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节 火苗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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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姑今天兴致特别好，不知是不是中午吃了她最爱吃的枣子糕的缘故，活蹦乱跳的，一路走在最前面，郁致等只能摇头笑笑跟在后面追着她。冬天雪大，一步一个脚印，郁致喜欢低头看看自己脚踩出来的印记。走了一路，她一回头，身后的脚印一排顺到看不见得远处，这一路的痕迹如此清晰，而脚印一深一浅，看上去走的十分艰难。
如熙搀扶着她，两人慢慢走着，银瓶这个闹腾的可等不及，早就跑到前面去和九姑闹着玩了。这两个，一个不把自己当主子娘娘，一个不把自己当宫女奴婢，两个人玩的乐此不疲。不知是谁先开始，一个雪球飞过去，两人居然在空地上打起雪球来。
“看我的！”九姑一声一喊，手里偌大一个雪球用力朝银瓶丢去。
“哈哈！”银瓶轻轻一跳就夺过去了，看着九姑不注意，手中的雪球一飞，正好打在九姑头上，发钗都打掉了。她见了，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一记雪球飞过来，打的她胸前一大片雪huā，一看，原来是如熙偷偷团了一个，趁她不注意打了过去。
“好啊，如熙，看招！、，银瓶顺势橼了个雪球丢了过去，如熙赶紧闪着身子躲。
郁致早就走到一旁的亭子里看她们三个玩耍，深怕会“殃及无辜”。听着她们欢闹的笑声，看着她们脸上虽然狼狈但是却发自内心的小脸，她不禁捂着嘴直乐，这几个丫头，真是能闹腾的，若不是自己身子还没好全，早就冲上去和她们一起闹了。这卓九姑还真是个奇女子，虽然是乡下女儿，但是质朴憨厚，心底极其善良，真没想到这宫里还能有这么一位人物。也许正是她这种牲畜无害的个性，让任何人都不觉得她是威胁，所以反而能容她活到现在。
“看招！”九姑这时候身上已经全是雪huā了，头上的朱钗早就掉了一地，她拿着团雪球用力朝着银瓶丢去。
银瓶正站在丛丛灌木旁，她大叫一声赶紧往旁边躲，那雪球竟然直接穿过灌木，只听“哎呦”一声，竟砸到人了！
九姑吐了吐舌头，赶紧拉着长长的插裙跑过去看。绕过灌木丛，定睛一看，居然是皇上！只见他的黑色幞头上一大片白色，可见是砸着了！
九姑紧张地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此时郁致已经快步过来，瞧见是李雍，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笑着对九姑说道：“还不快赔罪，不然皇上要重罚你了！”九姑赶忙对李雍说：“皇上，臣妾知罪。”
“朕听到一阵欢声笑语就下了龙辇想来看看，没想到刚走几步就被个雪团砸了。看来，这恶作剧的人是你了？”他低头看着九姑，绷着脸说。
九姑有些慌张，急忙说：“臣妾刚才砸的不是皇上，可不知怎么就是砸到皇上了，要不”她弯腰团了个雪球，伸手递给他道：“皇上也砸我一下，行么？”
听了这话，周围人都忍俊不禁，连崔公公都忍不住掩着嘴笑了。
“哈哈”李雍大笑几多，居然真的接过那雪球道：“真要砸你一下？”
九姑认真地说：“是啊，我砸到人是我的不对，失手了。皇上砸吧！”说完，她闭上眼睛站在他面前，紧张的绷着小脸一动不动。
“噗嗤”郁致实在忍不住大笑了出来，搂着她的肩对李勇说：“美人当前，你忍心吗？”李雍一笑，将雪球轻轻打了一下九姑的裙摆，说道：“朕砸了，这下扯平了。”
九姑睁开眼，笑嘻嘻地说：“就知道皇上是仁慈的。充媛娘娘总是说皇上最疼惜人。”“哦？”李雍一挑眉，望向郁致：“你真的总这么说？”
