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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同生死,共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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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叶城外的古道上,甘曲,高家兄弟以及锦衣男子铁连,并肩站在一起。

    “三位兄弟!”甘曲走出一步,转过身对着三人说道:“甘某身负师门大仇,不便在此久留。三位,就此别过!”甘曲拱了拱手,脸上颇有些不舍。

    几人连忙拱手还礼,神色间都有些感伤。

    “甘兄,我兄弟二人闯荡游历,与甘兄遇见,当真是人生一大快事。甘兄若是不嫌弃,我兄弟二人愿与甘兄八拜,结为异姓兄弟。不知甘兄意下如何?”高大山一番话说完,神色极为期待。

    高大河,铁连也纷纷点头,眼望甘曲。

    甘曲微微一愕,随即哈哈一笑,“好,我心中早有如此想法。”他本就是极为爽快之人,此间哪有不答应之理。

    他抬头看向初升的旭日,心情大好。

    “几位兄弟,我们去那边。”甘曲手指着一株葱郁挺拔的棕榈树,当先迈步前行。

    高家兄弟、铁连三人跟随在后。

    四人在棕榈树前跪倒结拜,一时好不开心。

    四人中,高大山年龄最大,甘曲次之,高大河排第三,铁连最小,便成了老四。

    四人结了金兰,心中高兴,哈哈的大笑声传出去老远。

    “二弟!”高大山看着甘曲,此刻他年龄最大,却是不能再叫甘曲为兄了,“二弟,你要去寻那黑衣剑客报仇,我兄弟二人正好闲暇,就跟二弟一起去,相互也有个照应。”

    甘曲闻言,眉头微皱,道:“大哥,那黑衣剑客功力实在不低,我此行已报了必死的决心。你们就不必跟着我去了!”

    高大河顿时说道:“二哥,咱们既然结为金兰兄弟,岂能贪图自己性命。你什么也别说了,大哥与我是一定要跟你去的。”

    铁连在一旁也兀自说道:“那黑衣剑客实力是不低,二哥若是独自一人与他动手,恐有不敌。若是我们四兄弟联手,不说能够杀死他,起码赢面必然大了许多。”

    “对啊,二弟,我们四人同往才好,你就不要推脱了。”高大山也说道。

    甘曲见得三兄弟如此仗义,心中兀自感动无比,便笑道:“好吧,我答应就是了。”他心中想着:“若是到了争斗危险之处,我定要保得住几位兄弟的性命。”

    四人联袂而出,高大河与铁连又去城中买了四匹快马,几人一人一匹,策马便往东方而去。

    …..

    策马奔腾,本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这个世间,总是有人一直在奔波,追寻。

    梅州烟林宗闫老头带着几位门人弟子,也正在联邦王国炙热的阳光下前行。众人在温暖湿润的梅州活了半辈子,骤然来到这极热的联邦王国东南,都极为不适应。

    众人拐过山道,眼前开朗了些。路边一处茶铺出现在众人眼前,威风吹动着焦黄的“茶”字布牌,有气无力的颤动。

    “师傅,前边有个茶铺,我们去喝碗茶,休息一下吧。”一青年面带苦色,抬手抹了抹胡须拉碴的脸颊,汗滴从手掌滑落。

    “嗯,大家都去喝碗茶,歇会再走。”闫老头看了看青年,对着众人说道。

    几人在茶铺前下了马,将缰绳系在一株大树上,便朝茶铺走去。

    “店家,来几大碗茶。”那青年喊着,嗓子略微沙哑,显然已渴到极处。几人落了座,店家连给众人分别上了几大碗茶,才让这些北方来的汉子们解了渴。

    茶铺设在树荫处,威风吹拂,也颇有凉意,在这个酷热的正午,已是十分难得了。

    “蹬蹬蹬…”又有马蹄声响起,店家连走出铺子张望着,嘴里兀自嘀咕:“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这么多人赶路,往常一天也就几个人影。”他本是此处乡间农户,庄稼还未到收割的季节,闲暇时便在此处立了个铺子,招呼来往的行旅客商喝茶,赚点铜钱。

