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坠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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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展昭迅速从洞穴撤离。
赵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蹲回原来的位置，抱着膝盖仰脸望天。
展昭在白玉堂身边落下，发现不仅卫冕没回来，连魏紫也跑掉了，只剩白玉堂一个人在微风中站姿势，4°仰望湛蓝的苍穹，白衣银刀，黑发飞扬，侧颜满分，自带柔光……
展昭忍不住腹诽，才一顿饭功夫没见，玉堂又帅出新高度了。
展昭看了看四周：“他俩呢？”
白玉堂慢吞吞道：“卫冕去找老相好还没回来，魏紫说无聊就先回去了。”
“老、相、好？”展昭的音调微妙的提高了。
这猫还挺向着赵爵，白玉堂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忏悔0.秒（心疼卫冕）。不过老相好和老相识应该差不多吧，谁让卫冕说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鬼。
展昭眯着眼睛不满，“他究竟有多少烂桃花？”
白玉堂递上一个复杂的眼神，难得说了长长的一段话，总结一下就是——“想查清楚卫冕有多少烂桃花，恐怕得找八卦帮忙，毕竟不是一朵两朵的小问题，而是一整片桃花林还是一整座桃花谷的大问题，卫冕招蜂引蝶的时候不分男女老幼善恶美丑，豹子，通杀。”
展昭：“……”
如果赵爵在这里一定会由衷感叹——这就是高级黑啊！
“算了，烂桃花的事暂且不急，先弄明白老相好是谁！”展昭揪住白玉堂的衣领子摇啊摇啊，“我在这里守着，你去问清楚来龙去脉，问不明白就别回来见我！”
白玉堂：“……”
想找卫冕并不困难，因为他压根儿没想隐藏行踪，一身白衣坐在空旷的屋顶上，远远一看跟路标差不多明显，如此**的站位，除了瞎子都能一眼看到他，轻功绝世也没用。
可诡异的是，卫冕四周空荡荡的，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些挟持……准确说是护送赵爵上山的人，竟然真的只是护送而已，送完人就撤走了。
“我说，你也太自信了吧。”白玉堂缓缓落下，刀鞘一戳发呆的卫冕，“难道被我说中了，你真是来会老相好的，还打算把赵爵甩了？”说完白玉堂自己先恶寒，真是个可怕的想法！
卫冕诧异，“我哪来的老相好，你少败坏我名声。”
“你在这方面还有名声？”白玉堂比他更诧异，“我从小到大见过你多少烂桃花，需要我一一数出来吗，就从我五岁那年，那个哭着喊着说你是负心汉的魔教圣女开始数怎么样？”
白玉堂天生过目不忘，要论起翻旧账，轻轻松松往前翻个十几年，如果不是年纪太小，掌握的黑历史有限，分分钟就能完爆视力差、忘性大、对不重要的事记忆力堪比金鱼的卫某人。
卫冕无语，“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
白玉堂小时候，正赶上江湖上最动荡不安的那几年，时常有人来陷空岛找卫冕麻烦。家里人怕吓到小白玉堂，就骗他说“来找茬的人都是卫冕的老相好”，这一岛的高级黑，也是爱之深黑之切。
众所周知，白玉堂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缺乏基本辨识能力，小时候更是好骗，基本上大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一本正经的自然萌，于是误会就此产生，卫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卫冕表示：“……”
事实告诉我们，高级黑和高级黑教育出来孩子，长大后也是高级黑。