“自然不错。”郁致笑着回道，然后又问道：“你今日是往哪里去？怎么快进晚膳了还在园子里？”他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轻声说：“岑美人说她煲了两日的老鸭汤，让朕过去尝尝。”
她听了这话自然地垂下头，半天才冒出一句：“那快去罢。天气冷，别再园子里多待。”
刚要转身，九姑突然开口道：“皇上为什么不来充媛娘娘殿里？
不是说皇上最喜欢充媛娘娘吗？”
“九姑，别乱说。”郁致沉声说罢，抬眼看了看李雍，有些落寞地侧过头去。
李雍一愣，点点头道：“是的，朕喜欢充媛娘娘。”
“那为什么不喜欢和她吃饭呢？小时候娘说喜欢一个人就想和她待着……………”刚说到一半，她的嘴就被郁致捂上了。
“九姑天性单纯，说话口没遮拦，皇上切勿责怪。”她低着头对他说道。
李雍低头沉思片刻，开口道：“今日朕不去长安殿了，改去金鉴殿。”“皇上！”郁致开口道：“我身子还没大好，也不责便侍寝，不如还是奔长安殿罢。”
他摇摇头，道：“朕就是喜欢在你殿里，九姑说的对，竟是朕愚笨了。”她一叹，柔柔地说：“千万别这么说，皇上，所谓太多事情是“身不由己”说罢，她靠近他耳边，轻吐一句：“呆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她望了望九姑，看着她一脸天真的笑容心竖一横，开口道！”既然这样，皇上今日就来金黎殿用膳呐：晚上就歇在九姑的青兰居处罢。”
九姑吃了一惊，回头看看她，半天惊得说不出话来。
“致儿”他低头望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眸子那么水灵灵的，像是有泪，又像是有笑，他深深地点点头，致儿，你放心，你的苦心朕都收下了，你的委屈朕都会记住的。
崔承修一路打着拂尘来到长安殿，路上的宫女太监一路对他俯身行礼。
刚才听到说韦贤妃去戚修仪那了，他心里才不那么紧张。若今日这消息被贤妃娘娘知道了不知又闹得如何不可收拾了。
岑美人的芜荷馆在最里面，环境清幽，种满了梧桐树。崔承修绕过院子直接到了内室，并没怎么通传就被小太监迎进去了。
“崔公公，是不是皇上来了？”小太监欠身问道。
崔承修低着头并没有说话摇摇义，直接迈进寝室里了。
刚进到芜荷馆就问道一阵浓郁的上汤香味，他深吸一口，真是绝顶美味，皇上今日不来，可是没了。服。岑美人正坐在桌子上，守着一桌子菜候驾呢。
见崔承修来了，岑淑媛笑着迎上去反倒先问了好，然后问道：“是皇上到了吗？”
崔承修脸上有些尴尬，小声说道：“今日，皇上另有安排，暂时不过来了。”
岑淑媛脸上立刻僵了一下，但也仅仅是弹指间便恢复了她的微笑，和善地问道：“这一桌好菜，尤其是那鸭子汤真是可惜了弄了两日才煲好的。不如公公拿回去用些。”崔承修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娘娘这折杀小人了。”不论他如何拒绝，岑淑娓还是吩咐婢女柳若装了一大盒汤拎来给崔承修，他也就欠身谢过了。刚要转身走，岑淑媛在背后叫住他问道：“敢问公公今日皇上歇在哪里，如果方便我打发人送些去。”
崔承修尴尬一笑，说道：“回娘娘歇在金鉴殿了，眼下应该都吃上了。”“哦。”她面色不改，依旧微笑道：“郁充媛房里的饭菜自然是错不了的，我也就不多叨扰了。”
“娘娘，今日皇上不是歇在郁充媛房里，而是在金鉴殿的青兰居，卓采女那里。”崔承修谨慎地回禀着。
她有些愣住旋即脸色平和，点点头微笑着亲自将崔公公送了出去。
夜已经深了，岑淑媛依旧还坐在饭桌面前一大桌子却丝毫没动，而那老鸭汤早就已经凉了，上面的油结了厚厚一层，腻的看着恶心。
她直直坐着一动不动看着那汤，然后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伤痕。
柳若这时候拿了一小盒药膏过来道：“娘娘，上药吧。你熬汤熬了两日，手上的习口和烧的痕迹若是不除，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她挖了一大块膏药抹在手上，使劲将膏药揉进皮肤里。
