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lude 7-2 负罪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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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_Edward
“…………妙？”
爱德华无法相信。怎么可能是她？就算前田家全员出动寻找自己，身体不好的妙也应该在家里呆着才对。况且看飞鸟的样子，并没把自己的线索透露给两人，连毅也没有赶到，为什么会是妙？
自己是幻听了吗？在过度的压力下精神终于崩坏了吗？所以才会听到这个最想听到，也是最怕听到的声音？
爱德华没有勇气回头确认。转过去与不转过去的犹豫填满了他的思考。身体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动弹不得。
“是，是爱德华先生……对吧？”
然而，背后的声音并没有照顾他的两难，而是继续刺激着他的神经。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趁此机会让她对自己死心，也算是了却了后顾之忧吧。
爱德华一咬牙，向着声音的方向机械地转过身子。
就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妙扶着灯柱艰难地站着，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息，但是眼睛却片刻没有离开爱德华。目光温柔而坚定。
爱德华差点就要屈服在这目光之下，然而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量用冷酷而决绝的态度对话。
“……为什么，能找到我。”
思虑良久，说出口的还是一开始就在心中浮现出的疑问。
为什么？连飞鸟都只能用破坏骷髅兵的方法逼他现身，格里高利虽然封锁了据点，却还没有掌握爱德华本人的确切行踪，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追上他。妙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这个嘛……”妙又喘息了几下，调整好呼吸，“飞鸟君这两天样子不太对，今天回来的时候更是心神不宁的，我就猜她可能会瞒着我什么，于是就等她晚上出门的时候偷偷跟在后面啦。”
妙说着，露出了有些得意的恶作剧般的微笑。这表情让爱德华想起约会的那一天，胸口一阵抽痛。
等等……
爱德华突然想到，如果妙是一路跟着飞鸟过来的话，刚才的骷髅兵与飞鸟的战斗，还有地狱犬她都看到了？还有我们的对话……
爱德华不由向妙投去疑问的眼神，妙仿佛察觉到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爱德华的心宛如坠入冰窖。知道了，全都被她知道了。虽然妙并没有亲眼见到什么，但是从她看到的情况，应该可以很容易推断出来，爱德华在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爱德华很清楚，妙是聪明的女孩子，不可能没有意识到的。
即便是做出那种事，并不代表爱德华对此没有抵触。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在妙心中留下完美的印象，然后默默消失。尽管这是很不讲道理的愿望，但是只有妙……爱德华想让她远离自己所背负的黑暗。
可是，就连这个愿望都已成为空谈。
想必知道了一切的妙会从心底拒绝自己吧。爱德华感受到了巨大的失落感。
然而就这样吧，这样就好。这样自己就能毫无顾虑的……
“爱德华先生，虽然我可能没有资格说这话……别再勉强了，好吗？”
“什……什么？”
从妙口中吐出的，是出乎爱德华意料之外的话语。
“爱德华先生在做什么……其实我并不太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到，爱德华先生自己也很痛苦。我不想看到爱德华先生痛苦的样子。不要再逼迫自己了。爱德华先生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想要离开也没关系，但是别再做让自己痛苦的事了。”
妙眼中的温柔几乎快要融化了爱德华冰冷的决意。
“不，我……”内心被触动的爱德华，几乎就要下意识反驳妙。他并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有着别的原因。她的温柔，她的坚强，令爱德华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但是话到嘴边，爱德华突然想到，就这样让妙误会，或许对两个人都是更好的选择。
别让她再浪费时间在自己这种没用的人身上了。妙是个很好的女孩，爱德华希望她能去追求真正的幸福。
“我并没有勉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爱德华想了想，还是加上了一句，“我并没有讨厌你，只是我这样的人并不值得你喜欢。”
妙的微笑变得有些凄然。
“我知道，爱德华先生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我，我……”妙显得有些迟疑，但随即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从怀中拿出一个略旧的金色的怀表，“这是我刚才在那边捡到的，对不起，爱德华先生，我擅自看了里面……这个，就是爱德华先生所执着的东西吧？果然我只是个多余的人呢。”