    贫民百姓生活疾苦,大致在每个年代,都是如此。

    店家靠这小茶铺,倒也能挣到几分铜钱,家里又有土地种庄稼,生活倒也敷得住。他兀自张望着,心中盘算:“今日多挣些铜钱,也好为俺家花儿买件新衣裳。”

    山道处,再度转出一队十几人马。这些人个个身穿黑色劲装,尽管在烈日下,仍旧衣着整齐,不曾因酷热而敞开衣衫。队列井然有序,到了茶铺前,才整齐的停了下来。

    “各位老爷,这边请!”店家点头哈腰,语气极为恭敬,生怕得罪了这些黑衣人。他虽少见识,但也知晓,这些人自己得罪不起。

    黑衣人队伍有一领头的,他中等身材,脸庞却极为宽大,一双赤棕色眼眸,极为深沉。店家偶尔瞟过他双眼,只觉仿佛针刺在心里,隐隐生疼。

    这头领走在前头,瞥眼正瞧见烟林宗闫老头几人,他眼珠动了动,面色不变,带着其余黑衣劲装武者坐了下来。

    热风吹拂,众黑衣武者虽然也满头大汗,但却是无人抱怨一声。茶铺显得很沉闷,黑衣武者队伍无人说话,闫老头几人也兀自沉默不语。

    店家小心的上了茶水,兀自感觉心里有些紧张起来。他瞧着这些人,只顾着细心的上好茶水,生怕惹了麻烦。

    似是烈日太过毒辣,两拨人马在茶铺中坐了许久,也无人动身离开。店家心里略微有些急躁,不敢表现出来。茶水上了一壶又一壶,他提着袖子,擦了擦额头汗水。此刻脑海中已没有铜钱的念头,只盼望着这些人早些离去才好。

    似是有意跟店家作对,山道拐弯处又转出两人来。这两人一男一女,年龄都在十六七岁左右,男子背上背着一柄长剑,剑柄剑鞘都裹在麻布当中。他样貌清秀,虽算不得俊朗,却有一股独特的气质在身。那女子模样甚是清丽,身着淡绿色衣裙,温婉可人,甚是养眼。

    这一男一女正是无回跟闵儿。

    两人日前离了勐答山寨,便一路沿着山间小道,到了此处。无回伤势已然无碍,功力也恢复了七八成,纵然在烈日下奔跑,也没有丝毫不适。闵儿却自小生活在山里,又无功力在身,此刻早已是汗流浃背,几缕青丝贴在脸颊,晶莹的汗珠滑落,看在众武者眼中,更添了几分美妙。

    无回自转过山道,目光便一直瞄着茶铺中的数人。那黑衣劲装队伍中,每人肩头的“影”字,在此刻显得格外显眼。闵儿骤然又见着这些黑衣人,她心中害怕,身子便朝迷雾靠过来,只是双眼仍旧盯着黑衣人,片刻不曾移开。

    无回握住闵儿的手,走进了茶铺。他虽然口渴,但完全可以忍得住。但闵儿显然支持不了。

    店家将两人迎了进去,上了茶水。无回捏了捏闵儿小手,示意她放松。闵儿转过目光,她眼睛看着无回,不安的情绪极为明显。无回看着她微微点头,两人不需要过多交流,已能彼此传递心思。无回松开了手,闵儿这才端起茶碗,轻轻喝了一口。

    小小的茶铺在烈日下显得安静,这安静十分的不寻常。烟林宗那青年弟子咽了咽口水,低声对闫老头说着什么。黑衣人头领兀自皱着眉头,他眼睛瞟过无回两人,又瞧了瞧那闫老头,便起身带着手下,准备离开。