白玉堂刚说完魔教圣女，后脑勺就挨了一下，卫冕不满道：“都说几遍了，我跟那个黑皮肤的魔教圣女没有关系！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嚣张了，别以为赵爵有护着你就高枕无忧了！”
白玉堂挑眉，“哈，别说得好像你敢在赵爵面前以大欺小似的。”
卫冕开始挽袖子，正好护犊子的赵爵不在，今天一定要教训这个臭小子！
白玉堂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卫冕，“别逼我告黑状！”
卫冕怒道：“你几岁了！”
白玉堂挑眉，“你管我几岁，有种你别怂！”
请赵爵出手的后果不是开玩笑的，他会从精神*双方面给予制裁，并且会波及到卫冕身边的人。虽然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是的，是‘一些’不是‘一次’，因为赵爵经常在恶作剧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自顾自地嗨起来，一直嗨到他满足为止。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白玉堂也不想引出赵爵。
人类啊，何苦互相伤害！
**********
相爱相杀的师徒俩互瞪半晌，白玉堂先妥协，“先说正紧的。”
卫冕叹气，“看来这件事与案子无关，我正在考虑，咱们仨要不要回避一下。”
“回避谁？”白玉堂问出了重点，同时偏头看向落在他身边的展昭，“你怎么过来了，赵爵呢？”
展昭没说话，迅速拽起穿着一身白还站在人家屋顶上的白玉堂和卫冕，三人一起躲到不远处的树冠上。
赵爵正坐在豪华步撵上，舒舒服服被人抬着往这边走，脚尖有一下没一下撩着纱帘，时不时打两个小哈欠，就像一只闲得蛋疼的猫，全身散发出的感觉。
→_→深入敌营也不改欠揍本性。
这次抬着赵爵的都是生面孔，比之前送他上山那批人更加训练有素，抬轿的人全程沉默，赵爵也全程高冷，真想一下被赵爵洗脑的上一波抬轿者，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照这个架势，赵爵因该是没有危险了，毕竟赵爵看似随心所欲，其实是个珍惜生命的人，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更不会轻易狗带。
见赵爵的人，还是那个彬彬有礼的绑架犯，并不是他口中的。
赵爵却没什么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了。
毕竟这家伙的，一言一行都能引发大事件，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跑到杭州嘚瑟。
男人的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客客气气请赵爵上座。与他相比，赵爵就不客气多了，人家让他上座他就坐，还特别欠揍的问了一句：“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彬彬有礼的男人笑容一僵，“在下秦章，曾有幸护送王爷回京。”
“嗯，我记得你。”
就是这个貌似很淡定，其实经常不淡定的0男公关微笑，才让赵爵记住秦章这个小人物。二十年前秦章还听命于先皇，曾在赵爵重伤时“护送”他回京，其实“护送”只是兼职，秦章等十几个人真正的任务是——除掉赵爵。
当年的秦章还是个小喽啰，却已经很会看形势了，他发现赵恒斗不过赵爵，就火速反叛投敌，与赵爵私下达成默契，向赵爵透露暗杀的细节，条件就是回京以后赵爵要保他飞黄腾达。
就结果来看赵爵活蹦乱跳活到今天，秦章也顺风顺水得到今天的地位，应该说一句合作愉快。
这也是秦章对赵爵恭敬的原因，赵爵握着他的把柄，他却对赵爵毫无办法。
门外的人走后，展昭白玉堂重新回到屋顶偷看。
白玉堂道：“什么情况？”
卫冕想了想，“你们听说过百望山庄吗。”
