笑,“男人都受女人皮相诱惑,我也不例外。”

    容貌惊艳的女子,谁都爱,他也是俗人一个,试想六年前:如果沈萧潇容貌平庸,他会答应陪她过生日吗?

    答案是不会,但话说回来,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

    他为什么想跟沈萧潇结婚,钟皓寒并不清楚,唯一敢肯定的是,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左右他情绪的女人,更或者,她为他生养了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

    萧潇心中浮起一层说不清楚的窒闷情绪,抬起头,看着面前同样盯着她的男人,他的眼神中有种孤注一掷的执拗。

    “我虽然没跟姚飞结婚,但我跟他在一起六年,对了,你不是说,‘别人穿过的鞋你不穿吗?’”这话是她在鞋柜里看见那双新买的男士棉拖鞋后,询问沈微澜是怎么回事,小家伙思想单纯,哪知那话在大人心里有着更深刻的意思,就把钟皓寒说的那句话原封不动告诉了萧潇。

    “那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别多想。”他当时说那话的时候也确实没想这么多。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萧潇双眸深敛,复杂而难得的明丽,她会答应吗?说实话,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所以当钟皓寒有这个提议的时候,她的脑子有些乱。

    不是因为她自己,而是因为儿子。

    “为了儿子,你会答应的。”他凝视着她,目光太过深邃,反倒像是无声抚摸,一双黑眸犹如暗夜大海,道不尽的波涛汹涌,“当然也是为了你自己,两全其美,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

    挑眉,“为我自己?”不知道钟皓寒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钟皓寒没有回答她的话,走到办公桌前,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递给她,“沈氏在宣布收购康华能源之前,有人大量购买康华股票,收购成功后,此人又高价抛出,低买高卖后果如何,想必你这个金融系的教授应该比我更清楚。”

    低买高卖是股票内部交易最常见的一种违法行为,它违背了所有投资人要在公平,公正的基础上进行相关交易的原则,违背了信息要全部公开,透明的有关规定,是对其他投资人的愚弄和欺骗。

    萧潇在翻看这些资料的时候,钟皓寒手掌里摊着一个U盘,“这是沈若洁和康华宁总的谈话录音。”

    她伸手去拿U盘,却被钟皓寒收了回去,“这个证据很重要,不能给你。”

    萧潇明白,只有答应和他结婚,钟皓寒才会把U盘给她,卑鄙!

    U盘不给她,她拿着这几张纸,也只是证据不足,根本对沈若洁构不成威胁,于是萧潇干脆把手里几张纸放在钟皓寒的办公桌上,“就算沈若洁涉嫌股票内幕交易,我也不会拿着这些证据去背后捅她的刀子。”向沈若洁捅刀子,就是向沈氏捅刀子,这样的事,她已经做过一次,不会再做第二次,不过将这些证据握在手里,对沈若洁也是一个致命威胁,可是钟皓寒不轻易给她,她也不会强要。若是钟皓寒把这些证据交给证监会,她也只能抱着一种看戏的态度。

    钟皓寒见这都诱惑不了沈萧潇,又抛出一个条件,“我帮你坐上沈氏董事长的位置,怎么样?”

    “你以为我在乎这个吗?”扯动唇角,笑了笑。

    “要是你外公的心血落在田继洲手里,你会无动于衷吗?”钟皓寒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语气淡淡悠悠,让萧潇一时探不清他到底知道多少关于沈氏的内幕。

    慢慢转身,看着他,清冷的双眸渐渐被暗色替代,眼神中划过一丝波纹,“你是在和我做交易吗?”

    “如果你这样认为也可以。”钟皓寒目光深沉,低头看她,漆黑的眼眸和萧潇嘲弄的目光交织。

    这些年,都是女人死皮赖脸缠着他,今天倒好,生平第一次向女人求婚,竟然被不屑一顾。

    “我考虑一下。”这事还真要好好考虑考虑,就算不顾及姚飞的感受,也要征求沈微澜的意见,还要考虑自己……

    “不要让我等太久。”他可以等,但他的父母不可能让他等,下个月就是他三十岁的生日,与其让父母给他安排一个结婚对象,还不如找沈萧潇。

    这次,萧潇没吭声。

    钟皓寒走到办公桌旁,将沈萧潇放在上面的几张纸收拾好,用一个文件袋装好,顺便把那个U盘也装在里面,别看沈萧潇嘴硬说不要,其实她心里稀罕着呢。

    看着沈萧潇要离开,他说了一句话,“从今天开始,和姚飞保持距离。”

    简洁的话语却藏着千言万语,他相信沈萧潇能够听懂。

    她是听得懂,但却揣着明白装糊涂,“请问什么叫保持距离,距离是什么?”她都还没答应和他结婚,他就开始发号施令了!

