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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注定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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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泉上神收回了目  光,看着外面永不停歇的白雪,“只是风越啊,本上神是六界的支柱,这片天地,不能有任何闪失,任何意外。”

    守护这  片苍生,就要绝情弃爱……

    风越不知道,  她的存在有多复杂,多微妙……

    “晚晚,越越懂了,你爱这片天地。”唯独不爱她,她是这片天地的威胁,是不安因素。

    陌风越走到晚泉上神身边,桃花眼深深的瞅着晚泉上神绝美的容颜,那日第一次看见他,她就觉得,这个美丽的男子仙气飘飘的,好生俊美,她在他的眼里,看见了世间万物,以及眼底下着白雪的广袤天地,她就知道,这个男子,慢慢的在吸引她,最终让她沦陷,阿爹说,仙人们貌美如花,如同出墙的红杏,奔放妖娆,一发而不可收拾,却也是毒水猛兽,沾之生不如死,她很后悔,没有听阿爹的话,造成如今的地步,退路全无……

    晚泉上神听着陌风越的话,爱这片天地,其实,他是不爱的,世间任何人的死,他都不放在眼里,只是,这是他的责任,没有喜好……

    “风越,好生休息。”

    晚泉上神看着陌风越苍白的小脸,快速走了出去。

    陌风越瞅着晚泉上神消失的身影,坐在冰床上,不去管这床有多冰,有多冷,心里,苍凉悲切。

    这么多年过去了,上神,你还是你,我,却不是我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瑶池大会,竟会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她所有的爱恋,都葬送在了那一天,那一个人,原来是真的没有心,她在他心里,真的什么都留不下,呵呵呵呵……

    陌风越摸着自己不停跳动的心脏,缓缓地垂下眸子,躺在了冰床上。

    神殿外白雪皑皑,绚烂纯白的雪花洋洋洒洒,盛大而冰冷。

    地上,诛仙剑静静的躺着,剑尖鲜红一片,在这纯白的神殿中格外显目。

    那日盗取诛仙剑前,洛泱哥哥曾来见过她,他说,魔族正是危难之末,需借诛仙剑一用,她虽然喜欢洛泱哥哥,可也不傻,诛仙剑是老君的东西,丢失有多大的后果她知道,那时的她,并没有萌生偷诛仙剑的想法,只不过瑶池大会那日,听闻魔族灭亡,她才知道洛泱哥哥说的魔族危难,到底有多危难,她恼恨自己,于是,在重大的打击下,她盗取了诛仙剑,杀向凌霄宝殿,将一把假的诛仙剑趁乱丢在了凌霄宝殿中,这一切,没人知晓。

    老君的东西,她会亲自还回去,欠老君的,她也会全部还回去……

    陌风越静静的躺着,慢慢的思索着,这几百年,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何有种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的苍凉感,她觉得,自己才刚刚的韶华年纪,就已经老了……

    想着想着,陌风越闭上了眸子,不一会儿,又慢慢睡了过去。

    神殿外。

    晚泉上神站在冰雪之中,一袭白衣随风而舞。

    宽大的衣袖中,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入纯白的地底,瞬间像开了朵朵红梅,冷傲、鲜红。

    天上下着白雪。

    地上有人望着天空,久久才回过神来。

    白衣不停飞舞,晚泉上神站了一会儿,回身看着宏伟纯白的神殿,清冷的眸子低垂,遮去了这一瞬的思量,空中,雪花漫天飞舞。

    这一年的白雪,比之以往,要盛大了许多。

    在伊泛得知陌风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极地虽然只有冰雪,却也有落日的。

    落日下,陌风越与晚泉上神在极地的冰雪中并肩走着,靓丽清雅的青色衣衫与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交相杂糅,慢慢的紧促,又快速的分离,天上,是温暖的金黄色,夕阳慢慢落山,金黄的光线洒落在陌风越与晚泉上神身上,暖暖的。

