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十二节 解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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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解心锁
几天后，张建新打电话跟敏轩说：“敏轩：这个暑假你清闲，我们去旅游怎么样？”
敏轩冷冰冰地说：“旅游？您不是逗我开心吧？穷学生要打工挣钱赚学费，哪有闲心闲工游山玩水？”
“真是长大懂事了，知道挣钱赚学费，好样的！”张建新欣慰地说。
“谁要我生在破家庭咯，不去赚钱逼死老娘啊？没办法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赚一个子算一个子吧。不然，逼死老娘谁还会有半点怜悯心来关照我？赵氏孤儿哪会有资格读书啊，只好弃学打工咯。”敏轩矫情地说。
其实梅的计划性很强，即使我拿不出钱他也不会让孩子辍学的。这是敏轩故意激我拿钱出来给他读书啊。于是说：“孩子：你有谋生存的独立意识爸爸很欣慰。即使你妈没钱你还有爸爸，爸爸不会眼睁睁地让你荒废学业的。你也不必顾忌太多，读大学几年的费用我全包了。好咯，暑假你轻轻松松地到外面散散心，上学了你可以心无旁念静心学习。”
敏轩高兴地说：“好啊！你怎么不早说啊？要知道这样我就没必要去打工了。”
“你一直跟我格格不入，我没有机会说啊。”张建新显得委屈地说。
“格格不入能怪我？你离婚前不是说要关心我吗？几年过去等我考起了大学你才露出慈善的面孔说关心。得，我的心经不起虚伪折腾。”敏轩鄙夷地说。
“爸爸以前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这次爸爸是诚心诚意地邀你一起去，你就给爸爸一个赎罪地机会好不好？”张建新动情地说。
“当年我跪在地上求你保住一个完整的家不要离开，你却狠心地甩手跑了连头都不回。几年来不说你的父爱，你跟我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现在我考取了大学，光环在你头上炫耀，你当然乐不可支。如果我没考起大学你会是什么态度？你会理我吗？算了，你还是省着点吧，有旅游玩的钱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花吧。”敏轩消极地说。
“孩子：我心里一直装着你从来就没有放下过，我故意不理你是想摆脱尹香兰的怀疑少引起烦恼。我知道你聪明，一定会考起大学的。所以，我像蚊子积血一样每月存点钱留给你读大学用。孩子：请你相信，爸爸是爱你的。”张建新谦卑地说。
爸爸瞒着尹香兰存钱给我读书，这不仅需要爱心，还需要睿智，真是太感动了。几年来对爸爸的怨恨似乎一下抛到九霄云外，他真想抱着爸爸亲亲。他感激地说：“爸爸：谢谢您！是我错怪了您，对不起！”
张建新温柔地说：“孩子：你没错，确实爸爸没考虑到你心理承受能力，是爸爸对不起你。借你上大学的机会，赎赎我的罪，请你给我补过地机会。
敏轩有些激动地说：“别说了，我懂。”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你看我们到哪旅游比较合适，你挑选，我明天去买票。”张建新心情舒畅地说。
敏轩听到买票，他幡然大悟，几年来心灵上烙下地伤痕人家就这么一说头脑发热瞬间全部化为乌有，是不是太轻信他人容易上当受骗啊？是不是意志薄弱经不起诱导地反映呢？真是太没头脑太弱智！于是他理智地说：“这件事必须征得我妈同意。你去跟我妈说吧，没经过我妈允许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即使我妈同意她不去我也不会去的。”
张建新马上说：“你是大人了，还离不开妈呀？那你请你妈一起去咯。”
敏轩毫不客气地说：“不要勉强。你原来说永远爱我妈，搞了半天都是假的，难怪你不在外寻花问柳在家闹离婚。我是一个被遗弃的人，不值得你花钱费力献殷勤，你还是带着狐狸精和那个臭妹子一起去吧。”
敏轩生气地放下电话。
张建新心想毕竟与梅离婚，如果一起去确实不合适；如果梅不去很难平敏轩不平衡的心，要是他们都去尹香兰知道了那还不擂翻了天？敏轩跟他妈感情深厚，他要他妈去是可以理解的。无奈，他为难地又拨通了电话说：“我是看你妈医院里忙肯怕走不开。你既然想你妈去，你跟你妈好好商量商量，要她安排好时间一起去。我这就打电话先跟她说说。”
敏轩不耐烦地说：“你看着办吧。”
素梅接到张建新的电话心想我跟你一起去旅游名不正言不顺我算哪根葱？她婉言谢绝地说：“你好不容易得到了孩子的谅解，你还是带孩子去吧，这样有助你们父子之间感情沟通。我医院里忙走不开，谢谢你的好意，我就不去了。”
素梅下班回到家，敏轩高兴地上前跟她说张建新邀他们旅游的事。素梅说：“医院里心脑血管病人多，我走不开，你还是和你爸一起去吧。”
