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erlude 8-2 魔女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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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_Shouichi
“啊………………”
川崎翔一躺在床上，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他维持这种状态已经超过12个小时了。
不想动，不想吃喝，如果可以的话连呼吸和心跳都想停下。
当然，这不行呢，肯定不行。
翔一艰难地翻了个身。
这是他十几个小时以来做的唯一动作。
即便是母亲叫他下楼吃饭，他也只是挤出声音回答“没有胃口”。
所以他连续错过了午饭和晚饭，直到夜半时分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才终于翻了个身。
再怎么自我厌恶，却还是输给了生存本能。
实在是太难看了。
阿翔心想。
他缓缓爬起身，步履蹒跚地走下了楼。
家里很安静。
这是当然，已经是半夜，父母应该都睡下了吧。
为了不打扰到他们，翔一轻手轻脚摸到厨房，找了点吃的安抚腹中馋虫。
然而，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时，翔一却犯了难。
回去睡觉吗？但是翔一现在没有丝毫睡意。躺在床上发了一整天呆，又刚吃了不少东西下肚，睡意没有一点，活力倒是过剩。
“……出去走走吧。”
翔一轻声自言自语。
他再度轻手轻脚爬上楼，刚准备换衣服，突然想起自己上午回家之后根本连衣服都没换过，只好苦笑一声，又走出了房间。
经过父母房门口时，翔一尤其小心脚步声。不想打扰二人休息是一方面，大半夜偷偷跑出去被抓个现行这种场景他还是想尽力避免的。
好在他这几趟上上下下并没有吵醒睡梦中的双亲，平安下楼的翔一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来到玄关打开鞋柜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
父亲最常穿的一双皮鞋，不在那里。
这意味着什么，翔一很清楚。
“明明上午还那么悠闲……晚上就接到工作了吗？……这么拼命，到底是谁的错啊。”
翔一嘟囔了一句，之后穿上自己的旧球鞋，走出了家门。
——————————————
“呼……哈……”
翔一深吸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身体。
夜晚澄澈凉爽的空气，令翔一的脑子愈发清醒了。
这下也只能转悠转悠再考虑睡觉的问题啦。翔一心想。
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可去的地方，翔一就只是抱着“总之离家远一点”的念头，沿着道路信步而行。
……今天真是对不起姬乃小姐和老大了呢。
虽然翔一很想避开这个问题，但是越是想忘掉，念头就越是往这边转。
难得两个人第一次来家里，还是为了自己的事烦心，结果却不欢而散。
唉……
翔一重重叹了口气。
在去医院被跟踪的时候，翔一就在担心会不会有朝一日真相暴露。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真是，姬乃小姐的行动力也太可怕了啊……”
跟踪事件只不过过去了两三天，就直接向家里发起了突击，而且还是兵分两路。可以想见，就算翔一这边能顶住压力，千代也并没有守口如瓶的理由。
“只能认命了呢。”
翔一再度叹了口气，脑中反复闪过白天姬乃说过的话。
钻牛角尖也好强行背锅也罢，说得都没有错。
这点翔一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姬乃的愤怒有充分的理由，飞鸟的担忧也并非杞人忧天。
翔一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这样逃下去，不行。
但是，翔一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是吗？
如果自己感觉到痛苦，逃开就好了。远离造成痛苦的原因，就什么好怕的。
如果给别人带来痛苦，逃开就好了。没有了自己这个“异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多么简单而高效。
高津家原本就是个富足安乐的家庭，文雅温和的父亲，温柔体贴的母亲，还有娇俏可爱的女儿，三个人构成了完美无缺的幸福生活。
然而，就因为心血来潮收养了一个不幸的孤儿……
不，就因为自己的擅自出现，令这一切都化为泡影。
翔一无论如何也无法制止自己向着这方面考虑。
如果自己消失的话，假以时日高津家一定会取回往日的幸福。