妙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在笑。
爱德华下意识伸手摸向怀中，但是放着对自己来说最重要之物的口袋却空空如也。手中能摸到的只有一个破洞。
啊……爱德华放弃了挣扎。全都被她知道了，连那个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也……自己在妙的面前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意识到这一点，爱德华反而觉得轻松起来，像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至少，对妙可以不用说那么多的谎言了。
“妙，别误会，我并不是有意骗你的。我……我对你……”
“我知道，”妙少见地打断了爱德华，“爱德华先生的失忆一定是真的吧。否则肯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爱德华默然不语。妙说的完全正确。
“这些你都知道了，还……”
“嗯。”妙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因为我喜欢爱德华先生啊。”
“…………”
爱德华死命咬住嘴唇，甚至到了咬出血的程度。不这样的话，他怕自己会立刻失去自制被这笑容攻陷。
忘记了吗？爱德华你忘记了吗？艾琳和塔尼娅，还在等着你啊！！
他死命地巩固着自己快要崩坏的决意。
过了半晌，爱德华缓缓摇了摇头。
“放弃吧，妙。我已经不可能回头了。”爱德华尽量硬下心肠。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焦躁感与愧疚折磨着他。如果妙还不肯放弃的话，哪怕是打晕她，也要让她从这件事里抽身出去。
“我……”妙也摇着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下一刻，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随后捂着胸口痛苦地倒了下去。
“……妙？妙！”
一时间，对妙的关心战胜了一切，爱德华立即冲了上去。
“好烫……”
爱德华伸手摸向妙的额头，明显不正常的热度令他吃了一惊。不，不仅仅是额头，妙全身都异常发热。
糟了，该不会是发病了吧。
爱德华再度咬紧了嘴唇。偏偏在这种时候！
不过也难怪。这几天妙应该是为自己的事情过度劳心，再加上今晚的奔波，原本身体虚弱的她自然是坚持不住。同样，因为自己的缘故，毅和飞鸟也比平时更忙，对妙的照顾没那么周到，才会让她脱离看护自己跑出来。
怎么办？爱德华陷入了两难。在格里高利就要追来的情况下，带着妙显然不现实。但是就这样丢下她，很可能有生命危险。紧急之中，他也没有与医院联系的手段。
爱德华看向倒在怀中的少女。昏迷中的她依然皱着眉头。这一定不是由于身体的痛楚，而是担心爱德华的未来。
就这一眼，爱德华明白了一点。自己恐怕是没法丢下这柔弱而又坚强的少女了。
他从妙的口袋里拿出药，放入妙的口中。然后轻轻抱起妙，快速移动到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
没记错的话，这附近应该还有个躲藏地点。不像其余的据点布置了魔法印记，只是单纯挖了个坑洞而已。如果连这都能被发现，那也只能认栽了。
没有多考虑的余裕，是死是活就赌这一次了。
爱德华闪到一条小巷中，在黑暗的尽头用脚摸索了片刻，移开了一个垃圾桶。
就在墙角处，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显露出来。
虽然是个仅能容身的小地洞，可为了躲过格里高利这一轮的追捕，这种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首先是救治妙要紧。
爱德华小心翼翼地将妙移入地洞，自己也跟着进去。
地洞中预先隐藏的老旧煤油灯被点亮。微弱的灯火下，妙的脸色看上去更差了。
前田兄妹并没有跟爱德华仔细描述过妙的病情，但是通过爱德华各方面的观察来看，应该是先天性的器官衰竭。甚至可能不止一个脏器。
也就是说，这是不治之症。
爱德华本人并不懂任何医术，但是接触到的黑魔法中有跟生命相关的部分。
现在只能尽自己所能地激发妙的潜在的生命力，让她的状况稍微好转一点了。
对身体虚弱的妙来说，这很可能是饮鸩止渴，但是这种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爱德华毫不迟疑，集中手里残存的材料，开始了仪式。
洞外渐渐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老旧的煤油灯，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两个人的影子映在洞壁上，摇摆不定。两个人的命运，也如同这快要坏掉的煤油灯一般，不安定地摇曳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
“哟，头儿，怎么样？找……”
解决了飞鸟的穆兹心情甚佳。虽然在雨中与乌萨追了良久才追上帕尔杜斯与安格维斯，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一见到两人，就大摇大摆地上去打招呼。
然而在见到帕尔杜斯的表情之后，就急忙把后半句吞回了肚子里。
帕尔杜斯的脸色就像是刚被踩过尾巴的猫一样，追捕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穆兹可没蠢到这个时候去触队长大人的霉头。