“妈：出去旅游又不要你出钱，好不容易有个好机会你不去，太可惜。”敏轩惋惜地说。
素梅看着儿子说：“我和他已经离婚，跟他一起出去人家说闲话不说，你爸为难，我也尴尬。过几年你大学毕业了，我们一起去旅游，走遍全中国。这次我就不去了，你好好跟你爸去玩吧。”
敏轩遗憾地说：“好吧。”
几天后，张建新和敏轩随旅游团一起到了张家界。
清早，太阳刚从地平线冉冉升起，他们背着行囊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旅社。出门不远有人吆喝着爬山难，爬山陡，买根竹棍好撑手。大家不知道到底山有多高，有多难爬，心想花点小钱省点力气也不错，于是都上前买了根竹棍拿在手里。张建新父子俩也买了两根竹棍。很快，导游把他们带入了去索溪峪的山间小路。山里安谧静美，满目青翠。不经意间清风习习送上个拥抱，献上沁入心脾甜丝丝的清香，令人豁达心旷神怡。敏轩翘首展望，一座座拔地而起耸立的陡峭悬崖宛如一座座天然屏障，稀稀落落的不同树根在石缝中虬曲低徊，有的从缝隙里伸出紧贴崖壁，有的垂在空中随风飘荡；从缝隙里长出的一颗颗树，叶茂枝繁，形成了一朵朵绿色的蘑菇，阳光透过它的间隙撒下斑驳倩影虚掩着陡峭的巨石。在它脚下小溪旁，从缝隙间穿越的阳光把树的倒影映射在水里，美丽的鱼儿在清澈见底纤尘不染的溪水里撒欢宛如在斑斓的树丛中穿梭嬉戏。他们不由得驻足兴趣盎然地围过去观鱼。几个童趣未尽的男女青年脱掉鞋下到水里抓鱼，岸上的人有的叫，有的笑，有的指手划脚指挥。张建新和敏轩也饶有兴趣地站在岸边欣赏。鱼似乎懂得抓鱼的人是在跟它们嬉戏，不停地在他们眼前梭来梭去，使他们眼花缭乱，手在水里乱抓，抓了好一阵连片鱼鳞也没捞着。他们心存遗憾地笑着上来了，揩干脚上的水穿上鞋继续上路，一路大谈感受。敏轩心情忒好，他走在父亲的前面，边欣赏风景，边跟父亲谈论着与众山不同的奇特。
他们一路杵着棍艰难地走在陡峭崎岖的羊肠小道，下午四五点钟才到张家界的山顶，导游安排好旅社叫苦不迭疲惫不堪地他们才得到休息。张建新父子俩休息片刻洗完澡一身轻松地来到观景台，面对奇特的群峰父子俩细声赞美。导游满脸微笑地走过来介绍对面每个峰离奇的神话故事，让他们赞叹不已，飘飘然仿佛进入了神话般地视觉：马良用神笔勾画起伏跌宕美丽的山岚，给人们带来财富，带来精彩；七仙女婀娜地从空中飘来，七彩如虹如练美妙绝伦。敏轩感慨万千诗兴大发，随口吟一首菩萨蛮：
“奇峰耸立风情尽，游仙独觅异山景。白云抱山亲，眷顾忘返程。
叠嶂依伫立，对影歌声频。劲赞顶神功，艺雕皆是新。”
张建新听儿子赞美心情特感舒畅，心想：登山如果能改变僵化的父子关系那该是多么欣慰的事啊。他也和一首菩萨蛮：
“良仙播撒柔情种，群峰万里绿如云。美景异传说，独奇满武陵。
风欣低垂说，对错该归坠。愿敏好心情，笑颜逐怨心。”
敏轩笑笑说：“老爸的诗不错啊！可惜，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美景能滋润心情，但抹不去人为烙下地伤痕。”
张建新感慨地说：“是啊！人最好不要犯错，错了再怎么努力想取得别人谅解难啊！好了，不说这些。让我们敞开心扉，享受绿色地感动，吸取大自然精华，让纯净的空气沐浴心灵，荡涤心中地怨恨。”
敏轩回过神，见父亲正站在悬崖峭壁的顶上瞭望千奇百怪的峰林，然后深深地吸口新鲜空气，清香沁入心脾陶醉的神态子令敏轩似乎看到小时候父亲逗他开心时的欢喜，他特感亲切。他过去牵着父亲的手亲切地说：“爸：我们该走了。”
张建新如梦初醒微笑着随敏轩走了过来感慨地说：“人跟大自然的境界绝缘不同啊，大自然胸怀宽广，不仅容纳芸芸众生，而且把一切无私地奉献给人们；人啊，在她的怀抱里生存却还想掠夺她的一切，贪婪啊！”
他们从山上下来，一路导游滔滔不绝地介绍黄龙洞的概况：黄龙洞里的面积有十万平方米，它洞中有洞，洞中有山，山中有洞；洞中有河，有响天河，天仙水，还有水库，潭，瀑布；洞中有楼，楼上有楼；还有大厅、走廊，迷宫等无奇不有。它是中国最美的旅游溶洞，也是世界溶洞冠军。敏轩听了导游的介绍兴趣盎然，紧随导游走进洞内。洞内石柱石笋石花石枝还有各种不同形象逼真的造型琳琅满目奇迹般展现在眼前美不胜收。
他们随导游走进深处，然后乘轻舟欣赏地下河的风景。两岸灯光闪烁，阴冷潮湿，凉飕飕地令人寒颤。张建新见儿子紧紧地抱着胸口，他从包里拿出一件长袖衬衫披在了敏轩的身上。敏轩感激地推说不冷把衣披在了父亲身上。
洞内罕见的钟乳石之多，形状之奇，形成的晶莹剔透天然美景，实在是太美了。他陶醉了。他站在一处五彩斑斓瀑布如泄又如迷彩的窗帘前驻足不前，仔细地想看过究竟。
张建新站在他身旁牵着他的手说：“这都是溶岩长时间滴注形成的固体，形成了各种美丽的景观。大部队已经走了，前面还有好看的，我们跟上去吧。”
他们从洞内出来坐大巴去旅社，一路上敏轩美滋滋地跟父亲回忆着洞内的奇迹，讨论着洞的生成与由来。
到了旅社，父子俩安排在一间房，张建新喜气往外地对儿子说：“累了吧？我们先去洗个澡放松放松。”
两人洗完澡，吃完饭，躺在床上休息看电视。
