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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毒酒和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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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初话一落,四周鸦雀无声,从古至今,就算真的杀了人,能这般坦然承认的又有几个,可是云初就那样站在那里,不慌不忙,姿态从容,说她杀了人,此时却让人觉着,她好像并没有杀人,而是做了什么天地皆赏的事般。

    云初身旁,秋兰直接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张了下口,愣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官兵心底也是咕咚一声,云初这般突然的承认,他一时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办了。

    云花衣看着,唇角却是微微露出一丝难以掩饰住的喜悦,云初这是黔驴技穷了吗,所以,干脆爽快承认,还能给自己留下一个好体面。

    呵……

    云花衣突然觉得,心头畅快,之前,云初进宫后,有人碰了她的腰间,她后来触到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让她来此,必能有让她高兴之事,她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前来,没曾想……

    看来,云初得罪的,不止她一个啊,想让她死的,也不只她一个。

    “那,云初小姐还请你……”空气中沉静半响,那领先的官兵走了过来,言下之意自然是云初要跟着他们走。

    云初却是偏头看一眼那地上躺着的尸体,面色突然微带神伤,“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也难辞其疚。”

    “云初小姐这话什么意思?”那官兵听出这话里的玄机,当先问道,扪心自问,他自然是希望此事与云初无关的,毕竟,细想想,云王府大小姐,未来的太子妃,真就这样让他带走了,那……他还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姐姐,既然这位公公已死,你也承认了,又何必节外生枝,坏自己名声。”云花衣这时走近云初一步,一字一句,面色担忧,却都是不怀好意思。

    云初看着云花衣,眼底微光流转,面上却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四目对视,倒让云花衣神色滞。

    什么时候,云初的目光竟也变得这般通透凌厉,让人无法直视了。

    云初却看着云花衣,今日这一出,步步算计,如果她没猜错,应该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至于云花衣,她如果早有这般缜密一步看三步的心思,早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云逸才死,静侧妃被送走,自己因为受到累及而无能为力了。

    所以,她没这么聪明的脑袋,弄不出今日这一出死局。

    “还请云初小姐详说。”这时,那官兵见云初半响没说话,又道。

    云初这才道,“难道你们没看出来,他身上两个伤口的角度不对吗。”

    “啊?”那官兵有些疑惑的看着云初,当即又看向之前随来验伤的人,目光垂询。

    那人触到官兵的目光,立马道,“回副将,是有两处伤,而两处伤的角度……”那人摇摇头,“确实有些问题,属下至今没想透。”

    那官兵这才又看向云初,好像就等着她解惑似的,却听云初道,“那公公,是想自杀。”

    “自杀?”云花衣先官兵一步问出口,随即有些嘲冷的看着云初,“大姐姐你是在说笑吧,你说这公公自杀?”

    “妹妹这般着急做什么,莫得失了仪度。”云初嫌弃的看一眼云花衣,道。

    云花衣当即紧了紧手,却硬是无言反驳,既而,突然冷笑的看着云初,反正今日个,众目睽睽之下,她还不信云初还能掰扯出一朵花。

    自杀,好啊。

    遂,云花衣道,“姐姐莫不是想说,这位公公患有癫狂症,方才在马车内突然发病,想杀于你,结果千钧一发之际,他醒转过来,无言对你,所以便自杀,你这也太天方夜谭了吧。”云花衣话落,冷笑。

    云初却突然很惊喜的看着云花衣,“没想到妹妹没见着全盘事情,竟说得这般精准,仿若身临其境般,果然是个聪明的人。”

    “什么?”云花衣表示,这一刻,她有些懵。

    一旁官兵的眼底也转了好几圈。

    反应过来的云花衣当即暗恼,“姐姐难道真想说,是这位公公要杀你,你不觉得太过牵强……”

    “妹妹,你怎么如此聒躁,我何时说过,这位公公要杀我?”云初突然打断云花衣的话。

    云花衣眼底异光流转,“姐姐方才不是说,我说的对?”

    “这位公公是唤了癫狂,不过,却并不是想杀人,而是……”云初突然摇摇头,一叹,“自我摧残。”

    自我摧残?

