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生死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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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子青看着乔钰一张只能用惨白来形容的小脸，他甚至怀疑这张脸下，还有没有血液在流动。于是搂着怀里的人说：“这样症状应该会减轻一点。你要是也觉得这样好受一点，就不要动。”
因为被人搂着，除了那种莫名的安心的心理因素外，客观来说因为头是抬着的，自然会比平躺在床上要舒服得多。乔钰贪恋这种舒适，就不再动弹，任由严子青搂着自己。
瘫倒在海峰队长床上的齐豫挣扎着起身，头朝外，哇的一声吐了起来。这一次没有盆子和桶，全部吐在地上，呕吐出来的污秽之物在船体的摇晃中到处流淌。
见到这样的场景，其他人也都都忍不住了；最后舱室内的人，除了严子青外都趴在床上开始呕吐。
大家吐出的很快粘满了整个舱室的地板，整个船舱都弥漫着难闻的刺鼻气味。
严子青在乔钰的被子里裹了一个螺旋口的水杯，里面装满了温开水。
等到大家都吐得差不多了，就把杯子拿出来，先让乔钰喝了一口水，然后把被子传给其他人。
一向强势的杨队也被晕船折磨得倒在床上，虚弱地自嘲：“tmd，现在喝一口水，就是人间极乐啊。子青，你tm真是好福气，这样也不晕。以后做你老婆的人可真有福气，考虑事情这么细心周到。”
严子青笑笑：“杨哥过奖了。”
其他人想说点什么，却是有心没力，有的还能做个表情，有的则只能眼角抽搐一下了。
因为整艘船都被密封了，舱内的人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了巨浪拍打船体的声音和船体在巨浪的拍打声中嘣嘣嚓嚓的响声。
大家都摒住呼吸，额上随之冒出了冷汗，严子青也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虽然他出海的实战经验不多，但是理论知识还是相当丰富的。
船体发出这样嘣嘣嚓嚓的响声就说明船只无法承受海浪拍打巨大的力量，开始发出示警的声响。这样的情况持续，船只随时都可能出现裂缝，甚至解体。
舱室唯一一个在外值班的范班长换班回来通报：“船只最大倾斜26度。”
挨着几个舱室听到这个消息的的人全都傻了眼，任何一艘舰船在倾斜度达到30度左右时都会随时倾覆。
一旦船只倾覆，全船的人无疑都将和这艘船永沉海底。
这4度是他们唯一的生机，再往前一步就是死神。
大家都明白这次任务的特殊、艰辛和危险，可是谁也没有人想到会真与死亡联系在一起。
严子青想起张浩先前的那番话，心下自嘲，莫不是要成为现实？自己的生命就只能定格在这二十岁的年纪了吗？并且大家的亲人只能得到一个“意外死亡，死不见尸！”的通知？葬身海底或是鱼腹将成为他们生命最终的归宿？
严子青正胡思乱想着，感到怀里的一阵异动，随后感到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圈住了。他低头往下看，乔钰原本精致的小脸上几乎看不到生气了，却一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嘴唇嚅动着，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严子青抱着乔钰的胳膊紧了紧，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语安慰乔钰：“不会有事的。我们，大家……都在一起。”
这个安慰，虽然是个明显的谎言，乔钰那张没有生气的脸上却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埋在严子青胸前，不再有动静。
要不是还能感受到怀里人的热度，严子青都要忍不住往歪的地方想了。
“睡一觉也好，希望你一觉醒来，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严子青凝视着乔钰那张没有任何生气的惨白脸庞心道。
这人如今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去怜惜，严子青想着手就摸了上去。虽然上船后消瘦得厉害，骨头都能硌人了，不看颜色，皮肤的手感还是好的……
严子青突然回过神来：卧槽，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在想些什么？
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
然后又觉得，摸上去手感的确很好啊……