张建新见儿子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回忆几天来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心中的喜悦浮在脸上。他欣慰地对敏轩说：“张家界比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还好啊，等我退休了住到这来，离开城市的喧嚣，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等你退休肯怕这里要净化空气，不能住人污染环境啰。真要住在这里，山高路险，离城市远交通不便，空气虽好，时间久了，你也会厌倦的。”敏轩说。
“交通，到那时也许是飞机解决，也许汽车可以开到山顶，也许城际铁路绕山转，只要有心有钱一切都可以解决。”
父亲憧憬未来的描绘使他连想起母亲离开家到湘潭举目无亲，离婚后想回家却囊中羞涩不敢回。他叹口气说：“有钱的人想的是游山玩水怎么消遣过得开心，穷人想的是怎么赚钱填饱肚子，怎样支撑一个家，一个世界两重天啊！”
张建新不满地说：“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图个过得舒坦图个开心吗？小小年纪哪那么多感伤？”
敏轩毫不客气地说：“是啊，谁不想过得舒坦过得开心，可有些人的舒坦开心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知道他有没有扪心自问过良心。”
张建新生气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老跟我戗，难道我愿意毁了你们的幸福？”
“你是大大地好人，良心大大地好。只可惜可怜的母亲就是看中了这大大地好人从北京跑到湘潭，图什么？不就是图良心大大地好人的一生呵护得到一个幸福的家？一辈子辛勤付出无怨无悔做张家的好儿媳，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为你考虑，不就是图一个幸福美满的舒坦日子吗？没想到事与愿违，得到的却是满目疮痍，凄凄惨惨戚戚。你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中，她却一个人孤苦伶仃守着空房。你说能不感伤？可怜的母亲怎么就这么傻，宁愿付之一炬幸福爱上陈世美，在爱的废墟里孤独地承受着痛苦和磨难，你说一个弱女子能撑得过吗？心灵上的痛苦比肉体上的痛苦更难熬，可她凭着惊人的毅力，从痛苦的废墟里挣扎爬出来，终于靠近了人群，撑起了这片天，度过了最艰难地岁月。她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钱来给儿子读书不要你打湿手，你说她穷帮富让你过上舒适的日子图什么？她对你痴情，处处为你着想，你给了她多少关爱和真情？你又为她想过多少？你毁了一个完整的家成全了狐狸精的美梦，高枕无忧地抱着狐狸精玩游戏之余你是否考虑过曾经给你带来幸福深爱的人？你是否知道她的处境是如此枯涩，落魄和凄楚？我真佩服你魅力过人出类拔萃的感情大挪位，佩服你潇洒走一回的大度。”
张建新紧皱眉头说：“一步棋错了全盘皆输。我不仅失去了诚信输掉了幸福，同时也输掉了儿子对我的信任，得到的是一肚子怨恨，我做人真是太失败，悲哀！”
“你小日子过得舒适惬意，哪来的悲哀？你是想堵住我的嘴不让说吧，我偏要说。当年我跪在地上苦苦求你，你却一意孤行执意抛弃我们母子要跟狐狸精走，临走时你却留下一句话以后一样关心我，让我残喘地活着还有个可以指望地父亲。没想到没隔多久，我兴奋不已找你辅导学习，你却借故要照顾小妹妹为由把我抛在一边。一个小小地指望都成了泡影，你说我还不如求一个陌生人，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多苦吗？开弓哪有回头箭啊？现在想想指望一个背叛家庭的人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太单纯太幼稚了！”
“孩子：我一生亏欠你们娘俩太多，是我对不起你们，请你原谅爸爸，好吗？”
“好不容易得到解脱潇洒走到迷离的狐狸洞好吃好喝很满足吧，怎么会有暇心考虑到对别人的亏欠呢？是不是受到新的管束不舒服不自在很难过很后悔当初啊？就你适应能力强，接受新生事物快，跟狐狸精融洽得如胶如漆偶尔想到我们吧。你的本事好，但也没必要像藏猫猫一样躲着我们啊。你遗妻弃儿我完全理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留在身边总归是祸害，又何必自找烦恼。我考起大学告诉你一声，只是出于高兴一时冲动，并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任何好处，更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联系得到你的怜悯与赞赏。”