    人群中突然有人炸开了锅。

    而就在这般当会儿,京兆尹又带了一队人马而来,那领先的官兵当即对其一礼,一幅如蒙大赦之态的退了下去。

    “此中事情已经听说,还请云大小姐详说。”京兆尹倒是有魄力之人,看了一眼那太监尸体,这才看着云初道。

    云初也不急,缓缓道,“方才在马车内,这位公公前一刻还好好的,可是马儿突然失了控之后,他便面色大变,一下子冲进了马车,原本是想救我和丫鬟的,谁知下一瞬,面色大变,痛苦至极,我和丫鬟都还来不及做什么,便见他自己开始刺伤自己,你看他无名指上的暗器……”云初望向那太监的尸体,随即又很快移开,看着京兆尹继续道,“马儿本在急纵,我和丫鬟又手无缚鸡之力,所以也只能看着这一切,无法阻止,幸而,这位公公及时醒转过来,可能是心知此中内疚,便欲拿剑自杀。”云初说到这里突然停住,摇了摇头,似乎

    停住,摇了摇头,似乎想到方才一幕,也是不胜唏嘘。

    而云初身旁,秋兰怔怔的看着云初,什么叫颠倒黑白,歪典事实,她今日个是真真的见识了。

    小姐,你真真是个不一样的存在。

    不过,既然如此说来,那明明就有很多种法子,为什么云初小姐还要给这太监这么好一个名声呢。

    秋兰有些疑惑。

    “所以,姐姐你就以剑,成全了他?”云花衣闻听云初之言,有些讽刺的看着她,当然不信。

    再任你如何舌灿莲花,那背部剑穿的伤口可不是自杀能得来的,你云初到底是杀人了,且先不管这公公是哪个宫的人,就光杀人这一条,就够你举步难行。

    云初看一眼云花衣,却是摇摇头,“不,他是自杀的,那剑伤也是他自己所弄,而这匕首……”云初这才拿起手中的匕首递给京兆尹,“自卫,倒是没派上用场。”

    “呵呵……”云花衣突然像看笑话似的看着云初,“姐姐你还真是……一个人可以拿剑有背后刺伤自己?”

    那京兆尹此时也看了眼云初手中锋利的匕首,眉头皱得死紧。

    是啊,一个人,怎么能从背后刺杀自己呢。

    云初眸光却是在人群中搜索一圈,随即一定,“季神医,原来你也在此。”

    闻云初之言,众人这才看向云初说话之处。

    季舒轩原本只是露过来看看热闹,眼下被云初这般公然一唤,无奈的一笑,自然不能退却,她是早就发现他在这里了吧。

    “我倒是也奇怪得紧,方才那太监自伤之时,体态实在太过震惊,不知你行医这般多年,可有见解?”云初问道。

    京兆尹一见季舒轩,态度也都软了六七分,季家后人,又是神医,自然仰慕之极,忙道,“季神医见多识广,还请解释一番。”

    云花衣的面色却不好看了。

    之前这个季神医还救了知香,如今会不会也帮着她。

    人群中,所有人也都看向季舒轩,似乎这一瞬间,季舒轩便成了云初到底有没有杀人,这太监到底有没有自杀的定音人,一切,只要他开口,便是定局。

    “云大小姐每次叫季某,都没什么好事。”脑中突然传来季舒轩有些无奈的话语。

    云初抿唇,“你也不想你卖假神药的事人尽皆知吧,所以,就麻烦你了。”同样传音入秘。

    “我看这云二小姐倒是想你死得紧,如果我成全了她……”

    “那你等着我将你名声败尽,五马分尸。”云初笑。

    季舒轩突然脚步一顿,转头轻轻看了眼云初,随即微微一笑,又向那太监尸体走去。

    云花衣原本在一旁站着,琢磨半天,干脆也走了前去,几步便站在季舒轩身后,声音微高,“季大夫,你可要认真查看啊,虽然云初是我姐姐,但是若真是她在此颠倒黑白,我也不会……”

    “麻烦让开。”云花衣话未落,却听季舒轩道。

    “?”云花衣有些不明就理的看着季舒轩,好像没听清他方才说什么。

    当然了,季舒轩本就是如风如暖的人,对任何人都是那般温柔,所以下一瞬,他微微一笑,对着云花衣道,“云二小姐,你挡着在下的光了。”

    云花衣看着季舒轩的笑容,神色突然一顿,这一瞬,就好似一抹阳光洒在心间,生生让她半天没恍过神来,直到听到季舒轩说,“有些公公喜爱房中术,所以,身体柔软,非常人所知。”季舒轩一字一句,不偏不倚,“所以自杀,也不是不可能。”