“没，没找到吗？”
乌萨可没这心眼，立刻没心没肺地问了出来。穆兹真想立即给他一拳。
帕尔杜斯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冷了。不过大概是知道向乌萨撒气也是无用功，帕尔杜斯倒是克制住了。只是用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讲述了情况。
“没有。完全找不到踪迹。”
穆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爱德华所有能逃的地方应该都被封锁了，他现在只能在街上游荡。死灵法师的邪恶气息即便是隔着两条街也能感觉到，就算不用自己的鼻子辨别他的气味，帕尔杜斯两人应该也不至于跟丢。
难道爱德华现在能够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又或者是有别的什么办法？
“据点，也，没有吗？”
乌萨不停提问题的态度真像个合格的好学生。
“……没有。所有布置在据点的干扰结界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状。”
爱德华为了方便劫掠女性，以及自己逃走，在全白月町布置了不少据点。每个据点都通过他的魔法印记来掌握情况。可惜，安格维斯擅长的就是这方面。他通过魔法印记的魔力痕迹，找到了所有的据点，然后在每个据点都布置了小型结界，平时并没有运作，等到他们发起最终的追击的时候，所有结界一起发动，隔绝爱德华的魔力，一口气占据了他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包括他在某栋废旧大楼里布置的大本营。第二十小队在那里可是找到了一些相当少儿不宜的东西。就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穆兹，也觉得这场景有些看不下去。
如果在街上找不到爱德华，那他有可能回到了某个据点，可是帕尔杜斯又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难道还有没找到的据点吗？”
“……”帕尔杜斯并未回答，倒是安格维斯摇了摇头。
这方面穆兹并不擅长，“专家”做出了回答，他也只能认同了。
“该不会已经跑掉了吧。”
“不可能。”帕尔杜斯立刻否定，“时间太短，不可能逃开。而且在据点里留着他几乎全部的家当，那个异端多半还会在这里逗留。”
帕尔杜斯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又恢复了平时冷淡的表情。
穆兹知道，这意味着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继续分头搜索。或许还有其他的藏身之处，如果没有魔法印记的话，安格维斯也未必找得到。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了，不许有失！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异端翻出来！”
“是！”
接到命令的众人，继续两两一组的分组，向着不同的方向动身搜寻。
只是，穆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在这一路上，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每次就要把爱德华逼上绝路的时候，他总能莫名其妙的逃出生天。是他在危急时刻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能量，还是说……
但愿事实不是更坏的那个猜想吧。
身穿黑袍的四个身影，迅速融入了夜色中。
Side_Edward
“…………妙？”
爱德华无法相信。怎么可能是她？就算前田家全员出动寻找自己，身体不好的妙也应该在家里呆着才对。况且看飞鸟的样子，并没把自己的线索透露给两人，连毅也没有赶到，为什么会是妙？
自己是幻听了吗？在过度的压力下精神终于崩坏了吗？所以才会听到这个最想听到，也是最怕听到的声音？
爱德华没有勇气回头确认。转过去与不转过去的犹豫填满了他的思考。身体像是被石化了一般动弹不得。
“是，是爱德华先生……对吧？”
然而，背后的声音并没有照顾他的两难，而是继续刺激着他的神经。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趁此机会让她对自己死心，也算是了却了后顾之忧吧。
爱德华一咬牙，向着声音的方向机械地转过身子。
就在不远处的路灯下，妙扶着灯柱艰难地站着，还在大口大口地喘息，但是眼睛却片刻没有离开爱德华。目光温柔而坚定。
爱德华差点就要屈服在这目光之下，然而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尽量用冷酷而决绝的态度对话。
“……为什么，能找到我。”
思虑良久，说出口的还是一开始就在心中浮现出的疑问。
为什么？连飞鸟都只能用破坏骷髅兵的方法逼他现身，格里高利虽然封锁了据点，却还没有掌握爱德华本人的确切行踪，所以到现在还没有追上他。妙到底是怎么找到的？
“这个嘛……”妙又喘息了几下，调整好呼吸，“飞鸟君这两天样子不太对，今天回来的时候更是心神不宁的，我就猜她可能会瞒着我什么，于是就等她晚上出门的时候偷偷跟在后面啦。”
妙说着，露出了有些得意的恶作剧般的微笑。这表情让爱德华想起约会的那一天，胸口一阵抽痛。
等等……
爱德华突然想到，如果妙是一路跟着飞鸟过来的话，刚才的骷髅兵与飞鸟的战斗，还有地狱犬她都看到了？还有我们的对话……