“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这样？难道父子之情就因为我的离开就恩断情绝？孩子，有的东西不会因为你的倔强而改变的。”
“你知道我出身卑微，即使说句好话也会被人当坏话遭人辱骂，遭人唾弃。虽然我没有志气但我也不愿讨好他人被人瞧不起。其实，你有个小妹妹娇滴滴地在你跟前呼来喝去够开心了，没必要死皮赖脸认我这个倒霉地累赘。你请吃饭、买手机又请旅游如此慷慨是良心发现了什么想找回有儿子的感觉吧？如果出于这种心理我觉得丝毫没必要。如果觉得遗弃的儿子还有使用价值我想他的头脑是受自己支配不会轻易驯服某个人；如果是良心发现了什么想平抑自己的负罪感我倒觉得良心还没完全泯灭。人啊，遗弃妻儿如同扔掉一套过时的衣服，又何必挽回呢？吃错药呐，脑壳进水呐？别怪我说话不尊重，遗弃的儿子永远不会对薄情寡义地父亲尊敬和爱戴的。”
敏轩的话像一瓢冷冰冰的水狠狠泼在了张建新身上，顿时一身冷得透不过气来。过了一会他镇定地说：“你妈是个有情有义有爱心的好妈妈，她很坚强，很有理智，在困难面前能运筹帷幄，是很难得的好母亲，你在她身边多多向她学习，为将来走向社会打下基础。我在儿子心目中是一无是处，真是枉为人父啊！”
敏轩矫情地说：“你在被遗弃的孩子面前肯定是枉为人父，但在那个妹子的眼中你是个好爸爸。我说没错吧？”
又要跟我戗啊，张建新心一沉语重心长地说：“我无情伤害了你们母子，这是我一生中永远的痛。我知道你是爱爸爸才会这样质问，爱爸爸才戳爸爸的脊梁骨的。孩子，我何不想跟你们团聚啊？现在木已成舟再怨再恨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啊！我不求你们母子理解和原谅，但我希望你从我的角度处身涉世想想，我该怎么办才能赎罪，怎样才能得到你们的宽容？”
这是父亲的心里话啊，敏轩似乎有些感动，但他轻蔑地说：“儿子要是好怎么会无情抛弃呢？我算是看透了，我在你眼里用得着时是人，用不着时不如一堆狗屎。什么赎罪啊谅解啊宽容啊全都是些迷惑人地鬼话，我会相信？！”
张建新跟敏轩说不到一起去心里琢磨该怎样打开他的心窗让美好进入他的空间。他透过窗户看到远处的夕阳渐渐隐去，暮色即去，薄薄的轻纱悄悄撒在上空越来越浓，光线越来越暗，夜即将来临。他忒压抑，闭上眼睛轻轻嘘了口气，敏轩心中的怨气不就是因为我对他关心不够吗？那我点盏灯为他驱走黑暗，让他眼前明亮起来。灯在哪，怎么点燃？他望着窗外陷入沉思：野茫茫，黑夜长，点盏明灯照亮房；雾蒙蒙，视野挡，拨开云雾见太阳。人苦鸣，心哀殇，抓紧时机莫退行。他转过身见敏轩躺在床上用手捏着小腿，眼睛注视着电视。他起身对敏轩说：“腿不舒服？来，我给你捏捏。”
敏轩随口说：“不用。”
张建新走到敏轩的床前弯着腰把手伸到敏轩的身上捏着说：“走了几天的山路腰酸腿疼的不舒服，捏捏会好点。”
敏轩看着慈母般的父亲深受感动顿感一身轻松。他起来对父亲说：“你走了几天也累了，躺下我给你做做按摩。”
张建新躺在床上，敏轩用劲地给他按摩他欣慰地说：“真舒服！血浓于水，还是儿好啊。”
“没办法啊，谁叫你生了我呢？”敏轩滑稽一笑说。
“我知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你跟我发脾气用话刺痛我其实你是想得到父母的共同关爱，心情我很理解。但你不能因为我的过错影响你的情绪自虐伤害自己。你要经常到外面走走，打开心窗，调节心情。让压抑地心情在大自然中得到释放，消除烦恼地纠葛。”
敏轩感叹地说：“是啊，怨气不发心里憋得慌。你的闲情逸致不错，可以到大自然中释放。相反，你海誓山盟喜欢的梅现在孤苦伶仃好凄惨哟。人为的灾难给人带来痛苦，改变人生轨迹，却很难描绘未来美景啊。”
“你从小就受到良好教育，知书达理，富有同情心。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最放不下的是你妈妈，担心去校读书后，你妈会更加孤独寂寞。虽然我跟你妈已经离婚，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怕尹香兰胡闹，你放心，我会经常去看她的。”张建新诚意地说。
敏轩藐视地说：“算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不要哄我高兴了。”
“孩子：你和你妈一直是我心中的最爱。回忆过去做的错事，尤其是对你们母子俩的无情伤害我是羞愧难言，经常骂自己无能窝囊啊！从你考上大学后，你对我的不满使我心灵受到很大震撼，使我醒悟了不能再继续对儿子对以前心爱的人拒之千里，必须重新考虑未来和自己态度。敏轩：我今天跟你说这些都是发自肺腑地声音，请你消除怨气，不要跟我再格格不入。”张建新诚恳地说。
敏轩听了父亲这话，全身流动着血浓于水的温情，他颤抖地手在父亲的腿上捏着，眼泪却模糊了双眼。