    “季大夫所言非虚?”京兆尹探头过来。

    季大夫这才起身,对着京兆尹礼貌又温柔,“季某只是本着自己所学作出合理的解释。”

    云初心底在笑,你当然在作出合理的解释,因为,这公公确实身骨柔软,想从后背刺杀自己绝对可以做到,只不过,那一剑不是自己所刺而已。

    而季舒轩话落之际,余光却是瞟看了云初一眼,“云初小姐倒是眼尖,季某就算想说谎站在云二小姐一边都不行。”

    “你是明智的。”听着脑中季舒轩的传音入秘,云初眼神示意。

    “踏踏踏。”正在这时,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伴着车轱辘之声响起,人群中让开一道道,却见一辆马车行了来,到得近处时,当先着一袭太监宫服驱马之人翻身下马走了来,先是对着京兆尹道,“大人,奴才乃皇后宫里的近侍太监,方才皇后让奴才传来消息,此次所死杨公公确有癫狂之症,是之前宫里没有安排妥当,才发生这等事情,与云初小姐无关,还请不要难为云初小姐。”

    “皇后娘娘竟然这般吩咐,下官自然禀公办理。”京兆尹看着公公道,再观其神色,显然也是松了一口气。

    云初眸光却是一凝。

    这太监这才又对着云初一礼,“云初小姐,皇后娘娘说你突然出宫,她还有事没交待,所以,特宣你再进宫。”

    太监话声落,云初心底微冷,皇后娘娘来替她解围?这么快就收到消息?如此时刻让她进宫……

    “既然如此,此中事方才云大小姐又说了,必有误会,下官一定再细查,烦劳云初小姐了。”

    “这太监真有癫狂症,皇上娘娘还要见云初,之前不是才出宫吗?”云花衣也纳闷至极,随即又是恼恨,皇后娘娘都好些日没宣她进宫了。

    。

    越想,云花衣心越恼,如此一局,怎么就轻易的被云初逃脱了呢。

    “既然此太监是自杀,为什么方才姐姐还要承认说,是你所杀呢。”云花衣百思万想,不能让云初好过,如何也要让她至少名声受损。

    人群中顿时也有人看向云初,却见云初满脸伤色,不慌不忙道,“他因为方才生癫狂害我而内疚自杀,我又没有阻止得及,自然是难辞其咎的,所以,说人是我杀,也是在理啊。”云初话落,一脸伤色的看了看天,又以袖掩了掩面,这才随着来人向前处马车走去,只留下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云花衣,和人群中大赞云初善良却渐渐散去的百姓。

    云初走了几步,却是又回头对着季舒轩道,“此中事还烦劳季神医了。”

    “不敢当。”季舒轩摆手一礼。

    秋兰紧跟在云初身后,浑身都是懵懵然,可是眼看着云初要上马车,又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姐,我们还要进宫?”

    “皇后召见,如何能躲?”云初反问。

    秋点眸光闪了闪,没说话了,直接跟着云初上了马车。

    来人一挥马鞭,马车便朝着皇宫方向而去。

    季舒轩看着云初远去的马车,这才与京兆尹拱手告辞,刚走过几条巷子,脚步便顿住,然后转身,看着面前不过几米之远的人,神色好奇,“不知云二小姐一直跟着在下做什么?可是身体有不舒服,要我诊看。”

    “为什么要帮云初,她哪里好?”云花衣怒着眼目丝毫没有拐弯抹角。

    季舒轩表示不解,温和如玉的眉目染上疑惑,“在下不知云二小姐在说些什么。”

    “方才,只要你一句话,就算皇后派人来了也没用,云初都会担上杀人的罪名,你却帮她。”

    “在下想,云二小姐是误会了,在下不过是直言,那公公的的确体态柔软,若是以剑背后自杀,是定然可能的,而且皇后娘娘又如何会派人来说假话。”

    云花衣面色一暗,皇后娘娘是何人,说不说假话都不是她可以置喙的。

    “云二小姐若无事,在下告辞。”季舒轩话落,便要转身离开,却又云花衣叫住。

    季舒轩回头,暖如温玉,春风如沐。

    真真是人中俊才,云花衣心里叹一句,猛然想到什么,突然道,“季神医,莫不是说,你喜欢云初,所以才帮她。”