这短短数年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川崎翔一，本就不该出现在高津家的生活之中。
少了自己这个包袱，爸妈也能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在千代身上了吧。
……但是，为什么会心痛呢？
“振作点啊川崎翔一，如果连逃走都开始迟疑，那你还剩下些什么呢？”
翔一苦笑着自言自语。
但是已经产生的动摇却很难消除。
“真是，太羡慕老大了。”
翔一回忆起与飞鸟的初次相遇。如此强大、帅气，为了替自己伸张正义甚至不惜与孤儿院的大部分孩子作对。飞鸟的身上闪耀着对翔一来说近乎刺眼的光芒。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坚强呢？为什么她在任何时候都选择毫不后退战斗到底呢？
对这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感到好奇的翔一，开始称飞鸟为“老大”，并与她形影不离。
随着相处日久，翔一对飞鸟的意志与精神越发感到敬佩和憧憬，但是也正因如此，他明白了一点——
川崎翔一永远也无法成为神代飞鸟。
两个人就像截然相反的光与影。飞鸟选择正面迎战任何困难，而翔一却决定背向他们。
这并不是肉体上强大与弱小的问题。翔一相信，就算他的战斗力像飞鸟一样，甚至比她还要强大，生存方式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这是由“川崎翔一”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与他到目前为止经历过的一切所决定的。
无法改变，他也没有想过要去改变。
川崎翔一，只要这样下去就好了。
不需要不舍，也不需要迷惘。离开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吧。
终有一日，能够找到…………
正在发呆的翔一，脚下突然一个踉跄。
“……呜哇哇！”
注意力完全涣散的他，差点就直接亲吻大地，幸好情急之中手扶到绊倒他的东西，反倒是帮他撑住了身子。
“什么鬼……啊……”
回过神来之后，翔一发现自己原来是踢到了阻挡车辆用的路桩。
而且，这路桩的样式他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搬到三原市以来，这里恐怕是他除了学校以外涉足最多的地方之一——
白月中央医院。
“只是想随便走走的……没想到竟然跑到这来了啊。”
翔一苦笑着。
这还真是……算了，回去吧。不知为何，翔一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回家意愿。
或许是在精神动摇的时候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多做逗留吧。
然而尽管如此，翔一还是驻足向着医院多看了一会儿。
时间恐怕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在这样的深夜，就算是医院，大部分房间也已经熄灯。除了A栋主楼的一部分还灯火通明，就只剩下护士站或者值班室这样的地方还没有陷入黑暗了。
翔一的视线不自主地移向了C栋的一楼。
那个熟悉的房间，也同隔壁的大多数病房一样，享受着午夜的宁静。
“…………”
翔一在心中默默献上祝福之后，正准备顺从内心越来越强烈的“离开这里”的欲望时——
“亮着……”
翔一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亮着”的，自然并不是C栋的113号房，它与它周围的病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是草坪。
病栋前的草坪上，有亮光。
不，用亮光这种渺小的词根本无法形容。
那是足以令明月都黯然失色的“太阳”。
炽热的金色光芒灼烧着大气，散发出的威严甚至令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这……是……神吗？”
翔一完全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
然而闯入视线中的人影将他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之下，有一片光芒难以侵入的黑影。
即便在光芒中也执着地溶于黑暗，身着纯黑色哥特礼服，如同出席葬礼般带着不祥气息的娇小少女。
“海瑟……”
这人，翔一并不陌生。
毕竟拥有见过一眼之后就难以忘怀的鲜明印象。况且翔一和朋友们与海瑟已经见过两次了。
但是，面前的“海瑟”，与翔一印象中有着微妙的差别。
明明无论是外观还是虚幻的神秘感都一般无二，然而翔一还是感觉到了些许异样。
很快，他也找到了异样感的源头——
气势。
明明之前两次相处的时候，给人的印象都是存在感有些薄弱的女孩儿，然而眼前的海瑟并不一样。
尽管沐浴在可以称得上是侵略性的光芒下，但是却并未被吞噬，而是释放着足以抗衡的存在感。