张建新继续说：“孩子：过去的恩恩怨怨就当是人生的一种历练，不要挂在心头影响心情妨碍学习。我和你妈一天天老去，你也一天天长大，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让父母省心，让自己过得潇洒。”
敏轩停住了手，靠着父亲躺着说：“你要是回到妈妈身边该多好啊，我也好安心学习。”
张建新看着儿子微笑着说：“我何不想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再增加别人的痛苦再添烦恼啊！”
敏轩幽默地说：“不可救药。不理你了。”
张建新诙谐地说：“我知道你爱爸爸，是不愿意看到爸爸心滴血的。孩子：让我们在神灵的护佑下共同面对未来吧。”
第十二节解心锁
几天后，张建新打电话跟敏轩说：“敏轩：这个暑假你清闲，我们去旅游怎么样？”
敏轩冷冰冰地说：“旅游？您不是逗我开心吧？穷学生要打工挣钱赚学费，哪有闲心闲工游山玩水？”
“真是长大懂事了，知道挣钱赚学费，好样的！”张建新欣慰地说。
“谁要我生在破家庭咯，不去赚钱逼死老娘啊？没办法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赚一个子算一个子吧。不然，逼死老娘谁还会有半点怜悯心来关照我？赵氏孤儿哪会有资格读书啊，只好弃学打工咯。”敏轩矫情地说。
其实梅的计划性很强，即使我拿不出钱他也不会让孩子辍学的。这是敏轩故意激我拿钱出来给他读书啊。于是说：“孩子：你有谋生存的独立意识爸爸很欣慰。即使你妈没钱你还有爸爸，爸爸不会眼睁睁地让你荒废学业的。你也不必顾忌太多，读大学几年的费用我全包了。好咯，暑假你轻轻松松地到外面散散心，上学了你可以心无旁念静心学习。”
敏轩高兴地说：“好啊！你怎么不早说啊？要知道这样我就没必要去打工了。”
“你一直跟我格格不入，我没有机会说啊。”张建新显得委屈地说。
“格格不入能怪我？你离婚前不是说要关心我吗？几年过去等我考起了大学你才露出慈善的面孔说关心。得，我的心经不起虚伪折腾。”敏轩鄙夷地说。
“爸爸以前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这次爸爸是诚心诚意地邀你一起去，你就给爸爸一个赎罪地机会好不好？”张建新动情地说。
“当年我跪在地上求你保住一个完整的家不要离开，你却狠心地甩手跑了连头都不回。几年来不说你的父爱，你跟我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现在我考取了大学，光环在你头上炫耀，你当然乐不可支。如果我没考起大学你会是什么态度？你会理我吗？算了，你还是省着点吧，有旅游玩的钱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花吧。”敏轩消极地说。
“孩子：我心里一直装着你从来就没有放下过，我故意不理你是想摆脱尹香兰的怀疑少引起烦恼。我知道你聪明，一定会考起大学的。所以，我像蚊子积血一样每月存点钱留给你读大学用。孩子：请你相信，爸爸是爱你的。”张建新谦卑地说。
爸爸瞒着尹香兰存钱给我读书，这不仅需要爱心，还需要睿智，真是太感动了。几年来对爸爸的怨恨似乎一下抛到九霄云外，他真想抱着爸爸亲亲。他感激地说：“爸爸：谢谢您！是我错怪了您，对不起！”
张建新温柔地说：“孩子：你没错，确实爸爸没考虑到你心理承受能力，是爸爸对不起你。借你上大学的机会，赎赎我的罪，请你给我补过地机会。
敏轩有些激动地说：“别说了，我懂。”
“好了，废话就不多说了。你看我们到哪旅游比较合适，你挑选，我明天去买票。”张建新心情舒畅地说。
敏轩听到买票，他幡然大悟，几年来心灵上烙下地伤痕人家就这么一说头脑发热瞬间全部化为乌有，是不是太轻信他人容易上当受骗啊？是不是意志薄弱经不起诱导地反映呢？真是太没头脑太弱智！于是他理智地说：“这件事必须征得我妈同意。你去跟我妈说吧，没经过我妈允许我是不会跟你走的。即使我妈同意她不去我也不会去的。”
张建新马上说：“你是大人了，还离不开妈呀？那你请你妈一起去咯。”
敏轩毫不客气地说：“不要勉强。你原来说永远爱我妈，搞了半天都是假的，难怪你不在外寻花问柳在家闹离婚。我是一个被遗弃的人，不值得你花钱费力献殷勤，你还是带着狐狸精和那个臭妹子一起去吧。”
敏轩生气地放下电话。
张建新心想毕竟与梅离婚，如果一起去确实不合适；如果梅不去很难平敏轩不平衡的心，要是他们都去尹香兰知道了那还不擂翻了天？敏轩跟他妈感情深厚，他要他妈去是可以理解的。无奈，他为难地又拨通了电话说：“我是看你妈医院里忙肯怕走不开。你既然想你妈去，你跟你妈好好商量商量，要她安排好时间一起去。我这就打电话先跟她说说。”
敏轩不耐烦地说：“你看着办吧。”
素梅接到张建新的电话心想我跟你一起去旅游名不正言不顺我算哪根葱？她婉言谢绝地说：“你好不容易得到了孩子的谅解，你还是带孩子去吧，这样有助你们父子之间感情沟通。我医院里忙走不开，谢谢你的好意，我就不去了。”