爱德华不由向妙投去疑问的眼神，妙仿佛察觉到他心中所想，点了点头。
爱德华的心宛如坠入冰窖。知道了，全都被她知道了。虽然妙并没有亲眼见到什么，但是从她看到的情况，应该可以很容易推断出来，爱德华在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爱德华很清楚，妙是聪明的女孩子，不可能没有意识到的。
即便是做出那种事，并不代表爱德华对此没有抵触。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在妙心中留下完美的印象，然后默默消失。尽管这是很不讲道理的愿望，但是只有妙……爱德华想让她远离自己所背负的黑暗。
可是，就连这个愿望都已成为空谈。
想必知道了一切的妙会从心底拒绝自己吧。爱德华感受到了巨大的失落感。
然而就这样吧，这样就好。这样自己就能毫无顾虑的……
“爱德华先生，虽然我可能没有资格说这话……别再勉强了，好吗？”
“什……什么？”
从妙口中吐出的，是出乎爱德华意料之外的话语。
“爱德华先生在做什么……其实我并不太清楚。但是我能感觉到，爱德华先生自己也很痛苦。我不想看到爱德华先生痛苦的样子。不要再逼迫自己了。爱德华先生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想要离开也没关系，但是别再做让自己痛苦的事了。”
妙眼中的温柔几乎快要融化了爱德华冰冷的决意。
“不，我……”内心被触动的爱德华，几乎就要下意识反驳妙。他并不是不喜欢她，而是有着别的原因。她的温柔，她的坚强，令爱德华情不自禁地被吸引。但是话到嘴边，爱德华突然想到，就这样让妙误会，或许对两个人都是更好的选择。
别让她再浪费时间在自己这种没用的人身上了。妙是个很好的女孩，爱德华希望她能去追求真正的幸福。
“我并没有勉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爱德华想了想，还是加上了一句，“我并没有讨厌你，只是我这样的人并不值得你喜欢。”
妙的微笑变得有些凄然。
“我知道，爱德华先生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可是我，我……”妙显得有些迟疑，但随即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从怀中拿出一个略旧的金色的怀表，“这是我刚才在那边捡到的，对不起，爱德华先生，我擅自看了里面……这个，就是爱德华先生所执着的东西吧？果然我只是个多余的人呢。”
妙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在笑。
爱德华下意识伸手摸向怀中，但是放着对自己来说最重要之物的口袋却空空如也。手中能摸到的只有一个破洞。
啊……爱德华放弃了挣扎。全都被她知道了，连那个藏在最深处的秘密也……自己在妙的面前已经没什么秘密可言了。意识到这一点，爱德华反而觉得轻松起来，像是甩掉了一个大包袱。至少，对妙可以不用说那么多的谎言了。
“妙，别误会，我并不是有意骗你的。我……我对你……”
“我知道，”妙少见地打断了爱德华，“爱德华先生的失忆一定是真的吧。否则肯定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爱德华默然不语。妙说的完全正确。
“这些你都知道了，还……”
“嗯。”妙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因为我喜欢爱德华先生啊。”
“…………”
爱德华死命咬住嘴唇，甚至到了咬出血的程度。不这样的话，他怕自己会立刻失去自制被这笑容攻陷。
忘记了吗？爱德华你忘记了吗？艾琳和塔尼娅，还在等着你啊！！
他死命地巩固着自己快要崩坏的决意。
过了半晌，爱德华缓缓摇了摇头。
“放弃吧，妙。我已经不可能回头了。”爱德华尽量硬下心肠。追兵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焦躁感与愧疚折磨着他。如果妙还不肯放弃的话，哪怕是打晕她，也要让她从这件事里抽身出去。
“我……”妙也摇着头，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在下一刻，她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随后捂着胸口痛苦地倒了下去。
“……妙？妙！”
一时间，对妙的关心战胜了一切，爱德华立即冲了上去。
“好烫……”
爱德华伸手摸向妙的额头，明显不正常的热度令他吃了一惊。不，不仅仅是额头，妙全身都异常发热。
糟了，该不会是发病了吧。
爱德华再度咬紧了嘴唇。偏偏在这种时候！
不过也难怪。这几天妙应该是为自己的事情过度劳心，再加上今晚的奔波，原本身体虚弱的她自然是坚持不住。同样，因为自己的缘故，毅和飞鸟也比平时更忙，对妙的照顾没那么周到，才会让她脱离看护自己跑出来。
怎么办？爱德华陷入了两难。在格里高利就要追来的情况下，带着妙显然不现实。但是就这样丢下她，很可能有生命危险。紧急之中，他也没有与医院联系的手段。
爱德华看向倒在怀中的少女。昏迷中的她依然皱着眉头。这一定不是由于身体的痛楚，而是担心爱德华的未来。
就这一眼，爱德华明白了一点。自己恐怕是没法丢下这柔弱而又坚强的少女了。
他从妙的口袋里拿出药，放入妙的口中。然后轻轻抱起妙，快速移动到路灯照不到的阴影处。
没记错的话，这附近应该还有个躲藏地点。不像其余的据点布置了魔法印记，只是单纯挖了个坑洞而已。如果连这都能被发现，那也只能认栽了。
没有多考虑的余裕，是死是活就赌这一次了。
爱德华闪到一条小巷中，在黑暗的尽头用脚摸索了片刻，移开了一个垃圾桶。