然后又想到乔钰是个小受，他是喜欢男人的，突然就觉得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个烫手山芋。只是这个烫手的山芋自己却也并不像扔掉……
严子青觉得自己这一生的想象力估计都在这会爆发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刹不住车的时候，船上突然再次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随着就是值班员的通报声：“船舱出现裂缝，船底开始漏水，所有人员迅速赶到舱底排水。”
这一下全船都惊动了，就连之前几近晕厥的人几乎都在听到播报声时起挣扎着身往舱室外跑去。
大家都顾不得晕船的事了，一旦船舱破口扩大，等待大家的就是黑漆漆的海底。
乔钰也被惊醒，他挣扎着起来。严子青按着他：“你都这样了，躺着吧，不差你一个。”
乔钰轻轻地拂去严子青放在肩头的手：“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要是船扛不住，我在这里又能安全吗？”
严子青无言，只得说：“一会你跟着我，万一……也好有个照应。”
乔钰点了点头。
全体人员迅速赶到舱底排水。
严子青以最快的速度把之前收拾好的盆盆桶桶等容器分发给每一个人，用作排水的工具。
原本船长是打算封舱的，哪个舱漏水厉害，堵不住就封舱，可是后来发现问题远比想象的严重得多。裂口的不是个别舱室，而是普遍性的，完好的舱室到没剩下几个了。
裂了口的舱室全部渗水，裂口虽不算太大，却也是堵不住的了。这就不能封舱完事，必须排水了。
船上人员分成两个小组，一组负责损管，就是堵船体受海浪拍打导致的裂口；一组负责排水，用手里的盆盆桶桶把水装起来提到甲板上倒掉，让漫进来的海水重新回归大海。
损管师门技术活，不是是个人就能上的，需要经过专业的训练。严子青和乔钰都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自然就被分配到排水的那一组了。
分好工后大家迅速投入到这次的抢险中去。
这次真的是全员行动了。
在排水的时候，严子青看到常青也提着个小桶跟着大家一块排水。看那脸色，跟乔钰也没什么区别。
乔钰也看到了常青，趁着擦肩而过的功夫还做了下交流：“你还能行吗？”
常青也白着一张脸说：“坚持一下就好。”
严子青砸吧了下嘴巴，这常青也挺拼的。
之前风浪来临的时候，他们舱室的人都是把他绑在床上的，生怕他受不住一不小心又去跳海。后来他收完东西路过常青舱室的时候，还听到他们舱室的人在喊常青昏迷了。不过他那时候着急去看乔钰，就在门口问候了一声，见到医生过来就离开了。没想到他这会还能站起来排水。
台风还在继续，风浪依旧很大，船身摇晃得非常厉害，摔倒或者碰到舱壁都是常事。船上有好几个人被撞得额头青肿，还有被船上的突出刮破皮肤鲜血直淌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不算个事儿了。
这种高强度的劳作下，大家反而像是都不再晕船了，没有人呕吐、没有人头晕、更没有人昏迷。可能是忙碌、恐惧和精神高度紧张的缘故。面对死亡的威胁，人的极限也得到了发挥。
严子青他们一直这样拼命的干，忘记了所有，心里想的就只是把裂口堵上，把水排走。没有人再去注重任何形象，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没了人样，更不要说什么形象了。要是他们如今这番模样走上街头，不用化妆就是妥妥的乞丐，还是最穷困可怜的那种。
到第二天凌晨三点，船舱裂口的地方终于堵得个七七八八，舱室内的水位也得到控制，大家这会要做的就是把舱内的水继续排出去就是了。
这时大家也惊喜地发现，台风竟然小了很多。
情况算是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了，于是船长下令轮班休息、吃饭。
饭菜很丰盛，鸡鸭鱼猪肉等各种肉类不限量供应，但是没几个人吃；还有限量的水煮干菜叶汤，没人只有一小碗，这是抢手货。
要说之前为了活命，乔钰和常青都听拼命的，这会松懈下来，却又像突然被抽走了力气一样。严子青忙前忙后的打来饭菜，但是看到堆满的肉类，乔钰和常青都没有胃口。
他们已经十多天没好好吃过饭了，每天都是处于饥饿却又不想吃的状态。严子青说，应该补充点能量，不然身体撑不住的。
在严子青的一再劝说下，两人才勉强拿起筷子吃，把干菜叶汤拌着饭吃了些。
大概是之前大鱼大肉的吃多了，这点素菜汤还真引发了一点食欲，两人都埋下头安安静静地吃起来。看来炊事班的班长不愧是个有经验的老海员啊，这点压箱宝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把这点干菜拿出来。如今在这大风浪才拿出来，让经历过生死的这些晕船厉害的人终于吃上点饭了。