望着那执拗地坚守着黑暗的娇小身影，翔一内心的某处被触动了。
这，或许才是……
然而还没等他细想，一声嘶吼就打断了他的思考。
伴随着几乎要震破鼓膜的吼声，金色的“太阳”向前冲了出去。
金色气焰摇曳的瞬间，翔一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太阳”，而是一头黄金色的狮子。
同时，他也发现，除了狮子和海瑟，场上还有别的存在。
与那两位完全无法比拟的，星星点点如同萤烛的火光。
“……这是啥啊！？狐妖？狼妖？”
翔一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脸颊。
疼，相当的疼。
看来不是做梦啊……
翔一呆然地望着，一群妖兽与黄金狮子激战的场景。
什么？这都不是做梦吗？那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无视翔一的胡思乱想，战况自顾自地进行着。尽管数量上出于绝对劣势，然而雄狮与海瑟似乎并未将敌人放在眼里。海瑟甚至就只是站在一边，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仅仅是金色的狮子，在转瞬之间就将妖狼群几乎全部屠灭。
正当翔一不知自己为了什么而松一口气的时候，悠然观战的海瑟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凶恶的身影。
两只妖狼同时向着她单薄的背影张开血盆大口，赤红的烈焰在口中翻滚着。
小心！
翔一差点就要将这句话喊出口。
然而比他的反应更快，海瑟突然转身，向着两只妖狼伸出了手。于是两只硕大的火球撞上了魔法阵屏障，徒劳地在空气中留下了爆炸的痕迹，却不能伤及海瑟分毫。
紧接着，漆黑的雷光将两只妖狼劈中，随后从地上的影子伸出的无数只手，瞬间撕碎了它们的身躯。
……………………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电影特效都没这么夸张的吧！
尽管这么想着，翔一却在内心深处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他隐约感觉到，自从那天傍晚，与飞鸟联手将姬乃从浑身散发着腐臭的奇妙怪兽手里救出来时，自己周围的世界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世界并没有改变。
是翔一自己与一般人完全不会牵扯到的东西产生了关联性。
所以说，海瑟她也是“那边”的人吗？
那……
翔一的脑中转过了数个念头。
就在这时，清理完周围敌人的海瑟与雄狮，立即将视线投向了翔一这边。
不好，被发现了！
跟一人一狮对上视线的阿翔这样想着。
要是一般情况下，翔一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为敬。
然而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向前踏出了一步。
“改变的机会，或许……”
翔一的低语消逝在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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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川崎翔一躺在床上，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他维持这种状态已经超过12个小时了。
不想动，不想吃喝，如果可以的话连呼吸和心跳都想停下。
当然，这不行呢，肯定不行。
翔一艰难地翻了个身。
这是他十几个小时以来做的唯一动作。
即便是母亲叫他下楼吃饭，他也只是挤出声音回答“没有胃口”。
所以他连续错过了午饭和晚饭，直到夜半时分肚子饿得咕咕叫的时候，才终于翻了个身。
再怎么自我厌恶，却还是输给了生存本能。
实在是太难看了。
阿翔心想。
他缓缓爬起身，步履蹒跚地走下了楼。
家里很安静。
这是当然，已经是半夜，父母应该都睡下了吧。
为了不打扰到他们，翔一轻手轻脚摸到厨房，找了点吃的安抚腹中馋虫。
然而，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时，翔一却犯了难。
回去睡觉吗？但是翔一现在没有丝毫睡意。躺在床上发了一整天呆，又刚吃了不少东西下肚，睡意没有一点，活力倒是过剩。
“……出去走走吧。”
翔一轻声自言自语。
他再度轻手轻脚爬上楼，刚准备换衣服，突然想起自己上午回家之后根本连衣服都没换过，只好苦笑一声，又走出了房间。
经过父母房门口时，翔一尤其小心脚步声。不想打扰二人休息是一方面，大半夜偷偷跑出去被抓个现行这种场景他还是想尽力避免的。
好在他这几趟上上下下并没有吵醒睡梦中的双亲，平安下楼的翔一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来到玄关打开鞋柜的时候，却停下了脚步。