“当然听说过。”展昭道，“百望山庄是近几年才崛起的门派，时日尚短却名声极好，乐善好施，财力雄厚，而且门人大都训练有素，再过几年有希望问鼎一流门派。”
卫冕道：“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展昭白玉堂对视一眼，老实地摇摇头。
卫冕叹了口气，“百望可以理解成，也可以理解成。”
白王是个字，至于拜王……
白玉堂一愣，“难道百望山庄是皇帝安插在江湖的暗子？”
暗子是江湖人的说法，常用来形容藏在门派的内奸，白玉堂用暗子来形容朝廷藏于江湖的內应也算恰当。做暗子，最重要的就是一颗忠心，对在位的皇帝忠心耿耿，秦章是百望山庄庄主，秦章口中的自然就是赵祯。
屋里赵爵已经问出重点了，“百望山庄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
秦章看了赵爵一眼，低下头道：“王爷已经知道了吧，传国玉玺的事。”
赵爵一脸无辜，“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的，我可没觊觎那玩意儿。”
秦章又挂上标准微笑，“这个是自然的，在下只是希望得到王爷的帮助。”
赵爵挑眉：“那你总得把前因后果说清楚，而且我不做白工的，你知道吧。”
“那么，王爷带来的人是否值得信任呢？”秦章看了眼屋顶。
**********
屋顶上，卫冕抱着胳膊不满：“你俩暴露行踪了？”
展昭也用与赵爵如出一辙的无辜表情：“不是我，我轻功挺好的。”
白玉堂嘴角一抽：“分明是你一身白衣站在屋顶上才暴露的！”
话说，你自己也站了好一会儿吧……
卫冕看白玉堂，“一定是你了，我们三个里明显你轻功最差。”
白玉堂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的轻功虽然不是顶尖，以他现在的年纪已经相当出色了，偏偏少数两个能完爆他的轻功高手都在他身边晃悠，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准确来说展昭是轻功高手，以轻功见长，燕子飞登峰造极。卫冕则是内功深厚，仗着自己内功高欺负白玉堂年纪小，是个无耻的大人。
三人正大眼瞪小眼，就听赵爵问：“你怎么知道有人跟着我。”
秦章一脸复杂，“猜到的。”
大白天在街上捡到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赵爵，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两个书生头也不回就跑了……秦章是个聪明人，用脚趾也猜出有问题。虽然不知道暗中保护赵爵的人在哪儿，但他把赵爵挪到屋里，保护赵爵的人自然会在屋顶监视，这还难猜吗？
赵爵眨眨眼，“几年不见你变聪明了，可喜可贺。”
秦章的脸色忽青忽紫，似乎回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虽然当年是同盟关系，想起往事，秦章还是很想弄死赵爵，可惜啊……
赵爵也在叹气，“我就说这计划太傻了，还不如我离家出走比较可信。”
秦章：“……”
以您现在的年纪，已经不适合离家出走了喂！
无论外表彬彬有礼的秦章，在内心如何疯狂吐槽，赵爵都是愉快的，对屋顶朗声道：“他问你们可不可靠呢，出来吱一声啊。”
白玉堂第一个跳下来，“果然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猜到的。”
展昭和卫冕也下来，“先说明白，刺杀玉堂的人不是你们吧。”
“当然不是。”秦章赶紧摆摆手，“我发现地龙帮也在找玉玺，还和王爷有过接触，就立刻送密信给皇上，这几天一直在等回信，什么都没做过。”
这也是为赵祯效力最不方便的地方。
一旦遇到重大突发情况，秦章必须请示上级，这不仅是忠诚，更是为了表现出忠诚的态度，以此获得赵祯的信任。古代通信不便，书信一来一回很容易耽误时机，可又不能不做。