    众人见得这伙人离去,心中都不免呼出一口气。无回不敢放松,他敏锐的感觉到,那黑衣头领看自己两人的目光,很是耐人寻味。

    “蹬蹬”的马蹄声响起,小道上冒出烟尘,黑衣人队列离去了。那烟林宗胡茬青年又对着闫老头低语,目光也瞟向无回两人。

    无回心中越发觉得不妥,他虽听不到,但他何其聪明。不论是那黑衣头领的目光,还是眼前这老者与几个青年武者的目光,都似乎有所图谋。

    他想不出是为了什么,黑炎裹在麻布中,应该无人知晓才是。

    平地忽然刮起一阵热风,夹着“蹬蹬蹬”急促的马蹄声。黑衣劲装队伍去而复返,不待下马,已然将整个茶铺围了起来。

    店家反应最快,只因他丝毫不曾将一颗心放下来。

    “各位大高手老爷,求你们放我离开,我家中还有妻儿要照应啊…”店家跪在茶铺前,声音中带着哭腔。

    “滚开!”一个黑衣武者迈出两步,一脚踹在店家肩头,直把他踢翻几个跟头。“你再多嘴,便让你与你妻儿再也见不着!”黑衣武者面露凶光,店家趴在地上,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只顾浑身瑟瑟发抖。

    “师傅?”胡茬青年几人见得己方也被围困在内,一时骚动起来。

    “等。”闫老头目光闪烁,挥手止住弟子。他不再注目黑衣武者,也不看无回两人,只顾低头看着茶碗,安心喝茶。闫老头有这份定力,他的几位弟子却都差远了,眼神中的焦急担忧毫不掩饰。

    黑衣人围住了茶铺,那头领眼睛盯着无回,他脸色郑重起来,举着兵刃横在胸前,轻轻迈着步子朝无回两人走过来。几个黑衣武者跟在他身后,也自小心翼翼。

    闵儿见着此番情景,她没有依靠,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无回身上。

    无回看着闵儿,他脸上的肌肉似是已经僵硬,连笑也做不到。

    黑衣头领瞧着两人动作,心中思忖:“这两人果真都是哑巴。这少女跟莫坤与我说的那女孩极为相似,看来就是她了。”他眼睛瞟过无回,一时不能确定眼前男子是否就是自己心中猜测的,“只有等他现出兵刃,才能确定。”

    黑衣头领心头微微紧张,他纵然实力高强,也不敢大意。

    气氛显得很压抑,黑衣头领停在无回身后一丈处,不再前行。无回终于缓缓的站起来,他转过身子,一双明亮的眼眸盯着这黑衣头领,发出微微的光芒。

    他解下背上长剑,握在了手中。

    他有些迟疑,若是只有他一人,那他什么都不需要顾忌。

    他眼睛扫了一圈,这些黑衣武者的位置,他心中还在算计。

    “上!”头领一挥手,众人徐徐接近无回两人。“呲”的一声响,兵刃出鞘,黑衣头领直朝无回攻来。他手中拿的乃是一柄细长弯刀,刀光闪闪,泛着凉意。

    无回手中麻布包裹的长剑挡向弯刀,顺势拔出了黑炎。

    “咦…“闫老头忽的站起身形,目光盯向无回手中黑炎,闪着浑浊的光彩。

    那头领心中一沉,自己的猜测果然正确,但他此刻没有丝毫猜对的喜意。刀光闪过,头领已然出了全力。他仅是大宗师修为,碰上迷雾这样的顶尖杀手,他丝毫没有取胜的把握。他眼睛看向闵儿,这个少女才是自己的目标啊,他心中哀叹着。

    十来个黑衣劲装武者围攻上来,无回一手牵着闵儿,一手挥剑抵挡。他的优势此刻已完全被束缚住了。好在他不论功力,还是剑法,都远非一般人可比。纵然站着不动,也少有人能打倒他。