父亲最常穿的一双皮鞋，不在那里。
这意味着什么，翔一很清楚。
“明明上午还那么悠闲……晚上就接到工作了吗？……这么拼命，到底是谁的错啊。”
翔一嘟囔了一句，之后穿上自己的旧球鞋，走出了家门。
——————————————
“呼……哈……”
翔一深吸一口气，舒展了一下身体。
夜晚澄澈凉爽的空气，令翔一的脑子愈发清醒了。
这下也只能转悠转悠再考虑睡觉的问题啦。翔一心想。
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可去的地方，翔一就只是抱着“总之离家远一点”的念头，沿着道路信步而行。
……今天真是对不起姬乃小姐和老大了呢。
虽然翔一很想避开这个问题，但是越是想忘掉，念头就越是往这边转。
难得两个人第一次来家里，还是为了自己的事烦心，结果却不欢而散。
唉……
翔一重重叹了口气。
在去医院被跟踪的时候，翔一就在担心会不会有朝一日真相暴露。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真是，姬乃小姐的行动力也太可怕了啊……”
跟踪事件只不过过去了两三天，就直接向家里发起了突击，而且还是兵分两路。可以想见，就算翔一这边能顶住压力，千代也并没有守口如瓶的理由。
“只能认命了呢。”
翔一再度叹了口气，脑中反复闪过白天姬乃说过的话。
钻牛角尖也好强行背锅也罢，说得都没有错。
这点翔一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姬乃的愤怒有充分的理由，飞鸟的担忧也并非杞人忧天。
翔一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这样逃下去，不行。
但是，翔一并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是吗？
如果自己感觉到痛苦，逃开就好了。远离造成痛苦的原因，就什么好怕的。
如果给别人带来痛苦，逃开就好了。没有了自己这个“异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多么简单而高效。
高津家原本就是个富足安乐的家庭，文雅温和的父亲，温柔体贴的母亲，还有娇俏可爱的女儿，三个人构成了完美无缺的幸福生活。
然而，就因为心血来潮收养了一个不幸的孤儿……
不，就因为自己的擅自出现，令这一切都化为泡影。
翔一无论如何也无法制止自己向着这方面考虑。
如果自己消失的话，假以时日高津家一定会取回往日的幸福。
这短短数年不过是一个噩梦而已。川崎翔一，本就不该出现在高津家的生活之中。
少了自己这个包袱，爸妈也能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在千代身上了吧。
……但是，为什么会心痛呢？
“振作点啊川崎翔一，如果连逃走都开始迟疑，那你还剩下些什么呢？”
翔一苦笑着自言自语。
但是已经产生的动摇却很难消除。
“真是，太羡慕老大了。”
翔一回忆起与飞鸟的初次相遇。如此强大、帅气，为了替自己伸张正义甚至不惜与孤儿院的大部分孩子作对。飞鸟的身上闪耀着对翔一来说近乎刺眼的光芒。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坚强呢？为什么她在任何时候都选择毫不后退战斗到底呢？
对这种全新的生活方式感到好奇的翔一，开始称飞鸟为“老大”，并与她形影不离。
随着相处日久，翔一对飞鸟的意志与精神越发感到敬佩和憧憬，但是也正因如此，他明白了一点——
川崎翔一永远也无法成为神代飞鸟。
两个人就像截然相反的光与影。飞鸟选择正面迎战任何困难，而翔一却决定背向他们。
这并不是肉体上强大与弱小的问题。翔一相信，就算他的战斗力像飞鸟一样，甚至比她还要强大，生存方式也不会发生什么改变。
这是由“川崎翔一”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与他到目前为止经历过的一切所决定的。
无法改变，他也没有想过要去改变。
川崎翔一，只要这样下去就好了。
不需要不舍，也不需要迷惘。离开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吧。
终有一日，能够找到…………
正在发呆的翔一，脚下突然一个踉跄。
“……呜哇哇！”
注意力完全涣散的他，差点就直接亲吻大地，幸好情急之中手扶到绊倒他的东西，反倒是帮他撑住了身子。
“什么鬼……啊……”
回过神来之后，翔一发现自己原来是踢到了阻挡车辆用的路桩。
而且，这路桩的样式他再熟悉不过了。
因为，搬到三原市以来，这里恐怕是他除了学校以外涉足最多的地方之一——
白月中央医院。
“只是想随便走走的……没想到竟然跑到这来了啊。”
翔一苦笑着。
这还真是……算了，回去吧。不知为何，翔一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回家意愿。
或许是在精神动摇的时候不想在这样的地方多做逗留吧。
然而尽管如此，翔一还是驻足向着医院多看了一会儿。
