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娜小说网 > 脱北者 > 92.第 92 章

92.第 92 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大明1617

海娜小说网 www.hainazuche.com,最快更新脱北者最新章节!

    那黢黑的眼瞳里没有任何光亮,冰凉而冷漠,不留任何商量的余地。

    秘书被枪口抵住下颚,气得满脸通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然而,他最终还是选择让步,抖着手拧开门锁,放宋琳进入监控室。

    这里光线昏暗,是赌场内唯一没有窗户的房间。

    密密麻麻的显示器背墙而立,隐约泛射出幽暗的荧光,将室内不大的面积照亮。闪烁的光线前方,一老一少、一瘦一胖的两个人正相向而立。

    最高领导人满脸怒容,显然刚刚发过脾气,就连向来一丝不苟的大背头,也有几分凌乱。

    张英洙则是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微微佝偻着脊背,双手向上空悬,摆出祈求的姿态:“相信我……”

    听到开门声,他立刻转过身,发现来人是宋琳,没有流露特别的情绪,扭头继续道:“……侨民可以交给政府处置,我也可以离开朝鲜,但你身边不能没有帮手!”

    不出所料,张英洙还在负隅顽抗,试图用手中最后的筹码,换取妻侄的信任。

    “住嘴!”

    粗暴打断对方的陈情,最高领导人表情狰狞地怒斥:“你负荆请罪、跪着走出这扇门,还能留个全尸;再这么拖拉下去,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宋琳打心眼里可怜张英洙,可怜他虽然占尽先机,却不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最高领导人喜怒无常,想要讨得其欢心,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强者永远只向更强者屈服。

    张英洙长吁一口气后,无奈翻开手中的底牌:“中国人、俄国人都站在我这边,他们会以侨民事件为借口,武力入侵朝鲜,到时候就没有105坦克师的用武之地了。”

    “来啊,让他们来啊!”最高领导人怒目圆睁,“氢弹、□□随便挑,大不了同归于尽!”

    宋琳清清喉咙,适时插话道:“宁边和泰川的反应堆加起来,恐怕也只够您按一次核按钮,之后整个北朝鲜半岛都会沦为焦土。相信我,即便只使用常规武器,中俄两国也绝对有这个实力。”

    张英洙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贸然插嘴,最高领导人则厉声质问:“你又是什么人?”

    勾唇笑笑,宋琳弯腰与对方握手,态度足够礼貌地回答:“我是巴解组织的驻朝代表,同时也是普京总统的顾问和□□的朋友,您可以叫我宋琳。”

    面对这番自我介绍,最高领导人不置可否,一边将手抽回去,一边倨傲道:“我没见过你。”

    “我也没见过您。”她的笑容愈发灿烂,四肢舒展、体态从容,仿佛自己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即便之前见过面,我们也不会有任何交流……如今无非是想提供几个建议。”

    张英洙试图打断宋琳,却最高领导人制止,只好尴尬地束手站在一旁。

    “第一,您尽可以维护自己的尊严、拒绝投降,最终成为保证侨民离境的人质;第二,您也可以忍住恶心,接受您姑父的投诚,让侨民成为这场暴&乱的替罪羊;第三,给我一点时间,让您保留尊严也不必恶心,顺便解决国内外的一切麻烦,如何?”

    “别胡闹!”张英洙终于忍不住厉声呵斥,同时上前推搡宋琳,试图将人赶出门去。

    如此反应倒激起了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兴趣。

    只见最高领导人眉毛微挑,扬声道:“你准备怎么做?”

    宋琳一把扣住张英洙的手腕,稍稍用了点力气,便听见男人发出凄厉惨叫。

    她抬头看向最高领导人,始终保持笑容:“像这样。”

    刚刚还将侨民作为谈判筹码,转眼自己就变成任人宰割的鱼肉,张英洙连忙哀求道:“元帅,相信我!我是你姑父!圣姬……”

    最高领导人跨步上前,用力扇了他一耳光:“不许提姑姑的名字!”

    “我爱她,我一直爱她……”老人猛然流下泪来,语气也变得起伏不定。

    “爱她会让她吸毒?”最高领导人冷笑,“爱她会和别的女人生下孽种?”

    张英洙拼命摇头:“赵成禹不是我的儿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哦?那为什么安插他进入元首护卫局?”最高领导人揪住老者的头发,强迫彼此对视,双目赤红地质问道,“你以为杀了他就能瞒天过海吗?姑父大人?”