“娘娘今日都没用膳呢，不如奴婢去热一热。”
她抬头看看柳若，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空空的饭碗，她拿起里面的汤勺又撂下”““丁”一声，回荡在这冷漠寂静的房里，自己似乎都能细数出来有多少回声。
外面又飘雪了，她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四书”勉强读了一会。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复杂的文字突然都变成了姑姑的脸，她那咄咄逼人的言辞一遍一遍回荡在脑海里。
“淑媛，你是我们岑家唯一的希望！你看看宫里的娘娘，哪一个有你的机智，哪一个有你的城府！何家那个穷小子根本配不上你，姑姑已经给你登记了采选，有我一天，加上你的聪明才智，你必然有爬上妃位嫔位的那一天！姑姑怎么会害你，姑姑可都是爱你啊！”
她打了个冷战，不由地将那“四书”撩开摔在一旁。要她变成郁充媛那样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女子是万万不行了，她只有从女子一般的德行上下功夫。要说认真，说勤勉，这宫里哪一位娘娘都没有她辛苦。
自进宫以来，每日给皇后请安她总是第一个到，请安之后必定要去宁清宫给太后请安，不论太后见与不见，都要在外面站半个时辰以示诚心：韦贤妃脾气不好，戚修仪不在的时候都是她在一旁劝解：入宫许久没有恩宠，直到姑姑出了主意，自己亲自熬了许多个夜晚做了个莲huā靠枕才讨得太后半丝提携……，………
可皇上，皇上的心始终不在这里，姑姑当初所说的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屋里火盆里的炭火烧的极旺，她盯着那一跳一跳的火苗看着，这都是谁造成的？都是郁致！想当初一起进宫，今日自己根本不能在她面前相提并论！如今，连她殿里一个小小的采女也来敢和自己争宠！她一咬嘴唇，既然已经进了宫，我就没得回头路走了！
她眼中的火苗越烧越旺，好像都要把她的瞳孔烧着了一样，泛着诡异的红光。
“娘娘，那鸭汤还吃么？”
“都倒了喂狗去，我就不信没这汤，皇上就不能来我芜荷馆！”
九姑今天兴致特别好，不知是不是中午吃了她最爱吃的枣子糕的缘故，活蹦乱跳的，一路走在最前面，郁致等只能摇头笑笑跟在后面追着她。冬天雪大，一步一个脚印，郁致喜欢低头看看自己脚踩出来的印记。走了一路，她一回头，身后的脚印一排顺到看不见得远处，这一路的痕迹如此清晰，而脚印一深一浅，看上去走的十分艰难。
如熙搀扶着她，两人慢慢走着，银瓶这个闹腾的可等不及，早就跑到前面去和九姑闹着玩了。这两个，一个不把自己当主子娘娘，一个不把自己当宫女奴婢，两个人玩的乐此不疲。不知是谁先开始，一个雪球飞过去，两人居然在空地上打起雪球来。
“看我的！”九姑一声一喊，手里偌大一个雪球用力朝银瓶丢去。
“哈哈！”银瓶轻轻一跳就夺过去了，看着九姑不注意，手中的雪球一飞，正好打在九姑头上，发钗都打掉了。她见了，捧着肚子哈哈大笑，一记雪球飞过来，打的她胸前一大片雪huā，一看，原来是如熙偷偷团了一个，趁她不注意打了过去。
“好啊，如熙，看招！、，银瓶顺势橼了个雪球丢了过去，如熙赶紧闪着身子躲。
郁致早就走到一旁的亭子里看她们三个玩耍，深怕会“殃及无辜”。听着她们欢闹的笑声，看着她们脸上虽然狼狈但是却发自内心的小脸，她不禁捂着嘴直乐，这几个丫头，真是能闹腾的，若不是自己身子还没好全，早就冲上去和她们一起闹了。这卓九姑还真是个奇女子，虽然是乡下女儿，但是质朴憨厚，心底极其善良，真没想到这宫里还能有这么一位人物。也许正是她这种牲畜无害的个性，让任何人都不觉得她是威胁，所以反而能容她活到现在。
“看招！”九姑这时候身上已经全是雪huā了，头上的朱钗早就掉了一地，她拿着团雪球用力朝着银瓶丢去。