朝中分文武百官，文官处理政事需要稳妥，除了天灾*不可避免，其它事都可以等等等。武官则是经常面对突发状况，有便宜从事的权利，关键时刻还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只有百望山庄位置尴尬，将在外，处事也要稳妥，既有武官的责任，又有文官的桎梏。名义上是江湖门派，其实是赵祯的私人势力，而且这件事只有少数核心成员知道，大部分门人也被瞒在鼓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公务员……
赵爵帮魏紫解释了一句：“原本就是地龙帮帮主魏紫手欠，挖坟的时候发现玉玺，就从地底刨出来鉴赏一下，不小心被人抢走了。地龙帮找玉玺，估计是为了把它埋回去。”被定义成知情不报，总好过赵祯以为蚯蚓帮派图谋不轨，也想得到玉玺举旗造反之类的。
当然，帮魏紫解释完，赵爵还不忘补充一句，“其实我和他不熟，如果赵祯交代你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就当做不知道，你们高兴就好。”
秦章嘴角抽了抽，“多年不见王爷还是老样子。”
这熟悉的口无遮拦，曾经无数次把赵恒气吐血，与之相比赵祯就淡定多了。
进过一番商谈，赵爵这边想查清案子，赵祯那边想要玉玺，双方的目标并不冲突，完全可以互利互惠。只是再柳家的问题上，赵爵希望秦章保密，秦章有些犹豫，“那是黑鱼的后代……”
赵爵道：“黑鱼已经退出了，你就当没看见就行。”
秦章眼神闪了闪，“那万一黑龙与黑鱼联手……”
“那时候他们的敌人就是我了。”赵爵回答的漫不经心，秦章却心领神会。
赵爵这个人虽然性格反复无常，在言出必行这一点上，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临走前，秦章对展昭三人说，“关于百望山庄的事，希望不要外传。”
“放心吧，我们对这个兴趣。”赵爵接过话茬，他早就看出两波人马的不同，才会对第一波比较友善，对第二波不理不睬。在赵氏皇族眼里“值得信赖的人”，就是被洗脑成功的暗子，一群疯狂的王权信徒，与之相比，一肚子心眼的秦章和豪不知实情的百望山庄弟子就可爱多了。
赵爵对人的脾气性格没什么要求，却很被洗脑成一个模子的人。
赵爵只喜欢个性鲜明的人，譬如他手下被坏了的性格各异的四大护卫。
离开秦章，众人往回走，秦章倒是很乐意步撵，赵爵也很乐意乘坐，却被卫冕强制退了回去，并且无视赵爵的挣扎，提起来就走。
赵爵一路生闷气，顺便摧残路边的花花草草，忽然——“啊！”
众人都看他，“又怎么了。”
赵爵沉默片刻，“好饿。”
展昭摸摸肚子，“你这么一说……”
四人回来之后受到热情欢迎，准确的说是赵爵受到热情欢迎，另外三个沾光，七星美滋滋给赵爵准备吃的，十方紧紧黏在赵爵身后，万年棺材里脸上竟有一丝委屈。自从有了卫冕，王爷已经很久不带他一起玩了，不开森。
公孙把兔子还给赵爵，顺便说了柳荷失踪和神兔炸毛的事。
众人都在讨论柳竹是不是李曦附体，只有卫冕注意到赵爵的脸色很诡异。
赵爵摸了摸下巴，“不会吧……”
包拯道：“不是李曦？”
“我不是说那个。”赵爵摆摆手问展昭，“咱们回来的时候，我不是啊了一声吗。”
展昭点头，“因为饿。”
“那是骗人的。”赵爵望天，“其实是我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坠崖，我觉得说出来会惹麻烦，就没说。”赵爵的笑容特别纯良。
众人：“……”
公孙扶额，“我先问一句是不是柳荷。”
赵爵老实道：“太远了没看清。”
包拯又将视线转向展昭三人，可惜三人都没注意。
公孙道：“王爷还记得是哪座山吗？”
“记得啊，就是种了毒草的那座山，应该是从东偏北那个方向掉下去的。”
众人离开后，九宫摇摇晃晃走进来，手里提着个包袱放在赵爵面前。赵爵立刻捧起包袱，像做贼一样四处张望，甚至没敢打开看一眼，立刻塞进斗篷里，生怕被神出鬼没的武林高手发现。
九宫假装没看见，“事情都办好了，如果王爷没有别的吩咐，我要回去睡觉了。”
赵爵想了想，“等你睡醒了，注意一下秦章的动向。”
“是。”九宫慢吞吞道，“八卦说，王爷的情敌今天进城了。”
“噗咳咳……”赵爵呛了一口茶，“我有情敌我怎么不知道。”
九宫打了个哈欠，“您高兴就好。”</p>