    想到那个久未谋面的学员,宋琳的心也重重往下一沉——张英洙失势绝非偶然,早在加入权力的游戏最初,就已经注定了众叛亲离的结局。

    她提醒自己不要分神,单手探上老人的颈项,大小臂同时发力,强行扼断了他的咽喉。

    窒息使得大脑缺氧,毛细血管在挣扎的过程中持续扩张,皮肤颜色从鲜红变成酱紫,渐渐呈现出死人才有的紫黑色。伴随着四肢脱力,身体瘫软成泥,曾经高昂的头颅再也抬不起来,一生的戎马倥偬就此画上句号。

    在这将近一分钟的时间里,最高领导人始终直视张英洙的双眼,看着那瞳孔由小变大,最后失去所有光华。

    宋琳又使了点劲,才将脊椎骨拧断,任由其颈项彻底垂脱。

    最高领导人松开揪住张英洙发梢的手,缓慢站直身体,抬头面对宋琳:“你的诚意已经得到了充分证明。说吧,条件是什么?”

    尽管体态臃肿、行事冲动,最高领导人却没有看上去那么愚蠢——女人来历不明,既然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死张英洙,肯定也不怕多他一个——除了同意合作,根本别无选择。

    “外界对您和朝鲜存在太多误解,这是一切麻烦出现的根源。”

    放开尸体,宋琳拍了拍手,平静地看向最高领导人:“与一个混乱失控的朝鲜相比,劳动党对国家的管理行之有效,是维护半岛和平的关键。”

    最高领导人退后两步,缓慢坐进椅子里,默默地等待下文。

    绕开地上的张英洙,宋琳继续道:“我们相信,有必要为您的统治提供保障……比如说,充足的核原料补给。”

    近几年来,朝鲜接连在舞水端里进行核试验,规模一次比一次大,最近甚至宣称自己拥有了氢弹。然而,外部数据监控显示,这些试验的爆炸当量极低,甚至不如一般的常规武器,根本无法用于实战。

    为了贯彻先军政治和追求所谓的“核强国”地位,朝鲜会想尽一切办法获取核原料。

    最高领导人的眼睛果然亮了起来,随即又暗淡下去:“即便我们真有了铀235,也会被国际原子能机构收缴的。”

    宋琳微笑点头:“那就让大家以为你有好了,反正什么都查不到。”

    朝鲜的铀矿资源十分丰富,因为提纯技术跟不上,才始终在研发、实验阶段止步不前。只要外界相信他们拥有激光器,就不会再有人质疑核试验的真假;只要没人质疑核试验的真假,就能确认朝鲜的核国家地位;只要确认了朝鲜的核国家地位,他们就再也不用惧怕其他国家的武力威胁。

    是否真正拥有核武器,其实并不重要,问题的关键在于世人相信什么。

    最高领导人试探道:“日本人对核安全问题一直很敏感,怎样让他们承认激光器失窃了?”

    宋琳耸肩:“我们会借助网络公开激光器的失窃视频,国际原子能机构的驻日代表贝克尔迪马也会出面作证,青森县的核处理工厂不能不承认事实。”

    “可这一切和朝鲜又有什么关系?”

    “有一名朝方情报人员全程参与了整个行动——此人的生理特征十分明显,您可以将其派往欧洲国家做外交官——只要他经常在媒体上抛头露面,中美日俄就都会记得激光器的去向,明白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一双灰色的瞳孔在记忆中闪烁,令宋琳原本紧张的神经舒展开来。

    “你,和你的组织,”最高领导人字斟句酌,态度也变得慎重起来,“肯定不会无偿提供这些帮助吧?”

    宋琳颔首:“朝鲜常年遭受国际封锁,外汇储备有限,我们不会强人所难。”

    “那你们要什么?”

    “您的宽宏大量,再加上一点点时间。”

    最高领导人逼问:“怎么讲?”

    “让我把侨民带出国境,之后再用装甲车将这里夷为平地——现场的尸体足以证明暴&乱被平定,外人只以为他们是一般的脱北者。”

    “这么说来,我依然是你的人质。”

    宋琳大笑:“不,您是独闯虎穴的勇士,是以一敌百的英雄,是浴血奋战、最终独自走出山谷的最高领导人。”

    政治游戏就像玩跷跷板,通过适当的途径释放压力,才是影子政府的题中之义。

    各种突发事件或偶然或必然,却都能给统治者提醒,让他们保持警惕,避免各类矛盾持续恶化,最终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对宋琳来说,此行朝鲜辅佐张英洙,政变成功与否并不重要,关键在于给民意一个表达的机会。