    钟皓寒知道她是在嘲讽他,也不跟她斤斤计较,“保持距离就是不要跟他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

    说完,看着她,那双让人永远都无法猜透的眸子里似乎藏了太多的东西,但是待要探究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萧潇冷漫开口,“我还没答应和你结婚。”就开始管她的私生活了,这男人不是一般的霸道。

    钟皓寒就那么看着她,目光复杂而落寞,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受她掌控,可就是心不由己。

    他很想说,“你会答应。”但他不敢说,担心一说出来,沈萧潇当即就给他判个死刑,9月3号的晚上就是一个很好例子,你若强,她比你还强;你若狠,她比你还狠。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有人敲门。

    “进来。”属于钟皓寒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

    萧潇不由看了钟皓寒一眼,办公室有她在,难道他就不需要避嫌?

    提着食盒的陈梓桐看见沈萧潇,明显一愣,然后勾唇笑了笑,“沈小姐。”上次在沐浴露厂家的会议室,见过面。

    萧潇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钟董,这是您点的餐。”

    “放这儿。”

    钟皓寒猜到沈萧潇有可能不会和他去“君安食府”吃饭,就事先吩咐陈梓桐,如果六点钟他没在那里吃饭,就按照他点的菜单打包送到公司办公室。

    陈梓桐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忍不住再次看了一眼沈萧潇,看到钟董点的餐,不难看出是两个人的用餐,以为办公室里是方涛或者腾永喜,没想到会是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沈萧潇。

    难不成钟董最近情绪大幅度的波动是因为这个女人吗?

    陈梓桐觉得,男人之所以“堕落”,往往是因为沉迷于权欲或是女色。

    当然钟董跟“堕落”这个词无缘,跟随钟董这些年,有关钟董的绯闻时有发生,但那都凭空捏造,有时候为了双方利益,钟董对媒体上的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梓桐不可否认,如果说美丽是上帝赐给女人的礼物,无疑沈萧潇饱受厚待,她的美丽容貌宛若仙骨仙质的幽兰,她的独特气质令人看了不忍亵渎。

    可以说,沈萧潇是陈梓桐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女人。

    但是她已经是为人妻为人母了,难不成钟董他对沈萧潇有想法?

    “吃完饭,我送你回去。”钟皓寒把陈梓桐打包拿来的饭菜一一放在茶几上。

    萧潇是很想拒绝的,况且就他们两人吃饭,并非她观念陈旧,而是她这人有洁癖,又挑食,不喜欢和陌生人吃饭,但不知是因为之前在“君安食府”拒绝过钟皓寒一次,还是他用心良苦让陈梓桐提议送来饭菜……或是,她确实有点小饿。

    等她意识全部归位,萧潇已经坐在了沙发上。

    钟皓寒在准备递筷子给她的时候,顿了一下,然后把本来就消过毒的筷子拿到茶水间,用开水清洗之后才给她。

    “谢谢。”这声谢谢绝对发自肺腑。

    钟皓寒没吭声,坐下来吃饭,但嘴角笑意隐约,不难窥探。

    9月1号晚上,钟皓寒在沈萧潇家做饭的时候,发现沈萧潇事先准备的鲫鱼、番茄、鸡蛋和包菜,所以这个信息反馈出了沈萧潇的喜好,于是今晚他就点了番茄焖鲍鱼、清蒸东星斑,生炒黑椒牛仔骨和手撕包菜。

    前两样菜,沈萧潇不会碰,她只吃后两样菜。

    钟皓寒出身在富贵人家,言行举止从小就被出身豪门的郑晞临培养成了贵族气质,但自从15岁进军校,到24岁离开军营,九年时间的金戈铁马,早就把他打磨成了吃饭如虎的风格。

    反观沈萧潇,还是像上次在她家见到的那样,坐姿端正,从容优雅,慢条斯理……

    看着她吃饭,钟皓寒不由想起他母亲喂养的那只大白猫,感觉沈萧潇吃饭跟吃猫食一样。

    “怎么?”沈萧潇灵敏度太高,精准捕捉到钟皓寒的视线,眼眸沉沉,宛如一潭湖水。

    钟皓寒低声问她,“好吃吗?”