素梅下班回到家，敏轩高兴地上前跟她说张建新邀他们旅游的事。素梅说：“医院里心脑血管病人多，我走不开，你还是和你爸一起去吧。”
“妈：出去旅游又不要你出钱，好不容易有个好机会你不去，太可惜。”敏轩惋惜地说。
素梅看着儿子说：“我和他已经离婚，跟他一起出去人家说闲话不说，你爸为难，我也尴尬。过几年你大学毕业了，我们一起去旅游，走遍全中国。这次我就不去了，你好好跟你爸去玩吧。”
敏轩遗憾地说：“好吧。”
几天后，张建新和敏轩随旅游团一起到了张家界。
清早，太阳刚从地平线冉冉升起，他们背着行囊急急忙忙地离开了旅社。出门不远有人吆喝着爬山难，爬山陡，买根竹棍好撑手。大家不知道到底山有多高，有多难爬，心想花点小钱省点力气也不错，于是都上前买了根竹棍拿在手里。张建新父子俩也买了两根竹棍。很快，导游把他们带入了去索溪峪的山间小路。山里安谧静美，满目青翠。不经意间清风习习送上个拥抱，献上沁入心脾甜丝丝的清香，令人豁达心旷神怡。敏轩翘首展望，一座座拔地而起耸立的陡峭悬崖宛如一座座天然屏障，稀稀落落的不同树根在石缝中虬曲低徊，有的从缝隙里伸出紧贴崖壁，有的垂在空中随风飘荡；从缝隙里长出的一颗颗树，叶茂枝繁，形成了一朵朵绿色的蘑菇，阳光透过它的间隙撒下斑驳倩影虚掩着陡峭的巨石。在它脚下小溪旁，从缝隙间穿越的阳光把树的倒影映射在水里，美丽的鱼儿在清澈见底纤尘不染的溪水里撒欢宛如在斑斓的树丛中穿梭嬉戏。他们不由得驻足兴趣盎然地围过去观鱼。几个童趣未尽的男女青年脱掉鞋下到水里抓鱼，岸上的人有的叫，有的笑，有的指手划脚指挥。张建新和敏轩也饶有兴趣地站在岸边欣赏。鱼似乎懂得抓鱼的人是在跟它们嬉戏，不停地在他们眼前梭来梭去，使他们眼花缭乱，手在水里乱抓，抓了好一阵连片鱼鳞也没捞着。他们心存遗憾地笑着上来了，揩干脚上的水穿上鞋继续上路，一路大谈感受。敏轩心情忒好，他走在父亲的前面，边欣赏风景，边跟父亲谈论着与众山不同的奇特。
他们一路杵着棍艰难地走在陡峭崎岖的羊肠小道，下午四五点钟才到张家界的山顶，导游安排好旅社叫苦不迭疲惫不堪地他们才得到休息。张建新父子俩休息片刻洗完澡一身轻松地来到观景台，面对奇特的群峰父子俩细声赞美。导游满脸微笑地走过来介绍对面每个峰离奇的神话故事，让他们赞叹不已，飘飘然仿佛进入了神话般地视觉：马良用神笔勾画起伏跌宕美丽的山岚，给人们带来财富，带来精彩；七仙女婀娜地从空中飘来，七彩如虹如练美妙绝伦。敏轩感慨万千诗兴大发，随口吟一首菩萨蛮：
“奇峰耸立风情尽，游仙独觅异山景。白云抱山亲，眷顾忘返程。
叠嶂依伫立，对影歌声频。劲赞顶神功，艺雕皆是新。”
张建新听儿子赞美心情特感舒畅，心想：登山如果能改变僵化的父子关系那该是多么欣慰的事啊。他也和一首菩萨蛮：
“良仙播撒柔情种，群峰万里绿如云。美景异传说，独奇满武陵。
风欣低垂说，对错该归坠。愿敏好心情，笑颜逐怨心。”
敏轩笑笑说：“老爸的诗不错啊！可惜，人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美景能滋润心情，但抹不去人为烙下地伤痕。”
张建新感慨地说：“是啊！人最好不要犯错，错了再怎么努力想取得别人谅解难啊！好了，不说这些。让我们敞开心扉，享受绿色地感动，吸取大自然精华，让纯净的空气沐浴心灵，荡涤心中地怨恨。”
敏轩回过神，见父亲正站在悬崖峭壁的顶上瞭望千奇百怪的峰林，然后深深地吸口新鲜空气，清香沁入心脾陶醉的神态子令敏轩似乎看到小时候父亲逗他开心时的欢喜，他特感亲切。他过去牵着父亲的手亲切地说：“爸：我们该走了。”
张建新如梦初醒微笑着随敏轩走了过来感慨地说：“人跟大自然的境界绝缘不同啊，大自然胸怀宽广，不仅容纳芸芸众生，而且把一切无私地奉献给人们；人啊，在她的怀抱里生存却还想掠夺她的一切，贪婪啊！”
他们从山上下来，一路导游滔滔不绝地介绍黄龙洞的概况：黄龙洞里的面积有十万平方米，它洞中有洞，洞中有山，山中有洞；洞中有河，有响天河，天仙水，还有水库，潭，瀑布；洞中有楼，楼上有楼；还有大厅、走廊，迷宫等无奇不有。它是中国最美的旅游溶洞，也是世界溶洞冠军。敏轩听了导游的介绍兴趣盎然，紧随导游走进洞内。洞内石柱石笋石花石枝还有各种不同形象逼真的造型琳琅满目奇迹般展现在眼前美不胜收。
他们随导游走进深处，然后乘轻舟欣赏地下河的风景。两岸灯光闪烁，阴冷潮湿，凉飕飕地令人寒颤。张建新见儿子紧紧地抱着胸口，他从包里拿出一件长袖衬衫披在了敏轩的身上。敏轩感激地推说不冷把衣披在了父亲身上。
洞内罕见的钟乳石之多，形状之奇，形成的晶莹剔透天然美景，实在是太美了。他陶醉了。他站在一处五彩斑斓瀑布如泄又如迷彩的窗帘前驻足不前，仔细地想看过究竟。
张建新站在他身旁牵着他的手说：“这都是溶岩长时间滴注形成的固体，形成了各种美丽的景观。大部队已经走了，前面还有好看的，我们跟上去吧。”
他们从洞内出来坐大巴去旅社，一路上敏轩美滋滋地跟父亲回忆着洞内的奇迹，讨论着洞的生成与由来。
到了旅社，父子俩安排在一间房，张建新喜气往外地对儿子说：“累了吧？我们先去洗个澡放松放松。”
两人洗完澡，吃完饭，躺在床上休息看电视。