    季舒轩却笑了,“何以见得。”

    “我猜。”云花衣道,话落,慢慢走了过来,目光中添了一丝温柔,“其实,季神医既然喜欢我姐姐,又如何不能喜欢我呢,你是季家人,我是云王府的女儿,你在这京中想要什么,名,利,权,到时还不是可以……”云花衣说话间,手已经朝季舒轩伸去,眼看着就要触到季舒轩的脖劲,却突然被季舒轩擒住,随即反手一转,云花衣脚步当即一个踉跄,若不是眼明手快,只怕就要跌坐下去,云初恼恨,抬头间,却见季舒轩依然温笑着站在那里,然而,却说着让她愤不自甘的话。

    “所以,你比不上云初。”话落,季神医嫌恶的看一眼云花衣,这才转身离开。

    “小……姐”,云花衣身旁,那丫鬟想扶又不敢扶,看着云花衣越至狰狞的表情,心都缩了缩。

    云花衣却转身间看着身旁的丫鬟,“你看看云初身边的丫鬟,多镇定,你看你……”当即一个巴掌朝那丫鬟甩过去,“凭什么,她云初运气这般好,得太子青睐赐婚不说,神医也围着她转,眼下,还被皇后召见……”

    那丫头显然被吓坏了,哆着唇不敢开口,而下一瞬,想要说什么,却已经说不出了,因为,空气中人影闪过,那丫鬟当即便睁着眼睛没了命。

    “你来做什么?”云花衣显然丝毫不在意丫鬟的生死,而且,看到她这般多,自然不能活着,不过,还是有些不悦的看着来人。

    罗妖依旧潋滟绝致,闻言,拂了拂披散的长发,一把将云花衣给搂了过来,“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可真是叫我伤心啊。”

    “人家是男人,你是女人。”云花衣没好气的反驳道。

    罗妖眉宇间却是一暗,“女人如何,你的身体,只能给我看。”话一落,又松开云花衣,“我要离京一趟,回来再看你。”

    “离京?你可知方才云初……”

    “你怎么就知道皇后宣云初进宫,替她化解了危机就不会给她新的危机。”罗妖回转身对着云花衣轻言一语,便瞬间消失在阳光下。

    云花衣愣了好一瞬,面上这才松了一分,“是啊,这事情,谁又说得准。”半响,云花衣又从腰间拿出那张字条,前面一句话是让她看到方才云初的危机,而后面一句话……云初眉心却又皱成了一团。

    “若此中事有生变,入夜之时,请来萧山一会。”

    若此中事有生变,这人莫不是神通,竟什么都猜对了。

    看来,她真得去见一见了,正好罗妖又不在。

    ……

    安王府。

    青树站在景知煦身后禀报,“回禀王爷,云初小姐又被皇后宣进宫了。”

    “不过死了一个公公,皇后应当不会在意的。”景知煦此时正轻捻着院子里长得高枝繁茂的花,语气不轻不淡。

    青树犹豫了一瞬,好半响,这才道,“整个大晋皇宫里,除了太子,皇后娘娘的心思比皇上还难测,云初

    难测,云初小姐这下……”

    景知煦的手却突然一顿,转回头看着青树,“你不是最希望云初有事吗,为何……”

    青树却突然低下了头,他是想云初死,因为云初乱了王爷的心,可是,云初若真死了,王爷……

    “也好啊,那我们就看看,云初在太子的心里到底占得何位。”

    ……

    偌大的宫室里,大门紧闭,窗户半开,风卷帘幕,清寂冷然。

    云初和秋兰站在宫里的正中央,面色肃严。

    而宫里室除了她二人,无一人现身。

    已经进宫一个时辰了,云初就在这里等了一个时辰,而且,整个宫室时空荡得连把椅子都没有。

    “云王府大小姐果然是好定力,等得这般久,也无怨无哀。”终于,宫室里响起一道声音,慈和中带着冷,冷中又带着温和,说不清道不明,竟又让人觉着,寡冷的神圣。

    然后,一人由宫嬷扶着,体态端庄的走了出来。

    云初觉得,面前之人,是她前世今生加在一起见过的,最有风度,最有仪态,最风韵犹存的妇人。

    皇后,一袭宫装,端雅典范,仪容精致,臻首峨眉间,该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可是看上去,岁月丝毫不曾在她面上留下痕迹。