就在墙角处，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显露出来。
虽然是个仅能容身的小地洞，可为了躲过格里高利这一轮的追捕，这种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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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小心翼翼地将妙移入地洞，自己也跟着进去。
地洞中预先隐藏的老旧煤油灯被点亮。微弱的灯火下，妙的脸色看上去更差了。
前田兄妹并没有跟爱德华仔细描述过妙的病情，但是通过爱德华各方面的观察来看，应该是先天性的器官衰竭。甚至可能不止一个脏器。
也就是说，这是不治之症。
爱德华本人并不懂任何医术，但是接触到的黑魔法中有跟生命相关的部分。
现在只能尽自己所能地激发妙的潜在的生命力，让她的状况稍微好转一点了。
对身体虚弱的妙来说，这很可能是饮鸩止渴，但是这种时候也顾不了那么多。
爱德华毫不迟疑，集中手里残存的材料，开始了仪式。
洞外渐渐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老旧的煤油灯，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芒，两个人的影子映在洞壁上，摇摆不定。两个人的命运，也如同这快要坏掉的煤油灯一般，不安定地摇曳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
“哟，头儿，怎么样？找……”
解决了飞鸟的穆兹心情甚佳。虽然在雨中与乌萨追了良久才追上帕尔杜斯与安格维斯，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一见到两人，就大摇大摆地上去打招呼。
然而在见到帕尔杜斯的表情之后，就急忙把后半句吞回了肚子里。
帕尔杜斯的脸色就像是刚被踩过尾巴的猫一样，追捕的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穆兹可没蠢到这个时候去触队长大人的霉头。
“没，没找到吗？”
乌萨可没这心眼，立刻没心没肺地问了出来。穆兹真想立即给他一拳。
帕尔杜斯的表情变得更加冰冷了。不过大概是知道向乌萨撒气也是无用功，帕尔杜斯倒是克制住了。只是用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讲述了情况。
“没有。完全找不到踪迹。”
穆兹不禁觉得有些奇怪。爱德华所有能逃的地方应该都被封锁了，他现在只能在街上游荡。死灵法师的邪恶气息即便是隔着两条街也能感觉到，就算不用自己的鼻子辨别他的气味，帕尔杜斯两人应该也不至于跟丢。
难道爱德华现在能够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又或者是有别的什么办法？
“据点，也，没有吗？”
乌萨不停提问题的态度真像个合格的好学生。
“……没有。所有布置在据点的干扰结界一切正常，没有任何异状。”
爱德华为了方便劫掠女性，以及自己逃走，在全白月町布置了不少据点。每个据点都通过他的魔法印记来掌握情况。可惜，安格维斯擅长的就是这方面。他通过魔法印记的魔力痕迹，找到了所有的据点，然后在每个据点都布置了小型结界，平时并没有运作，等到他们发起最终的追击的时候，所有结界一起发动，隔绝爱德华的魔力，一口气占据了他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包括他在某栋废旧大楼里布置的大本营。第二十小队在那里可是找到了一些相当少儿不宜的东西。就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穆兹，也觉得这场景有些看不下去。
如果在街上找不到爱德华，那他有可能回到了某个据点，可是帕尔杜斯又否决了这个可能性。
“难道还有没找到的据点吗？”
“……”帕尔杜斯并未回答，倒是安格维斯摇了摇头。
这方面穆兹并不擅长，“专家”做出了回答，他也只能认同了。
“该不会已经跑掉了吧。”
“不可能。”帕尔杜斯立刻否定，“时间太短，不可能逃开。而且在据点里留着他几乎全部的家当，那个异端多半还会在这里逗留。”
帕尔杜斯一直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又恢复了平时冷淡的表情。
穆兹知道，这意味着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继续分头搜索。或许还有其他的藏身之处，如果没有魔法印记的话，安格维斯也未必找得到。距离成功只差一步了，不许有失！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异端翻出来！”
“是！”
接到命令的众人，继续两两一组的分组，向着不同的方向动身搜寻。
只是，穆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
在这一路上，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每次就要把爱德华逼上绝路的时候，他总能莫名其妙的逃出生天。是他在危急时刻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能量，还是说……
但愿事实不是更坏的那个猜想吧。
身穿黑袍的四个身影，迅速融入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