另一边，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展昭迅速从洞穴撤离。
赵爵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蹲回原来的位置，抱着膝盖仰脸望天。
展昭在白玉堂身边落下，发现不仅卫冕没回来，连魏紫也跑掉了，只剩白玉堂一个人在微风中站姿势，4°仰望湛蓝的苍穹，白衣银刀，黑发飞扬，侧颜满分，自带柔光……
展昭忍不住腹诽，才一顿饭功夫没见，玉堂又帅出新高度了。
展昭看了看四周：“他俩呢？”
白玉堂慢吞吞道：“卫冕去找老相好还没回来，魏紫说无聊就先回去了。”
“老、相、好？”展昭的音调微妙的提高了。
这猫还挺向着赵爵，白玉堂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忏悔0.秒（心疼卫冕）。不过老相好和老相识应该差不多吧，谁让卫冕说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还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有鬼。
展昭眯着眼睛不满，“他究竟有多少烂桃花？”
白玉堂递上一个复杂的眼神，难得说了长长的一段话，总结一下就是——“想查清楚卫冕有多少烂桃花，恐怕得找八卦帮忙，毕竟不是一朵两朵的小问题，而是一整片桃花林还是一整座桃花谷的大问题，卫冕招蜂引蝶的时候不分男女老幼善恶美丑，豹子，通杀。”
展昭：“……”
如果赵爵在这里一定会由衷感叹——这就是高级黑啊！
“算了，烂桃花的事暂且不急，先弄明白老相好是谁！”展昭揪住白玉堂的衣领子摇啊摇啊，“我在这里守着，你去问清楚来龙去脉，问不明白就别回来见我！”
白玉堂：“……”
想找卫冕并不困难，因为他压根儿没想隐藏行踪，一身白衣坐在空旷的屋顶上，远远一看跟路标差不多明显，如此**的站位，除了瞎子都能一眼看到他，轻功绝世也没用。
可诡异的是，卫冕四周空荡荡的，竟然一个人影都没有，那些挟持……准确说是护送赵爵上山的人，竟然真的只是护送而已，送完人就撤走了。
“我说，你也太自信了吧。”白玉堂缓缓落下，刀鞘一戳发呆的卫冕，“难道被我说中了，你真是来会老相好的，还打算把赵爵甩了？”说完白玉堂自己先恶寒，真是个可怕的想法！
卫冕诧异，“我哪来的老相好，你少败坏我名声。”
“你在这方面还有名声？”白玉堂比他更诧异，“我从小到大见过你多少烂桃花，需要我一一数出来吗，就从我五岁那年，那个哭着喊着说你是负心汉的魔教圣女开始数怎么样？”
白玉堂天生过目不忘，要论起翻旧账，轻轻松松往前翻个十几年，如果不是年纪太小，掌握的黑历史有限，分分钟就能完爆视力差、忘性大、对不重要的事记忆力堪比金鱼的卫某人。
卫冕无语，“你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
白玉堂小时候，正赶上江湖上最动荡不安的那几年，时常有人来陷空岛找卫冕麻烦。家里人怕吓到小白玉堂，就骗他说“来找茬的人都是卫冕的老相好”，这一岛的高级黑，也是爱之深黑之切。
众所周知，白玉堂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缺乏基本辨识能力，小时候更是好骗，基本上大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一本正经的自然萌，于是误会就此产生，卫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卫冕表示：“……”
事实告诉我们，高级黑和高级黑教育出来孩子，长大后也是高级黑。
白玉堂刚说完魔教圣女，后脑勺就挨了一下，卫冕不满道：“都说几遍了，我跟那个黑皮肤的魔教圣女没有关系！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嚣张了，别以为赵爵有护着你就高枕无忧了！”
白玉堂挑眉，“哈，别说得好像你敢在赵爵面前以大欺小似的。”