    “臣女见过皇后,能等皇后,是臣女的福气。”云初对着皇后一礼,不怯不慌,体态没有丝毫错处,其身后秋兰看了眼皇后,也谨着礼,忙低下了头。

    “杀了本宫的人,却还振振有词说他是自杀,倒是会颠倒黑白。”这时,有人将椅子搬了上来,皇后坐下的同时,也让云初坐下。

    云初看着那满是针凸的椅子,面色微冷,却没动。

    “怎么不坐?”皇上就像是没看到那奇了上的针凸似的,抬起玉手扶着茶杯,轻抿茶间,疑惑的看着云初。

    “皇后母仪天下,能得见,实乃臣女之荣幸,臣女自觉着,还是站着好。”云初道,这是要她命啊,还是难为她,还是试探她。

    皇后倒也不生气,居然轻轻一笑,让人将椅子撤下,然后对着身旁点点头。

    立马有人端上来茶,递给云初。

    “难得来凤鸾宫,也等了这般久,喝点水吧。”

    那茶水清透,茶叶微拂,可是一看就是有问题。

    云初没接,微笑,“臣女不渴,有劳皇后娘娘费心。”

    “来我凤鸾宫,椅不坐,水不喝……”皇后娘娘突然起身,朝云初一步步走来,面色依然是那端雅的没有情绪面容,却让云初这一刻都有些慌。

    这景元桀的老娘怎么这么吓人的,这一出一出的真是……

    “你可知道皇上为何会赐婚于你和太子?”皇在距离云初三步之遥遥下,头上金色碧瑶疏离出冷漠的光。

    云初站在那里,看着皇后,其实,她也想知道,就算她如今有些不同了,可是往日里怯弱,无才无德的声名还在呢,皇上与皇后又少见于她,如何就将她赐于太子。

    “因为太子拿一件本宫极希望他做的事情做了筹码,来换得了婚事的自由。”皇后道,语气不急缓,却听得云初心里发毛。

    皇后很希望景元桀做的事情是什么?

    婚事的自由?是他向皇上求的这道旨意,并无其他外加因素的同时,他还为此付出了代价?

    “所以,你该知道本宫是不喜欢你的。”皇后突然冷眼睁着云初,然后道,“估摸着时辰与差不多了,公公之死,我自会料理,断然不会牵扯到你头上……”

    所以……

    云初抬头受着皇后的目光,等待她的下文。

    “所以,毒酒,白绫,你选哪一条。”皇后道,语气轻淡的好像在和云初唠嗑嗑。

    云初看着皇后,听着其冷漠而清淡说着这话,可是,面上却无丝毫表情。

    景元桀,你可真是你老爹和你老妈嫡亲的结合体。

    老妈更甚,说着让她死的话,却好像,她还应该无上荣幸才是。

    这么晃然间,云初突然想到太子以往那些生人勿近,不喜女色的传言,以及,曾经听闻的吏部尚书府的小姐因为心仪太子,追逐太子的下场。

    吏部,那就是之前所见,余肿言的女儿吧。

    眼下看来,到底是太子出手,还是皇后的出手呢。

    而云初这么思当间,毒酒与白绫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

    “臣女好歹是云王府嫡女,皇后娘娘不觉得,就这般死在宫里,会让人猜疑吗?”云初目光自毒酒和白绫上移开,声音有些冷。

    皇后眉目间这才有些动然的看着云初,“你可以选择不死,但是,便是,生不如死。”

    “就像吏部尚书府家小姐一般,下身不遂,终不能行?”云初道,语气里的讽刺,毫不掩饰。

    “放肆,竟然敢这般对皇后娘娘说话。”皇后身旁,一位嬷嬷当即走了过来,抬手便是一巴掌呼来。

    “啪。”空气中都有清脆声回荡。

    不过不是打在云初的脸上,而是云初身旁,突然挡在她面前的秋兰受着。

    看着秋半当即肿起来的半边脸,云初也怒了,“谁让你挡着。”话落,当即一甩手。

    “啪。”又量一道轻脆的巴掌声。

    方才那打秋兰的嬷嬷身子都歪了歪,不可置信的看着云初,敢在皇后宫里打人,真是……

    一旁秋兰也

    一旁秋兰也是一惊,感动云初帮她之余,又满是担心,目光偷瞄了眼宫外,终又是收回了目光。

    皇后娘娘既然能将云初小姐带到这里来,想必,自是想好了应对外面的法子,今次,只怕……但愿……

    皇后此时面色也沉冷几分,看着云初,“果然是个放肆又不肯吃亏的丫头,敢在本宫面前打人的,你可是头一个。”