    陌风越看过落日,却没有与晚泉上神一同看过落日,身旁的人与他一同走着,身上都是金黄的落日余光,真的很舒服,她抬头瞅着落日,没有那般刺眼了,她桃花眼扑闪着,随即又瞅着身旁沉默无声的俊美男子,呼吸间,都是他身上的淡淡冷香,这样的上神,是恬淡无害的,她没想到,现在的安谧时光这般弥足珍贵,若她早知道会是今后这样的局面,说什么都要在那些年里把自己想要做的事都做一遍,倾尽她所有,也不要今天这样的结局。

    “怎么了,风越?”晚泉上神回头,看着停下来的陌风越,柔声开口,清冷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苍白的小脸,“要不,我们回去休息吧?”

    “不,越越没事。”陌风越慢慢走着,一步一步走到晚泉上神身边,收了所有思绪,她慢慢的拉着晚泉上神胜雪的衣袂,与往日里做过的动作一样,她瞅着晚泉上神,他没有拒绝,“晚晚,我们是第一次看落日。”

    晚泉上神点了点头,清冷的眸子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任她拉着自己的衣袂,继续向前走去,白衣入手光滑,却也极是冰凉,陌风越不曾放手。

    “晚晚,这里很宁静。”陌风越慢慢走着,桃花眼瞅着落下的纯白雪花,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没有任何人烟,也没有任何喧嚣,“也很美。”

    “风越不觉得无趣吗?”晚泉上神蹙眉,这小丫头从小到大就是个闲不住爱四处惹是生非的主儿,暗地里给他捅了多少篓子,极地这般安静,她怎会喜欢。

    “越越现在差不多也是历尽千帆的成熟姑娘了,心静,哪里都是桃花源。”

    晚泉上神听着她软软糯糯的声音,眯了眯眼眸,有些沉默。

    “晚晚,你还记得昔昔吗?”陌风越拉着晚泉上神胜雪的衣袂,桃花眼瞅着金黄的落日,苍白的小嘴微微扬起,“那时昔昔与越越一起在蓬莱仙岛上学时,昔昔看见了一遛狗的小美男,天天朝思暮想,希望与他再见面,就在那时,那个小美男就走到昔昔面前了,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注意你很久了,昔昔当时心里一喜,难道他也喜欢她,接着就听到他继续说道,你是不是看上我家那条狗了?哈哈哈哈……当时笑死越越了……”

    那样的时光,好美好……

    晚泉上神看着笑得欢快的小丫头,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气氛,终于没有那么沉默。

    陌风越慢慢变得欢喜,她许久不曾见过昔昔了,九天玄牢中,是她,看过她好多次。

    “风越,你若想去看望上昔公主,也是可以的。”

    晚泉上神淡淡说着,与她一同抬头看着落日。

    “不了,晚晚,在六界中人眼里,越越已经死了,越越不能辜负了晚晚。”

    陌风越应了声,低眸瞅着自己手腕上的青丝瘾,这么些年,陪伴她的,一直都是这条手链,她记得,昔昔也极喜爱这手链,总是看着她的手链一阵晃神,似乎跌进了前世的梦境,朦朦胧胧,叫人难以思量,若不是这手链是洛泱哥哥送给她的,她送给昔昔也可以。

    “风越,你在怨本上神?”

    “不,晚晚,这么些年,越越很感谢你。”

    如若她不是魔族,如若魔族未灭,如若阿爹……未死,一切的一切,都不会让她退步,只是如今,因为她,魔族灭了,阿爹死了,仙与魔,真的只能站在对立面,她所有的勇气,都被摧毁了,什么都没有剩下,血与海的深仇大恨,叫她怎么安心继续追逐,她不怕天雷加身,情深缘浅,灰飞烟灭,她只害怕,她最爱的人的手上,沾染着她最亲的人的血,他对她的所有疼爱、养育是真的,当初她怨他推她下诛仙台,可如今,随着诛仙台消散的三魂七魄重聚,所有的云烟往事一一记起,再多的恨,比起他的恩德,又算得了什么,他爱这个六界,却并未真正的伤害她……

    他给了她最好的一切,唯独没有爱情而已……

    “风越,你依然是本上神最喜欢的小丫头。”

    “是吗?”陌风越笑了笑,放开他的衣袂,与他站在原地,桃花眼眨巴着,“晚晚也是,是越越最喜欢的上神!”