严子青啃完两只大鸡腿，本来想喝点干菜叶汤的，一抬头就看见常青一双眼睛盯着他面前的那碗干菜叶汤。
严子青又看了看乔钰，乔钰也是吃完汤拌饭就不再动筷子了，只是他一向冷傲，情绪不容易外露。
感情几盘子的肉，就只有他吃过。
严子青把自己那碗汤往桌子中间推了推：“你们俩喝了吧。”
严子青看着乔钰一张只能用惨白来形容的小脸，他甚至怀疑这张脸下，还有没有血液在流动。于是搂着怀里的人说：“这样症状应该会减轻一点。你要是也觉得这样好受一点，就不要动。”
因为被人搂着，除了那种莫名的安心的心理因素外，客观来说因为头是抬着的，自然会比平躺在床上要舒服得多。乔钰贪恋这种舒适，就不再动弹，任由严子青搂着自己。
瘫倒在海峰队长床上的齐豫挣扎着起身，头朝外，哇的一声吐了起来。这一次没有盆子和桶，全部吐在地上，呕吐出来的污秽之物在船体的摇晃中到处流淌。
见到这样的场景，其他人也都都忍不住了；最后舱室内的人，除了严子青外都趴在床上开始呕吐。
大家吐出的很快粘满了整个舱室的地板，整个船舱都弥漫着难闻的刺鼻气味。
严子青在乔钰的被子里裹了一个螺旋口的水杯，里面装满了温开水。
等到大家都吐得差不多了，就把杯子拿出来，先让乔钰喝了一口水，然后把被子传给其他人。
一向强势的杨队也被晕船折磨得倒在床上，虚弱地自嘲：“tmd，现在喝一口水，就是人间极乐啊。子青，你tm真是好福气，这样也不晕。以后做你老婆的人可真有福气，考虑事情这么细心周到。”
严子青笑笑：“杨哥过奖了。”
其他人想说点什么，却是有心没力，有的还能做个表情，有的则只能眼角抽搐一下了。
因为整艘船都被密封了，舱内的人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只能听到了巨浪拍打船体的声音和船体在巨浪的拍打声中嘣嘣嚓嚓的响声。
大家都摒住呼吸，额上随之冒出了冷汗，严子青也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厉害。虽然他出海的实战经验不多，但是理论知识还是相当丰富的。
船体发出这样嘣嘣嚓嚓的响声就说明船只无法承受海浪拍打巨大的力量，开始发出示警的声响。这样的情况持续，船只随时都可能出现裂缝，甚至解体。
舱室唯一一个在外值班的范班长换班回来通报：“船只最大倾斜26度。”
挨着几个舱室听到这个消息的的人全都傻了眼，任何一艘舰船在倾斜度达到30度左右时都会随时倾覆。
一旦船只倾覆，全船的人无疑都将和这艘船永沉海底。
这4度是他们唯一的生机，再往前一步就是死神。
大家都明白这次任务的特殊、艰辛和危险，可是谁也没有人想到会真与死亡联系在一起。
严子青想起张浩先前的那番话，心下自嘲，莫不是要成为现实？自己的生命就只能定格在这二十岁的年纪了吗？并且大家的亲人只能得到一个“意外死亡，死不见尸！”的通知？葬身海底或是鱼腹将成为他们生命最终的归宿？
严子青正胡思乱想着，感到怀里的一阵异动，随后感到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圈住了。他低头往下看，乔钰原本精致的小脸上几乎看不到生气了，却一双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嘴唇嚅动着，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严子青抱着乔钰的胳膊紧了紧，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语安慰乔钰：“不会有事的。我们，大家……都在一起。”
这个安慰，虽然是个明显的谎言，乔钰那张没有生气的脸上却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埋在严子青胸前，不再有动静。
要不是还能感受到怀里人的热度，严子青都要忍不住往歪的地方想了。
“睡一觉也好，希望你一觉醒来，什么事儿也没有了。”严子青凝视着乔钰那张没有任何生气的惨白脸庞心道。
这人如今的样子真是让人忍不住想去怜惜，严子青想着手就摸了上去。虽然上船后消瘦得厉害，骨头都能硌人了，不看颜色，皮肤的手感还是好的……
严子青突然回过神来：卧槽，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在想些什么？
然后又觉得哪里不对。
然后又觉得，摸上去手感的确很好啊……
然后又想到乔钰是个小受，他是喜欢男人的，突然就觉得自己怀里抱着的是个烫手山芋。只是这个烫手的山芋自己却也并不像扔掉……
严子青觉得自己这一生的想象力估计都在这会爆发了。
就在他胡思乱想刹不住车的时候，船上突然再次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随着就是值班员的通报声：“船舱出现裂缝，船底开始漏水，所有人员迅速赶到舱底排水。”