    “好吃。”不是敷衍,也不是虚伪,生炒黑椒牛仔骨和手撕包菜确实好吃。

    钟皓寒深吸一口气,他都不知道沈萧潇这话是真还是假,为什么她夹菜时只夹那么一点点,吃饭用筷子挑着就像是在数饭粒,还有那番茄焖鲍鱼、清蒸东星斑她碰都不碰一下。

    “嗯,吃这个。”钟皓寒想给她夹菜,知道她有洁癖,所以端起番茄焖鲍鱼,递到她饭碗边,让她自己夹。

    沈萧潇以为他是要把番茄焖鲍鱼倒在她的饭碗里,躲避太快,钟皓寒又是第一次向女人献殷勤,没经验,番茄焖鲍鱼一下子洒在萧潇的围巾和衬衣上,“啊……”

    钟皓寒懊恼的同时,已眼明手快的拉萧潇起身,焦急询问她是否烫着?

    打包来的菜只是温热,不烫,但是衣服和围巾被弄脏了。

    钟皓寒抽出几张餐巾纸,帮她擦拭,萧潇不得不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穿着圆领休闲服的沈萧潇,低头的时候,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脖子上的那点伤痕并不影响她美丽的容颜。

    萧潇抽过钟皓寒手中的餐巾纸,先把胸口上的汤水给擦了。

    钟皓寒目不转睛盯着她的傲人上围,眸光灼热,心底*翻腾滚动,热火快速生起,沿着一处处脉络膨胀爆炸开来。

    伴随着突兀的敲门声,紧跟着就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方涛拧着两瓶酒,身后跟着想要阻止方涛进来的陈梓桐,他们没想到进来会看到这一幕,脸上都被震惊住了,方涛和钟皓寒是发小哥们,可陈梓桐是属下,所以陈秘书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难怪他们如此,因为从他们那个角度望去,魅惑众生的钟皓寒色眯眯地盯着沈萧潇的胸口,而沈萧潇呢?低着头,发丝凌乱,宛若海藻一般披散开来,散发着说不出来的妩媚。

    钟皓寒此刻单手放在沈萧潇右肩上,哦,他只是帮她擦拭汤汁时,忘了拿下来,整个场面有着说不出来的暧昧。

    从方涛唇间吐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皓寒……金屋藏娇啊。”

    陈梓桐摸了摸鼻子,没想到他们尊贵的钟董真的打上沈萧潇的主意……重口味啊!

    钟皓寒垂下手,双眸越过沈萧潇,淡淡的看着门口的那两人,忽然转冷的眼神让他们心中俱是一凛。

    “钟董,对不起,我这就出去。”身为属下的陈梓桐尴尬的退了出去。

    方涛拧着两瓶酒,抱着极大的好奇心走进来,沈萧潇背对着门,他根本看不清这个“娇”的真实面目。

    “休息室里有洗手间。”钟皓寒示意沈萧潇去洗手间收拾。

    萧潇转身的时候,下意识看向来人,一瞬间,方涛倒抽了一口气,也惊呆了。

    只因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

    就算萧潇很狼狈,但她在不认识来人是谁的情况下,良好的教养让她冲失神的方涛点了点头,然后去了休息室。

    待到休息室的房门关上,方涛才意犹未尽的收回惊艳的视线,皮笑肉不笑看着钟皓寒,“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此人是谁?”