银瓶正站在丛丛灌木旁，她大叫一声赶紧往旁边躲，那雪球竟然直接穿过灌木，只听“哎呦”一声，竟砸到人了！
九姑吐了吐舌头，赶紧拉着长长的插裙跑过去看。绕过灌木丛，定睛一看，居然是皇上！只见他的黑色幞头上一大片白色，可见是砸着了！
九姑紧张地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此时郁致已经快步过来，瞧见是李雍，反倒松了一口气。
她笑着对九姑说道：“还不快赔罪，不然皇上要重罚你了！”九姑赶忙对李雍说：“皇上，臣妾知罪。”
“朕听到一阵欢声笑语就下了龙辇想来看看，没想到刚走几步就被个雪团砸了。看来，这恶作剧的人是你了？”他低头看着九姑，绷着脸说。
九姑有些慌张，急忙说：“臣妾刚才砸的不是皇上，可不知怎么就是砸到皇上了，要不”她弯腰团了个雪球，伸手递给他道：“皇上也砸我一下，行么？”
听了这话，周围人都忍俊不禁，连崔公公都忍不住掩着嘴笑了。
“哈哈”李雍大笑几多，居然真的接过那雪球道：“真要砸你一下？”
九姑认真地说：“是啊，我砸到人是我的不对，失手了。皇上砸吧！”说完，她闭上眼睛站在他面前，紧张的绷着小脸一动不动。
“噗嗤”郁致实在忍不住大笑了出来，搂着她的肩对李勇说：“美人当前，你忍心吗？”李雍一笑，将雪球轻轻打了一下九姑的裙摆，说道：“朕砸了，这下扯平了。”
九姑睁开眼，笑嘻嘻地说：“就知道皇上是仁慈的。充媛娘娘总是说皇上最疼惜人。”“哦？”李雍一挑眉，望向郁致：“你真的总这么说？”
“自然不错。”郁致笑着回道，然后又问道：“你今日是往哪里去？怎么快进晚膳了还在园子里？”他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轻声说：“岑美人说她煲了两日的老鸭汤，让朕过去尝尝。”
她听了这话自然地垂下头，半天才冒出一句：“那快去罢。天气冷，别再园子里多待。”
刚要转身，九姑突然开口道：“皇上为什么不来充媛娘娘殿里？
不是说皇上最喜欢充媛娘娘吗？”
“九姑，别乱说。”郁致沉声说罢，抬眼看了看李雍，有些落寞地侧过头去。
李雍一愣，点点头道：“是的，朕喜欢充媛娘娘。”
“那为什么不喜欢和她吃饭呢？小时候娘说喜欢一个人就想和她待着……………”刚说到一半，她的嘴就被郁致捂上了。
“九姑天性单纯，说话口没遮拦，皇上切勿责怪。”她低着头对他说道。
李雍低头沉思片刻，开口道：“今日朕不去长安殿了，改去金鉴殿。”“皇上！”郁致开口道：“我身子还没大好，也不责便侍寝，不如还是奔长安殿罢。”
他摇摇头，道：“朕就是喜欢在你殿里，九姑说的对，竟是朕愚笨了。”她一叹，柔柔地说：“千万别这么说，皇上，所谓太多事情是“身不由己”说罢，她靠近他耳边，轻吐一句：“呆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够了。”
她望了望九姑，看着她一脸天真的笑容心竖一横，开口道！”既然这样，皇上今日就来金黎殿用膳呐：晚上就歇在九姑的青兰居处罢。”
九姑吃了一惊，回头看看她，半天惊得说不出话来。
“致儿”他低头望着她的眼睛，从她的眸子那么水灵灵的，像是有泪，又像是有笑，他深深地点点头，致儿，你放心，你的苦心朕都收下了，你的委屈朕都会记住的。
崔承修一路打着拂尘来到长安殿，路上的宫女太监一路对他俯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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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公公，是不是皇上来了？”小太监欠身问道。
崔承修低着头并没有说话摇摇义，直接迈进寝室里了。
刚进到芜荷馆就问道一阵浓郁的上汤香味，他深吸一口，真是绝顶美味，皇上今日不来，可是没了。服。岑美人正坐在桌子上，守着一桌子菜候驾呢。