    黑衣武者大多使用弯刀兵刃,无回身子转动,挡住来自各个方向的进攻。他双眼微眯,凝神观察,等待时机。

    众人拼斗,直把茶铺中的桌子茶碗打翻,碎了一地。

    那黑衣头领目光陡然一凝,挥动弯刀,带起一道雪白的刀芒直朝无回左手斩去。这一刀威势极强,无回使出大部分劲力来抵挡这一刀。又是几道刀光闪过,道道对着他左臂而去。

    无回心中暗骂,他左手牵着闵儿,哪里能够放开。“呲“的一声响,无回左臂衣袍破裂,弯刀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又是几刀砍来,无回倾力抵挡发狂般进攻的黑衣头领,左手陡然一僵,顿时放开了闵儿小手。

    他眼中陡然发出黑红光芒,催发出了全部的力量。一道漆黑剑芒闪过,黑衣头领手中弯刀一碰即断,剑芒刺进他胸口,露出碗口那般大的血洞来。他瞪着死鱼一般的眼睛,到底是怎样高深的心法才能在瞬间爆发出超越本身几倍的力量,他到临死,也想不通。

    无回没了束缚,剑芒不断闪烁,奇快无比。一转眼,场中的黑衣劲装武者,便倒下了七八个。他浑身沐血,在这烈日高照的日间,犹如白日死神一般。

    黑衣武者似是有什么顾忌,尽管拿住了闵儿,也没有出手杀了她。

    “你别过来!“黑衣武者弯刀架在闵儿脖子上,直把她雪白的脖颈压出血痕来。无回眼中的黑红光芒仍未退却,他默然的看着眼前剩下的四个黑衣武者,一步步逼过去。

    四个黑衣武者慌忙后退,他们只顾用充满恐惧的眼神盯着无回,却忘记了背后还有其他人。

    闫老头心念电闪,浑浊的眼神冒出精光。他身形突然掠起,无声无息,一掌拍在拿刀架住闵儿的黑衣武者后脑勺,顺手操起闵儿身子,又倒飞回去。

    这一番出手,如同行云流水,功力境界都到了极高的境界。闵儿本就害怕到了极点,此刻又被人掠走,她心中更加的恐惧了。无回眼中光芒几欲喷将出来,漆黑剑芒闪过,剩下四名黑衣武者尽数倒地。

    他迈着步子,朝闫老头几人走去。闫老头故作镇定,胡茬青年几人却都吓得浑身发抖,眼前的男子,对于他们来讲,实在是太过于凶狠残忍了些。他们就好像那温顺的猫儿,虽然偶尔也会露出利爪,但怎能跟无回这杀手相比。

    闫老头左手掐住闵儿肩头,右手作掌势,贴在了闵儿后脑勺。无回看得清楚,他停住身形,眼中黑红的光芒也渐渐退却。

    闵儿看着无回,她只觉自己像是那风中的柳絮,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

    付恩仇仰躺在马背上,这个姿势是他自己发明的。“啊,真舒服啊!“他取下遮在脸上的整块芭蕉叶,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尽管在这烈日下,他的身上依旧不见汗滴。他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远处浮现的城郭,自顾说道:”南风城,终于到了。“

    ……

    周梦萱吴瑜两人策马奔驰在古道上,古道的尽头,就是大名鼎鼎的法兰神庙。两人失去了无回的踪迹,左右找寻不到,便径直往神庙而来。照周梦萱的想法,法兰神庙乃是联邦王国实质上的掌控者,掌握的消息情报总比两人要多。

    “师傅常常说起神庙,与我昆吾派同属大陆正道领袖位置,今日终于可以见着了。“周梦萱心里想着。或许是这一段时间,她见到太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事物,又经历了许多从前不曾经历的事情,她的心已不再那般冰冷了。

    或许,冰冷的仅仅是她的脸庞。

    巍峨的绵延半山的宫殿,终于出现在两人眼前。

    宫殿色彩分明,呈扇形分布,一排排,一层层的宫殿拥着半山处一幢极为大气宏伟的大殿,在夕阳映照下,显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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