    六年来,方涛无时无刻不在帮钟皓寒恨沈萧潇,但他却从来没见过沈萧潇本人,所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钟皓寒看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意味深长的说道,“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方涛放下手中的两瓶82年拉菲,扫了一眼茶几上的饭菜,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两眼放光,“我从来没有见你和那个女人私下独处过,而且,你刚刚盯着人家的胸,垂涎欲滴……”

    “别乱用词语。”挺拔轩昂的身躯,绕过方涛,径直拿起墙边的垃圾桶收拾茶几上面的东西。

    垂涎欲滴?他垂涎欲滴了吗?还别说,盯着沈萧潇看的时候,喉结好像真的滚动了。

    “皓寒,跟弟透露一下,到底什么情况?”方涛狗腿似的帮着他收拾。

    钟皓寒眼眸平静无波,不理会方涛挤眉溜眼的怪异表情,慢慢直起身来,对方涛说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暂时不打算告诉方涛此人就是沈萧潇,免得他像个扩音大喇叭满世界宣传,等到沈萧潇答应嫁给他时,再让方涛知道也不迟。

    可是方涛很扫兴,特别的扫兴,“什么叫到时候?到时候是指你的生日?”他知道钟皓寒与他父母之间的约定。

    “到时候就是到时候。”钟皓寒不想说的那么清楚。

    “真没劲。”方涛凉凉的看了他一眼,发现钟皓寒抬头看向休息室,好奇因子又开始泛滥,“有没有在人家身上盖上属于你钟皓寒的戳?”意思就是有没有和人家上床?

    钟皓寒横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八卦?”他还没问他昨晚和谁滚了一夜床单。

    方涛嘻嘻一笑,碰了碰钟皓寒的手臂,眨了眨他的那双桃花眼,“人活一世,八卦之心,人皆有之。说说看,有没有和人家欲死欲仙……”

    钟皓寒不回答,因为被恶心到了。

    将茶几收拾干净后,钟皓寒见沈萧潇还没出来,他看了一眼方涛,“有事吗?”

    这是要赶他走的节奏,方涛才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嬉皮笑脸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你该干嘛的就去干嘛,别管我。”他还等和那个小妹妹说说话呢。

    钟皓寒总不能提着方涛的衣领把他扔出去,那样可真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走进休息室,就见沈萧潇在他屋里到处乱翻。

    “你在找什么?”

    “吹风,你这里有吹风吗?”萧潇站起来,转身看着他时,一只手下意识挡在胸前。

    真是糟糕死了,收拾休闲服上的汤汁时,胸前的衣服全被打湿,贴在身上,甭提多难为情了。

    死女人的身子骨太有料了,钟皓寒本就深沉似海的眸瞳此刻更加暗黑燿亮,似有一簇簇火苗在狂烈燃烧,他的喉结,剧烈跳动。

    “有没有?”萧潇转过身去,继续找吹风。

    “没有吹风。”钟皓寒打量着她白晰的脖颈与脸颊,见之渐渐染上一抹可疑的粉嫩,嘴边不禁多了一弯似愉悦的弧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衣柜里有衣服。”

    说完,走了出去,时间呆久了,满脑子黄水的方涛又该天马行空乱想一气。

    萧潇在钟皓寒的衣橱里找了一件黑色衬衣换上,身子太长,只能将衬衣的两衣角打个结,袖子太长,都盖过手了,也只能挽起来,然后她才打量这别具一格的休息室。

    休息室很大,但里面陈设极为简单,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单人军用床,床上用品都是军绿色,就连被子也是叠成了豆腐干的形状,床边放着式样简单的桌椅,想必应该也是军人专用吧。

    由此可见,钟皓寒虽然脱下了军装,但他的军人情结一直都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这一刻,萧潇心里隐隐松软。

    听见房门响,钟皓寒和方涛不约而同抬头望过去,沈萧潇乌黑的发披散在肩上,面容白皙漂亮,干净圣洁,恍如梦中,很不真实。

    视线往下移,身材姣好的她穿着男主人平时惯穿的黑衬衫,怎么看都是性感……

    方涛揉了揉眼睛,因为此女子穿着钟皓寒的衬衣,他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咂着嘴巴问道,“小妹妹,能不能告诉哥哥,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和我们的皓寒哥哥是什么关系?”

    还小妹妹?这男人好像比她大不了几岁吧?