    “敢在皇后娘娘都没吩咐下,就借着后后的名义打人,这奴才,也确实有些不中用了,臣女帮皇后娘娘教训一下,也是应当。”云初道,左右皇后今日里想她死之目的明明白白,她又有什么好顾及的。

    总不能吃亏了不是。

    “不过,你觉得,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还有活路?”皇后突然转身,朝上首走去,“你方才,倒也说得不错,如果你想活命,半身不遂,本宫,倒也是可以成全你的。”

    “皇后妨娘真是仁仪母爱天下,如此菩萨心肠,这满堂子的檀香,直达天听,倒会让皇后娘娘下地狱吧。”云初看着秋兰渐渐肿起一的脸,面色也一点一点沉下来,眼光不经意的看着四周。

    “不用看了,本宫既然能把你带到这里,就不会有人找到你,当然,包括太子……也不行。”皇后说完这一句,似乎没了耐心,对着身旁摆了摆手,“本宫乏了,你们好好招呼云大小姐。”话落,便由嬷嬷扶着,起身离开。

    “母后既然要好好招呼未来的太子妃,如何不叫上儿臣一起。”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紧闭的殿门被推开。

    阳光,顿时洒入。

    一人携光而来。

    云初看着景元桀,身姿挺拔如松玉,依然是那般精致的眉眼,依然是那般黑色的却难掩其身姿的锦袍,此时,看着步态从容,可是她却分明看到他眉宇间一丝紧急之色。

    然后,在她身旁站定,而错过景元桀的背影,云初眸光看到大殿外倒下的一大片人,以及路十路十一等人站在那里严密而紧张的神色。

    显然,方才,殿内云淡无清,杀机飘荡,而殿外,又是如何不动声色的惊心动魄。

    只是,似乎都因为景元桀的到来,倾刻化为虚无。

    皇后显然没想到景元桀会出现在此,又或者说,如此快的出现在此,当下眸光一瞟也看到殿外被打伤的一众人,猛的一怒,“你想造反是不是。”皇后威言不能小觑,整个宫室似乎都被这声音所震动。

    “儿臣不敢,既然母后如此生气看到儿臣,那儿臣这就带着太子妃离开。”话声落,景元桀看也不看皇后的面色,直接拉着云初的手向外走去。

    由始至终,面色冰冷而傲然。

    身后,秋兰终于松了一口气,紧紧跟上。

    “太子妃?那你就好好保护你的太子妃,这未来的太子妃,到底能不能成太子妃,变数且还多。”走出殿外之时,传来皇后冰冷的声音。

    景元桀没回头,只是突然看了看天,淡淡道,“太子妃在,儿臣在。”

    “你知道你说出这句话有什么后果。”皇后的声音比方才更冷的传来。

    景元桀没有回答,更没有回头,只是站了一瞬,便头也不回的一挥手,顿时,路十等人散去,而景元桀一直牵云初的手穿过宫殿长道,都没有停下的打算。

    秋兰默默跟在身后,不言语。

    “我这个时候如果说你占我便宜,会不会有此煞风景。”路过一处凉亭时,云初终于开口。

    景元桀脚步一顿,却没偏头看云初,而是抬头看着远处薄光笼照的天空,掩了情绪,只见高远。

    “原来,你也有不好意思面对我的时候。”云初突然一笑。

    一笑,如温暖日光。

    景元桀这才收回目光看着云初,很是复杂。

    “是不是想说,不好意思,连累了你。”云初也偏头看着景元桀,“所以,你要向皇上说,收回赐婚。”

    闻言,景元桀眉头一紧。

    而云初的手也缓缓自景元桀的掌心里抽出来,“这样,我才能活得长长久久,不被皇后日日惦记。”

    四周原本似乎有些暖化的空气有些僵。

    景元桀没说话,云初这时却将目光移向一旁的的秋兰,“是秋兰向你报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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