卫冕开始挽袖子，正好护犊子的赵爵不在，今天一定要教训这个臭小子！
白玉堂后退半步，警惕地看着卫冕，“别逼我告黑状！”
卫冕怒道：“你几岁了！”
白玉堂挑眉，“你管我几岁，有种你别怂！”
请赵爵出手的后果不是开玩笑的，他会从精神*双方面给予制裁，并且会波及到卫冕身边的人。虽然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恶作剧……是的，是‘一些’不是‘一次’，因为赵爵经常在恶作剧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自顾自地嗨起来，一直嗨到他满足为止。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白玉堂也不想引出赵爵。
人类啊，何苦互相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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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相杀的师徒俩互瞪半晌，白玉堂先妥协，“先说正紧的。”
卫冕叹气，“看来这件事与案子无关，我正在考虑，咱们仨要不要回避一下。”
“回避谁？”白玉堂问出了重点，同时偏头看向落在他身边的展昭，“你怎么过来了，赵爵呢？”
展昭没说话，迅速拽起穿着一身白还站在人家屋顶上的白玉堂和卫冕，三人一起躲到不远处的树冠上。
赵爵正坐在豪华步撵上，舒舒服服被人抬着往这边走，脚尖有一下没一下撩着纱帘，时不时打两个小哈欠，就像一只闲得蛋疼的猫，全身散发出的感觉。
→_→深入敌营也不改欠揍本性。
这次抬着赵爵的都是生面孔，比之前送他上山那批人更加训练有素，抬轿的人全程沉默，赵爵也全程高冷，真想一下被赵爵洗脑的上一波抬轿者，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照这个架势，赵爵因该是没有危险了，毕竟赵爵看似随心所欲，其实是个珍惜生命的人，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更不会轻易狗带。
见赵爵的人，还是那个彬彬有礼的绑架犯，并不是他口中的。
赵爵却没什么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了。
毕竟这家伙的，一言一行都能引发大事件，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跑到杭州嘚瑟。
男人的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客客气气请赵爵上座。与他相比，赵爵就不客气多了，人家让他上座他就坐，还特别欠揍的问了一句：“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彬彬有礼的男人笑容一僵，“在下秦章，曾有幸护送王爷回京。”
“嗯，我记得你。”
就是这个貌似很淡定，其实经常不淡定的0男公关微笑，才让赵爵记住秦章这个小人物。二十年前秦章还听命于先皇，曾在赵爵重伤时“护送”他回京，其实“护送”只是兼职，秦章等十几个人真正的任务是——除掉赵爵。
当年的秦章还是个小喽啰，却已经很会看形势了，他发现赵恒斗不过赵爵，就火速反叛投敌，与赵爵私下达成默契，向赵爵透露暗杀的细节，条件就是回京以后赵爵要保他飞黄腾达。
就结果来看赵爵活蹦乱跳活到今天，秦章也顺风顺水得到今天的地位，应该说一句合作愉快。
这也是秦章对赵爵恭敬的原因，赵爵握着他的把柄，他却对赵爵毫无办法。
门外的人走后，展昭白玉堂重新回到屋顶偷看。
白玉堂道：“什么情况？”
卫冕想了想，“你们听说过百望山庄吗。”
“当然听说过。”展昭道，“百望山庄是近几年才崛起的门派，时日尚短却名声极好，乐善好施，财力雄厚，而且门人大都训练有素，再过几年有希望问鼎一流门派。”