    钟皓寒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伸手端起之前给沈萧潇倒的水,一口气喝完,气息尚未平复,就听方涛在自告奋勇跟沈萧潇进行自我介绍,“我叫方涛,是你皓寒哥哥的发小,所以,你应该叫我涛哥哥。”

    萧潇笑了,这人行径好像有点孩子气,但话说回来,此人毕竟比她大,叫声“哥”也是应该的,于是萧潇大大方方的叫了一声“涛哥”,让她叫“涛哥哥”,恐怕做不到,她担心浑身起鸡皮疙瘩。

    方涛应得眉开眼笑,却引来钟皓寒皱眉。

    看着某人似乎有吃醋迹象,方涛问萧潇,“小妹妹,你叫什么,你叫他什么。”

    用手指了指钟皓寒,他这是在侦察“敌情”。

    萧潇笑了笑,正要开口,钟皓寒阻止道,“不告诉他。”

    说完,补上一句,“吊他胃口。”

    萧潇但笑不语,看得出来,钟皓寒和这个叫方涛的感情甚好。

    方涛朝萧潇眨了眨眼睛,仿佛在说:小妹妹,你还真听钟皓寒的话。

    他还想继续刺探关于这个非比寻常的女子信息,钟皓寒却不给他机会,“走吧,我送你回去。”这话是对沈萧潇说的。

    萧潇拿上她的包、围巾,还有换下来的休闲服。

    两主角都要走了,方涛不可能厚着脸皮还赖在办公室里,心里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见色忘友”,扔下一句话,“我走了,两瓶酒给你放这儿了。”

    对于方涛来说,对沈萧潇充满无限好奇,八卦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些年,他有愧于钟皓寒。

    一个成功的男人事业再得意,情路不畅,也叫缺憾,叫不幸福。

    钟皓寒在沈萧潇身上栽了一个大跟头之后,可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六年来,他从不近女色,至于那些娱乐新闻上的报道,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今天是方涛第一次看见钟皓寒和一个女子走得如此之近,而且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所以他好奇,高兴,雀跃,甚至希望钟皓寒能够快点和这个女子尘埃落定,这样一来,也算了却了他的一桩心病。

    钟皓寒开车送沈萧潇回睿达帝景,车内放着轻音乐,萧潇因为昨晚睡得很晚,上车后有些犯困,原本还比较紧张,但音乐舒缓了情绪,靠着椅背,反倒有些昏昏欲睡。

    车停在D座楼下时,她方才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说,“回家再睡。”

    萧潇难得泛起了小迷糊,“到了?”

    “嗯。”侧身帮她解安全带。

    “我自己可以。”离得太近,萧潇后背紧紧贴着椅座,恨不得身体嵌在里面,唯恐和他靠的太近,有肢体上的碰触。

    钟皓寒抬眸,表情有些郁闷,“讨厌我?”

    萧潇看着他轮廓清隽的脸,睫毛颤动了一下,“你想给沈微澜一个完整的家,是不是为了把我捆缚在你身边,然后对我进行家暴和虐待?”

    钟皓寒没想到她会问他这个问题,直白,毫不避讳。

    沉默几秒,他问,“……你是这样想的?”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不堪和龌龊?

    萧潇静静的看着钟皓寒,最后总算平静开口,“你对我恨之入骨,而且还不止一次付之行动。”

    她不能不防。

    说完这话,萧潇推门下车。

    钟皓寒按下车窗,叫住她,“沈萧潇。”

    止步,转身看他,原以为他会围绕她刚刚所说的话题,但他没有。

    钟皓寒轻轻说了声,“晚安。”

    停顿几秒,萧潇开口,“晚安。”

    钟皓寒看着沈萧潇走进一单元,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这才驱车驶向E座。

    萧潇回到家,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沈微澜小朋友从沙发上站起来,看见萧潇身上穿着黑色男士衬衣,抬手捂住嘴巴,眼睛瞪大:萧潇穿着钟皓寒的衣服……

    神马情况?他们和好了,还是……

    杜枫俊把他从附小接回来的时候,虽然什么也没说,但他知道钟皓寒一定是去接萧潇了,他们为什么要撇开他?这个“撇开”一定是钟皓寒的意思,跟萧潇无关。

    “看什么?”萧潇扯了扯身上那件黑色衬衣,解释道,“吃饭不小心弄脏了衣服,然后就穿了钟皓寒的。”

    沈微澜眨巴眨巴眼睛,萧潇多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会不小心弄脏衣服?还有,为什么那地方偏偏有钟皓寒的衣服?