    冰雪之中,一青一白相视而笑,笑的有几分释怀,谁也不知道。

    陌风越悄悄低眸,将眼中的泪水硬生生逼了回去。

    入夜。

    陌风越坐在窗台上,双手抱胸,桃花眼眨巴着,瞅着天上皎洁的月亮。

    月色下,纯白的神殿越发清寒。

    陌风越听着晚风吹过,天上下着白雪,青色的衣衫在风中摇晃。

    身后,想起轻轻的脚步声,陌风越回了头,就见晚泉上神慢慢走来,白衣胜雪,圣洁无比,像是天边的白月光,让她心中欢喜,却又遥不可及。

    “风越,可冷?”

    晚泉上神静静开口,清冷的眸子看着坐在窗台上望着天上月光的陌风越,慢慢走了过去,白衣拂过地面,淡若无声。

    “不冷。”

    陌风越低低应着,她是真的不冷,很奇怪,却也不好奇。

    “风越,你在想些什么?”

    晚泉上神在她身后停了下来,清冷的眸子看着她的身影。

    天空之中,除了一轮明月,什么也没有。

    “在想,往事。”陌风越回头,掩去了一脸的沧桑,对着晚泉上神笑了笑,“晚晚,可有酒?”

    “不许喝酒。”晚泉上神想都没想就说了声,他可没忘记,她在蓬莱仙岛与她的小伙伴们喝酒时,差点把仓池那少年的衣服全部给扒光,“以后也不许喝酒。”

    “晚晚,为什么?”

    “本上神怕你玷污别人的清白。”

    “……”

    “晚晚,越越昨日做了个梦。”

    “梦见了什么?”

    “在梦里,越越变成了飞鸟,在九天之上翱翔,越越想去找晚晚,却发现晚晚不在阳雪山,阳雪山也从天界消失的无影无踪,越越便去寻老君,老君说,晚晚去了百里焰海,越越赶去了百里焰海,却看见,晚晚从百里焰海跳了下去,越越大喊,晚晚怎么也听不见,越越很害怕,很害怕……”

    “风越,本上神没事,莫哭……”

    晚泉上神伸出右手,轻轻的拍着陌风越单薄的肩膀,清冷的眸子看着她乌黑的发丝,眼底朦胧。

    “晚晚,越越今晚要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晚泉上神一愣,清冷的眸子看着陌风越通红的桃花眼,沉思一瞬,便开了开口,“好。”

    月光皎洁清寒,陌风越欢快的跳了下来,拉着晚泉上神的衣袂笑的灿烂。

    晚泉上神摇了摇头,有几分无奈。

    陌风越瞅着晚泉上神的房间,里间纯白一片,一如他的整个人,纤尘不染。

    “晚晚,越越与晚晚还是有缘分的。”

    “怎么说?”

    “人间有句话,叫做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晚泉上神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明月西移,慢慢的隐入黑暗之中,不见了踪影。

    陌风越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晚泉上神睡在她身侧,陌风越眨巴着桃花眼,瞅着晚泉上神极为好看的容颜,微微勾起唇角笑了笑,纵然上神闭着眸子,依旧可以看出眉目如画,倾国倾城,他的五官,深邃朦胧,微微眯着眼时,就给人一种高深莫测、难以捉摸的感觉,虽然事实也是如此,陌风越从没见过,会有这么好看的男子,虽然这个男子比她的祖宗都还要老,但依旧俊美高雅,无人能敌,陌风越瞅着晚泉上神这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摸摸那张脸,却在半路,落入了一双宽大的手掌里面。