卫冕道：“那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展昭白玉堂对视一眼，老实地摇摇头。
卫冕叹了口气，“百望可以理解成，也可以理解成。”
白王是个字，至于拜王……
白玉堂一愣，“难道百望山庄是皇帝安插在江湖的暗子？”
暗子是江湖人的说法，常用来形容藏在门派的内奸，白玉堂用暗子来形容朝廷藏于江湖的內应也算恰当。做暗子，最重要的就是一颗忠心，对在位的皇帝忠心耿耿，秦章是百望山庄庄主，秦章口中的自然就是赵祯。
屋里赵爵已经问出重点了，“百望山庄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
秦章看了赵爵一眼，低下头道：“王爷已经知道了吧，传国玉玺的事。”
赵爵一脸无辜，“我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的，我可没觊觎那玩意儿。”
秦章又挂上标准微笑，“这个是自然的，在下只是希望得到王爷的帮助。”
赵爵挑眉：“那你总得把前因后果说清楚，而且我不做白工的，你知道吧。”
“那么，王爷带来的人是否值得信任呢？”秦章看了眼屋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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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上，卫冕抱着胳膊不满：“你俩暴露行踪了？”
展昭也用与赵爵如出一辙的无辜表情：“不是我，我轻功挺好的。”
白玉堂嘴角一抽：“分明是你一身白衣站在屋顶上才暴露的！”
话说，你自己也站了好一会儿吧……
卫冕看白玉堂，“一定是你了，我们三个里明显你轻功最差。”
白玉堂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玉堂的轻功虽然不是顶尖，以他现在的年纪已经相当出色了，偏偏少数两个能完爆他的轻功高手都在他身边晃悠，这可真是个悲伤的故事。准确来说展昭是轻功高手，以轻功见长，燕子飞登峰造极。卫冕则是内功深厚，仗着自己内功高欺负白玉堂年纪小，是个无耻的大人。
三人正大眼瞪小眼，就听赵爵问：“你怎么知道有人跟着我。”
秦章一脸复杂，“猜到的。”
大白天在街上捡到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赵爵，身边一个护卫也没有，两个书生头也不回就跑了……秦章是个聪明人，用脚趾也猜出有问题。虽然不知道暗中保护赵爵的人在哪儿，但他把赵爵挪到屋里，保护赵爵的人自然会在屋顶监视，这还难猜吗？
赵爵眨眨眼，“几年不见你变聪明了，可喜可贺。”
秦章的脸色忽青忽紫，似乎回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虽然当年是同盟关系，想起往事，秦章还是很想弄死赵爵，可惜啊……
赵爵也在叹气，“我就说这计划太傻了，还不如我离家出走比较可信。”
秦章：“……”
以您现在的年纪，已经不适合离家出走了喂！
无论外表彬彬有礼的秦章，在内心如何疯狂吐槽，赵爵都是愉快的，对屋顶朗声道：“他问你们可不可靠呢，出来吱一声啊。”
白玉堂第一个跳下来，“果然不是我的错，是他自己猜到的。”
展昭和卫冕也下来，“先说明白，刺杀玉堂的人不是你们吧。”
“当然不是。”秦章赶紧摆摆手，“我发现地龙帮也在找玉玺，还和王爷有过接触，就立刻送密信给皇上，这几天一直在等回信，什么都没做过。”
这也是为赵祯效力最不方便的地方。
一旦遇到重大突发情况，秦章必须请示上级，这不仅是忠诚，更是为了表现出忠诚的态度，以此获得赵祯的信任。古代通信不便，书信一来一回很容易耽误时机，可又不能不做。