    萧潇看了一眼表情古怪的臭小子,“把手拿下来。”

    “哦。”放下捂着嘴巴的手。

    萧潇看了一眼儿子,索性说出钟皓寒的建议,“他要跟我结婚,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沈微澜再次眨巴眨巴眼睛,钟皓寒要娶萧潇?听说来不错,只是&

    小家伙问她,“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考虑一下。”

    小家伙随声附和,“是要考虑一下。”

    “你怎么想?”儿子的意见至关重要。

    沈微澜良久沉默之后,开口说道,表情很认真,“说实话,每次看见别人有爸爸妈妈在身边,还是挺羡慕的,就像九月一号晚上,虽然他做的菜挺难吃,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的感觉还是不错。可他若是为了给我一个完整的家,要娶你的话,我宁愿你嫁给姚叔叔,因为只有你过的幸福,我才会开心。”

    钟皓寒娶了萧潇,要是对萧潇不好,或者在外面找女人的话,那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他宁可不要。

    萧潇看了孩子一眼,想起她的父亲和沈之歆,想起田继洲和沈之歆,说道,“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社会,尘世男女,有谁敢肯定的说,每一个完整家庭都是幸福的。”

    比如沈家大庄园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家,哪一个不是充满了相互利用各取所需的铜臭味?

    “家长这么教育孩子不对,会直接影响我的人生价值观。”这一次,沈微澜直接将质疑上升到了不满。

    萧潇笑了笑,虽然看起来很淡,但却很温暖,上前一步,握紧孩子的小手,温声道,“好吧!我道歉。你说的对,一个完整的家最起码应该是幸福的。”

    沈微澜仰脸看着萧潇,举起两人紧握的手,亲昵的蹭了蹭萧潇的手背,嘴角笑容甜美纯净。

    萧潇笑笑,这就是她的孩子,因为稚嫩,所以纵使生活在不完整的家庭,却始终没有被世俗污染,没有被抱怨和阴影牵绊。

    不像她,在真实世界里游走太久,连灵魂都开始质疑每一个家庭的真实性。

    ……

    钟皓寒洗完澡,从盥洗室出来,手机再一次响起。

    看着五个未接来电都是方涛的,钟皓寒声音扬高,说话很冲,“你是不是特想知道我在干什么?”

    “哥,弟是关心你。”方涛说的情真意切。

    钟皓寒知道方涛这几年一直处于自责中,他无数次说过,这事跟方涛无关,可方涛就是无法释怀。

    小时候经常有高年级的学生欺负他们这一拨,钟皓寒都会不依不挠,那时候面对比他们高大许多的男生,钟皓寒从来也没有畏惧过,就算打不赢也打。

    那条街的人私底下给钟皓寒起了一个小外号:小霸王。

    如今,小霸王早已成长为霸王爷,性子沉淀了许多,但脾气一直都在,“方涛,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跟她有没有上过床?”

    “嘿嘿……”到底是发小,心有灵犀一点通,一下子就说到方涛心坎上。

    “上过。”钟皓寒说完,直接挂断电话,他确实是跟沈萧潇上过床。

    方涛咧着嘴巴,喜笑颜开,钟皓寒承认跟那女的上过床,说明钟皓寒和那女的十拿九稳会结婚。

    这天晚上,钟皓寒再次做了一个香艳无比的梦,梦里,他忘情的压着沈萧潇,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纵情驰骋……

    从缠绵悱恻的艳梦中醒来,他清楚听见自己在低喃她的名字,“萧潇……”

    那一刻,他的脸如同在发高烧一般……

    躺在床上,左臂搭放在额头上,涩笑涟涟,他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第二天星期六,天气很好,钟皓寒来到“1601”,一遍遍按门铃,却是没人开门,他控制按房门密码的冲动,给沈微澜打电话,才知道沈萧潇母子和姚飞带着星期三去了郊外农庄。

    钟皓寒怒气很重,“让你妈接电话。”

    昨晚,让她考虑他的结婚提议,让她跟姚飞保持距离,她倒好,才一个晚上,又和姚飞……还是郊游!

    “萧潇不方便。”

    沈微澜说这话本没什么,但成人想法通常比较复杂,钟皓寒声音很冷,透着寒气,“她在干什么?”大白天就和姚飞卿卿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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