张建新见儿子聚精会神地看电视，回忆几天来他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心中的喜悦浮在脸上。他欣慰地对敏轩说：“张家界比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还好啊，等我退休了住到这来，离开城市的喧嚣，没有烦恼，没有忧愁。”
“等你退休肯怕这里要净化空气，不能住人污染环境啰。真要住在这里，山高路险，离城市远交通不便，空气虽好，时间久了，你也会厌倦的。”敏轩说。
“交通，到那时也许是飞机解决，也许汽车可以开到山顶，也许城际铁路绕山转，只要有心有钱一切都可以解决。”
父亲憧憬未来的描绘使他连想起母亲离开家到湘潭举目无亲，离婚后想回家却囊中羞涩不敢回。他叹口气说：“有钱的人想的是游山玩水怎么消遣过得开心，穷人想的是怎么赚钱填饱肚子，怎样支撑一个家，一个世界两重天啊！”
张建新不满地说：“人活在世上不就是图个过得舒坦图个开心吗？小小年纪哪那么多感伤？”
敏轩毫不客气地说：“是啊，谁不想过得舒坦过得开心，可有些人的舒坦开心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知道他有没有扪心自问过良心。”
张建新生气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老跟我戗，难道我愿意毁了你们的幸福？”
“你是大大地好人，良心大大地好。只可惜可怜的母亲就是看中了这大大地好人从北京跑到湘潭，图什么？不就是图良心大大地好人的一生呵护得到一个幸福的家？一辈子辛勤付出无怨无悔做张家的好儿媳，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为你考虑，不就是图一个幸福美满的舒坦日子吗？没想到事与愿违，得到的却是满目疮痍，凄凄惨惨戚戚。你陶醉在大自然的美景中，她却一个人孤苦伶仃守着空房。你说能不感伤？可怜的母亲怎么就这么傻，宁愿付之一炬幸福爱上陈世美，在爱的废墟里孤独地承受着痛苦和磨难，你说一个弱女子能撑得过吗？心灵上的痛苦比肉体上的痛苦更难熬，可她凭着惊人的毅力，从痛苦的废墟里挣扎爬出来，终于靠近了人群，撑起了这片天，度过了最艰难地岁月。她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钱来给儿子读书不要你打湿手，你说她穷帮富让你过上舒适的日子图什么？她对你痴情，处处为你着想，你给了她多少关爱和真情？你又为她想过多少？你毁了一个完整的家成全了狐狸精的美梦，高枕无忧地抱着狐狸精玩游戏之余你是否考虑过曾经给你带来幸福深爱的人？你是否知道她的处境是如此枯涩，落魄和凄楚？我真佩服你魅力过人出类拔萃的感情大挪位，佩服你潇洒走一回的大度。”
张建新紧皱眉头说：“一步棋错了全盘皆输。我不仅失去了诚信输掉了幸福，同时也输掉了儿子对我的信任，得到的是一肚子怨恨，我做人真是太失败，悲哀！”
“你小日子过得舒适惬意，哪来的悲哀？你是想堵住我的嘴不让说吧，我偏要说。当年我跪在地上苦苦求你，你却一意孤行执意抛弃我们母子要跟狐狸精走，临走时你却留下一句话以后一样关心我，让我残喘地活着还有个可以指望地父亲。没想到没隔多久，我兴奋不已找你辅导学习，你却借故要照顾小妹妹为由把我抛在一边。一个小小地指望都成了泡影，你说我还不如求一个陌生人，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多苦吗？开弓哪有回头箭啊？现在想想指望一个背叛家庭的人真是可笑，可笑至极，太单纯太幼稚了！”
“孩子：我一生亏欠你们娘俩太多，是我对不起你们，请你原谅爸爸，好吗？”
“好不容易得到解脱潇洒走到迷离的狐狸洞好吃好喝很满足吧，怎么会有暇心考虑到对别人的亏欠呢？是不是受到新的管束不舒服不自在很难过很后悔当初啊？就你适应能力强，接受新生事物快，跟狐狸精融洽得如胶如漆偶尔想到我们吧。你的本事好，但也没必要像藏猫猫一样躲着我们啊。你遗妻弃儿我完全理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留在身边总归是祸害，又何必自找烦恼。我考起大学告诉你一声，只是出于高兴一时冲动，并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任何好处，更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联系得到你的怜悯与赞赏。”
“你这孩子现在怎么这样？难道父子之情就因为我的离开就恩断情绝？孩子，有的东西不会因为你的倔强而改变的。”
“你知道我出身卑微，即使说句好话也会被人当坏话遭人辱骂，遭人唾弃。虽然我没有志气但我也不愿讨好他人被人瞧不起。其实，你有个小妹妹娇滴滴地在你跟前呼来喝去够开心了，没必要死皮赖脸认我这个倒霉地累赘。你请吃饭、买手机又请旅游如此慷慨是良心发现了什么想找回有儿子的感觉吧？如果出于这种心理我觉得丝毫没必要。如果觉得遗弃的儿子还有使用价值我想他的头脑是受自己支配不会轻易驯服某个人；如果是良心发现了什么想平抑自己的负罪感我倒觉得良心还没完全泯灭。人啊，遗弃妻儿如同扔掉一套过时的衣服，又何必挽回呢？吃错药呐，脑壳进水呐？别怪我说话不尊重，遗弃的儿子永远不会对薄情寡义地父亲尊敬和爱戴的。”