时间恐怕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在这样的深夜，就算是医院，大部分房间也已经熄灯。除了A栋主楼的一部分还灯火通明，就只剩下护士站或者值班室这样的地方还没有陷入黑暗了。
翔一的视线不自主地移向了C栋的一楼。
那个熟悉的房间，也同隔壁的大多数病房一样，享受着午夜的宁静。
“…………”
翔一在心中默默献上祝福之后，正准备顺从内心越来越强烈的“离开这里”的欲望时——
“亮着……”
翔一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亮着”的，自然并不是C栋的113号房，它与它周围的病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是草坪。
病栋前的草坪上，有亮光。
不，用亮光这种渺小的词根本无法形容。
那是足以令明月都黯然失色的“太阳”。
炽热的金色光芒灼烧着大气，散发出的威严甚至令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
“这……是……神吗？”
翔一完全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着。
然而闯入视线中的人影将他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之下，有一片光芒难以侵入的黑影。
即便在光芒中也执着地溶于黑暗，身着纯黑色哥特礼服，如同出席葬礼般带着不祥气息的娇小少女。
“海瑟……”
这人，翔一并不陌生。
毕竟拥有见过一眼之后就难以忘怀的鲜明印象。况且翔一和朋友们与海瑟已经见过两次了。
但是，面前的“海瑟”，与翔一印象中有着微妙的差别。
明明无论是外观还是虚幻的神秘感都一般无二，然而翔一还是感觉到了些许异样。
很快，他也找到了异样感的源头——
气势。
明明之前两次相处的时候，给人的印象都是存在感有些薄弱的女孩儿，然而眼前的海瑟并不一样。
尽管沐浴在可以称得上是侵略性的光芒下，但是却并未被吞噬，而是释放着足以抗衡的存在感。
望着那执拗地坚守着黑暗的娇小身影，翔一内心的某处被触动了。
这，或许才是……
然而还没等他细想，一声嘶吼就打断了他的思考。
伴随着几乎要震破鼓膜的吼声，金色的“太阳”向前冲了出去。
金色气焰摇曳的瞬间，翔一这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太阳”，而是一头黄金色的狮子。
同时，他也发现，除了狮子和海瑟，场上还有别的存在。
与那两位完全无法比拟的，星星点点如同萤烛的火光。
“……这是啥啊！？狐妖？狼妖？”
翔一用力扯了扯自己的脸颊。
疼，相当的疼。
看来不是做梦啊……
翔一呆然地望着，一群妖兽与黄金狮子激战的场景。
什么？这都不是做梦吗？那这到底是什么鬼啊……
无视翔一的胡思乱想，战况自顾自地进行着。尽管数量上出于绝对劣势，然而雄狮与海瑟似乎并未将敌人放在眼里。海瑟甚至就只是站在一边，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仅仅是金色的狮子，在转瞬之间就将妖狼群几乎全部屠灭。
正当翔一不知自己为了什么而松一口气的时候，悠然观战的海瑟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凶恶的身影。
两只妖狼同时向着她单薄的背影张开血盆大口，赤红的烈焰在口中翻滚着。
小心！
翔一差点就要将这句话喊出口。
然而比他的反应更快，海瑟突然转身，向着两只妖狼伸出了手。于是两只硕大的火球撞上了魔法阵屏障，徒劳地在空气中留下了爆炸的痕迹，却不能伤及海瑟分毫。
紧接着，漆黑的雷光将两只妖狼劈中，随后从地上的影子伸出的无数只手，瞬间撕碎了它们的身躯。
……………………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电影特效都没这么夸张的吧！
尽管这么想着，翔一却在内心深处接受了眼前的一切。
他隐约感觉到，自从那天傍晚，与飞鸟联手将姬乃从浑身散发着腐臭的奇妙怪兽手里救出来时，自己周围的世界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世界并没有改变。
是翔一自己与一般人完全不会牵扯到的东西产生了关联性。
所以说，海瑟她也是“那边”的人吗？
那……
翔一的脑中转过了数个念头。
就在这时，清理完周围敌人的海瑟与雄狮，立即将视线投向了翔一这边。
不好，被发现了！
跟一人一狮对上视线的阿翔这样想着。
要是一般情况下，翔一肯定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逃为敬。
然而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向前踏出了一步。
“改变的机会，或许……”
翔一的低语消逝在夜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