见崔承修来了，岑淑媛笑着迎上去反倒先问了好，然后问道：“是皇上到了吗？”
崔承修脸上有些尴尬，小声说道：“今日，皇上另有安排，暂时不过来了。”
岑淑媛脸上立刻僵了一下，但也仅仅是弹指间便恢复了她的微笑，和善地问道：“这一桌好菜，尤其是那鸭子汤真是可惜了弄了两日才煲好的。不如公公拿回去用些。”崔承修连连摆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娘娘这折杀小人了。”不论他如何拒绝，岑淑娓还是吩咐婢女柳若装了一大盒汤拎来给崔承修，他也就欠身谢过了。刚要转身走，岑淑媛在背后叫住他问道：“敢问公公今日皇上歇在哪里，如果方便我打发人送些去。”
崔承修尴尬一笑，说道：“回娘娘歇在金鉴殿了，眼下应该都吃上了。”“哦。”她面色不改，依旧微笑道：“郁充媛房里的饭菜自然是错不了的，我也就不多叨扰了。”
“娘娘，今日皇上不是歇在郁充媛房里，而是在金鉴殿的青兰居，卓采女那里。”崔承修谨慎地回禀着。
她有些愣住旋即脸色平和，点点头微笑着亲自将崔公公送了出去。
夜已经深了，岑淑媛依旧还坐在饭桌面前一大桌子却丝毫没动，而那老鸭汤早就已经凉了，上面的油结了厚厚一层，腻的看着恶心。
她直直坐着一动不动看着那汤，然后缓缓低下头，看着手上的伤痕。
柳若这时候拿了一小盒药膏过来道：“娘娘，上药吧。你熬汤熬了两日，手上的习口和烧的痕迹若是不除，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她挖了一大块膏药抹在手上，使劲将膏药揉进皮肤里。
“娘娘今日都没用膳呢，不如奴婢去热一热。”
她抬头看看柳若，然后低头看看自己空空的饭碗，她拿起里面的汤勺又撂下”““丁”一声，回荡在这冷漠寂静的房里，自己似乎都能细数出来有多少回声。
外面又飘雪了，她走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四书”勉强读了一会。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复杂的文字突然都变成了姑姑的脸，她那咄咄逼人的言辞一遍一遍回荡在脑海里。
“淑媛，你是我们岑家唯一的希望！你看看宫里的娘娘，哪一个有你的机智，哪一个有你的城府！何家那个穷小子根本配不上你，姑姑已经给你登记了采选，有我一天，加上你的聪明才智，你必然有爬上妃位嫔位的那一天！姑姑怎么会害你，姑姑可都是爱你啊！”
她打了个冷战，不由地将那“四书”撩开摔在一旁。要她变成郁充媛那样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女子是万万不行了，她只有从女子一般的德行上下功夫。要说认真，说勤勉，这宫里哪一位娘娘都没有她辛苦。
自进宫以来，每日给皇后请安她总是第一个到，请安之后必定要去宁清宫给太后请安，不论太后见与不见，都要在外面站半个时辰以示诚心：韦贤妃脾气不好，戚修仪不在的时候都是她在一旁劝解：入宫许久没有恩宠，直到姑姑出了主意，自己亲自熬了许多个夜晚做了个莲huā靠枕才讨得太后半丝提携……，………
可皇上，皇上的心始终不在这里，姑姑当初所说的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屋里火盆里的炭火烧的极旺，她盯着那一跳一跳的火苗看着，这都是谁造成的？都是郁致！想当初一起进宫，今日自己根本不能在她面前相提并论！如今，连她殿里一个小小的采女也来敢和自己争宠！她一咬嘴唇，既然已经进了宫，我就没得回头路走了！
她眼中的火苗越烧越旺，好像都要把她的瞳孔烧着了一样，泛着诡异的红光。
“娘娘，那鸭汤还吃么？”
“都倒了喂狗去，我就不信没这汤，皇上就不能来我芜荷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