朝中分文武百官，文官处理政事需要稳妥，除了天灾*不可避免，其它事都可以等等等。武官则是经常面对突发状况，有便宜从事的权利，关键时刻还可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只有百望山庄位置尴尬，将在外，处事也要稳妥，既有武官的责任，又有文官的桎梏。名义上是江湖门派，其实是赵祯的私人势力，而且这件事只有少数核心成员知道，大部分门人也被瞒在鼓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公务员……
赵爵帮魏紫解释了一句：“原本就是地龙帮帮主魏紫手欠，挖坟的时候发现玉玺，就从地底刨出来鉴赏一下，不小心被人抢走了。地龙帮找玉玺，估计是为了把它埋回去。”被定义成知情不报，总好过赵祯以为蚯蚓帮派图谋不轨，也想得到玉玺举旗造反之类的。
当然，帮魏紫解释完，赵爵还不忘补充一句，“其实我和他不熟，如果赵祯交代你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就当做不知道，你们高兴就好。”
秦章嘴角抽了抽，“多年不见王爷还是老样子。”
这熟悉的口无遮拦，曾经无数次把赵恒气吐血，与之相比赵祯就淡定多了。
进过一番商谈，赵爵这边想查清案子，赵祯那边想要玉玺，双方的目标并不冲突，完全可以互利互惠。只是再柳家的问题上，赵爵希望秦章保密，秦章有些犹豫，“那是黑鱼的后代……”
赵爵道：“黑鱼已经退出了，你就当没看见就行。”
秦章眼神闪了闪，“那万一黑龙与黑鱼联手……”
“那时候他们的敌人就是我了。”赵爵回答的漫不经心，秦章却心领神会。
赵爵这个人虽然性格反复无常，在言出必行这一点上，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临走前，秦章对展昭三人说，“关于百望山庄的事，希望不要外传。”
“放心吧，我们对这个兴趣。”赵爵接过话茬，他早就看出两波人马的不同，才会对第一波比较友善，对第二波不理不睬。在赵氏皇族眼里“值得信赖的人”，就是被洗脑成功的暗子，一群疯狂的王权信徒，与之相比，一肚子心眼的秦章和豪不知实情的百望山庄弟子就可爱多了。
赵爵对人的脾气性格没什么要求，却很被洗脑成一个模子的人。
赵爵只喜欢个性鲜明的人，譬如他手下被坏了的性格各异的四大护卫。
离开秦章，众人往回走，秦章倒是很乐意步撵，赵爵也很乐意乘坐，却被卫冕强制退了回去，并且无视赵爵的挣扎，提起来就走。
赵爵一路生闷气，顺便摧残路边的花花草草，忽然——“啊！”
众人都看他，“又怎么了。”
赵爵沉默片刻，“好饿。”
展昭摸摸肚子，“你这么一说……”
四人回来之后受到热情欢迎，准确的说是赵爵受到热情欢迎，另外三个沾光，七星美滋滋给赵爵准备吃的，十方紧紧黏在赵爵身后，万年棺材里脸上竟有一丝委屈。自从有了卫冕，王爷已经很久不带他一起玩了，不开森。
公孙把兔子还给赵爵，顺便说了柳荷失踪和神兔炸毛的事。
众人都在讨论柳竹是不是李曦附体，只有卫冕注意到赵爵的脸色很诡异。
赵爵摸了摸下巴，“不会吧……”
包拯道：“不是李曦？”
“我不是说那个。”赵爵摆摆手问展昭，“咱们回来的时候，我不是啊了一声吗。”
展昭点头，“因为饿。”
“那是骗人的。”赵爵望天，“其实是我远远看到一个人影坠崖，我觉得说出来会惹麻烦，就没说。”赵爵的笑容特别纯良。
众人：“……”
公孙扶额，“我先问一句是不是柳荷。”
赵爵老实道：“太远了没看清。”
包拯又将视线转向展昭三人，可惜三人都没注意。
公孙道：“王爷还记得是哪座山吗？”
“记得啊，就是种了毒草的那座山，应该是从东偏北那个方向掉下去的。”
众人离开后，九宫摇摇晃晃走进来，手里提着个包袱放在赵爵面前。赵爵立刻捧起包袱，像做贼一样四处张望，甚至没敢打开看一眼，立刻塞进斗篷里，生怕被神出鬼没的武林高手发现。
九宫假装没看见，“事情都办好了，如果王爷没有别的吩咐，我要回去睡觉了。”
赵爵想了想，“等你睡醒了，注意一下秦章的动向。”
“是。”九宫慢吞吞道，“八卦说，王爷的情敌今天进城了。”
“噗咳咳……”赵爵呛了一口茶，“我有情敌我怎么不知道。”
九宫打了个哈欠，“您高兴就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