    劳动党和最高领导人在国际上为所欲为,无非是仗着国内铁板一块,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只有当内部矛盾激化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他们才会正视自己的实力和地位,避免为人民带来无妄之灾。

    身材臃肿的胖子果然没有看上去那么愚蠢,在绝对受制于人的情况下,清楚如何取舍才能保命。

    确认双方意见达成一致,宋琳再次开门,招呼张英洙的秘书入内。

    面色苍白的男子走进室内,刚看见地上的尸体,便明白了如今的局势。

    被显示器的荧光映照着,秘书的眼镜镜片折射出些许光亮,遮挡住那脸上的表情。面对接下来的种种安排,他没有提出任何质疑,而是像条鱼一样选择随波逐流。

    在信奉强权的政治体制里,男人和女人、上司和下属、领袖和族群之间有着天然的依附关系。

    张英洙的死亡并不等于暴&乱的终结,但也只有杀了他,才能维护最高领导人的尊严,让这群侨民保命。

    和秘书一样,多数人平静接受了张英洙的死讯,反倒是最高领导人的宽宏大量让他们热泪盈眶。

    或许,从装甲车驶出地平线的那一刻起,大家就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命运。

    门外再次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大厅里再次陷入一片慌乱:撕扯布匹、整理行装、安排队列,衣衫褴褛的人们抓紧时间,穿上所有御寒衣物、带上所有能拿的武器,携伴离开了赌场。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为了确保最高领导人安全,周边武装被悉数撤离阵地。

    烧穿了的装甲车并列阵前,像失去生命的骷髅一样,只剩下空洞的骨架。它们守在赌场外围,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默默守望着脱北者的背影,目送这群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去。

    空荡的山谷里,只剩大功率的喇叭还在回响,铿锵有力地播放着劝降声明。

    经山后的小道走过海滩,由图门江穿越国境线,最终抵达广袤的东西伯利亚平原。从地理条件分析,这条路十分平坦,除了几处险滩,沿途没有任何危险。特别是在拥有火力武装之后,朝俄边境的哨所也被轻松料理,用不了一天时间,侨民们便能够顺利地离开朝鲜,进入俄罗斯。

    赌场门口剩下的人质也被一一释放。

    赌客们早已经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跑进人民军的装甲阵地里,却是上气不接下气,连话都讲不清楚——好在他们还是及时传达了最高领导人的停火指示。

    撤离过程十分平静,宋琳留在最后压阵。

    临走前,她给最高领导人松了绑,允许其自行走出昏暗的监控室。

    那胖子却陷在扶手椅里不愿起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就不怕我反悔吗?”

    “不怕。”

    将绳索扔到一旁,宋琳按下某个按钮,只见屏幕里播放出监控室里情形:尽管图像晦暗不清,却依然能够听清最高领导人的声音,辨认出他那标志性的肥硕身形。

    时机成熟,她毫无顾忌地坦言道:“我们刚才的谈话内容已经被记录下来,上传到暗网的防熔断链接里——只需要公开密钥,任何人都能看见你亲口承认朝鲜没有核武器的样子。”

    中俄美日始终保持克制、避免战争,恰是因为朝鲜的核实力从未公开。

    最高领导人面色阴沉:“你给我下套!”

    走出监控室,宋琳头也不回地挥挥手:“预防措施而已,只要你遵守规则,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关上门,她再次将最高领导人和张英洙独自留在那幽暗闭匿的房间里。

    身后随即传来家具被砸烂的声响,隔着门板显得有些压抑,满腔怒火终究还是让最高领导人失去了理智。

    女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任何参与权力游戏的玩家都应该明白,食物链是单向不可逆的循环,一旦有把柄掌握在对方手里,就再也不可能翻身。

    最高领导人和劳动党,从此也会是影子政府手中一枚听话的棋子。

    这才是宋琳在朝鲜潜伏两年、无数次出生入死、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真正目的。

    数千人的队伍延绵连续,在国境线上缓慢行进,就像一团扯不断的丝线,穿梭在广袤的原始森林里。

    与先前盲目挤进闷罐车里的经历不同,侨民如今知道自己的目标和方向,意志也愈发坚定。尽管早已经疲惫不堪,却依然能够相互扶持着,离开那片曾经的故土。

    经过一整天的行进,一群人再次看见眼前的大海和荒原,恍惚得有些难以置信。

    习惯了被囚禁的生活,面对无边无际的自由,反倒会本能地感到无所适从。

    狂风呼啸、海浪大作,先期抵达的侨民已经开始深挖冻土、搭盖草棚,用子弹里的火药引燃篝火,以期度过回到日本以前的艰难时光。

    马木留克兵的船停泊在波西耶特湾外海,安东亲自驾驶交通艇,早早地前来迎接宋琳离岸。

    用手扶住船舷,回望侨民营地里的点点星光,她心脏仿佛也被填满——没有人是天生的恶魔,杀戮只是迫不得已时的下下之选——能够在完成任务的同时,成功挽救千万人的性命,无论如何都该感到欣慰。