    “风越。”

    “晚晚。”

    陌风越咽了口口水,咋觉着有几分诡异的感觉,咳咳咳咳……

    屋内,冷香夹杂着淡淡的海棠香,很是清雅。

    晚泉上神睁开双眼,握着陌风越小小的手,他看着陌风越作案未遂的模样,微微笑了笑,“风越,本上神还记得,那年,你和本上神睡在一起,结果半夜尿床——”

    “晚晚,不许说,不许说,太丢脸了,不许说……”

    陌风越一个咕噜翻身压倒晚泉上神,一手捂住晚泉上神的嘴,桃花眼慌乱羞怯的瞅着晚泉上神有些温暖的眸子,青色衣衫紧贴着他的胜雪白衣,两人互相对视着,陌风越压着晚泉上神,苍白的小脸一片嫣红,呼吸间,都是身下男子淡淡的冷香,心中百转千回。

    晚泉上神看着她朦胧的桃花眼,像她无数次喝醉时的模样,眼底飘着桃花雨,一片连绵的白雾笼罩四周,看不清是何模样,醉醉的,香香的,像是被雾气掩盖着的月光,晚泉上神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海棠香,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以前的无数的日子,他们也曾这样相拥而眠,抱着彼此酣然入睡,那时的他们,没有如今的莫测,晚泉上神轻轻叹息了声,将陌风越抱了下来,重新躺在他身侧。

    现在的他们,多了太多的隔阂,距离。

    相似的情景,却是大不一样的心境。

    陌风越瞅着晚泉上神,就算离得再近,有一个地方,终究是空落落的。

    “晚晚,越越真的,很喜欢晚晚,很喜欢很喜欢……”

    “本上神知道。”

    “晚晚……”

    “风越,睡吧。”

    “好。”

    陌风越瞅着晚泉上神重新闭上了眸子,她瞅着他优美的轮廓,一双手放在腰上,闭上眼慢慢沉思着。

    晚泉上神睁开眸子,看着陌风越苍白的脸,右手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眼底,朦胧的疼惜。

    “晚晚,我们为何会变成了这样?”陌风越闭着眸子,呢喃出声,“越越不想这样,不想……”

    “风越,你我都无能为力。”

    “晚晚,你的心,越越会帮你找到的,越越不要你这样……”

    “好。”

    陌风越靠近晚泉上神,拉着他宽大冰凉的手,桃花眼郑重的瞅着他淡淡的神色,许久才慢慢放开了手。

    晚泉上神看着她苍白的脸,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胸膛,其实有心无心,都一样,他的心去了何方,他真的忘了,也是真的不在乎,他是远古上神,修为无人能敌,没人能夺得了他的心,或许当初这棵心脏,是他自己丢弃或是赠人的,有与没有,并无区别。

    夜深了。

    外面雪花飘飘。

    陌风越慢慢睡去,黑暗之中,眼角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悄悄消失在空中。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次再见,可能以后再也不能相见……

    伊泛来接陌风越的时候,晚泉上神不在极地。

    陌风越瞅着巍峨圣洁的神殿,慢慢的叹息了一声,瞅着面前儒雅俊美的青衫男子,最终与他慢慢的离去。

    这真的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这场爱恋,到这里,就算是结尾了,虽然结尾如此仓促凄凉,但也是她不可更改的一切。

    仙与魔,真的是一场遥远的距离,也不是有足够的勇气、恒心,就可以跨越的。

    陌风越,从此彻彻底底消失在了六界之中。

    再无人提起。

    人间。

    江城。

    太子爷昏昏沉沉的醒来,似乎在梦里,看见越越在向他告别,她走的很慢,眼角带着泪,眼神一片沉寂,她走的慢,他却怎么也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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