这一下全船都惊动了，就连之前几近晕厥的人几乎都在听到播报声时起挣扎着身往舱室外跑去。
大家都顾不得晕船的事了，一旦船舱破口扩大，等待大家的就是黑漆漆的海底。
乔钰也被惊醒，他挣扎着起来。严子青按着他：“你都这样了，躺着吧，不差你一个。”
乔钰轻轻地拂去严子青放在肩头的手：“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量。要是船扛不住，我在这里又能安全吗？”
严子青无言，只得说：“一会你跟着我，万一……也好有个照应。”
乔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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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子青以最快的速度把之前收拾好的盆盆桶桶等容器分发给每一个人，用作排水的工具。
原本船长是打算封舱的，哪个舱漏水厉害，堵不住就封舱，可是后来发现问题远比想象的严重得多。裂口的不是个别舱室，而是普遍性的，完好的舱室到没剩下几个了。
裂了口的舱室全部渗水，裂口虽不算太大，却也是堵不住的了。这就不能封舱完事，必须排水了。
船上人员分成两个小组，一组负责损管，就是堵船体受海浪拍打导致的裂口；一组负责排水，用手里的盆盆桶桶把水装起来提到甲板上倒掉，让漫进来的海水重新回归大海。
损管师门技术活，不是是个人就能上的，需要经过专业的训练。严子青和乔钰都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自然就被分配到排水的那一组了。
分好工后大家迅速投入到这次的抢险中去。
这次真的是全员行动了。
在排水的时候，严子青看到常青也提着个小桶跟着大家一块排水。看那脸色，跟乔钰也没什么区别。
乔钰也看到了常青，趁着擦肩而过的功夫还做了下交流：“你还能行吗？”
常青也白着一张脸说：“坚持一下就好。”
严子青砸吧了下嘴巴，这常青也挺拼的。
之前风浪来临的时候，他们舱室的人都是把他绑在床上的，生怕他受不住一不小心又去跳海。后来他收完东西路过常青舱室的时候，还听到他们舱室的人在喊常青昏迷了。不过他那时候着急去看乔钰，就在门口问候了一声，见到医生过来就离开了。没想到他这会还能站起来排水。
台风还在继续，风浪依旧很大，船身摇晃得非常厉害，摔倒或者碰到舱壁都是常事。船上有好几个人被撞得额头青肿，还有被船上的突出刮破皮肤鲜血直淌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不算个事儿了。
这种高强度的劳作下，大家反而像是都不再晕船了，没有人呕吐、没有人头晕、更没有人昏迷。可能是忙碌、恐惧和精神高度紧张的缘故。面对死亡的威胁，人的极限也得到了发挥。
严子青他们一直这样拼命的干，忘记了所有，心里想的就只是把裂口堵上，把水排走。没有人再去注重任何形象，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完全没了人样，更不要说什么形象了。要是他们如今这番模样走上街头，不用化妆就是妥妥的乞丐，还是最穷困可怜的那种。
到第二天凌晨三点，船舱裂口的地方终于堵得个七七八八，舱室内的水位也得到控制，大家这会要做的就是把舱内的水继续排出去就是了。
这时大家也惊喜地发现，台风竟然小了很多。
情况算是在可控制的范围内了，于是船长下令轮班休息、吃饭。
饭菜很丰盛，鸡鸭鱼猪肉等各种肉类不限量供应，但是没几个人吃；还有限量的水煮干菜叶汤，没人只有一小碗，这是抢手货。
要说之前为了活命，乔钰和常青都听拼命的，这会松懈下来，却又像突然被抽走了力气一样。严子青忙前忙后的打来饭菜，但是看到堆满的肉类，乔钰和常青都没有胃口。
他们已经十多天没好好吃过饭了，每天都是处于饥饿却又不想吃的状态。严子青说，应该补充点能量，不然身体撑不住的。
在严子青的一再劝说下，两人才勉强拿起筷子吃，把干菜叶汤拌着饭吃了些。
大概是之前大鱼大肉的吃多了，这点素菜汤还真引发了一点食欲，两人都埋下头安安静静地吃起来。看来炊事班的班长不愧是个有经验的老海员啊，这点压箱宝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把这点干菜拿出来。如今在这大风浪才拿出来，让经历过生死的这些晕船厉害的人终于吃上点饭了。
严子青啃完两只大鸡腿，本来想喝点干菜叶汤的，一抬头就看见常青一双眼睛盯着他面前的那碗干菜叶汤。
严子青又看了看乔钰，乔钰也是吃完汤拌饭就不再动筷子了，只是他一向冷傲，情绪不容易外露。
感情几盘子的肉，就只有他吃过。
严子青把自己那碗汤往桌子中间推了推：“你们俩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