    “弗拉基米尔同志会杀了你。”

    大咧咧地为女人披好外套,安东煞风景地质疑道:“亏你想得出来,把这群难民安置在西伯利亚……如果他们落地生根,再也不愿意离开,怎么办?”

    宋琳假惺惺笑道:“那就是俄罗斯联邦的问题了。”

    影子政府、无为之治,原本就是要用看不见的手,调整这世间的一切公平与不公平。只有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才需要人像影子一样,用无声的行动,证明存在的意义。

    半年后,伦敦东区。

    廉租公寓的走廊里没有照明,看不清是谁在敲门。附近治安环境很差,经常发生入室抢劫案,警方多次提醒居民,确认访客的身份才能开门。

    柴田高磨早已将值钱的财物变卖,家里只有基本的生活用品,根本不担心被抢。

    他一边咳嗽一边拉开房门,刚看到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庞,便直直地僵立原地,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几秒钟之后,老人长吁一口气,哑声道:“你来了。”

    摘下墨镜,宋琳将已经长长的头发捋至耳后,难得流露出几分温婉气质。只是一双眼瞳里依旧没有温度,阴冷犹如十二月的坚冰,令人不寒而栗。

    柴田高磨很清楚,对方是来讨债的。

    嗓子又有些痒,却干涩得咳不出声,他微微佝偻着脊背,缓步走向厨房餐厅,俯在流理台上重重喘息。

    盘子里还放着昨晚没吃完的牛排,冷却后的油脂凝结在餐具表面,散发出腐败的腥臭味道。

    这是一间带卧室的小套房,位于大楼的西北角,紧邻隔壁的地铁换乘站,与平壤郊外的别墅不可同日而语。

    然而,经济窘迫又没有合法身份,想在伦敦找到一个合适的住处实在太难。自从搬到东区、蜗居在这间公寓里之后,老人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即便有心隐藏行踪,也无力再次搬家。

    还债的时候到了,想躲都躲不掉。

    将外套搭在椅背上,宋琳环顾四周,有感而发道:“到头来,你就是为了这些吗?”

    隔音奇差、采光稀缺,年久失修的房间里,充斥着独居老年人的各种杂物。

    柴田高磨抬起头,背光的脸上表情模糊:“我十七岁离开日本,在朝鲜生活了一辈子,你以为是为什么?”

    宋琳冷笑:“反正不是为了解救侨民。”

    “你还太年轻,不懂得尊重命运。”老人摇着头,“选择张英洙当他们的领袖,任由自己被人奴役——这个族群早已经没有希望了。”

    “他们的生活比你更有希望:大部分日侨都已经顺利脱北,由俄罗斯返回日本定居,日俄政府正在就进一步的安置问题进行磋商。”

    “……那是因为张英洙死了。”

    宋琳冷笑道:“让千万人为你的憎恨和嫉妒殉葬,会不会太奢侈了一点?”

    尽管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柴田高磨还是清清嗓子,回忆起自己的年少时光。和同伴们一起策划劫机、兴高采烈地抵达朝鲜,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落地生根,渐渐长成不同的模样。

    叙述过程中,他以几不可见的速度移动,缓慢靠近餐桌上的残羹冷炙,试着去拿切牛排的刀具。

    人之将死,无论如何都会抗争一番。

    “尽管金圣姬没有生育,却不允许丈夫和别的女人有染,那些曾经的莺莺燕燕,都死在了金氏近卫军的枪下。几十年来,张英洙只养活了一个儿子,就是赵成禹。尽管两人从未相认,当父亲还是希望他能接受日本文化,从某种程度上理解自己。”

    终于握住刀柄,柴田高磨的身上有了力气,语速也快起来:“我负责教授赵成禹日语,看着他长大成人……这孩子很像年轻时的张英洙。”