敏轩的话像一瓢冷冰冰的水狠狠泼在了张建新身上，顿时一身冷得透不过气来。过了一会他镇定地说：“你妈是个有情有义有爱心的好妈妈，她很坚强，很有理智，在困难面前能运筹帷幄，是很难得的好母亲，你在她身边多多向她学习，为将来走向社会打下基础。我在儿子心目中是一无是处，真是枉为人父啊！”
敏轩矫情地说：“你在被遗弃的孩子面前肯定是枉为人父，但在那个妹子的眼中你是个好爸爸。我说没错吧？”
又要跟我戗啊，张建新心一沉语重心长地说：“我无情伤害了你们母子，这是我一生中永远的痛。我知道你是爱爸爸才会这样质问，爱爸爸才戳爸爸的脊梁骨的。孩子，我何不想跟你们团聚啊？现在木已成舟再怨再恨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啊！我不求你们母子理解和原谅，但我希望你从我的角度处身涉世想想，我该怎么办才能赎罪，怎样才能得到你们的宽容？”
这是父亲的心里话啊，敏轩似乎有些感动，但他轻蔑地说：“儿子要是好怎么会无情抛弃呢？我算是看透了，我在你眼里用得着时是人，用不着时不如一堆狗屎。什么赎罪啊谅解啊宽容啊全都是些迷惑人地鬼话，我会相信？！”
张建新跟敏轩说不到一起去心里琢磨该怎样打开他的心窗让美好进入他的空间。他透过窗户看到远处的夕阳渐渐隐去，暮色即去，薄薄的轻纱悄悄撒在上空越来越浓，光线越来越暗，夜即将来临。他忒压抑，闭上眼睛轻轻嘘了口气，敏轩心中的怨气不就是因为我对他关心不够吗？那我点盏灯为他驱走黑暗，让他眼前明亮起来。灯在哪，怎么点燃？他望着窗外陷入沉思：野茫茫，黑夜长，点盏明灯照亮房；雾蒙蒙，视野挡，拨开云雾见太阳。人苦鸣，心哀殇，抓紧时机莫退行。他转过身见敏轩躺在床上用手捏着小腿，眼睛注视着电视。他起身对敏轩说：“腿不舒服？来，我给你捏捏。”
敏轩随口说：“不用。”
张建新走到敏轩的床前弯着腰把手伸到敏轩的身上捏着说：“走了几天的山路腰酸腿疼的不舒服，捏捏会好点。”
敏轩看着慈母般的父亲深受感动顿感一身轻松。他起来对父亲说：“你走了几天也累了，躺下我给你做做按摩。”
张建新躺在床上，敏轩用劲地给他按摩他欣慰地说：“真舒服！血浓于水，还是儿好啊。”
“没办法啊，谁叫你生了我呢？”敏轩滑稽一笑说。
“我知道你是一个孝顺的孩子，你跟我发脾气用话刺痛我其实你是想得到父母的共同关爱，心情我很理解。但你不能因为我的过错影响你的情绪自虐伤害自己。你要经常到外面走走，打开心窗，调节心情。让压抑地心情在大自然中得到释放，消除烦恼地纠葛。”
敏轩感叹地说：“是啊，怨气不发心里憋得慌。你的闲情逸致不错，可以到大自然中释放。相反，你海誓山盟喜欢的梅现在孤苦伶仃好凄惨哟。人为的灾难给人带来痛苦，改变人生轨迹，却很难描绘未来美景啊。”
“你从小就受到良好教育，知书达理，富有同情心。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最放不下的是你妈妈，担心去校读书后，你妈会更加孤独寂寞。虽然我跟你妈已经离婚，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怕尹香兰胡闹，你放心，我会经常去看她的。”张建新诚意地说。
敏轩藐视地说：“算了，我还不知道你？你就不要哄我高兴了。”
“孩子：你和你妈一直是我心中的最爱。回忆过去做的错事，尤其是对你们母子俩的无情伤害我是羞愧难言，经常骂自己无能窝囊啊！从你考上大学后，你对我的不满使我心灵受到很大震撼，使我醒悟了不能再继续对儿子对以前心爱的人拒之千里，必须重新考虑未来和自己态度。敏轩：我今天跟你说这些都是发自肺腑地声音，请你消除怨气，不要跟我再格格不入。”张建新诚恳地说。
敏轩听了父亲这话，全身流动着血浓于水的温情，他颤抖地手在父亲的腿上捏着，眼泪却模糊了双眼。
张建新继续说：“孩子：过去的恩恩怨怨就当是人生的一种历练，不要挂在心头影响心情妨碍学习。我和你妈一天天老去，你也一天天长大，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让父母省心，让自己过得潇洒。”
敏轩停住了手，靠着父亲躺着说：“你要是回到妈妈身边该多好啊，我也好安心学习。”
张建新看着儿子微笑着说：“我何不想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已经错过一次，不能再错再增加别人的痛苦再添烦恼啊！”
敏轩幽默地说：“不可救药。不理你了。”
张建新诙谐地说：“我知道你爱爸爸，是不愿意看到爸爸心滴血的。孩子：让我们在神灵的护佑下共同面对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