    宋琳对此不置可否,一双长腿交叠着立在墙边,像个有礼貌的听众,保持警惕而适当的距离。

    “可惜赵成禹生在朝鲜,对领袖的敬仰发自内心,只知道执行命令,不懂得该如何保护自己。回国后,张英洙安排他在情报学院接受训练,又提前推荐他进入元首护卫局,就是想把刺杀最高领导人的任务交给自己人。”

    柴田高磨扶着桌沿转过身来,偷偷地将剔骨刀藏在身后:“我一被捕就知道计划失败了,必须赶在赵成禹奉命采取行动、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之前,为他留下后路。”

    “所以你才选择投降?向保卫司令部透露赵成禹的真实身份?”宋琳挑眉问道。

    老人并未作答,而是突然开始剧烈咳嗽,就连脚步也有些站不稳,跌跌撞撞地倒了过来。

    然而,还没等他靠近,宋琳便抬臂挡掉迎面而来的刀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徒手夺刀,动作极快、极凌厉,只留下空空的破风声耳边回荡。

    那把剔肉刀被扔到凳子上,刀柄残存着老人的体温,发出叮呤咣啷的清脆声响。

    “杀了我吧,”柴田高磨跌坐在地,“我知道他们都死了。”

    宋琳居高临下,声音冰冷如来自地狱的使者:“你是该死,但不是因为张英洙或赵成禹,而是因为你做错了事。”

    不待对方反驳,她继续宣判:“活着不比死亡容易,杀一个人也不比杀两个人更难,但每一条生命都有价值。如果你的牺牲只是为了一己私利,或者单纯的个人感情,我就有义务替那些枉死的侨民讨债。”

    沉默混杂着濒死的恐惧在空气中蔓延,柴田高磨强迫自己缓慢地站起身体,直视着那双黢黑冰冷的眼睛,不再说话。

    他们都知道,刀在凳子上,就在眼皮底下。他一开始就可以把刀拿在手里,可他没有,直到冰冷的金属切入他的腹部。

    男人脸上的表情扭曲,却依然站着。

    她把刀抽出来,又刺进去。鲜血喷涌,他还没有倒下,而是缓慢抬头,看向自己的的对手。刀最终刺进了他的喉咙,就在喉结附近。他像块石头一样倒下去,死了。

    刀有一种强大的力量:一旦动起来,就很难停下。

    狭小的廉租公寓里,血腥味道浓烈而刺鼻,各种私人物品被故意翻得乱七八糟,伪装成入室抢劫的模样。

    在水槽上洗干净双手,宋琳重新穿好外套,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尸体,敞着门离开了房间。

    林东权在楼下负责放风。

    男人穿着一身皮衣,推着一辆黑色的哈雷摩托,看起来就像个真正的飞车党。只有那紧绷的肌肉线条、不协调的肢体动作,透露了他的真实身份。

    见到宋琳的时候,林东权终于松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下次能不要这么夸张的扮相吗?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跟人打起来?”

    “正好,可以试试我教你的拳脚套路。”

    眼看她带好墨镜头盔,男人也只得乖乖跨坐上车,口中却喋喋不休地抱怨:“我真的不适合做外勤,我们不要再彼此折磨了,好吗?”

    “知足吧,做外勤才能学到东西。”宋琳拍拍他的后背,示意可以出发了,“按照你现在的水平,永远也没办法回到韩国。”

    离开朝鲜后,林东权一直没有见过自己的亲人,只知道他们身在韩国的某处安全屋内,亟待被营救出境。

    宋琳说影子政府的人手有限,不可能另外安排林镇宽等人脱困,林东权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然而,因为“阿格斯”系统里的诸多秘密,国家情报院早就把他列为通缉犯,在全球范围内展开追捕。

    顺利回到韩国,再把叔叔、婶婶和小丽平安带出来,是林东权忍受种种非人待遇的唯一动因。

    “转弯,去朝鲜大使馆。”

    摩托车驶出一段距离后,宋琳再次拍打他的肩膀,下达明确指示。

    翻了个白眼,林东权减慢车速,好心提醒道:“你不怕又被赶出来?”

    隔着头盔,他仿佛听到了女人的笑声。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和耳边的风声,对方很确定地回答道:“去吧,我不怕。”

本站推荐:神医毒妃魅王宠妻:鬼医纨绔妃兽黑狂妃:皇叔逆天宠小阁老神医嫡女随身空间:神医小农女好色婶子绝色毒医:腹黑蛇王溺宠妻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3岁小萌宝:神医娘亲,又跑啦!

脱北者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海娜小说网只为原作者Sable塞布尔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Sable塞布尔并收藏脱北者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